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勿略同他的同会弟兄一起从天主的心中汲取了克服失望的喜悦和战胜困难的力量。上主就在他皈依之日,临在于他面前;他人是生活的天主,方济各就站立在他人面前,从这位神圣的导师那里,期待着圣善的喜乐;他人使他成为自己的仆人,途中的伴侣。这是天主对待他的非常举措,方济各所以有如此令人赞叹的业绩,唯有用此来解释才是。这位本来一心想适应世人的使徒,天主渐渐使他适应他人自己,使他的语言成为天主之道。于是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行动者,而成了天主的人。 从1545年开始,当他与天主单独相处时,他才认识到,只有天主在他身上完成净化工作时,自己才能彻底成为天主的人①。但他第一次与天主接触时,便开始转变了;当他被天主的爱火燃烧时,就开始进入了信赖天主的觉悟阶段。他得在静静的瞻祷。中,经受天主在他身上所进行的净化工作。 祈祷的人 方济各除了在书信中透露自己的心迹外,对他热心的神、世工夫,并没有留下什么可作见证的资料。幸亏有当时的一些传说,补充了他因谦逊而留下的遗憾。 早在1537年,他在波兰奉行圣职时,人们已赞叹他举行弥撒时的虔诚。特别是他在举行耶稣受难日的弥撒时,给他辅祭的人,因他缓慢恭敬的动作,不是好几次要耐心地在旁侍候他一个多小时吗?人们描述说,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祈祷出众,不善言谈而注重实效的人”。毫无疑问,从他做使徒工作起,天主不断地给他神恩神慰。有一个医生,看来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曾作证说:他曾见方济各在马六甲做弥撒时,身体腾起,离开了地面。还有一个以后晋铎的当地人,想起在一个重要的日子里,本来应当陪同方济各神父去访问当地居民的;他等了两小时,不见方济各神父来,只听到从他那里传来一个奇妙的声音:“别等了!天主要我把这个日子献给他用”。在海上遇到狂风大浪时,人们一见他特别虔诚地祈祷,就都放心了。当时流传这样的话:“真正掌舵的是方济各神父。”在他的许多事迹中,最后一件要说的事,便是他仍像当初在意大利境内行路时那样:他时常往返于印度和日本之间,总有念不完的祈祷经文,所以没有人敢打扰他;然而尽管如此,人们注意到,他在念日课经时,仍有七、八次之多,被人打断后,不得不再虔诚地接下去诵念。 德·夸德罗斯神父(1e P.de Quadros)在一份报告中,援引最多的是有关沙勿略祈祷生活方面的证词,最后他对沙勿略作出了如此精辟的总结: 白天,他完全属于近人;黑夜,他完全属于天主。他在这方面完全效法基督,因为基督就是白天传道、黑夜祈祷的。⑨ 方济各为了不夺走自己为近人服务的时间,便在夜深人静时,在祈祷中获得必要的光照和力量。在他身边的特谢拉指出: 方济各神父主要在夜里祈祷,因为那时没有人来见他,他可以在为近人的操劳中,得到时间。 在为方济各立真福品时,就有大量的证词,证明他在夜间祈祷。1556年热罗尼玛·佩雷拉(Jeronyma Pereira)夫人曾这样叙述: 我的兄弟和他的一个朋友,长期以来,时常去方济各神父那里,想知道他夜间在干什么。他们从那用棕叶搭建的小屋子的窗户和缝隙中,多次窥见他跪在供有苦像的桌前瞻视祈祷。他瞻祷之后,便躺在皮榻上,用石块当枕头。他睡的时间很短。他这样做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两个人当然不可能为了满足好奇心彻夜不眠。然而另有一个见证人,他是与方济各同住一个屋子里的,他也见证说: 方济各神父在旁边有他自己的房间,当他的同伴和我都去睡觉时,他就去他的房间内专心瞻祷。 他除了证明他的桌上供有苦像外,还明确指出那当枕头用的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他接着说: 当我们睡了,方济各神父跪着,仍穿着他白天穿的衣服,双手举起,瞻视苦像祈祷。