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收集的书信,虽然发信时间,收信人,生活环境极为分散,但皆是雷神父最初廿年传教时期写的,至今读来,仍觉他爱德的真诚和周详,充满并流露出他对天主的感受和圣德的芳香。雷神父向朋友,弟兄,家人报告中国教会,抓到推动时代的深湛力量,换言之,充分表现他是天主的人。 从这些书信当中可以做这样的推断,就是中国传教的悲剧及雷神父的革命已由这时期决定了。 十三 给胞弟伯达 在他读书的时期,因健康不佳,长上派他去违克斯,希望那里的水土为他更适合。他曾去露德和父母会合朝圣。 此信写于一八九九年九月十三日达克斯,甫自露德返回。 极可爱的弟弟: 我刚从露德回来。已很久未写信给你了,我想有两个月了。现在我没有工作缠身, 我愿意和你谈谈,这以前我和可爱的父母欢聚了八天,我真好福气。 你没有想到罢?你知道吗?我有特别准许。星期一,可爱的父亲和母亲,洛伯和丽西,我们一起去了露德,直到下星期二才返回。 我不必向你叙述我的幸福,这无法以言词来描述。你可想象那是无限和极纯的幸福;这幸福我享受了许多:这是我和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而好天主却赏赐我们了。现在轮到我们还报了。你是帮我的,不是吗?我不再作幻梦,祂既为我们做了一切,我们也要为祂甚么都做。 我们在露德做甚么事? 哦!没有做很多事:倒是祈祷很多,每天领圣体,参加这些感动人的信德表示……当我去的时候,我充满了偏见,反对这项朝圣;我认为这是在空气内的欢呼,是狂热,总之,人们所传报的,远超过那里实有的事。善哉,一来到这里,我立刻承认,一切都远超过人所传报的,露德是地球上的一个角落;可是,我相信,这也是世界上惟一的场地。惟有在这里才能验证那独有的感受。 自第一天晚上,我和父亲二人兴奋地到山洞前祈祷,这是难于描述的,我无法说明那悦心的感动,我的眼泪无力控制地流了好久,然后,我才宁静下来。 在那里祈祷,感觉到人人皆兄弟,众人是一家,皆为基督徒;这结合亿万人的爱不是单纯的和自然的爱。在这里,人揭示信德。人双臂交叉作十字形祈祷,以口亲地,大声呼喊:主啊,治好我们的病人吧,上主治好了他们,这次朝圣看到了许多奇迹。这常常重行不辍:因为人未到那里,所以看不见,实际上,在那里可以看见吾主时代的奇异事迹在重现。 在那里确实发生兴奋的事:病人躺在被褥上,担架上,面上充满顺从主旨和信德的光芒,排列在圣体经过的路旁,完全和耶稣在加利肋亚时的情形相仿。于是群众呼喊说:耶稣,达味之子,让他们看见,让他们行走! 昨天一位弟兄向我叙述,两天前一个瘫痪少女在我们面前站起来,行走。在露德超自然的事例,成为平常事。自然界几乎被冷冻了,人人都照自己的所信的思想,说话,祈祷,行动。这是信仰的实现。 这为我稗益颇多,愿天主现在助我善用祂的一切恩宠,极可爱的弟弟,也请你帮助我,我们愿该成为圣人。你想到吗?在三年后,就到我要离别法国的时刻了。 ……我们的父母是圣人:我们一路谈这次朝圣,一如去巴黎之旅。愿天主受赞美! 为你寄去露德之花。献给你,也献给亚尔诺,额我略和乌尔斑三位神父。请代我向他们问候,对他们的祈祷和关怀,待致我的衷情与谢意。向可敬神师敬意,特谢送我方济会殉道传的好弟兄;我爱你,这是你知道的,在我们的主及无玷圣母的爱内拥抱你 你的哥哥雷万桑遣使会士 十四 给内维神父 雷神父于赴中国的途中,写这信给他同会的内维神父。这封信与八天后写给弟弟伯达的信(见书信集第八函)可说是平行的书柬。从这些重要的反省,可以看清他传敌心犬的重点。 本函写于一九O一手二月八日红海旅次。 可爱先生: ……当我们看见慈航圣母消失在晚雾中后,山在海上航行四十八小时,我独自一人站在后舷的甲板上俯视海面,远行的情绪猛烈地袭击我,我感觉我舍去了一切。