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书都在谈论关于幸福的事。尽管书名和内容可能不同,然而它们都有着同样吸引人的目标——幸福。我们可以随意举出几本:幸福之路、寻找幸福、追求和获得幸福的窍门、幸福的科学、幸福的秘决、如何使自己也使别人幸福。对于这类书籍的广大需求证明了—如果需要证明的话—幸福是全人类的普遍渴望,却不容易得到它。 然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研究和探索?难道幸福是那么的神秘和难以捉摸吗?字典的定义是再简单不过了:「幸福是对于善的有意识的占有和享受。」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如此辛苦地去追寻幸福呢? 一个理由是因为我们经常把幸福和享乐混淆了,而享乐是一件很不一样的东西。享乐大多来自感官,而且常依赖外在的事物,例如舒适、金钱、食物和衣服。你能够拥有这些东西,但仍然没有幸福。幸福与它们无关,因为它是内在于我们心里,它是精神性的。再者,享乐永远不会满足。我们能够纵情享乐,但我们可能不会拥有太多的幸福。 谁是最幸福的人?倘若你不是那种太忙,以致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幸福与否的人,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简单。最幸福的人是那些在生命中获有高成就的人吗?他们的传记经常透露,他们很多时候是处于极度的沮丧,而他们最快乐的时光是成功之后的挣扎,「挣扎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据说亚力山大大帝曾在他的营帐里哭泣,因为不再有国家可以让他征服。年轻人一定比老年人幸福吗?年轻有它的问题,而我们也不可能永久年轻。据说未婚者比已婚者更容易自杀,但离婚的统计数字也令人不安。 整体说来,最幸福的人似乎是那些幸运拥有天生快乐倾向的人,是那些对生活具有天生活力和兴趣的人。但至少我们都有与生俱来的学习能力,而有许多人也成功地超越他们的环境,使他们的生活变得幸福。 这里是所谓的幸福三要素: 首先,想要有幸福,生活必须有意义和目的。值得注意的是,那些抱怨生活难过的常常不是穷人,而是那些表面上一向走运的人。例如,英国诗人拜伦,他过着很快乐的生活,然而他写道:「蛆虫、溃烂和悲伤唯独属于我。」法国作家伏尔泰过着舒适的生活,也比他同时代的任何其他人有着更高的声望,但他对生活作过这样的评论:「晚景凄京,中年无趣,早岁荒唐……我宁可不要出生。」 塔利兰德显赫又闻名,虽然他的生活豪奢,但当他八十三岁生日时,他写道:「我生命中的八十三个岁月已经流逝,无论肉体或精神上,没有任何成果,只有极端的无聊。对于未来,感到深度的灰心,对于过去,已然厌倦。」 为何这些人对生活感到如此痛苦和幻灭?只因他们看不到生活的真正目的。无目的就无用。要任何人对一件没有目的的工作发生兴趣是很困难的。 假使你把工具、砖块和水泥拿给一群人,却不给他们任何计划书或建筑图,而且,你告诉他们,他们所造的这座建筑物将在几个月或几年内被拉倒或破坏。那么如果这些人对他们的工作感到无趣,并且拒绝它,视之为荒谬、疯狂,我们应该不会感到惊讶。 不信来生,今生就无目的。套句莎士比亚的话,它是「白痴所说的故事,充满声光、刺激,却毫无意义」。为什么这么多人对生活感到厌烦,觉得生活乏味无益,理由之一是因为他们的生活缺少了精神上的目标,一种超乎纯物质满足和肉体享乐的目标。基督说过:「人纵然赚得了全世界而赔上了自己的灵魂,为他有什么益处?」(谷八36)祂又说:「我来,是为叫他们获得生命,且获得更丰富的生命。」(若十10)即使这个生命是一段劳苦播种的时期,但为基督徒而言,它是一段喜乐、挑战的时期,因为它有意义和目的。 满足是幸福的另一要素,特别是满足于生活的芝麻小事。一位政治犯曾说过,他的可怕经验给了他一种感觉,他开始懂得欣赏大多数人所认为理所当然的平凡事物:与家人生活、与朋友交谈,以及呼吸新鲜空气的能力。一旦这些事物被剥夺,我们会立即意识到它们是何等重要。 该卜勒主教说:「经常保持幸福感是一种艺术,而且也并不困难。它只在于训练自己去感受、欣赏和感恩地利用每一个小喜乐。」 满足意即接受生活中的顺境与逆境,在灾祸的背后看到幸福,在目前的恶中看到将来的善。基督提到祂将来的苦难,但祂也预言祂的复活。圣保禄说:「我实在以为现时的苦楚,与将来在我们身上要显示的光荣,是不能较量的。」(罗八18)所以他和息拉在监牢里仍能喜乐地唱歌。圣多玛斯摩尔在伦敦塔中等候死刑时说,由于他的敌人的迫害,为他带来了极大恩惠。 哲学式的超然有能助于满足,而幽默感也很可贵,即使有时候那是苦中作乐、自我解嘲。