这是方济各第二次逗留在印度。他仍是传教区的会长和慈父。他向依纳爵宣布,他只有在印度遇到阻力时,才会离开那里到别处去。那些把他从远东(日本)叫回来的,他所心爱的会士们,在3个月内将帮助他解决各种困难。他不再像过去逗留在印度时那样,对当地地方长官的所作所为,在葡王前提出严厉的批评。因为这已与他无关,这是当地神长们该关心的事。对他来说,他只要解决各种重要的事就可以了。即签发调令,用谦德来调解会士与科钦神职界之间的纠纷,以及分配传教区的各种职务。这时已富有经验的方济各对传教士们发出了不少训令,我们可以从他所撰写的论文:《论管理的方式方法》,《论忍耐》,《论行政工作》等的第一、第二部分中,收集到这些训令。他写信到里斯本和罗马时,明确告诉那里的神长,印度所需要的新传教士该具备什么品德。他甚至决定派一位会士去罗马,让他可以更生动、更有效地汇报传教区的一切情况。他比以前更熟练地完成了这些任务。毫无疑问,由于他已不再跟葡萄牙殖民主义者直接打交道,所以他的心已飞向辽阔的天边。 凯旋的圣枝主日 他的心思已不在印度,而完全驰向远方,一直想为“慈母圣教会”开疆拓土,以保证我们的主、天主高奏凯歌,他远涉重洋到了日本,除个人大获神益外,还受到了日本人民的尊敬,他深信那里的庄稼已经成熟,只待收割。事实上,他的计划几乎完全失败了:他没有权利前往京城竭见日本天皇,而只得在日本皇国的一隅静待一年。他并没有真正深入到日本各地;就在他开始用日文翻译宗教名词时,遭到了令人难堪的失败:因为把“天主”译成日文的名词,使人听起来不就像“大谎言”一样吗?他在京城里并没有打下什么基础,皈依圣教的人也寥寥无几。但他的信心却丝毫没有衰退。他感觉到基督的事业在日本的新教友中已充满活力;他们因见到外教人在与他的辩论中失败而万分高兴。因此方济各便邀请神学家、参议司铎以及其他神长来日本度比他们原来的生活更富有神慰的日子。 他之所以号召欧洲的生力军前来增援,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实现自己的美梦:因为他已不想局限在日本传教了。他虽然在与日本人的往来中得到各种神慰,但他必定在与日本人交友的过程中,看到那些日本人并不具备他所乐意见到的那些高贵品质。方济各于是把自己所追求的目标转移到理想的地方:中国去了。他说: 中国是一个幅员极其辽阔、爱好和平、没有战争的国家,根据到过中国的葡人记载,中国是正义之邦,以正义治国甚至超过信奉基督的国家。迄今为止,我在日本和其它地方所见到的中国人,富有智慧,远胜日本人,且善于思考,重视学术。中国物产丰富,人口繁盛,城市林立,建筑精美,采用石雕玉砌。总之,人人都夸中国是盛产丝绸的国家。我从中国人那里获悉,境内有许多遵守不同教规的人,他们似乎是摩尔人或犹太人。但没有人敢肯定那里有信奉基督的人。 方济各既然见到了这样一大片庄稼,怎能不作出下面的结论呢? 我想在这1552年前往中国皇帝所在之地,因为那是一个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圣教可以得到广扬的国家。如果中国人接受了圣教,则极大地有助于日本人摆脱现在所信奉的各个教门。( 劝化中国,使日本皈依基督,这确实是一个使日本人信奉圣教的聪明办法。实现这个计划特别需要胆量和伟大的胸襟,因为这无异于天主自己的计划。于是这个计划在他的心灵中逐渐成熟起来。方济各在航行中便开始收集有关中国的信息。早在6年前,他曾在前往摩鹿加的途中这样说: 我在马六甲遇到一个葡商,他刚从一个名叫中国的、伟大的贸易国回来。 据说那里的基督徒不食猪肉,举行许多宗教节日,他们会是犹太人的后裔吗?