我观察了他片刻……一清早,他就起来,诵念日课经,举行圣祭。 圣人总是受人暗中窥探的。马六甲年轻的初学修士若望·布拉沃曾在深夜起来探看方济各神父究竟在做什么;另一个叫阿尔贝特·德·阿劳约(Albert de Araujo)的修士注意到他夜间在果阿学院里的花园中散步。他散步时仰望上天,似乎已出神了。有一次他听到方济各神父在对话似的:“主,时间已经到了”;德夸德罗斯神父对此也有这样的描述:“他双目望天,双手按在胸前说:‘主啊!别再增加了!别再增加了’!”此外,另有一些经他仔细挑选的一些证词: 有几个同他共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人曾对我说,他每夜只睡三、四个小时。他往往在睡觉中喊道:“好耶稣啊!我的主,我的造物主啊!”以及类似的字句。 这里[应指果阿学院],他在能瞻视至圣圣体的圣楼上守夜祈祷,即使打一会儿盹,他仍继续祈祷。 我们中的一个修士对我说,他常跟方济各神父到海上去,神父从半夜一点钟到天亮,一直不断地祈祷。 另一个说:他睡得很少,他若能抽空睡上两、三个小时,已算不错了。 还有人说到他在医院里服务的情况:他辛苦了一天后,夜间便悄悄离开病房,但并不是为了去睡觉,他只有在身体支持不了时,才睡一会儿。这时不管在什么地方,他躺下就睡。但病人一有呻吟声,他便站起来去找那呻吟的病人。德夸德罗斯神父继续追问他:那么方济各神父离开病房去做什么呢?他回答说,他曾多次观察他的动静,常见他在祈祷,直到他困倦得支持不了为止。 其他的见证人则谈到他在日本或在莫尔岛上令人稀奇的祈祷情况:有人见到他夜间在户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两眼泪汪汪地仰视星空。虽然一些富有批判精神的人,认为以上的那些证词中,在讲述和传布中带有渲染和夸大的成分,但考虑到这些证词,来自许多不同的人,而且又那么原始(最晚的是沙勿略死后第四年的证词),所以还是极有说服力的:其实方济各就是从黑夜的奥秘中取得力量和光照的。 然而沙勿略在对他的助手们所作的许多劝告中,并不怎么强调他们该如何尽好祈祷的本分。我们现在只拥有初学修士若望·布拉沃所珍藏的方济各神父给他的宝贵意见。他曾对自己所珍藏的意见注明道: 这些都是可赞美的方济各神父于l549年在马六甲即将赴日本于若翰瞻礼前夕,在他所寄宿的山顶圣母隐修院内给我的宝贵意见。 沙勿略作为圣依纳爵的弟子,曾给布拉沃规定:每天至少两次作半小时的祈祷,随即重申自己的誓愿;为更好地认识我们的主,就该用一个月的时间瞻视耶稣,根据《神操》的规定瞻视耶稣基督的一生。但沙勿略对一个要以传教工作来修成自己的人作指导时,更着重在省察良心、改正错误、服从命令、抵抗诱惑等方面提出建议。可是,除了这方面的教导外,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在祈祷方面对人有什么特别的嘱咐。谅必方济各认为《神操》已使当使徒的人对祈祷感到有迫切的需要;并认识到没有足够的祈祷,灵魂将因营养不足而死亡,这才是最大的危险。因此,他在日本感到最大的磨难不是寒冷,也不是工作,而是缺少在弥撒圣祭和领圣体中与上主接触。他作为传教使徒如此缺乏灵魂上最低限度的营养是痛苦的,但他应当有能力去忍受这痛苦。沙勿略在说这磨难胜过其它磨难时,也明确指出独自与主会晤,自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 晤对上主,这是祈祷中不可或缺的善工,对此方济各尤其躬行实践,使人知道它的重要性。他彻夜祈祷,好比进人天主神圣的酒窑,畅饮天上琼浆不能自已。在真正的瞻祷中所获得的安慰,可以消除白日的疲劳,使人深入天主的奥秘之中。他还吩咐巴尔泽神父和德埃雷迪亚神父(1e P.de Heredia),要把在祈祷中得到的光照,以书面方式记下来: 最重要的事,便是要想尽办法,对我以前所说过的[特别是有关谦德方面的意见],用文字记下你们内心的经验,特别是天主赐给你们的那些感受,其中就有促进灵修的根苗。圣人们信中有些话是干巴巴的,。