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五 章 情感皆失
我的神啊!在一瞬间,你突然取走了我对受造物的一切感觉,就像脱掉一件衣服一样。从此以后,我对任何人,都不再有任何感觉。你赐给我这恩惠,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但我并不因此而觉得更有把握,更幸福,或更不困扰。我的神啊!你离我是那么远,显得那么生气,留给我的,只有因我的过错而失去你的痛苦。因那人的同党,我的名誉每天都失丧,尽管你不许我分辩、抱怨,我的心思与头脑对此却感触良深。我越来越不能做外面的工作了,不能去看穷人,不能留在教会里,也不能祷告。我对神日益冷漠,对我的病恶越来越有感觉……在人在己的眼中,这都摧毁了我。 不可思议的是,这时,却有身在高位的人向我求婚。按照通常的法则,这些人是不应该想到我的。在这里外都荒凉的顶峰,他们把自己给我——这似乎是救我脱离一切苦恼的捷径。但尽管如此窘困,即使有一位君王向我求婚,我都会喜乐地拒绝,我的神!只为了让你知道,尽管我是那么卑贱,我却希望单单属于你!如果你不要我,我至少有个安慰,就是在一切取决于我的事上,我都向你尽了忠心! 这状态完全不取决于我,倘若能够,我就会摆脱了,起码有段时间会如此。后来,我有时在隐退里,有时在绝望里,忍受着这状态。我觉得我永远不可能从中出来了,这无能让我感到绝望。 我从未提过有人求婚的事情,也没有讲过求婚的人,尽管我清楚知道,婆婆经常说,没有人求婚,我没有再婚是因为没有机会。我的神啊,你知道我对你的牺牲,这就够了,不需要人知道。特别有一个人,他高贵的出身加上外面的素质,也许可以诱惑我的虚荣心和意向的。但我的神啊,你对我越残酷,我就越迫切地把自己牺牲给你。如果这牺牲和里外可怕的十字架能给我取悦于你的盼望的话,我的主啊,地狱也会变成乐园!但哀哉!这设想离我太远了,我无法有这奢望。我的神啊,在我看来,在今世的苦海之后,只有永远的折磨!我必须同意永远失去你——你,只有你,才能终止我的祸患啊!一切受造物只是让我更哀哭切齿罢了。我不敢希望享受你,我的神,我只盼望不得罪你。 有五、六个礼拜,我在死亡的边缘上。我常想,我会死于由持续的痢疾引起的虚弱。这到了一种程度,我受不了任何食物,一匙粥就会让我昏厥。我的声音是那么微弱,即使把耳朵靠近我的嘴巴,都听不清我的话语。在极度衰弱中,我却没有任何得救的保障,似乎只有不可避免的失丧。我并非不愿意死,因为我强烈感到,活得越久,犯罪就越多;我无法躲避罪了,活着就要犯罪。地狱对我似乎更可爱,在悲伤中,我喊道:“给我地狱,但不要犯罪!” 在我里面,我看不见任何善,只有恶。在我一生中,你要我行的一切善,我的神啊,对我都变成了恶。一切都满了缺陷:我的慈善、施舍、祷告、悔罪,都起来反对我,定我的罪。我的神啊,我发现在你这边、我这边,在一切被造物里面,都有一种普遍的定罪。我的良心是个无法满足的证人。奇怪的是幼年的罪却没有给我任何痛苦;不是它们不反对我。那是一种在我所行的善中的普遍见证,在一切恶情感里的定罪。 尽管定罪是如此完全,我却讲不出任何事情,控告自己。结果认罪时,我得不到任何对症的药剂。我尽力反复述说,但除了对你不忠之外,我的神啊,却讲不出什么。我没法讲述我的看见,即使能够解释,认罪神甫也不会理解的。你纯洁的眼睛因着不忠而弃绝的,他却认为是非常伟大而特别的美德。 哦,最可爱、最严酷的审判官啊!的确,就在那时,我理解了你的话语,你说你要审判我们的义。你不审判我的不义,那甚至到不了你的审判台前。你审判的是所有的义——然而如你让我看见的,这在你的眼中是何等可憎啊! 啊!你是多么清洁,多么纯粹啊!谁能理解呢?我举目四望,看我的帮助从何而来——我的帮助只能从造天地的耶和华而来。当我看见在我里面没有拯救时,我进入了一种隐密的喜乐。在我里面,没有任何良善让我安息,做我救恩的保障。我的毁灭越临近,在神里就越清楚地看见了我的救恩。有种东西给了我信心,尽管祂对我,还是那么恼怒。我觉得在基督耶稣里,有我所缺乏的一切。哦!神圣的耶稣啊!我就是以色列家迷失的羊,你来了,正是为了拯救我。在你之外,找不到救恩的人,你就是她的救主。哦!强壮、圣洁的人啊!在你的行为中,在你为神所做的荣耀、圣洁的服事中,尽可能多地找到你救恩的凭据吧。至于我,我只夸我的软弱,因为它为我赢得了这样一位救主! 我欢喜这罪身快要朽坏、被毁了。健康的恢复并没有为我的困扰和卑屈带来改变。由于没有特别明显的看见,我请求住在我们家里的那位可敬的神甫注意我的缺点,并通知我。他本着极大的爱心照做了,但这只是让我更加悲伤。除了完全没有能力摆脱外,他的话语让我受不了。我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以免表露出来,由于痛苦之深,我昂着头。在另外的时间,我好像疯了,用力把头压在墙上,告诉他不要再讲了。由于无能,我迷惑了,跌进绝望里。他说他不再对我讲了;但这却不是我的意思。 他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我的难处。我是那么蔑视,甚至憎恨自己。因着失去神,我所受的一切折磨,从人从己而来的痛苦,对我似乎都是甘甜的。别人用自己的方式荣耀神,我看他们就像天使一样,看我自己,却像魔鬼。我最渴望的圣餐交通给了我新的忧郁和悲伤;当我因顺服而靠近圣餐时,不禁颤栗。我不愿滥用你的身体,我的救主啊,我却得不到禁止。我相信我真的是在滥用它,对那曾经最亲爱最喜乐的食物,我没有别的,只有厌恶。 这严重的状态持续了五年,伴随着前面提过的不断的十字架和经常的病痛。有两年之久,我的病不是那么厉害,尽管还是很重。这些病加上名誉的失丧(我所相信的比真实的还要厉害),所有这一切,有时是那么试炼,加上不能吃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我四天吃的,不够一顿正常的饭量。由于虚弱,我只能躺在床上;我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粗鲁的重担。 我愿意把我的罪都公诸于世。如果我相信、知道或听说过这是一种状态,我该多么高兴啊!但我以我的痛苦为罪恶。所有属灵的书籍,当我强迫自己去读时,只是增加我的困难,因为在我里面没有他们提到的那些等级,我一点都不理解。讲到某些状态的难处时,我无法应用,我说:“这些人感到神运作的痛苦,至于我,我犯罪,只感到罪恶本身。”有段时间,让我欢喜却没有得到安慰的是:你并不因此而不伟大了,我的神。我愿意把罪和罪的困扰分开,只要能不得罪你,一切就都容易了。 这是我最后悲惨状态的一点描画。我很高兴让你知道。开始时我犯了许多不忠的罪,对自己和虚空的安逸让步,有很长的对话却没有真实的益处,尽管自爱和天性以为是必需的。但最后,我忍受不了任何人意的话语,丁点都受不了。你用看起来的恶,洁净了真正的恶,我的神,我的圣“爱”!我要跟教会一同唱:“啊!幸福的罪,为我赢得了这样一位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