或如埃塞俄比亚皇帝普雷特·若望那里的人一样,他们会是遵守旧约律法又遵守新约律法的基督徒吗?这都没有定论;但至少根据大多数人的意见,以及马六甲地区的一位主教的说法,他们肯定不是信伊斯兰教的摩尔人。所以方济各就努力搜集有关中国的情况。 中国从此成了方济各所探索的地方。l548年1月,他从摩鹿加回来时,就考虑派耶稣会会士“到蒙召成为基督宗教国家的任何地方去:去摩鹿加,去中国或去日本”。他在世界地图上圈出了中国的所在地,并于l549年以此确定日本国的方位,说日本是“中国附近的岛屿”。但他还想到更远的地方去,他的目光注视着理想中的王国坦吉库。他说:“据信德学院的保禄说,坦吉库在中国境外,鞑靼地方。的后面。”他不无兴奋地但也不免冒失地说:“从日本至坦吉库,再从坦吉库回到日本,要有三年之久的路程呢!”所以他还想进一步打听那里的消息。然而中国和日本已是他选定要去的地方:他认为若进不了这个国家,耶稣会在亚洲就长久不了。他写信给依纳爵时,便总结他对这两个国家所抱的希望: 我希望在今年l552年去中国,这次航行对中国和日本都大有好处……我很希望借着耶稣会的努力,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放弃偶像崇拜,恭敬天主和普世救主耶稣基督。( 方济各虽深感自己不堪当此重任,但他也一再表示自己完全信赖天主。而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他动身前往其它地方去时,从未有过像这次去中国时那么坚定,毫不犹豫。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周到:他先整顿了印度耶稣会会院里的秩序,开除了令人扫兴的戈梅斯,安置了他的爱徒巴尔泽神父,并下达了一些明确的命令;甚至出人意料地在自己不幸死亡的情况下,预先指定三个接替他位置的人。他还说出了令人感到惊奇的话: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很好,我可以十分满意地起程赴中国了! 心情轻松愉快的方济各便仔细地准备这次赴中国的远行。他从日本回来,确切地说,就在上川岛上跟一位葡国富商。达成协议,由那商人以葡王的名义充当葡国专使,而他自己则以耶稣基督的名义前往传教。而且他们不也就是在这次商谈中,直接谈到了如何解救长期关押在广州监狱中的葡商吗?在马六甲,伽马的两个儿子即当时和后来的地方长官,也赞成他去中国的计划。在科钦,总督批准了富商迪奥戈.佩雷拉充当特使,并给他一笔准备金。由巴尔泽神父从奥尔穆运来的,原来准备进贡日本的礼品已改为进贡中国的礼品,而佩雷拉则又以进贡中国皇帝的名义大量购物,花了不少钱。 方济各已感到十分满意。他踌躇满志地写信给葡王: 我们一行:两位神父,一位修士,偕同充当特使的佩雷拉即将前往中国,以解救关押在狱中的葡商,并在陛下和中国皇帝之间建立和平与友谊。我们耶稣会会士、陛下的仆人则将在魔鬼和敬拜魔鬼的中国人之间发生战斗和冲突;我们首先要在中国皇帝面前,然后再在他的臣民前谈论天主,不再敬拜魔鬼和其他受造物,而恭敬创造天地的主宰和救赎他们的救世主耶稣。 看来我们前往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家,并在拥有这么大权力的皇帝面前进行教诲,宣扬真理,实为大胆之事。若说在教友中训诲人,给人讲明真理,尚不免有危险,那么在异教徒前施教岂不危险更大!然而我们有勇气这样做;这并无其它原因,只因为我们仁慈的主看得起我们,示意我们这样去做;再说,我们既怀着极大的信心和希望,那么仁慈的天主一定会赐给我们勇气,况且我们完全相信,毫不疑惑,天主的能力比中国皇帝更强大。