这一层我知道得很清楚,也曾表示过,但我的感受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时刻,然而也是很美好的时刻。当人感到无所系恋的时刻,便是最属于天主的时刻。 ……我想到世界上有各种罪恶,而远离真理的人是那样多,而有光,见到光,喜爱光的人只是小数而已。我亲眼看到这种情形,心灵是多么难受,我们面对着这样多的工作,为能迎头抑制罪恶,该有多大的乐观精神……愿天主受赞美,祂选拔我去爱他们,接近他们,照顾他们,设法去医治他们,然而,另一方面,在这如海之深,如海之广的群众当中,才有这么几个基督徒…… ……我们主日在甲板上公开的举行弥撒。有一些人参加,不懂得,一点也不了解:太太们跪着诵念玫瑰经,先生们站立,冶冷的,直挺着身体。主持人举行二十五分钟,有人抱怨……这不值得惊异。你会笑我,也许你不了解我,可是,在这台弥撒中。我很难过,于是我在早晨的余暇,退避到一隅让祈祷给我的灵魂带来了一点宁静。哦,但愿祈祷成为共融的,至公的祈祷(译者注:此段透露雷神父对弥撒礼仪的感想,读者可以发现参加的人是何等呆板.及和主祭神父互无关联的现象。雷神父切愿的共融和至公的今日皆已实现,可见智者多具远见。)。 除此之外,我与只追求天主及其光荣的同会弟兄们同乐,其中有老传教士生动的叙述,有未来工作的透视,以及未能预料的痛苦…… 十五 给胞弟洛伯 雷公来中国后,初试传教工作于大口屯,迄是位于天津北平之间的一个农村。他向最小弟弟叙述他传教的苦衷和感受。 此信写的日期为阴历十二月廿五日(推知为一九0二年二月三)于大口屯。 可爱的小弟弟: ……你如果知道我的生活多么艰苦,你加果知道天主给我送来了多少痛苦……是的,我不愿抱怨,愿天主受赞美,可爱的小洛伯,你一定要为我祈祷。我的痛苦可能由我的工作造成,但是,我常怕惧懦弱失望。你看,我或许还活二十五年,三十年或更长久,这样常常痛苦下去。为我祈祷罢,可是不要在家庭提起。请你阅十二月二日的「宇宙」杂志,上面刊载一位南部的拳师(注:这位义和团拳师历敷中国反欧洲的哀诉。)的大声疾呼。这是一篇真实的报导。他说的不算多,但大致俱备。关于宗教方面,他有所不解,这是我们的错误。关于那篇耶稣会士论瓜分中国的演讲,小洛伯,你要知道,殖民地的人民都是奴隶和苦力,在领导阶级面前,永久丧失了平等的权利。他们在白人眼里注定长期做下等人,低级,被压迫的人,唉!我不愿多写。尤其,你不要太相信,也不要多听那些美丽的言词:文化,文化的使命等等……这都是托诃。关于法国保教权(注:为能明了雷公当时的心情,一方面须知当时在中国传统的概况,.和当时欧洲在中国传教事务上享有的特权,另一方面须知雷公所提的法国保教权,当时把中国传教事业与法国扯在一起.在青年的雷神父看来,是传教一大障碍。),我心存反感。 你的哥哥 十六 给汤作霖神父 当一九0六年五月十六日,汤神父来到北京,雷公无暇前往欢迎,持函邀他来涿州本堂相会。年复一年的过去,雷公传教心火并未稍减,而且对友谊的热忱日在加深中。 极爱的: 你驾临的消息。由赵神父山通知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晓得是该哭或是该笑,我揉眼睛,以确定这不是梦。不过,我处于二难之间:职务上的阻碍与热切想看到你……职务阻我去北京。因为好久不在本地,我才回来,不能为了满足个人,而擅离职守。况且,我还需要给人付洗,听告解等。然而,你,你要来我这里非常容易。我大约可以确定,善待传教士的主教(注:当时的北京主教为林主教)一定不会拒绝你的。你可写信告诉我搭乘那一班次火车。我到车站接你。我向你保证你在这里学习中国话,要比在北京快的多,你可向主教说,我帮你在一个月之间,就可如我一样能听告解。 我的天主。如何从这样远的地方把杯放在唇边呢?……我们来一项好的运动。你快去见主教。然后,写一个明信片:那一天,什么时间莅临。 