有些话却是有滋有味、充满感情的,两者之间确有天壤之别。所以[倒过来],内心没有这方面感觉的人,从圣人们所写的话中得益也少@。所以我要嘱咐你们,把你们心灵上的感觉写下来,而且极其珍重地把它们保存下来。你们要重视这些心灵上的感觉,而谦卑自下,让上主使你们日益成长起来。(1552年4月) 沙勿略认为,当使徒的应时常在祈祷中找到依纳爵所说的神味神慰,这样他在祈祷中不仅领受瞻视的恩宠,而且还得到天主的光照,使他在使徒工作方面作出决定。方济各按照《神操》中所教导的关于分辨善神与恶神的规则,即根据时常感到神慰,还是时常感到懊丧的标准,辨别善恶而作出决定。他不以自己的理性而以圣神的光照指导自己的行为。为此,他像依纳爵和法伯尔那样,以意义深长的祝愿结束此信: 但愿天主使我们在心灵深处认识并感觉到他至圣的旨意。一旦感觉到了,我们就有力量和恩宠,在今生以爱德来完成他的旨意。 方济各爱用“感觉到”这个词,我们应对它进行解释。这里我们应把在“感觉到天主”中的经典用法,即专指感觉到天主义怒的意义搁置一边。方济各在此继承了依纳爵的用法,把“感觉到”作为一个明显的认识,亦即体验到了一个具体而生动的认识。诚如圣依纳爵所介绍的那种经验那样:“使心灵感到满足的并不是丰富的知识,而是在内心感觉感到,并体味得到的事物。”这经验既不能被视为纯感性的认识,也不能被视为纯理性的认识。它倒很接近圣经中“认识”一词所具有的意义,它不仅来自人的理性,还来自整个的人,因为这“认识”中包含着个人之间的接触与会晤。“心灵上的感觉”只是在“心灵”的统领下,而发生在心灵的“领域”内的,它跟心灵上感到的安慰极其相似。按圣依纳爵的说法,安慰就是“信、望、爱三德的全面增长,亦即使人仰慕天上事物、追求灵魂得救的内心喜乐:因为它能使人在造物主内获得安静与和平。”这安慰能从它所造成的后果例如流泪中显露面来,但它的根源则隐藏在超感觉的经验,即内心的平安和喜乐之中。 沙勿略似乎有这样的想法:作使徒的人就该获得这样的安慰,至少也该积极地寻求这样的安慰。没有品尝到圣神恩宠中的情味,使徒就无法在磨难中坚持下去,特别是在自己解决困难时无法作出选择:不知如何才能更好地为天主服务,并为天主争光。所以,方济各要对欧洲的同会的弟兄们说,自己因安慰和喜悦流下了眼泪,并告诉他们:“一个人活在世上体味不到天主,这就谈不上是生活,只是连续不断的死亡而已”。所以使徒方济各将从黑夜的奥秘中领受自己所需要的光照以解决困难而作出决定,并体昧到在生活中紧随基督,作他真正的伙伴,善尽己职时的平安和满足,从而坚定不移。 警惕性 以上所说的安慰,对度使徒生活的人而言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天主的恩赐;但在接受这恩宠时,个人却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方济各对此作出如下的说明: 在我眼前和心里几乎不断地出现有福的会祖依纳爵经常对我说的话:凡愿意属于耶稣会的人,应以极大的努力战胜自己,并丢掉一切阻碍人相信天主、仰望天主、信赖天主的恐惧。为达到这一步,就该用尽各种方法去争取,因为信德、望德和信赖天主,是天主的恩赐,是上主赐给中悦他的人的恩典,但是通常而论,他是赐给努力战胜自己并使用各方法去争取的人。 依纳爵在《神操》里谈的是“信、望、爱三德”,因他是针对在神操中作出决定的教友们说的。方济各在此却自发地以“信赖天主”来代替“爱德”,这是使徒口中的代用词,“信赖天主”强调打消一切恐惧,因为恐惧能使使徒所从事的传教工作瘫痪;而信赖天主所使用的方法依然是弃绝自己。可是一个要战胜自己,首先得通过服从。他写信给果阿的传教士说: 我希望天主使你们在心灵深处感觉到唯有因爱天主而放弃你们的私意,才能更好地为天主服务。( 这样的警告,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我们在上面谈到圣善的意愿要接受考验时,已经见到过了。 然而,服从尚不足以使传教的使徒有资格领受天主的安慰。充满救灵神火的使徒,因服从接受了长上托付给他的灵魂后,便会强烈地试图忘我地去关怀他人,而不再想自己也是需要关怀的病人。