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基督之配
(一八九六年—— 一八九七年)
一八九六年二月八日,是盎热的总会长入会五十年之庆辰。先期修女呈准总会,亲往参加。她于一月三十日离开奥波多,当晚行抵藤拉曼加。翌晨,就去阿尔巴特多默,去朝拜圣女德肋撒的圣心。在天主教的教仪里,除了敬奉耶稣及圣母圣心外,只许敬奉圣女德肋撒的圣心,所以在这一圣地,圣心玛利亚修女又得到新的启示。她的圣郞却已在那里等她。以他自己的语言来密封在过去数月中发展着的亲密的结合,启示她在一个更高的途径行进。在圣宠的照明之下,过去的恩典好似黎明前稀微的曙光和日出后满天的光耀相比。
锡高的本笃会院长,其时正回到奥国去。一个天意的巧合,使圣心玛利亚修女在她的朝圣行脚上,得到了这位神父的伴侣。她参与了他的弥撒,从他的手里恭领了圣体。而这弥撒却就在藏有这位圣女的圣心的神龛下献祭的。
当这位神父完毕了他的感恩祈祷,指点她预备走的时候,他看到修女彷佛从梦中慢慢起来,也不说一句话,和他径回到萨拉曼加。这是有福分的一天,完全消磨在参拜各处带有这位圣衣会改革者德行之芬芳的各所上的。
在分离的时候,修女交给这位院长一张用铅笔写的字条:「在献祭的时候,我乞吾主因了圣德肋撒的转求,能在他的宝血里涤尽我一切的罪恶,使我的灵魂能够纯洁。他给我甜蜜的保证说,是他已经赦免我一切罪恶,已经完全涤净我的灵魂,使我能够再进一步的和他接近。
在恭领了圣体以后,他以无上的爱叫了我的名字,『玛利亚』——这是一个他久已不曾给我的殊宠。其后,他用在我灵魂的深处所熟悉的音调向我说,他愿在那一天和我更有亲密的结合,作为此一圣愿的证明。就是他答应我能够享受一种我从来所不曾经历过的平安(这能有多久,我不晓得)。我不能找到字句来表达我灵魂深处的经历。像我在发愿那一天早晨,恭领了圣体以后所感觉到的一样。不过这一次是更为平静,更为深刻,更为亲密。
我回想到在曼理沙的经历,那个时候当吾主以奥波多工作这个重的十字架送给我,我立刻被一种为牺牲及受苦的热望所占有。今天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只感到一个新的时期在我的面前展开。……我很平静地祈祷着,并等候着吾主的吩咐。他并没有使我久待,不久他就同我说热望受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所要求于我的是我的完全及和平的放弃。此后,我将与他发生更亲密的关系而生活。他愿我们的结合,能够更趋亲密接近,为此他不愿我更有暴烈的牺牲和过分的苦役。他将给我更多的时间和安静,使我能够和他交往。他将使我此后的旅程,能够在和平与安静中完成。
对于这一新而紧密的关系,他所要求的惟一条件,便是我必须保持我的心和一切尘世的事物分离,像肥皂泡漂浮在空气中一样。我也应该如此升离尘世,完全和他合而为一,而我必须放弃一切人类的支持 。他说,因此这一时候现已来到,你必须回到奥大利去,而他却使我了解必须在你所奠定的基础上,继续保有心灵的安静及和平。
他于是将圣女德肋撒,圣女日多达,及西安纳的圣女加大利纳,给我做特别模范,主保及伴侣。……像一滴水在海洋里失落了一样,我如今也被吾配的爱怜所吞没。他的爱充满在我全部的一切。我永不会忘记这次的恭领圣体。当我正在神爱的喷泉深饮解渴而为其陶醉的时候,要叫我离开是多难啊!但这也是圣配之意,因此并没有使我失去欢乐及和平。请为我祈祷,使我能够遵照吾主对于我的圣意,循着你所指点给我的途径向他行进。我怕永不能充分地感谢你,在我有生的每一天,必在我的祈祷里怀记着你。」