不说再见! 雷万桑 十七 给汤作霖神父 尚未成圣的痛苦。 此函写于一九O六年,其时雷神父新升为天津总绎,而其友汤作霖神父仍留涿州。 极可爱的弟兄: 愿你有圣神的平安与喜乐…… 我从我这里寄给你这封极适宜的信。 这里比涿州更困难,虽然如此,我们仍要行动,耶稣既喜欢为软弱的人服务,我们也要靠吾主的力量完成一切。你不会相信。这些日子来我有多少感受:面对这可爱的民族,他们等待我们把我们肩负的幸福交给他们,但是,我有许多欠缺。我尚未成圣,真是罪过,在这里。除非是基督信仰的伟大人物和英雄,不能有作为。那么,加油啊!我们要成圣,我们还不算老,不可说成圣太迟了,不能再改变了。哦?我真该是圣人!但愿我能日日勉励,不脱离基督化成全的理想,而走入歧途, 你,极可爱的。你总缄默,再会。请在涿州继续我的工作,有一天我要告诉你,在这里吾主所做的及将要做的,若是祂愿意的话……因为祂是好工人,一切工具对祂都是强而有力的。 基督内你的兄弟 十八 给汤作霖神父 于雷神父来到遣使会南部会院,和罗视察(注:当时中国遣使会的顶头上司)会谈之后,写给汤作霖神父的报告。 雷神父因忠于传教职务要背负十字架,这是他从开始就知道的。他不想妥协,因为那样更坏;他深知确信,为了中国天主教的未未,他必须吃苦到底。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三十日于嘉兴。 昨天罗视察来和我谈话:他抱怨我,向我一再重复,众人多么看重我。他说:「这不幸〔注:不幸系指天津老西开事件.雷神父被免职调离天津。〕惟一原因,是法国政府,因益世报之故自巴黎施压力所造成,法国驻北京领事给我说:「如果你不要法国的保护〔注:其时法国有保教权〕,你说明好了,无人勉强你接受。然而,你如果请求保护,你不能容许你的传教士攻击法国;可是他们这样做(益世报的文章)」。我听后,认为——也许这是一件轻率的判断——罗视察和领事商议妥:要我们二人以电报向巴黎指明解决的途径。 然后,他向我说:「你看,你有非常的才干,这是无可置疑的。但是,一如我曾向你说过,你自从来到中国,你特别表现你爱中国。你谈爱国思想,向神父们也这乱讲。你要知道,当他们有这种情感时,他们都仇恨起外国人来。」我对此,没有作答复,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我想他给了我一个请求返回天津的机会。于是我说:「我相信没有解释的必要。你也不必为此顾虑,况且,事情已经过去,我尚能帮你澄清,负起责任……」他激劲的答道:「不必,不必。显然一切皆归无益。我并未说,你真的有罪,然而。面对类似的危险和严重的后果,只好让步」。 ——这样看来,来自法国的公使和巴黎政府的一切,难道构成了实在的压力吗? 十九 给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竭尽心志,促使中国救会当归中国人。此思想一遇机会一即表达出来。他对中国的态度极为诚恳:他对所接触的中国神父极为信任,尊重。 此函写于一九一八年绍兴。 好兄弟: 祝圣神的安慰与恩宠。 你抱怨我给你信太少。尤其在我的悲伤之后,你写信给我——是的,我非不知——我该回复。是的,我缺少时间,同样也懒于多说话。然而,我有一个想法:我听说所有中国境内的德国人都要被驱除或软禁,德国传教士连主教均在内。这是一个表现同胞爱的好机会。请你在吾主前想一想.我们该做什么,以阻止这事发生,例如,写一封侣给韩宁镐主教。(注:当时正进行第一次世界战争,中国参加联盟国,向德奥宣战,因此在中国境内的德奥两国的入和传教士均在被驱逐之列。雷神父除给汤作霖神父商议外,另向罗马教廷上书,设法使德奥两国的传教士不被驱逐出境。) 应神父(注:应神父是雷神父在绍兴做总铎时的副本堂神父)刚从上海募捐回来,(他经光主教同意,但嘱他不可声张此行的目的)。