( 现在基督在世的代表,教宗的钦使方济各已正式要求中国皇帝开放门户迎接福音,以实现其梦寐以求的理想。他逝世后三年,在给他进行列圣品案时,有些证人说他曾有预感,不会活着回果阿了。 他就像前几次离开果阿时一样,尽可能使人觉得他此去是为主致命的。这铭刻在他心中的预兆,这一次真的实现了。我们切不可太蔑视这样的预兆。据佩雷拉的见证,这一次去中国,方济各确实从未有过那样的担忧,害怕魔鬼攻击他。。在记起这件事的人中,不仅有在方济各神父那里行告解的热心女教友,而且还有主管果阿学院行政工作的阿内斯。为什么我们要否定沙勿略这一次去中国有死亡的预感呢? 方济各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去。他从果阿动身之前,先跟自己的弟子们一起过了圣周的开始几天。根据那时的初学修士路易斯.弗罗伊斯所作的见证,他那时也奇妙地感到沙勿略将与他们永别了。他叙述那前一天晚上的情况如下: 圣周四晚上,当我们以极隆重的礼仪把我们的主、耶稣的圣体供迎到小圣堂里时,我们的导师方济各神父和他的同伴便动身离开我们了。我的朋友们,你们不难想见,当我们所有的弟兄要与这位亲爱的神长告别时,心中是多么难受;可是那时心中的安慰完全胜过了心中的悲痛,因为我们想到方济各神父将从事的工作极其伟大,而他必将在那里殉道。(1552年工 圣枝主日过后,是救主同他的门徒们亲密相处的日子,紧接着的便是耶稣在山园中祈祷,忧闷至死,和接受他的苦难圣死。因此作为耶稣门徒的方济各也紧跟着这位神圣的导师;而这位无限仁慈的导师宠爱他的深度出乎他的意料,让他跟他一样死在已为他预备好的十字架上。 十字架苦路 方济各曾躲避葡萄牙人,并受魔鬼的攻击;魔鬼又唆使某葡萄牙人,给他树立了难以逾越的障碍,有关这些事情,我们在此只简略地报导一下。 方济各经过了危险重重的海上航行后,约于1552年5月底在马六甲上了岸。他先把三名会士送往日本,自己则为患上传染病的马六甲居民服务。13日佩雷拉乘圣十字号船,从松德群岛来到马六甲,带来许多进贡的礼品。沙勿略认为这次去中国会跟他去日本时一样,受到当地长官友好的接待o。但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他的朋友、原先支援他去日本传教的当地长官伽马的儿子堂.伯多禄.达.席尔瓦即将把他的权力移交给他的兄弟堂。阿尔瓦罗.达.亚戴德。这位兄弟野心很大,已担任了“海上总管”之职。他当然要嫉妒佩雷拉这个普通商人竟夺去了伟大的航海家伽马的儿子应得到的金钱、荣誉、威望,即出使去中国的权利。他便叫人拿掉圣十字号船上的船舵。方济各眼看一场流血的斗殴即将在同情沙勿略和拥护堂、阿尔瓦罗的人之间爆发,便出面调停。他曾多次劝这位地方长官应以大局为重,但毫无结果。于是他只得警告他,他若再阻止宗座钦使的这次赴中国传教的航行,将受到教律绝罚的处分。阿尔瓦罗蔑视教宗的谕旨,也不在乎总督所给的俸禄,他扣留了佩雷拉而只准方济各偕同他的会士乘圣十字号去中国。 至于那些群众,他们为了讨好他们未来的主子,就像当时耶稣荣进圣京时那群忘记他们对救主的深爱的群众一样,开始责骂起方济各来了。方济各曾对佩雷斯神父这样坦言道: 我在印度l0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迫害,就是在野蛮人或崇拜偶像的人那里也没有过! 那么方济各也一直在等待着圣枝主日耶稣所得到的那种瞬息即逝的光荣吗?群众的突然转变,只能用罪人对正义产生的仇恨的心理来解释,而这仇恨心理在耶路撒冷耶稣受难时达到了顶点。