在她于此后的十一月二十日写给这位吿解神师的信里,圣心玛利亚修女又提到:「他又吿诉我,我将不再会步行(至少在一个短时内)。无论如何,我晓得在那一天我已注意及此了。」
不用说圣德肋撒,圣日多达,和圣加大利纳与圣心玛利亚修女是极相近的。即在修女,除对于前面两位圣人深致敬爱外,对于最后一位圣人,亦极为敬爱。她对于这位圣人的爱慕,不仅因为他是西安纳的第三会,而对于圣教会的福利极具忠忱,且更因为她是一个与吾主有极亲密结合的灵魂。她是「她所偏爱的圣人。」
修女之失了一个精神上的指导,使她感到困苦。她怕那使她深感痛苦的怀疑,再度袭来,可是她的心灵却因阿尔巴特多默的记忆,二月二日在路德参加圣母献堂瞻礼的甜蜜印象,及她的重回到盘热的欢乐,而使她离弃这些恐惧。总会里的修女们看见这一位穿了打了补钉的会服,破袜及织补过了的面罩进来的修女,无不表示崇敬。
总会长对她更表示一种如慈母似的欢迎,对她非常信任,要修女陪同她去参观法国南部的各处善牧会修院。在庆典完了之后,修女原想去到她的故乡,但是从奥波多传来的消息 ,却使她相当担忧。她预备并决定牺牲了这一计划,但她的长上却叫她去、为了服从,她也就只好去了。她在雅星的善牧院里住了几天,便回到了门斯脱。在那里住了八天之后,便又离开了那些她所亲爱的人物和地方回到盎热去。
她的总会长在安哥勒美的善牧院里生了病,修女便权作她的看护和秘书。在她侍奉总会长的时期内,她和总会长有着极机密的接谈,因此虽然在一个不幸的遭遇下,她却达成了此一行旅的主要目的。在发现了她总会长的疾病须要一个相当时间的治疗以后,修女便遄回到奥波多去。在这一回程的旅行中,虽然她的父亲已给她足够的川资使她可以乘坐头等车,但她却坐的三等车。也许正因为如此,使她感到非常疲惫,而且开始发见了她病症的最初征象。在一月初,她己经感到完全不支。她吿诉院长神父,并向她请示,她亟需修养;可是为了院务,却使她不能实现此计划。
圣毛路斯的祝福虽使她得到若干好转,她的头痛虽已减轻,但她的背部依旧给她痛苦。当修女回到奥波多的时候,不用说,全院的修女和儿童给她一个热烈的欢迎;但她却因行旅的辛劳,使她的身体无法支持。不特步履维艰,就是连饮食也都困难。医生发现她绝度贫血,她只好卧床不起。
到了五月,医生发见她有脊椎炎的征象,过分的辛劳,也许使她的脊椎受了伤。医生禁止她阅读,并禁止她管理院务。但她却益见衰弱,且病势有迁延颇久之虑。因此,在六月廿七日,修女便自请恭领终傅。各处都为了修女而祈祷,在善收院的圣堂里;他们向圣心做了九日敬礼。一个又一个,又供了圣体,枢机也写信来对病者鼓励,并亲来探访。
得了她的许可,城内各堂都为了她而祈祷,善牧院的施主们也纷纷设法使她减轻痛苦,叫她们的医生来诊治修女的病。虽然使她非常痛苦,她接受了一切可能的救药。医生们为要制止疯瘫的发展,要她多走动,却使她非常痛苦。
当她的手足被疾病如此朿缚,而她的计划实现还没有及半的时候,这对于她好动的性格,该是怎样的一种苦难。在她解除了院里的困难后,原望能加以扩充,使能容纳五百孩童,并拟建造一座相当规模的圣堂。现在这计划还不曾实现,而她却已病倒。并不请求治好,有的时候她还望能够及早被唤到「羊」的婚房。服以她无时不在惊思善牧院的后事,就是在病痛中也不曾忘记院里的儿童和他们的将来。在她写给锡高院长的信里,她说:「在我的面前,有长时期的痛苦,也许我的结 尾也近了。
感谢天主,这一病苦却并没有使基督之配,有所动荡。因之,她的痛苦真是钉在十字架上的圣配的。现在我是满足了。痛苦,寂寞,都没有什么,只要他就够了。我的心灵并没有所动,非常欢乐。在阿尔巴所答应我的,如今是逐渐实现了,多令人惊喜啊!