应神父在上海访若瑟医院的陆伯鸿先生(注:陆伯鸿先生是上海工业巨子.非常热心的教友,后被选为上海公教进行会会长。)。陆先生接待他,和他谈话有圣人之风,他忙碌的事务足够四个人做的,他担任的职务十个人也做不完;他答应给我们汇一个可观的数目来。应神父对此行很有安慰,获益不少。 应神父叙述,在上海遇到一位S神父,这神父接待他如一只……狗(当然的),他遇到一位G神父。这位神父以前不认识他,一知道他来自绍兴,就给他提出一个小问题,然后以讽刺的声调说:「哦。好像你们有三千望教人。」——神父。不是的,我们盼望藉你们的祝福和祈祷达到那个数目;我们有六百望教人。」一旁的B神父大惊道:「今年有六百人?这不可能。」「是的,直到现在,已有六百人领洗,我们盼望这不是结束…… G神父不再固执。而这位诚朴的B神父却充满了诧异。 我该告诉你,主教在应神父起程前对他说:「如果遇到G神父,要绝对小心,不要涉及在我们这发生的任何事,以避免横生枝节。此人非常讨厌,喜吹毛求疵,我并非怕他,但是,每次他一插嘴,就须给他解释好多话。而他一点也不懂……还不如留给我们自家人,在家庭里做我们的事。所以,不必给他叙述什么事」。对我说,在绍兴所做的一切,我都赞成。(一这些话是我照原意引证的,当然不是一字一句笔录的。) 杨神父归来受主教的款待。主教对从这里听到的一切,非常满意——在我们之间,我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优点,尤其他关于我在这里的情形丝毫未提,或提的极少,是的,我在这里是一只哑巴狗,关在房间里。我犹如税吏,悠哉游哉地给我的同伴谋划策,让他做好事,而能不受管制的压力等等……这一层你是知道的。 因为不善的本堂神父和欧洲上司,尤其在我们的好中国神父们的工作上和传扬信仰上,十分之九是积极的阻碍。我愈来愈信确是如此。这件事实是件大而可怕的事;感觉不能使罗马相信是如此的,然而,这是一件普遍而显明的事实(当然也有例外)。好啦,我有满足感。瞧,三页鸿文,我的老兄,也是可奇的老兄报告,我还未仿效你,后来再仿效你,愿天主佑我。你要为你的小神父祈祷。 雷万桑 附言:千谢惠寄照片。面对这一群可爱同伴(在你们的自行车队内),我说不来是多么高兴。我把这些珍贵的照相放在楼上我的房间内,让它们伴着我…… 二十 给汤作霖神父 报告杨神父逝世的消息。 此函写于一九一九年四月二十四日绍兴。 兄弟啊! 愿诸位殉教圣人接待你! 我极可爱的兄弟。我的同事,我的伙伴杨神父逝世了。——我从他获得了很多的喜乐。而未受痛苦——我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多少次我怀着幻想,尤其想当罗马决定到达的时候(注:于去年年终时,传信部下令,要所有被放逐的神父内有雷神父重返天津。然而天津教区杜主教在其附近主教支持之下,把此令搁浅。)——这消息使我梦想那返回的时刻,再和朋友相聚的陶醉,紧握着手,度那第一夜——这确是一个美梦,然而,这一切都相继而逝,原在遗忘中的远离的恶梦,现在又随丧失最真挚友人而悲哀,加深了充军的伤痛……不过,这样也好,这在现世应有的成份:甘心接受苦杯,一饮而尽……磨炼信德,信赖天主的照顾。祂不需要我们:大战之后如果我们能善用此一时期。这将是极有利的因素,但愿我们能看到。天主,我是祢的肖像——病弱的,我相信我是你派遣来的。 你可奇的兄弟如何呢?请多照顾他,叫他珍重,尤其注意不要发脾气,事情总要过去,他有时还吐血吗?我给他写了信;可是,请你再三告诉他,我同他在一起,在他的痛苦中和他结合在一起。我也要为可爱安眠的人祈祷。我们起来!「妙哉」!这种情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事情要有转机,走开和抱怨的人是遇不到这转机的。死于主内的人是有福的! 