如今方济各只有忍辱地离开马六甲城,到船上去避难。他在船上再也听不到那些因出使中国而受挫的人所发出的哀怨声;与此同时,他还要保护这条船不让阿尔瓦罗的同党前来破坏。 方济各对自己的遭遇并没有叫一声苦。他只怕天主会严厉惩罚那些迫害他的人。那时他遭众人遗弃,连马六甲的本堂神父也在其内,因为这位本堂神父宁可跟从阿尔瓦罗,这个新得势的贵人,而反对方济各;方济各说:“他希望从阿尔瓦罗那里得到现世的好处!”方济各一直强调要与当地长官和神职人员搞好关系,可见他在那时还没有放弃世人的处世之道,这也许太依赖人力了,(而且这样做是否应该?)他认为消灭那样的长官和神职人员以挽救福音的纯洁性应是天主的事。沙勿略也曾这样想过:即使与葡人和世俗一刀两断,他还得处在他们的势力之下。 方济各就如同所乘的船的名号“圣十字”那样,走上了十字架的苦路:他是孤独的,他已把自己交给了他的仇敌阿尔瓦罗和他的同党;陪同他去中国的一个年轻的会士,不久也将离开他;最后只有他和他唯一的朋友、中国人安多尼。安多尼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他将把方济各带进中国,而他自己离开祖国已有12年之久!沙勿略一谈到佩雷拉充当特使一事,便想起他因此而蒙受的损失。一想起这场灾难是由他自己引起的,他总有一种负疚感,所以6月25日他对他的朋友说,因他有罪,佩雷拉才碰到那样的遭遇。为此他只有以决定他充当特使的意向是好的来原谅自己;可是再好的意向,也不能使他富裕起来。然而沙勿略曾预言过,他决不会因此而陷于极度的贫困之中。后来在给方济各进行列圣品案时,佩雷拉的儿子作证说,方济各对他父亲的预言完全实现了。 方济各在圣十字号船上深感孤独,便把所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他在脑海中老是撇不开那个堂·阿尔瓦罗。但他并不想在葡王前控告他,他对他毫无私人间的仇恨;与之相反,他认为对他还该留有余地,以便将来在传教工作方面从他那里取得一定的方便。因此他曾诚恳地告诉巴尔译神父,他实在是不得已,才绝罚这个地方长官的。 巴尔泽神父,您一定不会想到我所受的迫害有多大……通过主教大人所公布的,对阻挠如此重要的航行,不让天主受人侍奉者的绝罚,您应认真思考:绝罚他们无非是为了让今后的耶稣会会士去日本或中国传教时不再受到阻拦。 方济各在信中告诉巴尔泽神父,教宗任命他为宗座特使的谕旨,在果阿学院里很容易找到的。接下来便说他对绝罚他人的态度: 我从来不会向教会神长要求绝罚任何人,但我也决不会给那些触犯圣教法典和相反教宗所颁给耶稣会的谕旨而该遭绝罚的人隐瞒事实;恰恰相反,我要当众宣布他们受到了绝罚,为使他们知道已受判决,应为自己的罪行作补赎,这样好阻止他们再犯阻挡人侍奉我们的主、天主的如此严重的过错。( 至于那个在方济各遭人反对时,因胆小怕事而不敢挺身而出的马六甲本堂神父,方济各在写给佩雷拉的信中谈到他时,是这样说的: 我对那些不是我朋友的人,不思报复反而以德报怨,因为天主自会惩罚他们的。阁下将见到天主如何惩罚不帮助我侍祂的人。说实话,我很怜悯他们,因为我怕他们将遭受到比他们所想像到的更严厉的罚。我托马六甲本堂神父转呈给葡王的信,请您亲手交给他。( 方济各对马六甲这座城里出现的情况已显得惶恐不安;由于堂·阿尔瓦罗的过错,耶稣会在那里的处境已经糟透了。所以他认为耶稣会该撤离那个地方@。他本来打算让佩雷斯神父老死在那里,如今却派他去科钦当耶稣会院长,而派原来在那里的埃雷迪亚神父去了日本。 方济各在战斗中,决不求饶,因为“天主不可欺”! 