我将我自己很和平地完全交付给天主的手里,将我一天一天地愈益钉住及接近他的圣架,使我只有高兴。一个被钉死者之配能望有更快乐的事吗?我希望能以苦痛来弥补所需要做的工作。我以闲暇的时间,使我和我的圣配够有更紧密的交往。
我每天恭领圣体,在我小室的近旁,我甜蜜的主就在圣事的存在中, 而圣日多达却是我的伴侣 ……痛苦愈深愈久,则此一结合在尘世间及以后在永恒中也愈密切。这样爱既加深,欲望亦随之增强。这样也许使我能有助于本院,这一亲爱的国家,和整个圣教会。我再能望更好的什么?
现在我觉得我巳经达成我作为一个牺牲者的圣召;过去所经的一切,是到现在这一阶段的步骤。……这样心就能离开一切事物而专注到他,其忠实是永不会有误的 ,在他那里得到安详。一个基督之配在她生命终了时,发现她自己孤独地在十字圣架上,只占有了她毕生以整个的心所热望的他。啊!这是多光荣啊!这些燃着热爱的字句,是从她在疾病中的初期所写的信中摘录下来的,表达出了她当时的心情。
其中于六月十日所写的一封尤其情文并茂。因了服从,我祈祷我的生命能够延长,假如我对于本院仍旧有其需要的话。…… 我预备活下去。我灵心内秘密的欲望,那是天主所深知的,是愿多受苦痛,然后死去,因而可以在尘世中与他有最紧密的交往。
过了几个月后,可以永恒地占有他。无疑的,有时是很苦的,在过去的三个星期,我完全消磨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在那些时候,我觉到我自己,重新感到我之能有这样一个配偶而快乐。你了解我:一想到基督之配的念头,就是最痛苦的,就是死亡与裁判的念头,也会感到甜蜜而轻易。我晓得谁将是我的裁判官。我望能以他的仁慈,赦免我许多罪。他不能拒绝一个多年热望,而初次得以看见他圣容的配偶。
……医生已经用了两次火炙,每次在我脊椎两旁五个不同的地方烧了炙。多谢这一种治疗,我有时也为了在我身上有了五伤而感到高兴,虽然我不 配和其它的基督之配同样地得到此一殊宠。但愿此能为纯金的最后提炼!不,我可不能这样说。有的圣女为了信仰,而将她们的身体送给火烧,我也应该如此。或则是为了回复我的健康,以显主荣,及救赎灵魂。或则是我想为了要使我的灵魂及肉体,变为爱的牺牲。对于圣配这是多快乐啊!我已不复再能在经堂里唱经;但是没有疾苦能够制止我歌唱,那只有跟随「羊」的人才能歌唱的歌。 整天我必须躺下来,一动也不能动,因此我真在十字架上。
但这比到吾主自然要好多了,他的圣床是硬木做成的,而我的却是一张大沙发和两只藤椅。而且我如今真在他的存在中,我已经跨入天堂的前室。
(他将以他的左臂搁在我的头下,以他的右臂拥抱我。)从来花没有像现在这样美丽,天这么蓝,鸟鸣这么甜蜜;一切事物都在邀请我早入天堂的洞房。是否最后的召唤已经来了,还是在我前面还有几年痛苦和劳役?这决定在天主。假使我能够再听到你吿诉我将真以基督之配的完全意义而受苦以死,那是我最后的安慰。怀疑依旧制止我去躲在耶稣的圣心里,在「盘石的裂鏠」里而安详。」
锡高院长的回信劝她安静平和。他说:「为什么对你称自己为基督之配,有这样的怀疑和不宁?假如你不克服这些疑虑,我似乎看见你的圣配以谴责的眼睛看着你,好像似乎在说:『我不一向以我的亲爱之配待你吗?在那可记忆的一八八四年的圣心瞻礼,我同你说:你将是我圣心之配。其后当你怕为你的想象所诱骗,你又向你现在的神师请求指点,什么又是他的回答?因此,你实是圣心之配。你问我这是否是一种臆断或诱惑?你如何能够说这是臆断或诱惑,当你的主自己曾经这样吿诉你?』
