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洁修女为修会的使徒工作,往来于各大城市募款,逐渐地她意识到修会应在美国谋求发展。但巴西那边的会务急需处理,目前实无暇顾及别的事情,所以在九月份她筹足了急需的款项后,便准备返回巴西。 暑期结束,秋季开学时,学生、修士、初学生等都陆续返回圣文德大学。十位初到美国的修女,既不熟悉美国人的饮食习惯,又没应对过如此众多的人用餐。数百名青年一起涌入餐厅时,厨房里简直变成了喧嚣的市场。心洁修女虽因暑期四处奔走筹款,身体疲惫不堪,仍尽量参与修女们的工作。一九二二年九月三十日清晨,她携着一篮餐刀走进餐厅,突然跌倒在地,修女们听到刀叉落地的响声,急速从厨房跑过去,只见她已昏蹶在地,不省人事。她的心脏病又发作了。医师检查后发现右肩重伤,两节脊椎骨挫移,令她疼痛难忍,但仍坚毅地处理会务。几星期之后她问医师:「我的右手什么时侯可以复元?还有好多信要回呢!」医师避重就轻的说:「妳要练习用左手!」修女心中明白了,这辈子不能使用右手了,只有靠左手敲打打字机回信啦!十一月五日受伤的地方疼痛更加厉害,她才同意赴纽约就医。住院期间虽竭尽人事地给与治疗,但仍没有多大的进步。医师认为施行手术或可减轻她的疼痛,但衰弱的心脏是无法接受手术的。心洁修女全凭意志力和求生愿望与疾病博斗,终于过了危险期,平安回到圣文德会院,接受第一次在美国举行的修女的终身愿奉献。医院救护车送她到车站,搭乘夜车,次日清晨则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房间。三天后,一九三二年元月六日主显节,五位修女跪在她的床前,宣发终身圣愿。 四月,心洁修女体力略微恢复,可以去纽约就医,她请一位留居美国的奥籍名医劳伦斯诊治。医师认为她已病入膏盲,无法医治;她自己也觉得目前没有体力远行巴西,但仍抱着希望说:「劳伦斯医师,请您尽量帮助我。」这位经验丰富的医师,无奈而缓慢的说:「但愿天主帮助妳!」 目前既然要留在美国,她便成立初学院。在傅斯特神父鼎力支持下,在新泽西州柏得桑郊区,购买了一座风景优美的私人住宅。一九二三年六月成立初学院,七月便由德国来了五位初学修女、三位望会生。这座初学院和德国及巴西的一样,初创期一切从简,圣堂及会院的设备都是方济会神父、修女等赠送的,柏得桑的许多朋友供应食物燃料等。 一九三二年秋,心洁修女首次到新会院视察,然后返回圣文德会院处理会务,信件的往返仍是主要工作。她也着手为修女们写下有关神贫、牺牲及仁爱精神等的指示,作为修会灵修生活的明灯。 一九二四年五月底,她再次赴柏得桑。此时右踝骨开始不适,疼痛不已,随后整双右脚发炎肿胀。她虽有抵抗病痛的毅力,但这次的胜利却是属于病痛,不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行走。她积极而活跃的使徒生涯就此划上句点,接着祭品式的生活登场了。 巴尔曼主教此时再度来美国募款,计划八月份让心洁修女和他一起返回巴西。他离开桑达伦时曾向修女与儿童保证,如果他不和心洁修女一起回来,他也就不再回桑达伦。对心洁修女而言,回到她首创的会院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惜医师的宣判是:「妳不可能再行走,若勉强回去,绝不可能活着到达桑达伦。」这话话令主教苦恼至极,内心的痛苦实不亚于心洁本人。他只有逆来顺受,怀着沉重的心情独自返回巴西。 桑达伦那边的人得知真相后,无不痛哭失声,于是如潮涌般的书信寄至美国。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年,仍有希望她能回巴西的信寄到美国。桑达伦从未忘记「他们的母亲」。 柏得桑的初学院太拥挤了,不适宜残障者居留,圣文德这边气侯温和,倒是个疗养的好地方。一九二四年七月,又是一辆救护车护送心洁修女搭乘夜车,七月十四日晨到达圣文德会院。她被抬进房间时,颇伤感的说:「我再也跨不出此门坎了!」总共十四年的岁月,她躺在床上,但内心却是喜悦与感恩的,因为她确知天主接受了她的奉献,作为圣化司铎的祭品。 一九二二年时,教宗曾颁发上谕,要巴尔曼主教依照一九一八年颁布的教会法典,改组无原罪隐修修女会。因此唐心洁修女的职位与称谓,便由隐修会会院院长改为总会长,另又委派四位总参议,协肋她料理会务。她修会的修女不必宣发隆重圣愿,宣发普通圣愿即可。一九二四年呈罗马的新会规,也经教宗批准。 次年心洁修女又采取另一步措施。该会自成立十四年以来,均遵守古老的无原罪会会规,此会规远在一五一 一年由方济会的枢机主教柯希满所拟定,教宗儒略二世批准。此会规虽然完全遵循方济精神,但原为隐修会的修女所制定,其中有许多条款不符合从事使徒工作的生活要求。心洁修女深感有必要加以修改;另方面她也觉得修会有必要和方济会合作,因此修改会规势在必行。 按原会规第四章的规定,无原罪修女会属于方济第二会;但一七五0年在巴西里约热内卢所成立的无原罪修女会,在法律上已与方济小兄弟会分离,直属所在地主教管辖。