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七 章
审查过程与申辩
我很快感到了莫城主教的改变,我从前对他的想法是何其错误啊!尽管跟我的朋友们交谈时,他还很保守,不轻易流露他的情感,但跟对我有敌意的人交谈时,就截然不同了。我说过在认罪的封缄下,我曾信托给他我生命的历史(自传),里面记录了我最隐密的倾向;但我听说他拿给别人看,取笑调弄。
他强烈要求我把自传交给别的绅士们看,尽管这跟检查毫无关系;我被迫交出去。我跟我们两人的共同朋友谢某公爵(谢弗勒斯)交通关于莫城主教的摇摆,及我相信他只想定罪我——他曾说过没有我的自传,是无法定罪的,在自传里可以看见魔鬼的骄傲,而这就是他想让那些绅士们过目的缘由。为了有肯定的见证记录在此所发生的,我强烈建议这位朋友(谢某公爵)出席会议,每当他们定下一个议题时,我求他记录下来。我非常盼望他们讨论结束后再做决定,而在此之前,不形成任何判断。我相信由于他们向神祷告之后才聚会,神会在那一刻让他们超越理性,摸到真理。否则,理性至上,智力成为唯一的裁判, 那应许给为了真理而聚集的恩典就会失散。更有甚者,当一个人不再被真理的恩典所扶持时——因为恩典有其独特的时刻——就会被嘈杂的人群所挟持,而人群只以荣誉、权柄、利益为衡量准则。一个人若听大众的声音,理性就会形成持续的怀疑,心的感觉就会受阻而闭塞。
谢某公爵向他们提出这一要求。沙隆的主教与特朗森先生本是不会拦阻的,因为他们两人都很正直,本着纯善的信仰行事;莫城的主教却设法阻止了。他武断地控制一切,凡事都必须绝对地按着他的喜好运作。比起在六、七个月前第一次检查时,他已经变了一个人。那时,他本着单纯的爱心检查,目的是为了辨明真理。尽管他极其活跃,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在开始时因偏见而排斥,后来他却在许多方面改变了看法,有时甚至明显地被某些真理摸到,尊重那些触动他的事情。但如今不同了,他有个不摇动的立足点——要作出惊人的定罪。所以,他千方百计要达到这一目的。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给谢某公爵写了一封长信,向他证明,根据我的原则,对永生的牺牲等于“同意恨神”,还有别的关于同样性质的试炼。我今日想到这话,仍然感觉非常刺心——同意恨神!哦,良善的神啊!一个这么深情地爱祂的心怎能有这意思呢?我相信这看法若再坚持一点,就足以让我毙命了。
在此,我需要做点解释——当时我给了他同样的解释。当魂被置于可怕的试炼中时,她相信自己被神遗弃了(这称为圣绝望),她里面担负着地狱的状态,即感到被定罪的痛苦,但若有人用这话搅动她的中心深处,她会喊道:“宁可有一千个地狱,而不是恨神!”但所谓的“同意失去永生”是魂在试炼中,除了肯定地相信自己的不幸与痛苦之外,看不见别的,而这使永远的失丧成了完全的牺牲。她想这无损于神的荣耀,也不影响祂无上的幸福。
哦!但愿人能理解,达到这状态是藉着怎样过度的对神的爱和对己的恨!她是怎样远离“同意恨神”啊!但谁能理解并相信我呢?唉!当时,我曾多少次求神施恩,赐给我地狱,让我不再得罪祂。我对祂说:“我的神啊,地狱对别人是罪的惩罚;在我里面,用它阻止罪恶吧!只要能够不得罪你,让我承受全地的人全部的罪恶所配得的整个地狱吧!”