在圣女之配这些话后,作为一个不配代表他而为他代表的我,只能加上这一句话:我的女儿,你要信任!是的,你是一个基督之配,一个真正的完全的基督之配,而且更是他自己所选定的。因此,你可以很自由地无畏惧地向他的圣心之太阳躲避 ,钻入那盘石的裂缝之深处,因为他的矜怜,而来吸引你。」
修女之真为吾主所爱的配偶,吾主对她屡有表示。在她领终傅的一天,她被邀请入永恒的洞房。「啊,在圣配旁的天堂圣女歌团在远处向着我来。他们唱着恭迎圣配之歌。各位天神,特别是革鲁宾和瑟拉芬,翱翔在这一婚礼行列之上,唱着恭迎圣配之歌。……」这是她于八月廿六日写给那位本笃会神师信上的几行。同样的情形还很多,其中发生在一八九六年下半年的一件,尤为主要。
她写信吿诉她的神师:「七月十七日——在耶稣圣心瞻礼这一天,因为不晓得还是将我的病医好,或是使我的病延长,或是亡故,更能使圣配高兴,我请求他明白吿诉我。这是回答:一只碗如果放平能满装到碗边,但如果向一面倾斜,它就不能装这么许多,我必须在主面前一点没有欲望。这一意志将使我连续不断地得到许多圣宠及许多功劳。
……有的时候,他朝着我看,似乎要说:『你是否要离开我,使我一个人背负起十字架?』我能有片刻的犹豫回答他:『不,我的救主,让我和你一同受苦,不论多久,不论何种方式,只要这是你的意志。假如我的继续生存,能够使你的圣架光耀,特别在葡萄牙的话——虽然我热望着能回到你这里来。』有一次我吿诉他(那是圣心八日瞻礼内),说我的病痛使我不能念补赎的经文。
他回答道:『假如有陌生的人对一个母亲有所侮辱,而她的儿女对她却非常爱,给她不停的爱的表征,母亲的心是否因了这样的亲爱而得到充分的酬报,虽然这其间也并没有一种明白的说明?是否因了她儿女的爱使她忘记了他人给她的侮辱?因此,为了他人的罪而你要补偿,虽没有明白说明,但是你的爱,对我的心已是充分的报酬。啊,这使我多安慰啊,因此顺从你的愿望,我如今写了出来……
八月五日『我们要于今天重申我俩彼此间的忠诚。我应允你永久的忠诚,你也一样。——圣配:『你能无条件的如此,但我却是有条件的。因为我需要你圣宠的帮肋,才能遵行你的应允——吾主:『当我应允你忠诚时,你也能使我无条件的而没有畏惧,因为我的忠诚应允里,原也包有我的宠爱帮助的保证。这样你就能保守,并继续保守你的应允……
八月十日——我日益增加的衰弱,痛苦及不能使为所欲为开始压倒我。圣配以这幅画安置在我灵心的眼前来安慰我。圣教会好像是天主的大花园。我们的主就是这座大花园的主人,天天以游园为乐。在这座花园里,有高大的挪树及槲树(教宗,主教们,传教士及司铎们),在幽静的一角又有一朵小花。在享赏了美丽的树木以后,他来到这一朵秘不人知的小花前,在花前低徊欣赏花香。在以前,当它还含苞未放的时候,它亦为众所浏览(实际工作)。如今花正怒放,她欲只有他一人来此观赏。
至于这一朵花,只要想到这位好的主人以欣赏它的芬芳为乐,也已经得到充分的报酬了。他每天按照时间来看它一次(恭领圣体),但他也不时来看它,他亲密的来临这一种感觉使她魂销。现在是不再有忧愁了:这朵小花如今知道了为了谁而怒放(在痛苦中),耐心地在等候着主人高兴来的时 候,将它移植到天堂的花园里。花一朝怒放,是不能久开的,在最后的几个月内,他要将它占为已有。因此,不再有积极的愿望。