这样,他一方面就不该再想到自己,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该去注意自己,这似乎是一个矛盾的心态,因此为了完美无缺地生活下去,他就得有两方面的感受。即对人灵和对自己的感受,或对天主和对自己的感受。确切地说,使徒实际上还不是天主的人,但他应该成为天主的人。而唯一能阻止使徒的行动降为人的行动的便是祈祷。沙勿略便借助于圣经上“醒悟”一词来强调保持警惕的重要。我们在读沙勿略有关“醒悟”的劝告时,应注意到他并不是向那些安定悠闲的生活中沉睡不醒的人发出的,而是向一心寻求天主的光荣和人灵得救的使徒发出的。 方济各一直牢记上主把他从充满虚荣的世界中拯救出来的那句警语:“若得普世而失己灵,何益之有?”并把这圣训讲给果阿的年轻耶稣会会士听;根据他到达印度后对依纳爵所说的话,他知道: 我们的得救,不仅在于好好地工作,更在于好好地把工作进行到底。( 耶稣会只有一个目标,即通过耶稣会会士的得救,近人也得救。为实现这个目标可根据人灵的症候和时问上的紧迫感着手进行。 在这一点上,特别该受训斥的自然就是戈梅斯了。沙勿略从日本写信给他说: 我曾规劝您多次,除了关心在印度的同会弟兄外,特别应当关心您自己。您千万不可大意,您若不这样做,我不能再在其它事上信任您了。您若注意您自己,我想您一定会想起,我对您期望甚殷,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我要写信叫您到宫古(Miyaco)或阪土(Bandu)来,以便实现您圣善的愿望…… 沙勿略在结束此信时,又提醒他说: 我恳切求您给我写信,信中特别要谈您内心的事,因为您知道,我若能因此打消对您的极大的担忧,我将多么高兴。( 沙勿略也同样关心其他助手,后来当传教区省会长神父的努内斯·巴雷托,就曾受到他这样的关怀: 您要时刻戒备,别放松了自己,因为在灵修上,不进则退。( 五周后,沙勿略又写信给他: 您对您自己要有极大的警惕,监护好您自己,才能监护好他人( 方济各对共事者的期望越大,也就越坚持这方面的要求。因此,他留给巴尔泽神父的误导很多,但每次总是这样开始的: 在您以天主为重时,首先应想到您自己,随后再考查您的良心。(1549年4月)。 一个首先以天主为重而注意自己、查考自己良心的人,是不会只考虑自己,而正好相反也会考虑到他人的。他也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能为他人服务。为此,沙勿略又说: 有了这两样[重视天主和反省自己],您才能多多帮助近人。 这就好比说,他人的得救,主要靠自我警惕,而不是靠一股传教时的热情。 对沙勿略的这个结论,只有不明白传教的使徒会受到什么样诱惑的人,才会感到惊讶。然而方济各对此是十分明白的,所以三年之后,他在教导人如何做好管理工作时,一开始又说: 第一件事,您要想到自己,因为您知道,圣经上是这样说的:“不善待自已,怎能善待他人” (1552年4月刊) 他在另一封教导人如何检点自己行为的信上,一开始还是这样说的: 首先,最重要的事便是警惕您自己,您尽可能地培养您内心的谦德。您要按我传授给您的修谦德的法则去实行,以此产生良好的效果。在默想中您至少要用一部分时间来仔细观察天主是如何使您感觉到他的,并把它牢记在心。(1552年4月) 所以祈祷本身也有助于保持自己的谦德,这对真正的传教工作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然而一般而论,省察自己良心,就能起到警惕作用。根据依纳爵的精神,在紧急情况中,省察比祈祷还重要。沙勿略曾对巴尔泽这样说: 每天应做两次私省察,要不至少一次;注意,千万不可不做!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应该考查您自己的良心,而不是别人的良心。(1549年4月) 这里专论反省自己,并无反对受人尊敬之意;接着沙勿略仍援引了圣经上的话: 不善待自己的,怎能善待他人? 