个别的、可分辨的牺牲只发生在操练中,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在开始时拼命挣扎求生,精疲力竭之后,才把自己牺牲给无可避免的死亡。有可预见的牺牲,如一些普通的牺牲,并不分辨什么,神只是提议给魂巨大的痛苦、烦恼、撇弃、混乱、毁誉、恶名、人的耻笑等等,还有来自神、人以及魔鬼的逼迫,并不特别明示祂所要用的方式,因为魂无法对此有切实的想象。神若对魂提出来,而她也能理解的话,她是绝不会同意的。
那么,神是怎么做的呢?祂在魂的自由意志里要求她。自由意志是神给魂的,也是魂唯一可以牺牲给神的东西,因为唯有这属于她。于是,她把她一切所是的都牺牲给神,在时间与永世里,让祂在她里面,毫无保留地作祂一切所喜悦的。这牺牲是在瞬间完成的,没有理性的参与、思想。因为在信心道路的开始,魂就拥有这根本的倾向——倘若下地狱能带给神片刻的荣耀过于她的得救的话,她会选择下地狱而不是得救。这是从神的荣耀的角度看的,因为魂知道在这种(假想的)情形下,为了荣耀神,无罪不会使她幸福。
这种普通的牺牲预期了今生及永世里一切的苦难。当它在魂里发生时,有种无上的急迫,伴随着内里奇特的甘甜,让魂无法抵挡。她感到神为将要赐下的患难征求她的同意,她给出了普遍的同意。其实,要求一提出,同意就立刻给出了。尽管牺牲的意愿是喜乐甘甜的,但接下来实行时,却是无限地残酷;因为那时魂只看见自己的悲惨,完全忘记了当初的同意。她的理性被密云笼罩,意志刚硬反叛,这艰难窘困的处境让她倍受折磨。对有些人,神让他们整个的牺牲是那么怪异地痛,可称为“致命的极痛”,仿佛骨折一般,承受着牺牲给神的不可思议的痛。后者在试炼中受苦较少,同意过程本身所产生的痛对他们已经起了良好的洁净作用。应当注意,在试炼或被洁净的过程中,对这些牺牲,魂除了极度疼痛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看见。
试炼中的牺牲也是如此:魂被疼痛与己的败坏全然淹没;在被神弃绝的强烈感觉中,可以说,魂因极度痛苦而呻吟呼号。这时,她绝望地牺牲了永生,因为由不得自己,永生似乎离弃了她。在最初的牺牲中,魂只想到她的堕落与痛苦,或者说神的荣耀。但最后,她似乎失去了神,是因自己的错误而失去的,这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在开始时,她忍受着愤怒与绝望,惧怕得罪神让她感到地狱的阴森,甚至期待着地狱的归宿,因为她相信那是无法避免的。但在试炼终了,风暴止息,如同一个力气耗尽的人,不再有眼泪了——那是更可怕的痛苦,因为剧烈的悲伤对她还是一个支持。但那状态加上一些致命的打击,让她相信她离死后真正的地狱,只有咫尺之遥了。这是何等完全的恐怖啊!魂寻不到避难所,找不到确保永生的途径,天像铜一样——我是藉着真实的经历知道这一切的。于是,魂在比地狱更可怕的极恸中,完全真实地把永生与自我都牺牲给神。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讨神的喜悦,但她看见在整个的永世里,她都要让神不高兴了。不过,在中心深处还保留着某种并不安慰她的东西,使她能够说:“我有一个永活的救主,救恩在我里面对我越失落,在祂里面藉着祂就越肯定。”
魂在这状态是那么难过,因着不幸的经历与惧怕得罪神,受尽折磨。为了不再冒得罪神的危险,避开这状态,尽管在她看来永久失丧是注定的,让
人惊奇的是,她却欢欢喜喜地迎接死亡。她以为得罪了神,其实丝毫都没有。
她是那么愚昧,悲伤是那么过度,尽管她的灵魂在死亡中会永远失丧,但她不认为活着会有改变的可能,在全然绝望中,她觉得改变的可能性对她已不复存在。这是因为她的意志始终保持着对神的依赖,从未因关注自我或最小的满足而偏离神。她发现意志不再能够有悲伤、嫌恶与安息的动作了,这给了她最大的麻烦。
更进一步,在有些魂里,一切麻烦都只在灵里,而这是最可怕的,他们受最大的苦。他们的身体是冷的,在一种无能犯罪的光景中,却看见自己的意志满了各样的恶。