愿圣配的每一次来访,及作为太阳的他的爱,能使这朵小花每天新鲜,增加它的芬芳,使它的白色能日益鲜丽,愿尘世的思绪及吸引永不能玷污它的爱之纯洁。使它能满意的惟一酬报,就是它只单是为了他而开,为了他而放送出它的芬芳。这一思緖,使它的痛苦变为甜蜜,使它的和平快乐,能够达成。
「八月十一日——今天,当我恭领了圣体,与圣配以亲密的爱结合着的时候,我觉得有一遗憾,那就是我不叫做日多达。圣配让我听他说:『圣心玛利亚——日多达』接着,「我将圣日多达给你做姊妹。在阿尔巴,我将她给你做伴但今天,我给你做姊妹。假如你叫你自己圣心玛利亚——日多达永远和她结合。』
其后过了几分钟,他又向我说:『我以我的亲爱之配日多达的名字给你,就是我与你今天重新再有紧密结合的表征。但你必须保有我爱母的名字,我最初叫你时候的名字,那个名字的甜蜜使我心为之感动。从此我了解我之所以得蒙殊宠而为基督之配,就是因为我用了天主圣母玛利亚的名字。
这一新的结合,及日多达的名字,我想可以化出这样的语句:『从今以后,你将永不会使用你的脚。』……八月十五日……在恭领圣体时,我因一切的恩宠及使圣母显荣而奉献我的感恩。其后,吾主很亲爱地倚向我,说:『我的玛利亚——日多达!』我有点遗憾他没有加上「圣心」两个字。他使我了解当和他的圣心相爱时,他说:『我的,』其它的是非必要的 ,因为都包括在「我的」一词以内了。这使我乐不可支。……
八月二十八日(我们的圣父圣奥斯定)瞻礼,敬供圣体〕!今天早晨有一幅美丽的图画呈现在我灵眼之前。天神们在祭坛前两旁跪着,以面伏地,显出他们的崇敬。在圣体之右,在福音书的一面,跪着的是圣日多达。她的眼睹注视着圣配,伸开了双臂在祈祷,表达出了她的盼望,其后在她的一只手里似乎有一颗心。她吿诉我说这是我的,她要送到我们的主人面前获得他的殊宠,然后她将它交给我,拉我到右首,离开她跪下不远的地方。
她穿着本笃会黑色的会服,我却穿着白色的。我问我们的主人为什么我们的会服不同,他没有回答。圣日多达当我姊妹那样的向我说,她为了本院请求吾主降福。他应允了,说:『殊宠、陴福、和平、结合、谨守会规。』然后她请他为我降福。圣配非常亲爱地俯向我们前面使我们浸润于他的神爱之中。
我那时就觉得更大的痛苦在等候着我。我吿诉圣日多达,我对死的愿望。她说:『对于有些灵魂,依旧需要你。』然后,圣本笃也来了,站在圣日多达旁边,(圣奥斯定在我身旁)。他的脸转过来看着我们向圣奥斯定致敌。圣奥斯定降福圣本笃的女儿圣日多达;圣本笃降福作为圣奥斯定女儿的我。」
这样的殊宠,随时需要吿诉一个神师对请他的指示,是不能以通信来解决的。从本年四月以来,奥波多大修院的副院长略斯德罗(就在善牧院里听神工。因为院务的繁忙,他最初本不欲接受善收院院长的此一请求,继乃应允在她不曾找到适当的人选以前 ,暂时维持两月。但院长随即生病,另行物色适当者这一计议也就迁延下来了,所以他就做圣心玛利亚修女的吿解神师。
她虽不欲将她所得到的殊宠吿诉给他听,但终于决定逐渐向他吿诉。对于这些殊宠,这位神师的态度虽极谨慎,却叫她用书面写出来。所以在他们两者就积有许多信件,使我们得以明了这位圣女在她的余年向上发展的过程。
「吾主常愿当他为尘世所忘的时候,好像一个难民似的来到我的心里,以与作为他之配的我交谈为乐。神父,你已经晓得我怎样晓得他的存在因而有难以状述的快乐。有一天,他吿诉我他并不愿意我死,因为他欲继续保有与我的交往。像他不愿见他的居所,大小经堂的损毁,他亦不愿见我即因身病亡故。因为我还需要我做为他的居所。