他心中一直牵挂着摩鹿加的传教事业,他从日本回来时,曾在马六甲遇见由若望·德·贝拉会长神父派往摩鹿加去的两位神父;如今在启程去中国时,他在马六甲遇见了贝拉神父本人。贝拉神父在马六甲不遗余力地工作了5年,但他在那里所忍受的种种痛苦,使他的精神大受打击。他自信有去耶路撒冷传教的特殊使命!方济各必须遏止他这种狂热的想法。后来他寄信到新加坡,要求贝拉神父不要把自己在马六甲教堂里作默想时产生的那种幻想告诉其他人,并特别叮咛他下次季风来时,不要失去回摩鹿加的机会。然而方济各一想起日本人,心里就特别高兴,他又派了三名传教士扬帆渡海去了日本;其中一名原是决定随他去中国的,如今也转往日本了。难道沙勿略就该独自一个人去中国吗?为了帮助去日本的神父们,他曾嘱咐巴尔泽神父:“尽可能要选最好的黄金,如威尼斯产的黄金,或其它产地的上等黄金,由传教士们带去,因为日本人在制造兵器时要用上黄金;而黄金在日本除制造兵器外,没有什么其它用处。”那么沙勿略最近对自己远航中国有什么想法呢?他说: 我前往广州的岛屿时已失去了世人方面的任何帮助,而且也没有希望让那里的摩尔人或外邦人。带我进入中国大陆,因为我的船已被堂·阿尔瓦罗强行扣留了…… 请在明年通过在马六甲的贝拉神父的传递,给我详细地写信;我在中国时,将由马六甲那里收到你们的来信。万一天主不愿我到达中国,只要我还健在,我将在今年12月或明年1月回到印度。( 在荒岛上 方济各约于那年的8月底抵达了上川岛,自他从果阿动身起,算来已有4个月了,其中3个月过的是他平生最可怕的日子,现在他居住在一个几乎荒无人烟的、面对着中国大陆的小岛上。他的朋友,一位经商的葡人就把他接待在岛上的草棚里,而这位葡商的船就停泊在圣十字号的旁边。方济各在那里与中国的走私商磋商如何把他带进中国,可是毫无结果,白白浪费了时间。他又从一位自广州监狱里逃出来的葡商那里听到不少潜入中国境内的人所得到的可怕遭遇。于是他只得留在岛上给孩子和穷人讲要理:他常遥望天边,凝视着那梦想中的、为主致命的中国大陆。方济各在此小岛上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容易展开内心的斗争,更容易驰骋自己丰富的想像力,他坚定不移地想在中国为天主服务,作出贡献;而且他也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信赖天主,更仰望天主。他于l月底和11月底写信给佩雷拉先生、佩雷斯神父和巴尔泽神父。这是他最后的两封信。 愿我们的主、基督的恩宠和圣爱 常扶助我们,眷顾我们。阿们! 1.蒙我们仁慈的主、天主的垂怜,迪奥戈·佩雷拉的航 船和我们所有的乘客都安全无恙地抵达了上川港,而那港内已停留了许多其他商人的船,上川港距广州30海里,许多商人从广州城赶到这里与葡商交易。葡商则利用一切机会向他们打听,可有从广州来的商人愿意带我去广州,但众人都谢绝了。他们说:“广州总督若知此事,我们就有丧失性命和财产的危险。”因此,不管我开多大的价,他们都不愿我上他们的船去广州。 2·幸赖天主保佑,一位正直的广州居民自告奋勇,答应我以200葡元。的代价,用小船把我载至广州。,船上除了他的几个儿子和船夫,别无他人,这样广州总督就无法从船上人那里知道是哪个商人把我带上岸的。他还答应我在他城外的家里躲藏三、四天,然后在某一天清早,把我和书籍行李一起送至城门口。进城后,我就去见总督,告诉他,我们此来是为了觐见中国皇帝,向他出示主教致中国皇帝的信,说明我们是受主教大人之命前来弘扬天主圣教的。 3·据当地人说,我们所面临的危险有二:其一,那同意带我们去广州的人,拿到了200葡元后,为了逃避广州总督的追究,便把我们丢在一个荒岛上,或把我们投入海中。