凡属此修会的支会也都与方济会无关了。心洁修女认为这样不适宜,对桑达伦那边固然没什么困难,当地的主教总是方济会的会士,但在其它地区的会院,与方济会的隔离就很明显了。因此她请求方济会的总会长,允许她的修会归属小兄弟会。总会长接受了她的请求,唯一的条件是必须遵守方济会第三会修会会规。此项改变经总参议会通过。所以自一九二五年该会修女便不再称为隐修无原罪修女。虽然如此:心洁修女及其他的修女,仍视自己是该隐修会创始人白安丽的精神儿女,一心期盼她能早日列入圣品。 为了这件事:心洁修女数年来极尽努力,与西班牙托利多的隐修无原罪会修女通信,获取所需的数据呈送罗马。为办理列真福品所需巨额款项,也多数由她去筹募。她的祈祷和奔波没有白费,一九二六年七月廿八日,对白安丽修女的公开敬礼为教会正式认可。 次年五月,为庆祝白安丽列真福品,修女们在圣文德会院举行三日祈祷。在此之前,好几个月的时间,不停的有人来拜访心洁修女,向她要白安丽的遗物,或是让她请白安丽代梼。她不断的给与来访者鼓励,要大家多多依靠真福白安丽。如此的体力透支,当庆典结束后,她的左臂也宣告麻痹了! 此后的三年病情益显恶化,身体非常衰弱,心脏病常间歇地发作,数日陷入昏迷状态,瘫痪的四肢疼痛难忍,她所度的委实是绵延的殉道岁月。一次她对昼夜服侍她的副总会长鲍崇仁修女说:「我敢说我承受着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从人的立场而言,一小时也忍受下了的。」她深知受此痛苦的意义,因此才有勇气和耐力去承担它。 心洁修女跌伤之后,鲍崇仁修女便作她的护士,时时陪伴左右,尤其去纽约圣伯铎医院,以及访问柏得桑初学院的往返旅途,都是崇仁修女相随相伴。一九二四年卧病在床后,鲍修女就一直守在她身边,虽是副总会长,却也兼任全职的护士。年复一年,她常有些新方法以减轻心洁修女的疼痛,十四年卧床,竟然皮肤未有溃烂的现象。如此忘我的精神可圈可点。 心洁修女曾对一位修女说:「当我痛得要命时,我就观想耶稣站在我身旁,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拿着天秤衡量我的忍耐。我确信他不会叫一匹小驴子负荷不能承担的重轭,如此一念之间,疼痛就可以忍受了,内心也有一种慰藉。所以当妳承受痛苦时,要对耶稣说:「主,谢谢你允许我受苦:只要能有益众生,我就能够苦中作乐!」 在漫长的痛苦岁月中,天主也给与这位忠勇的受苦者很大的安慰。从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一年间,她的修会成立了七个新机构或会院: 巴西:桑达伦在卡宁地小山上,设立了期待已久的医院;在巴拉成立了师范学校;卡派拉设立了一所学校;季夏达设立了疗养院。 德国:一九二九年在孟斯特市郊建立了规模宏大的初学院和教义中心。自一九一五年开始至一九三九年,此地已有二百多位修女,分别被派往巴西、美国及中国大陆等地报务。 美国:接办了两项新工作。华盛顿圣名大学的方济学院的烹饪服务;新泽西州罗色尔教区的孤儿院。 在此期间,修会的会章获得罗马临时性的批准,教宗并将修会之名称改为「圣母无原罪传教修女会」。一九三0年修会举行第一届总大会,决定远赴中国开辟新的福传地区。心洁修女向围绕床榻的大会会员致词说:「我们应该注意,福传的领域已经扩展了,我们必须认清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讯号,要求我们去承担新的服务。我们需要探讨这些新的工作,及早作人力物力的准备……」 一九三一年修会响应了中国山东省济南教区监牧杨恩资主教的邀请,接管济南洪家楼的孤儿院。总会便从德国派遣六位修女,于九月卅日启程,十月五日路经罗马,十日谒见教宗,接受他的祝福:「我祝福妳们每一位,以及妳们所从事的工作,也祝福妳们所要遇到的人,和妳们愿意代求祝福的人。」 修女们抵达洪家楼,等着她们的是一些泥造的旧房舍,在大雨的侵袭下,大部分房屋已倾塌,仅存的几间也下适于修女居住。心洁修女一接到此消息,立即筹款兴建会院、圣堂、孤儿院以及初学院。一九三三年八月兴建工程全部竣工,举行落成典礼,并将整个范围托付给大圣若瑟庇护。 一九三三年又在山东省的乡间,临清县的十二里庄建立第二座会院,接办孤儿院,后又增设婴儿院、小学、医疗门诊以及一慕道中心,供应远近各村的人来此接受教义,同时供应膳宿,直到他们受洗为止。一九三五年又在此设立了第一座中国初学院。 一九三四年到三八年间,修会又增加七个会院:巴西方面开办了四所医院,一所高级中学;中国方面则于三六年接办天津市的圣功女子中学,两年后在北京设一会院,专供外籍修女学习华语,这是心洁修女有生之年所成立的最后一个机构。 一九三五年修会创立廿五周年,巴尔曼主教造访心洁修女,这是他俩的最后一次见面。昔日他总以严肃的态度对待心洁修女,但这次会面却显得特别温和,万般关切。也许他已感觉到这位工作伙伴,旅世之日已不多了。临别祝福她时,毫不在意地流下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