我就问他,假如他不愿我即死,为什么他常使我对于死有这样的热望?而且他为什么又常邀我,唤召我到那永恒的洞房?他说,这是因为要使我的爱欲燃烧,使我和他能有更契合的交往,也因为可以借此而使我得到力量和勇气,以快乐来接受苦痛。……
他又吿诉我,因为与我居住交谈,他不复在世上感到孤单。神父,我真不能形容这一念头对于我有怎样的安慰,我同时又感到怎样的不配和苦恼。我极愿能遵奉吾主的意志,但我是怎样一个有罪而苦恼的人。我但愿能晓得怎样更亲密的爱他。……
有的时候,吾主的来探,使我得到极大的安慰,转使我的体力不支。在过去两月中,因为他的不时来探,我请求他少来,使我能够不致于显得不服从枢机的吩咐——因为枢机曾吩咐我切莫过于疲劳,吾主也居然接受了这一要求。……
十一月二十一日,圣母献堂瞻礼。——我在圣体前祈祷,吾生吿诉我无须希望再能行走,我将永不能行走,或则行走很困难;除非有一天为了愈显主荣,我的行走成为必要的话。又说,因此苦痛,我才能继续为他的爱俘。他以他的爱链,锁住我的双脚,教导我他需要摘取于我的,是怎样的一种纯洁,连我的脚都不许踏上尘埃。这就是说,与一切尘世的事物,分离的纯洁,而对将来,我只能有圣洁的热望和对天堂的殷求。
修女的吿解神师自六月起,原曾允许她每天不必守戒而可恭领圣体。但当他发现她的病状也许要迁延到一个相当久的时间,而她又能阅读、书写、并主持院务,就开始怀疑这一宽免究竟是否为神学上所许可;可是病人既难以守戒,他于是就询于枢机,终于得到枢机的允许,而使这位神师心安。「这是一宗特殊事件」,枢机说。我对她非常敬慕,她是一个圣人!因此,修女直到死亡时为止,能够每天领受圣体。
在她于十二月十三日所写的信上,她说:「有一天我怕你不再让我不守戒而领圣体,同时,因为我的病也许不能使我恭领圣体,我就以此吿诉吾主。他叫我安心,他会注意到使我每天能够领到圣体;假如我的体力尚未复原,而神师却需我守戒后领圣体时,他会使我的病状恶转,因而从新得到许可。你看他已经实现了他的应允。我以前不曾和你提起这件事,因为我晓得吾主必将实现他的应允,而静候事态的发展及你的决定,也许更为明智些。
吾主吿诉我,为了答报你们如此使我继续领圣体,他将对枢机及神师特别降福。……几个月以前(当我在病中的时候),吾主吿诉我有些地方对勤领圣体抱着极严格的成见,使他最不高兴。他叫我尽可能的设法改变这一风气,答应我每次就是使他能间接进入一个人心,他将增加我永恒的光荣 。……
有一次,当我们讲到领圣体这一题目时,他说,他的愿望是在建立他的圣心崇拜。因了他的显灵于圣玛利亚玛加利大,虽然对于圣心的外表崇拜,现已推行到各处,但他却更愿对于圣心的内心崇拜能日渐建立起来。这就是说:他愿各灵魂应该养成一种使他们能与他紧密结合的习惯,将他们的心奉献给他居住。
为了表示此一愿望,他将继续每天在圣体里以他自己给我——不管在表面上也许会有一切可能的阻挡。……
他同我有一次说起,我应该做他圣心的宗徒:第一,以我从痛苦所得到的欢欣,来证明一个灵魂与他紧密结合的快乐,从而使别人也能引起对圣心爱慕之心。第二,以带领灵魂到他的圣心的种种机会,来善加利用。」