其二,即使他带我们到广州,让我们见到总督,总督也会处罚我们,或把我们投入狱中。因为我们此举在中国是前所未有的。中国素来壁垒森严,若无皇帝允准,任何外国人都不得入境。除上述二个危险外,尚有当地人所不知的更多更大的危险,我在此无法尽述,只略述其一、二。 4·首先,会有失去仰望和信赖仁慈的天主的危险。我们是为了爱天主和侍奉天主才来此传教,使人认识圣子耶稣基督,我们的主、救世主的。这也是天主所深知的,因为我们这些愿望原本是仁慈的天主所赐给我们的。然而,我们如果在为了侍奉卒电而处在危险中时忽视了他仁慈的力量,那么我们心灵上的危险要比天主的仇敌加在我们身上的凶恶不知要大多少倍了。因为天主若要我们在此世上为他作出更大的贡献,他一定会在危险中保全我们的生命;而况魔鬼和他的喽哕,若无天主的允许和同意,丝毫也不能伤害我们。 5.再说,我们的主为了勉励我们,对我们说:“爱惜自已生命的,就丧失生命;在世上憎恨自已生命的,就保存生命于永生。”他又说:“手扶着犁而向后看的,不适于天主的国。” 6.由于我们看到这些灵魂上的危险远远大于肉身上的危险,为更稳当、更可靠起见,我们认为还是甘冒肉身上的危险,而不让我们有丧失灵魂的危险,以免天主对我们感到失望。因此,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去中国。 至于我们此行的结果,我认为必将成功。因为我们已把希望寄托在我们的主、天主身上,而天主必将增加我们的信德,以战胜天主的仇敌及其喽哕对我们所施加的种种迫害,因为“如果天主和我们在一起,谁能反对我们呢?” 7、将来有航船离开上川港回马六甲去时,我希望我们的主、天主,能把我们在广州如何受到接待的消息告诉你们,因为从广州到上川港来的船是不断的。通过这些船,我可以把我将来如何到达广州,以及总督曾如何接待我们的情况,写信告诉你们。 阿尔瓦罗·费莱拉和华人安多尼一路上都身体不适,幸赖天主保佑,现在情况好多了。我觉得安东尼无法胜任译员工作,因为他已不会说中国话了!有一个名叫佩罗·洛佩斯的自告奋勇充当译员,他曾是在马六甲围城战中牺牲的阿尔博阿蒂亚的俘虏。他会说会写葡语,也会说会写中文,他自荐于我,愿随我同行。今生及来世天主将报答他。请你们在我们的主、天主前为他祈祷,愿天主赐给他忠心到底之恩。 8.我们一到上川就建造了一所圣堂,我每天做弥撒,直到我发烧患病为止。我病了l5天,现在赖仁慈的天主保佑,已恢复了健康,这里有不少神工要做,如听告解,探望病人,劝仇人和好等。 方济各已觉得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或者说,他像小孩一样,在结束此信时,还得一再重复他念念不忘的心事: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情况可告诉给你们,而只有告诉你们我们去中国的决心坚如磐石。所有来到上川l的华人都是诚实的商人。他们对我们的传教计划感到高兴,并希望我们前往中国。他们认为我们经书上的教律,胜过他们所信奉的道;或者这只是他们出于好奇心说的话。虽然,他们对我们的传教计划显得很高兴,可是没有人肯冒险带我们去广州。 此信写于上川。 接下来方济各写了有关耶稣会在马六甲的一座教堂方面的事。随后他又写道: 10.就我而言,我日夜盼望有一华人从广州来接我前去。但愿天主成全此事。我不知该怎么办,不知去印度还是去暹罗。若去暹罗,则可随暹罗国王派往中国朝见皇帝的使团入华。我写此信的目的,是想请你们转告迪奥戈·佩雷拉。他若一定要去中国,并想通过某种途径给我写信,那么我就准备在暹罗或在中国的某个港口与他会合。无论在印度还是在马六甲,你们要与他保持友谊。