圣经《德训篇》上的这句话,已在上面提到过,这里再次得到了他的引用。现在方济各乐意把“若得普世而失己灵,何益之有”的警句,转换成这句圣训。他用这句圣训总结了传教使徒的微妙处境。方济各的忠实弟子恩里克斯神父,对此是十分理解的。耶稣会或许就在恩里克斯神父的创议下,才开始建立了那些最早为神父们预备的避静院,后来又发展到各处的。这证明传教士在印度渔港一带传教,有着无尽的烦恼,设立避静院以满足他们“静修退省”的需要,实为有益之举。 恩里克斯神父这封信是在沙勿略动身前往中国时写的,他知道恩里克斯这些发自肺腑的谦逊而又显得清醒的话吗?不管怎样,沙勿略是始终不嫌其烦,一再嘱咐会士们要醒悟、保持警惕。他曾费尽心思去解决那些使他一直放不下心的种种困难;在此紧急的情况下,他便设法把自己的意见托付给巴尔泽,他是那时留在印度传教区中的唯一的神长: 我特别奉劝您不要忽视我给您留下来的那些意见,最主要的是有关考查您的良心的意见,然后才是有关其他会士的意见。( 三个月后,即逝世前不久,他在上川岛上时,认为自己还不够强调那些意见,于是又再说一次: 我曾在新加坡海峡给您写了一封长信。今天我要恳切奉劝您特别留心自己,否则,我就对您无可期望了。 我给您留下来的那些意见,您不可不读,而且还要付诸实践。主要的是我要您每天奉行修炼谦德的劝告。为了天主通过您以及其他会士所办的事业,您千万不可忽略自已。 方济各接下来说明他为什么要奉劝人保持警惕: 要知道,我将十分高兴,在我告诉您及其他会士要有善行外,你们还能进一步重视自己所犯的过错。你们看到所犯的过错,阻碍了天主在你们身上的行动,你们就会感到羞愧,谦卑自下,日益感到自己软弱,认识到对天主所犯的罪过重大。反之,[你们只重视自己的善行]你们因怀有自欺欺人的错误思想,便会陷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因为你们误以为自己所达到的境界是靠你们自己的功劳所致,其实这是天主的事,而且仅仅是天主的事。你们看到有多少人因此而犯了错误,即使在耶稣会里,这也危害不浅。( 警惕性,首先应作为在传教工作中保持意向纯正的方法,这一点现在已很明显,而且自有其深刻的意义。其实提高警惕不仅是为了监护自己,而且还可在天主的光照下,加深认识自己的软弱可怜。 感觉到自己软弱可怜 所以瞻祷和警惕就会合在由认识天主和认识自己后所产生的谦德上面。一个人在感觉到自己是受造物之外,还应感觉到自己因犯罪而那么软弱可怜。传教的使徒在看到主的显扬不断受到阻碍时,便会明白基督应受的荣耀,是因自己的罪恶受到了遮挡。 我们在描述沙勿略在信赖天主方面如何受到考验,以及在说明他信赖天主如何在逐步加深之前,先把他的一些重要的信件组合起来,以说明他如何日益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可怜,应是不无益处的。 在他最早写给堂兄那瓦尔医生的书信中,沙勿略已有这样明确的表白: 依靠仁慈的天主,我认识到我自己软弱无能;我知道自己在任何事上无用到什么认识,至少已模糊地认识到,我应专心仰望天主、信赖天主。( 使徒的信赖天主以谦德为基础。我们有必要在此指出的是:这样的感觉与忧伤毫无共同之处。例如兰奇洛托在信中曾有这样的忧伤感。他是忧伤的人,不停地哀叹自己和别人的无能,因而常疑虑不安而感到痛苦。依纳爵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禀性,他曾叫自己的秘书写信回答兰奇洛托说:“愿天主圣神以他的恩宠在所有的事情上开导您!”一个人犹豫不决、焦虑不安在所难免,但应当在祈祷、与天主圣神的接触中获得缓解。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兰奇洛托虽然得费心解除精神上的重重疑虑,并已染上了肺痨,但他仍热情地工作。总之,是他忧郁的禀性,常促使他如此哀声叹气的。方济各则没有这样的禀性,所以他表白自己如何软弱可怜,应是认真严肃的。 他在莫桑比克过冬时,曾在信上这样说: 为了我们上主的爱,我恳求你们,特别在你们的祈祷和祭献中,别忘了为我们哀求天主,因为你们认识并知道我们是由多么卑贱的材料造成的。 