如果我能告诉你,我是怎样经历这怪异的痛苦,你就明白这是怎样的试炼了:在婚姻中,身体的倾向与婚姻无关,也丝毫没有背叛婚姻。我称这为灵性的地狱——尽管没有能力行任何的恶,也没有身体上的回应,魂却相信她拥有一切的恶。有人在灵性及一切方面受苦较少,但经历到身体上巨大的软弱。我已经写了很多,没有必要多说了。
然而,我会就我对莫城主教质疑的回答,关于“得洁净的牺牲”,再多讲几句。这并不是他想当然所假定的那样,因为试炼先于牺牲。神许可处女们进入试炼(对她们这是最经常的),她们越看重贞洁,试炼就越大。神试炼她们,要么是通过魔鬼以一种人所共知的方式,要么通过在她们看来极自然的诱惑。这是巨大的悲伤;对她们而言,没有试炼的地狱反而是一个解脱。然后,她们把为了取悦神而持守的贞洁牺牲给祂,尽管那是涂了自私色彩的贞洁。她们在死亡的极痛中如此行,不是同意犯罪——她们比以往更远离罪恶,而是在隐退中,把自己整个地牺牲给那不可抗拒的力量。
请注意一个事实,这些魂被神颠簸试炼,忍受着不可思议的痛苦;她们却丝毫不凭自己的喜好行事,甚至没有任何喜好。而有些败坏的人,沉溺于各样的罪却不受苦,生活放荡,随心所欲,无所不为——就是这些人,开始了对我的逼迫。
我曾提过,这些人到每个认罪神甫那里,控告自己从一切安静派的恐怖中回转过来。她们以为我跟她们欲望相同,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泄到我的身上,同时为自己赢得了真诚悔改的美名。当我被撕成碎片,承受着怪异的逼迫时,她们却安静不受搅扰,甚至置身于圣徒之列。她们被留下来自由地扩散她们邪恶有毒的教导,这教导只是基于一种可怕的、没有限度的放荡。
我的神啊!你看见且忍受了一切。当环境许可时,我曾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试图把一些人从不幸中拯救出来。如果挽回一个人需要我遭受今日的逼迫,我仍然甘愿付出这代价。
我感到莫城的主教日趋远离。在讨论问题时,他用自己的想法循环论证,这是最糟的,因为这样的证实对真理之光形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关于特别的要求、欲望,以及一些别的话题,在第一次会议中,有哪样我没有解释呢?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因为他要定罪!我从谢某公爵得知,他仍然反复讲着同样的难处。
这不是可以理解的吗?能感到的欲望是己的动作,为了在神所给的欲望之外不再有别的欲望,它必须跟别的动作一同死去,进入神里。由于此人不再收回自我意志,她也就不再收回欲望了。这并不妨碍神让她有所欲求、想望神所喜悦的。尽管她不再有“己”的欲求,但神推动魂,感动她有所欲求。如果她还有“己”的东西,己就会继续存在。但《根本意志》的作者关于这点,已经做了透彻完全的论述,还有圣法兰西斯•德赛尔的《论意志》也是如此。这逻辑都同样地适用于两者。
不是欲望或意志的死亡或消失,而是魂随身携带着她一切所有的,包括欲望和意志,一起流入神里。当她在己里时,她以自己的方式欲求,有己的意志;但当她进入神里时,她就以神的方式欲求、盼望。人若不承认欲望流入神的真理,就必须承认没有己操作的失去,没有己行动的丧失,并且没有己意志的失去。这一方依附于另一方,彼此是绝对无法分割的。
人在放弃自我权利之后,无论何时都不恢复己的动作,如同婴儿离开母腹之后,就不再归回一般;照样,人也不再有己的欲望。人放弃己的动作,不是为了变成无用,而是为了让神操作,按神的感动而动。同样地,人的欲望进入神里只是为了按神的感动欲求,以祂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我们不可能认可一个而定罪另一个,因为双方是密切关联的。其实,不只我一个人讲“己的湮灭”。他们在我里面定罪这概念,器皿本身是无足轻重的,但神会把它写在祂所喜悦的人的心灵里。
莫城主教的坚定给了我无限的难处,因为我无论做什么,我只能从外面启发他,只有神能搅动他的里面。但他若定意封闭自己,即使是毫毛之事,神怎能搅得动呢?