在同一封信内,可敬的院长又提到在十月中给她的「内心提示」,使她感觉到奸宵正在企图打击圣教会。她曾看见有一群恶狼,同时又听见说:她是建筑在盘石上的,地狱的门将永不会反叛她而开。她觉得这似乎在指那些秘密结社中人,假装了忠实的天主教信众,企图破坏。圣心玛利亚修女相信吾主要叫她将此促请教廷的注意;但她不能决定应否采取此一行动。
「我因此吿诉他,在领了圣体之后,他领到我觉得愈来愈危险的道路上,这使我非常忧虑。我请他不要这样,至少使我无须给别人知道我灵心上的经历。吾主回答说:那么,你是否预备从圣教会的服役中吿退?』『不,』我说,『但我怕受骗。』吾主于是吿诉我,如果我向正当的有权的人申述,他不会使我受骗。我晓得他所指的是你及那一位院长神父。……」
但神师却并不要叫她写信。他以一半严肃,一半游戏的语调说:「教宗并不需要你的指点,他有很多的顾问。修女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此一决定,以祈祷及奉献自己的苦痛自满。
因了这些忧虑,自八月初以来的健康好转,于是遂即停止。在九月中,修女的父母前来探望她病的时候,她的两只脚已完全瘫痪了。两只脚虽然还能动,但已不能起立或行走,就是来搬动她到另一室也很困难。到了十月,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每天可以搬她到花园里小坐在沙发上。
院里的修女们都希望由于此一好转,能够使她的病从此消除。可是到了十月尾,不特她们的希望全消,抑且又增加了她们的忧虑。在过去的半月内,她又天天发热,而且热度很高。在这一年的年尾,虽然她的脊椎使她的苦痛增剧,她不得不卧病在床;但她依旧辛勤工作,稽核院帐,主持院务。她又召开院会,对修女们予以奖励。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开的那一次院会,她已经很衰弱了 ,修女们怎么也不能制止她们的热泪。
第二天,她就病得很重。在一八九七年一月三日,她又第二次领了终傅。在一月四日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她们以为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急促地将指导神父请了来,但修女却不愿惊动全院。她与每个在送终的修女拥抱为礼,对每一个修女均有指示。更对在场的人说:「好好当心经堂,应不惜一切费用来装饰它,为了敬礼天主,要使它保持为最好的地方。应该虔诚地参拜圣体,特别是在供圣体的时候。彼此间应该紧密团结。对于救灵应具最大的热诚,为了对于悔罪者的忠忱,应不惜一切牺牲,为了他们生活的快乐应尽量竭尽智虑地加以设法,使她们能爱本院,能在此作更长久的居留。」
到了三王来朝瞻礼,她的痛苦愈益增剧,使她产生一种在数小时以内即将往见圣配的希望。但医生吿诉她这是错的,使她感到相当失望。在一月里及以后的几个月,有许多次使她想到她生命的终局是已经到了。那时她感到多快活!有几次,她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这一次的袭来比在六月里的还要严重,修女变成一个痉挛的牺牲者,不特全身震颤,就是病床也震颤了。她的胃拒绝了一切营养,就是她为了服从而每小时所进的小量牛乳及鸡汁之类,也呕吐了出来。气管的阻塞,已使她难于说话。但她却还以一种轻微得使人听不出来的声音说:「我多快乐啊」。