二十一 给伯达 第一次欧战结束,但雷神父对这假的和平不大感满意,因为人 们未实行为消弭战争所揭示的原则。 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七月十六日宁波。 我灵魂的一半: 论望德,要喜乐在困苦中。要忍耐;在祈祷上要恒心。 你的信(一九一九年五月六日)。第一封真信,虽尚未尽意,却给我喜乐,这简直是一大庆节,是圣神的安慰。在回复你以前,我重复阅读着。 最使我感兴趣的是,我看到我们的心完全相合为一,你的思想是多么像我的,我们简直成了一个。哦!对政治事例的厌弃,对世俗精神视同灾祸;面对吾主热烈的爱,以及所有关于藉着基督,偕同基督,为了基督的事,我们都完全一致。因为世界上不拘什么事,不但不值得人为它而生活,也不值得人去看一眼,人不该把它放在思想中。「世俗是卑鄙的」。我并非悲观主义,待人冷酷,我知道,我们爱人多少,我们向人行多少善。我们所恨所轻视的,不是这些坏人,而是他们无法治愈的病态,是撒旦,世俗之王。 我不需要把你的信放在国家权力声明的基础上。……我的感想无法以言语表达。我以最客气的话说。这些招摇的家伙还不如小资产阶级,这些人尚有纯正的立场。 你的话涉及我们神职界国家主义精神的危险,你说我在这方面现实的操劳比往年多了;我认为这闻名的国家主义(注:雷公中文常以爱国主义代替国家主义。)愿采取基督化的步骤,使之与福音结合为一;一般人搞的国家主义,随处可见,几乎与效法基督背道而驰,而效法基督才是基督化生活的全部。我相信我坚持这点,你读我寄给你的各篇文章,可以看出来。 二十二 给汤作霖神父 讨论传教方法。 此函写于一九一九年八月三日宁波。 老兄: 你们是有福的,你们喜欢踊跃罢! 我们自宁波收到两台弥撒经文,为庆祝我们中国圣人的两个庆节。这多么美好,多么高贵呀,我复印一份给你寄去,这是第一次敬礼我们极可爱的中国圣人而做弥撒(希望本日圣人日课不久就到)。这是一种深厚的喜乐,也是一种希望……: 就人事而言,这并非全部,何况人把它放于次要地位。因为其他传教士,真理的传播员不肯接受这事实,经数世纪的洒血流汗,仍保持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方式。(注:雷神父与汤神父提倡中国式传教方法,不为当时人所谅解。) 二十三 给瓦内维教长 雷鸣适神父同瓦内维教长谈论泉先生的事件。臬先生是位新受洗的虔诚教徒,曾深受永平的感召。他对主教们的作风感到不谅解。曾要求教友们为他们各位主教祈祷,也请求他的主教,对主教会议决议加以解释,因为主教们在这次会议中坚决采取行动,反抗传信部的抚慰训令。这可使人料想到,将增加在传教区内的困难,及信友的慌乱不安。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九月二日,宁波。 亲爱的神父: ……我一定要使您了解一件事情,反对者曾闹的满城风雨。这件事情曾遭到不实的报导和断章取义的曲解,特别是震惊了我的主教,可能他现在是在罗马,甚至我本人,在没有详细查问以前,我对这事也曾有不良印象。 一位新教友,才领洗五、六年,在本乡是位重要的人物,他的皈依旨引起一场风波,成为谈论的话柄。他可以说是当代天津教友们和某些神职的思想典型……请听我给您述说这些事实的经过情形。 首先我给您介绍这位新教友,他就是臬先生。 从这里开始述说臬先生皈依的全部历史,和他热心的表现。 ……有一天晚上,臬先生去访问永平府教区黄化强的传教士。他甚至没有能见到神父,于是他在直隶,山东等各省旅行,为寻找「宝贵的真珠』,而总未获得。最后,在偶然的机会里,他在天主教宣讲所经过——在天津提起宣讲所来,它曾风光一时,各地群起效法.而现在已经被废除了!——臬先生在这福音的生活里所见所闻,深受感动铭诸肺腑。