他在明确地说出自己所感受到的软弱可怜时,曾强调说: 有一件使我得到许多安慰,并使我的望德十分坚固的事,便是天主将赐给我们恩宠,使我们彻底认识到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亦即使我们看清,为担负起传扬耶稣基督的信仰所需要的一切,在我们身上其实一无所有;然而当我们为了侍奉天主,单独地进行传教工作时,望德和信赖之心,便一直在我们身上增长,因为我们的主、天主,在我们为侍奉他,为他争光而感到有急需时,他便会及时地、丰富地赐给我们那样的恩宠。( 由于使徒完全承认一切美善来自天主,上主便在他身上行动,数月后,方济各便重申这个道理: 但愿天主、我们的主、由于他的宽容以及你们虔诚的祈祷,不追究我所犯的无数罪过,赐给我极大的恩宠,让我在这些国土上,出色地为他服务。 方济各在信中提到传教工作中的辛苦和喜悦,并征求他人意见该怎样行事以外,在结束此信时,从内心深处发出这样的号召: 我把我的希望寄托在慈母圣教会身上,而你们就是她的肢体,我相信凭借她的功绩,我们的主、基督会应允我的祈求,惠然利用我这无用的工具,把信仰的种子撒播在外邦人中。因为至尊天主若肯使用我这样的人,那么这将这将对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是一个打击而对胆怯,而对胆怯懦弱的人将是一个鼓励。请看我,我只是尘埃灰土而已,是最软弱可怜的人,由于我亲眼目睹这里急需工人,所以凡愿到这地区来,在上主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内工作的人,我甘愿永远充当他们的仆人。( 感觉到自身软弱可怜,并不使人消极,反而会使人向他人开放,并肯求助于人:因为它并不使人瘫痪,反而使人因天主和圣教会的力量坚强无比。方济各在渔港海岸一带传教后,似乎对此有了更深的感觉: 天主因你们的祈祷,并因你们不断地想到我,把我托付给天主,竟赐给了我这么多的恩宠!不错,你们并没有在我身边,但我认识到是我们的主、天主,因你们的帮助和厚受,使我觉得自己曾犯了无数的罪过,并给了我力量,让我到异教徒那里去。至亲爱的神昆,这是我应深深感谢天主和感谢你们的。( 沙勿略在他整个的传教过程中,一直不停地向同会弟兄们发出类似的、请他们代祷的要求,因为他发现自己毫无神力( 我们自以为与众不同,来到这里为上主服务,传扬他神圣的信仰!但仁慈的上主,使我们清楚地认识到、感觉到是他宠爱了我们。由于他无限地爱我们,才让我们来到了日本,使我们摆脱了对世物的爱,因为对世物的爱,会阻碍我们相信、仰望和信赖天主。( 两年后,方济各从日本回来,不再有什么艰难的传教工作缠身,便写信给会祖依纳爵,告诉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过去尚未认识到的软弱可怜( 在方济各的心目中,一个人在传教生活中,一定会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可怜,这样的认识并不妨碍他对现实世界的认识,而且正好相反!这便是他向在果阿的耶稣会会士所提供的理念: 我感到十分欣慰,因为在我看来,你们常能在自己的内心里看到有这么多可指责的过错;这实在比顺从自己混乱的私情陷入可怕的境地好得多;与此同时,你们还能达到如此完善的地步,使世人对你们在情理和法律上无可指摘。在此情况下,他们对你们的赞美,将成为痛苦的十字架,因为你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软弱可怜。 当世人越来越赞叹使徒方济各的业绩时,他总是越来越谦卑自下,以致降到自讼自承的深谷之中,好在这最深的地方,牢固地打下信赖天主的基础。总之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天主的恩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