一位忧心忡忡的园丁写信给政府机构:「我试了你们书上所提关于去除蒲公英的每一咱方法,我的园里还是有蒲公英。」政府机构答复道:「如果你已按我们的指示去做,而仍然有蒲公英,那么你唯一该做的是——学习去爱蒲公英。」我们的生命中有许多不同种类的蒲公英,而我们经常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设法去接受它们。 自怜对幸福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一位自称雅琳的女士,写信给聪明的鲍林菲利浦——或许「亲爱的阿比」更为大家所熟知:「我丈夫一直对他的母亲很亲密,而他从来不曾那样待我。我问我丈夫,如果我和他母亲都快溺死了,他要救哪一个。他说:“我母亲,因为我欠她更多。”我太伤心了!阿比,我该如何是好?」 阿比简单利落的答道:「亲爱的雅琳,开始学游泳。」这个忠告和王后给爱丽丝的类似:「想想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想想你来时的路有多漫长,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想想每一件事,只是别哭。」自怜就是自我毁灭。 无聊是幸福的敌人。林白抱怨一再重复的活动,即使在他飞越大西洋的历史性的飞行里。罗素写道:「人类有一半的罪是由恐惧无聊所引起的。」弗洛姆称它是「时代病」,并且认为它是暴力和药物滥用的根本原因。华德医生说:「大多数病人来看我,只因为他们无聊。」英国演员乔治尚德的遗书说,乏味是他自杀的原因。 要幸福,就要用许多兴趣来包围我们,退缩是无聊的主要特征。一个对任何事物不再感兴趣的人,他身旁的人就得准备听他发不完的牢骚。 自私毁灭幸福。它产生嫉妒、猜疑、贪婪、不满、抱怨的态度。反之,无私的关怀和照顾总会得到回报。正如有人说的:「幸福是不易捉摸的,有人形容它是生活的副产品。如果你开始为你自己寻找它,你将会大失所望,因为只有那些为别人寻找的人才能找到它。」 最后,幸福的最终或许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就是爱。一千多年前,伟大而博学的圣奥斯定已对幸福下了定义:「幸福在于爱与被爱。」这是两项深植人心灵深处的需要。 在一九七一年,估计有超过一千一百万的美国人独居。国家宠物工业协会秘书杨文德女士说:「在这个国家内,有数百万的寂寞单身者想回家,回到一个不是徒有空洞房子的家,他们希望有某种东西可以爱,而猫和狗正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许多生命是可悲的失败,因为它们是空洞的、没有爱的生命。当有人爱我们时,我们才感到我们是某人。一位被忽视或受残酷对待的小孩子会变得忧虑、多疑,但如果有人—老师或朋友—对他表达同情与爱,这个孩子的脾气会立即改变。「圆满的爱把恐惧驱逐于外。」(若壹四18) 基督徒知道,谁是历史上最幸福的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位圆满的爱,降生的爱——基督。祂是个苦人,但也是喜乐的天主子——完满地被祂的父所爱。祂是天父的的「爱子」(谷一11),祂也完美地爱着祂的父和全人类。祂的讯息对我们悲惨的世界是「福音」。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天主自己告诉我们,祂认识并爱我们每一个人。 有人说过:「当你看到工作中的宗教,你会发现道德;当你和宗教思想的缜密气氛交谈时,你会发现神学;但当你碰触到宗教的核心时,你会发现一个歌曲。」基督宗教是以欢乐的颂歌开始的。有圣母玛利亚的谢主曲、匝加利亚的赞美诗,以及白冷空中天使们的光荣颂。有什么方式比歌唱更能表达欢乐和赞美的呢?基督降世,就是为给人类带来歌唱,直到今世的终结。 圣维雅奈曾说:「在爱天主的人内心永远是春天。」法国有句谚语:「一个忧愁的圣人是圣人的忧愁。」在我们内心深处应该常有一首歌曲,如或不然,就表示我们已经忘记了喜讯。 「谁爱我,我父也必爱他。」(若十四21) 「我对你们讲论了这些事,为使我的喜乐存在你们内,使你们的喜乐圆满无缺。」(若十五11) 「你们心里要喜乐,并且你们的喜乐谁也不能从你们内夺去。」(若十六22) 探讨幸福的书将会继续有人写下去,而男人和女人也会永不止息的追求它,但终究追求幸福不外乎追求天主。只有在拥有天主和天主的喜乐,至高的善,人类的最深愿望才能得到满足。圣奥斯定从他痛苦的经验中了解了这项真理:「主啊!你造我们,是为了你自己。除非找到你,我们的心永不得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