自动自发地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去敲胡鹿教堂的门,深怕像以前在家乡一样,又吃到闭门羹。(当时我正在欧洲)。当时幸受到了一位有圣德的中国神父,杨神父的殷勤接待。(去年这位神父刚去世)。他们很悲痛的谈论了天津事件。臬先生在那里,整天,有时也在黑夜.同杨神父谈论神修。臬先生甚至也去咸水沽见汤作霖神父。在那里住了三天,不谈别的,日以继夜的只谈宗教。 臬先生皈依了,天主赐给了他圣洗的恩惠,赏给了他很大的平安、喜乐和热心,使他成为使徒的模范。…… 即使我只给您讲述他传教的大致情形,可能使人感到说的太长了。我可以告诉您,不论他过去或现在都是个可赞赏的人。在另一方面,您可见到他的虔诚,就是在老教友们的家里,人也很少见到这种程度的虔诚,他和他的全家,每天共同作默想神功…… 这里该提到他的主教起先对他很怀疑,表示自己不满意有人在天津给他付洗(原该在本乡受洗,但是他在本乡,甚至不能得到谒见神长的机会),并宣称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只是为了「信仰」而来到教会……说他在这方面另有企图,说他发牢骚泄愤,等等。为了解主教是抱这种思想.请您想一想什么是「传教的方法」。就知道他的主教是出自「消极的学校」,主张否定积极激发传教心火的。 然而,到最后,这位新教友的爱德善行胜过了一切的偏见和成见。他花费他的钱财,耗费他的时间做使徒工作为传播天主教的信仰。他使圣教会得到一些重要人物的皈依,而他自己一向毫无所求,全心归向天主,终于获得他主教的赞美,主教说:「在我教区里,桌先生是最热心的教友」。主教甚至几次要求他写出皈依的经历……臬先生也曾两三次尝试服从主教,写出他受洗而归化基督的故事。但写到一半而中途搁笔,因为他不愿意有半点虚假光荣的思想……。 在这段时间里,天津的丑闻接踵而来,在所有爱护教会的人心中留下深刻的悲痛印象,那么您也可猜想到臬先生受了多大痛苦。随后,正巧遇到山东(胶州)问题,而发起了爱国运动:(巴黎)和谈的决定对中国是一致命的打击(如果要向您详加叙述这些事,要写好几本书)。但是同时举国兴起真的很崇高的爱国运动,为国家牺牲一切,只有我天主教教友受到约束例外……其中的丑闻不可能绝对对外保密,而永平府神职的态度,G主教的教区,比其它的地方,更加坚绝而公开地反对。(我上一封信向您说了其中的一些事情)。外教人公开地说我天主教是「亡国教」。中国的主教在一次著名的宣言中提醒全国民众,胶洲割让给德国是「宗教事件」的事果。天主教当局甚至也不设法补救这恶劣的印象,以正视听。由于公开报导所造成的坏影响,您可猜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就是好教友们大失所望,在这大团体中所有信赖我们的都起了变化,这有个人方面,甚至影响到臬先生的侄子,他本来计划要受洗,跟他同时受洗的还有十几位大学生,也都是他劝他们进教的,可是现在他本人开始怀疑而停留在教堂门外。这在这时候,臬先生,遭遇到神长们的指责使他精神颓废,还有更严重的是见到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他听说罗马圣部去年安排了一切(这事不是由我们传扬出去,而是他们),也听说天津即将恢复到以前原来的局面。——这被蹂躏过的花园或能再百花爱盛开。 当时,在同其它教友协议后,臬先生发出一张邀请书,通知致友们为他们的精神领袖祈祷,我想我已经跟您谈过这事,但未表示赞同。他的主教用电报把他召回,没有说明理由。 就在那时他把附上的信寄给他主教,而以后一直没有回音。由以上所发生的事,您就可以直接判断这位可怜致友的遭遇。如果他愿受斥责,据我们的观察,看出他在什么地方导致的僵局,不会有结果,也无可救药。我们惋惜那些人没有向他们的主教请求任何指示。