我进一步得知,莫城的主教大大抱怨,说我狂傲自夸,有可怕的幻想。请问,谁最谦卑?是用谦卑的字言说到自己,一点都不说自己长处的人吗?尽管通常这些人都有谦卑的美名,被人称道,他们却很难忍受别人真的这么看他们。还是简单地说自己的好处和坏处的人呢?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以此为恶,大肆诋毁,他们也不在意。是自我降卑的人,还是甘愿受辱的人呢?
至于我,我自由地讲说在我里面的善,因为它属于我的主人;不被相信、被人在讲道中诋毁、在官报中毁誉,都不使我烦恼。我不在意这些,就像不在意自我称赞一样;虽然在人看来是明显的骄傲,我却不改变,因为我不觉得羞耻。我看自己比任何人都坏,所以我对公众的喧嚷毫不烦恼。
沙隆的主教度假归来,检查那些书籍和圣经的注解,同意在特朗森先生乡间的房子里开会,因他虚弱多病,不能到别的绅士家中。我请求恩准谢某公爵出席会议,因为他与这两位主教交情特别,况且一切都是通过他的手传递的,他对这事以及与检查有关的一切都很在行。为了有无可置疑的事实记录,我还要求每检查完一个难点,就把有关的决定写下来。我觉得这是绝对必需的,不仅为了对真理本身的解释,也是为了有个明证存在,即他们和我不得不从根本上考量我的事情——这是整个检查的基础。
但莫城的主教已经给了曼特农夫人定罪的承诺!他操纵整个事件,百般刁难,用各种借口,拒绝我一切的要求,除了他看为合适的,什么都不许露出来。他说,在我跟他见过沙隆的主教之后,我可以分开见一下特朗森先生。会面地点是在莫城的主教的房子里。谢某公爵在场,因为我曾要求他出席会议。沙隆的主教很早就到了,我极坦诚地与他交谈,由于他还没有充满后来受人误导后的偏见,他对我各方面都满意。我满有安慰地看见,他善意地进入了我的话语。
莫城的主教让我们等了许久,晚上才到达。寒暄之后,他打开带来的文件夹,对谢某公爵说,问题是关于教义的,属神职人员的范畴,这是主教们之间的讨论,他在场不合适,他们会有所拘束——那不过是为了免除一个这样性格的证人的托辞。莫城的主教很精明,他知道无法挟迫谢某公爵,因为谢某公爵深知原委,突袭是无效的;加上他刚直不阿,对在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是不会不为真理做见证的。
但这不是对信仰问题的一个决定——那是属于主教们判断的范畴;这只是一个关于我的领受的安静讨论,看我是否走得太远,我对内在生命的表述是否跟那些被认可的奥秘派作者一致,能否解释得通,因为我相信自己没有偏离。关于信仰与教义,我曾数百次地声明我降服于专家们的权威,丝毫没有争辩的意思。
但莫城的主教一意孤行,凡事都必须照他的意思,丝毫都不能偏离。我从内心深处感到这位高位神职人员的拒绝,我立刻知道了后果,不再怀疑他许诺了一个定罪的协议。还有什么比像谢某公爵那样性格的人在场更自然的呢?他有美德、正直,亲手传递了一切,人人都知道他所知甚深;况且,他对这事的解释是那么感兴趣——万一我错了,有悖初衷地激发了反对纯洁信仰的情感呢?为了解除他自己与别人的蒙蔽,他对审查的结果是深切关注的。有什么比有这样性格的证人在场更自然呢?如果我讲的不同于他素来从我所听到的,他只会推翻我,免得他自己与别人被欺。在一个安静的会议中,这不更能显出我的错误吗?但是开始讨论时,结论就已经定了——神不许可有别的可能性。谢某公爵见沙隆的主教默默无言,认为不适合坚持,就引退了——况且,他只是因着善意和我热切的期盼而来的。