首先要为他求天主,随后要尽可能地帮助他,因为他是我们耶稣会的好朋友。 愿我们的主、基督扶佑我们,眷顾我们。阿们! 在基督内全属于你们的 方济各 三周后,沙勿略尚在世上时,由驶往马六甲的航船寄出了他最后一次的信件。 1.[……]我等待那个商人几天以后来此接我去广州,只要他还活着,为了贩卖胡椒的重利,他是一定会来这里的,因为他若把我安全地带进广州港口,就可赚取350葡元。 方济各在孤独地等候那商人,而且每天就那么苦苦地等了又等。他又写信说0: 4.我已把费莱拉从耶稣会里开除出去了,因为他不配当耶稣会会士!…… 那个曾写信给您,说他愿意陪同我去广州的译员,因心中害怕,还留在我这里!…… 9.我们:安多尼,克里斯托夫和我,在天主的助佑下,将动身去广州。请您多多为我求天主,因为此行我们将冒着极大的危险,很可能因此作俘虏。可是我们还是从中得到了安慰:我们想我们一心为爱天主而被俘,其价值远远胜过逃避十字架的痛苦,寻找自由的价值。 万一该带我们去中国的华人,因怕冒极大的危险而后悔了,不愿把我们带到广州,那么我们就去暹罗,于明年乘暹罗国王的船,从那里去广州。但愿天主让我们在今年就能到广州!( 我恳切求您在百忙中给我往暹罗写信,因为我若不能去中国,便毫无理由不去暹罗了。 但愿天主如我所愿,保佑我这次出行获得成功,好让我在中国皇帝的朝廷里等候您,因为我若到中国,您可以在两个地方见到我:我不是在广州狱中成了囚犯,便是出现在北京。据说,中国皇帝常驻在那里。 次日ll月13日,他写信给佩雷斯和巴尔泽两位神父,这是他临终前写的最后的信件;在此信中确切地传达了他最后的心声: 由于我从上川港驶往中国既困难又危险,就不知此行会有什么结果,但我十分希望此行获得成功。7)-一我今年不能进入中国,如前所述,我将去暹罗;如果年内没有从暹罗驶往中国的船,尽管我仍怀着极大的希望去中国,但我只有前往印度。 你们应确信无疑:对耶稣会进入中国这事极不高兴的只有魔鬼。我在此上川岛上告诉你们这信息,是千真万确的。你们千万不要怀疑:魔鬼每天为我已设立的和将要设立的障碍,多得我写也写不完!然而你们要坚信不疑,依靠我们的主、天主的助佑、恩宠和眷顾,魔鬼必将在这地区被击败,而天主使用我这微不足道的人去打败骄傲的魔鬼,更是天主莫大的光荣。 到了ll月中旬,上川岛上几乎一片荒凉。停泊在港内的圣十字号帆船,和准备送沙勿略去暹罗的航船在水上摇摆;在岛上的草棚小圣堂旁边,方济各孤独地与中国人安多尼和马拉巴人克里斯托夫等待与中国走私商见面。然而三天白白地过去了!方济各充满希望的热情,突然冷却了,原来方济各病倒了。那天是 特谢拉在他写的《方济各传》中引用了中国人安多尼的《回忆录》,追述了方济各神父最后几天弥留时的情况: 方济各神父举目望天,神色安详,微露笑容。他大声用他所熟悉的各种语言与我们的主对话。我听到他多次重复这样的诵句:“耶稣达味之子可怜我;可怜我这个罪人!” 他一直这样,直至病后第八天,ll月28日,那一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样又持续了三天,直至周四,他已认不出任何人了,而且什么东西也不吃。 后来,他又能说话,恢复了神智,但我只听到他在称颂天主圣三:圣父,圣子,圣神的名字,而十分虔敬天主圣三。他还重复着他常念的诵句:“耶稣达味之子可怜我!至圣童贞,天主之母,常怜念我!”他口念这一些诵句,直至周五夜里。天亮前不久,他快逝世时,我点燃了圣蜡,把它放在他的手里,他口诵耶稣圣名,在极其安详中,把自己的神魂交付给造物主,天主;他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