他们不懂按照他们做事的步骤:若做自己不能胜任的事,有的是在形式上,有的是在实际上,不知不觉偏离了主题也背叛了教会。 我给您写这些,为使这件事呈到罗马时完全保持真相,或者将来有一天,您或许直接重新处置这件事,您如果了解这些情况,可能给您一些帮助…… 我在您前常常是卑微的。对您所做的事,我对您的感谢之心日渐增加。您为中国效事就是为吾主天主做事。 二十四 给汤作霖神父 谈论刘伯纳(雷神父在欧洲给中国留学生们传教时,他做雷神父的助手)为使中国的教会真的成为『成年』,教会需要有学识的司绎,有知识的人。那时在中国,这是很持珠的。再一次我们可以感觉到雷神父的传教热忱和与他各人交往的本心都走在表达一个同样的「爱」。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于绍兴。 老哥: 愿吾主的恩宠常与您同在! 今年的圣诞节令人忧伤——只有我孤独一人(因为应神父和孙神父在外地度圣诞节)虽然我不愿意,沉重而忧伤的回忆不断地扰乱我的心灵,就如浙江的闷热气候给人的感觉一样;此外,对于未来(信仰薄弱的人呀!),常有疑问……因为常有G给神父们的那封信使我难安。 然而「祂抚慰卑微的人……」请听其它的,请您注意,好好听,请您准备唱一支「赞美歌」。 大约在晚上十点钟,开着门突然走进来,面带幸福的笑容,您猜是谁呀?是刘瑞英(伯纳),他是宁波的大学生,在上海时曾给您留下良好的印象。他来是给我送来他这次退省的结论:「他愿意当神父,为天主为祖国工作!…… 好啦,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这不是一条大新闻吗?我深以为他的家庭在宁波教友中是最富有的。他在「震旦大学」里被视为优秀学生。在大学生教友中,他最坚强,也最卓越(在外教大学生中,也几乎一样)。他有锦绣的前程,为他双亲所称许,是宁波「有前途」的青年所愿结交的人。他为了天主和为了祖国。舍弃了这一切,赞美天主,我认为这种事情在中国还是第一次。根据我所知道的,这确实是第一次。 这件事是如何演变而成的呢?在半年前,他旅行到宁波时,接受了天主的恩惠。第一次有了印象。在同他交谈时,正好我谈到我们神职懦弱无能的原因,他们费了十年或十一年的时间,仍然……等等。他一句话也没说,但这为他是一个启示开端;还没有做决定,不过他在『重视』这个问题。第二次,好像决定性的,就是一个月以前,我到震旦大学访问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的说,对一位司铎来说,具备这些或那些一条件,善尽职务,挽救青年,等等是件多么容易的事。可惜所有的人都不了解。因此该增加这类司铎的数目。所以他要当司铎,他体会到天主赐给了他的恩惠。他有这种英勇决定时,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宁静和喜乐。 在您起程赴美之后,他来跟我谈论这事。当时我保持非常慎重的态度,建议他对这事要再三考虑。他要求做五天的退省神功,他实际做到了。在这五天中,他动员了所有的朋友为他共同热心祈祷。最后的结果是不拘将来能有什么困难,他决定要做神父…… 祂在这里愉快的度过了一个星期,尤其为我更为愉快。他准许我把他的秘密告诉给您。托您为他祈祷。他特别向您问安。 我希望这位刘伯纳的榜样,一让人知道以后,一定将来有人步他的后尘。这样将会有效的简化本地神职的问题。您看这个圣召正好在这时候产生,是天主上智多么好的安排呀! 随函附上您的教友给您的信。 望多注意健康,并努力工作。真正的前线是爱尔兰(注:新成立的『圣高隆邦传教修会』准备给中国派遣一批重要的生力军。)——巴黎——罗马。 我等待由您们那里来的信,我等的「有如渴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