于是,只有我和两位主教留下来。莫城的主教讲了很久,证明所有普通的基督徒都有同样的恩典。我努力证明事实并非如此,但由于当天的主题只是为了辩正我在一些更有后果的事情上的表述,我没有坚持这一点,只是想让他看见,我的领受跟那些被认同的写内在生命的作者们是一致的。他仍然重复同样的话:人把那种生命状态看得太完美了!他故意曲解混淆,让我的话显为荒谬,特别是当他看见沙隆的主教被摸到、看见并进入我的话语时。争辩是徒然的,只能顺服,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并以行动完全配合——其实,我的心态一直就是这样的。放弃自己的判断,对我毫不为难。
我先前曾以我惯常的单纯给莫城的主教写过一封信,对他说,相信我曾犯过错误丝毫都不使我难过。他拿出信来,以一种恶意的方式,当作我在信仰方面有错误的宣告,似乎是在他让我意识到我的错误之后,我在嘲弄地声明:我对这些错误毫不在意!在同样单纯的灵里,我在这封信或别的信里曾经说过,我写的东西无论好坏都同样地让我满足,因为我的指导者会作出判断,我期待他会改正一切,我是因着顺服而写的,我的错误会显出神所喜悦使用的器皿是何等卑贱。莫城的主教把这封满了微小、在单纯中写的信当作罪恶。
他反复责备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把我所有的话语都荒谬化之后,他不停地喊叫,对我的无知表示惊诧。我对此一言不答。他控告我的无知,但起码他应该看出,我声明我是靠着一种真实的光而写的,没有任何东西留在脑子里,我说的是实话。
他把我说过的话,“依赖神是联合的开始”,看成另一个罪恶。他反复回到这点,努力向我证明,所有有通常信仰而没有属灵生命的基督徒都能达到神格化。但你无法回答一个把你打倒的人,他不听你的话,只是不断地压碎你。在此,我失去了记忆,想不起别的话题了。
那个会议没有解决任何根本问题,只是给了莫城的主教一个优势,告诉曼特农夫人他已做了应有的检查,说服我认了错;现在,他打算让我去莫城的一个修道院里住段时间,假以时日让我改变看法;在那里,他可以安静地完成他的计划。
一开始,当我听说要这些绅士们审查时,我很喜乐,因为我相信,按着通常的法则,他们三个人一起见我,耶稣基督会在其中掌权。我盼望借此能赢得这个案子,因为我相信主会将真理启示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的清白与控告我的人的恶意。但显然,神愿意我受这一切后来的苦,祂给了魔鬼行动的能力,拦阻三位绅士的合一,并在每件事上引进混乱。
由于莫城的主教只在夜间到来,我先有了一次机会在谢某公爵面前,跟沙隆的主教有长时间的充分交谈。这位高位神职人员对我非常满意,甚至说,我不需要改变祷告的方式,应该继续如此,他会向神祷告,加添给我更多的恩典。在莫城主教的咆哮声中,他尽力缓和气氛,软化打击。在当时莫城主教一意孤行的情形下,我看见他竭尽善意与公平行事,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写下我的回答及所讲的话,因为莫城的主教因偏见而狂热,辱骂打击我,却听不进去我的话语。
因心有所愿,我后来单独见了这位高位神职人员一次。那时他已被误导,但似乎很满意这次会面。他再三对我说,在他看来,我的祷告与行事方式都没有任何可改之处,我应该继续下去,他会求神更多地垂怜我,我应该在退修中,保持隐藏——那时,我已经退修两年了。我答应了他。
他们认为我应该去见特朗森先生,我就去了艾西。谢某公爵善意地留在场。特朗森先生比别人更严格地检查我。谢某公爵对他说:“你看,她是爽直的。”他答道:“确实如此,我也感觉到了。”这话配得上一个像他这样伟大的神的仆人,他不仅用头脑判断,也用心灵感觉。
然后,我退出了,特朗森先生显得很满意,尽管他曾接到一封伪造的毁谤我的信。据说这信来自某个人,而那人否认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