由于她体内各官能的失去了它们的机能,使她增加了对于痛苦的敏感。将她的头或肩部抬高,须要两个修女的帮助。尽管非常当心,这对于修女还是一件极痛苦的事。就是每天给她戴上面罩领圣体,也使她痛苦不堪。在脊椎炎的病状下,瘫痪还可能及于内脏,因此就怕有血中毒。她真痛苦得难以言状,为了服从,也不得不接受各种治疗。虽然在她内心的一角,她宁愿那些有权力的能够使她及早死亡。
在一月中,琶沙弄那的善收院院长也奉了总会长之命来到奥波多来看她。她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当她到奥波多的那一晚,修女就请他代为管理院务。因为玛利亚病势的沉重,医生原叫她不可操劳;但那一位枢机每天派人来探视她的病,却不欲有所更动。他说:「就是她的一个影子,也比任何院长都好 。」琶沙弄那的院长也感到全院的精神极好,有条不紊。天主从这位受苦者的小室里降福全院。枢机的看法是对的;特别是由于此后事态的发展而得到证明。
各处都为了修女而祈祷,不仅在善牧院里,并且在其它各处。忽然修女的病状有了好转,就是连医生也感到诧异,但他们却感到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几小时或几天。她恢复到能讲话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修女们和善的责备。说因为她们的祈祷,致将上天堂的门给她关闭了。
在圣枝主日,她以葡萄牙语召开了院会。正在此时,她忽然得到她长姊的噩耗。这位姊姊对圣教会及丹麦的外方传教极为热心,对于耶稣圣心敬奉尤殷,所以她们俩的感情极好。这一噩耗的传来,当然使修女不免感动,因此使她的病状不无影响。奥古斯塔伯爵小姐,就是修女的长姊,是很安静的死去的。
在她的自传里,修女这样写着:「我亲爱的姊姊奥古斯塔,于一八九七年四月二日,在那一间房里(就是在达菲画宫为了先而预备的小室) 在一个主教及我的娘舅和两个神父及全家人的陪同下死去了。她慷慨地接受,牺牲了她的一生。 她在病中的最大安慰就是她晓得在苦痛中,她和我是结合的。因为她的得免于痛苦,我就得忍受死亡的痛苦。
她要求她的神师给她再领一次圣体,说「还有十分钟。」她是对的,因为在十分钟以内 ,她就作了最后的呼吸,吾主就召唤她去领永恒的圣体了。不将这神佑的死亡,归功于耶稣圣心的殊宠,是不可能的。」
在一八九七年初,因为修女当时不能握笔,所以我们没有她内心生活的纪录。我们只听到她说:「我想我是世界中最快乐的人。我愿望隐修生活多久了,现在我是病了,我能将自己交给隐修。天主是多好啊!」
在一八九八年一月六日三王来朝瞻礼,在她写给她吿解神师的信里,她说:「在恭领了圣体之后,吾主说,他已准我再活一年,使他能有一天和我在天上更紧密地结合。如果我在去年死了,此一结合必无如此紧密。而且他更愿就是在此一尘世,此一结合的紧密程度也还要增加。我必须只在他之内生活,只为了他而生活,只看到他,只追求他。
去年他给我进入洞房的请柬, 我以为是登天的请柬,此正表示他要与我有更紧密结合的意愿。就是在此一尘世里,作为新郞的他和作他新娘的我,也应该有更紧密地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