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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奥斯定忏悔录(吴应枫神父译 走出坟墓神父 Lily录入)列表
·译者的几句话
·忏悔录目次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一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二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三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四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五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六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七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八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九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十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十一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十二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十三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六
圣奥斯定忏悔录 卷六
浏览次数:1340 更新时间:2021-11-21
 
 

圣奥斯定忏悔录卷六

第一章  奥斯定的心理

主,我从小就仰望你;可是,当我徘徊歧途的时候,你在那里,你到了那儿去呢!我不是你造的么?我与走兽不同,我比飞禽聪明,这不是由你支配的么?我在黑暗中,走条滑跌之路,我在我身外找你,我找不到我心之主。我沉入海底,我怅惘,我失掉了寻获真理的希望。

我虔诚的母亲,已追踪而来。梯山航海,把你做依靠。为寻我,任何危险,都不怕。当浊浪排天,危急万状的时候,她反去鼓励那些理当安抚旅客的水手,保他们平安到达目的地。这是出于你特别的启示。

她觉得我在极度的危险中,因为对于真理,我已失望。我给她说:我已脱离了摩尼派,但还没有做天主教教徒。这个消息,她也不以为意。她只认为:这是黑暗中的一线之光。她在你前,哭我的沦亡,看我当作一个死人,一个应当救活的死人。她把我放在她思想的台架上,请你再说一次你向那个纳因城寡妇的亡儿说的话:“青年,我命你起来!”他复活之后,就开始讲话,你也就把他还给了他的母亲。她虽晓得哭哭啼啼,天天为我向你所求的,已实现了一部分,仍不表示过分乐观。理由是简单的,因为我虽放弃了异端,我还没有寻获真理。她确实相信,你许给她的恩惠,不是片段的,而是整个的。她希望满怀,镇静地给我说:她深信耶稣基督,要使她在长眠之前,看见我做个虔诚的教徒。可是仁慈的泉源,她在你台前,更热忱地流泪祈祷,催你及早光照我的黑暗。实现你的救援。请看她怎样兴高采烈地,跑到堂里去听圣盎博罗削的演讲,视同常生的源泉。她看他像天使。她认清:我的进入那个疑惑不安的心境,是出于他的推动。那场恶病,如医生们习惯说的,一度使我陷入昏迷状态,可是终于恢复了我的健康。

 

第二章  莫尼加的牺牲

照她在非洲时的习惯,我的母亲,每携面浆,面包,清酒,去扫殉道圣人的墓;看门人对她下了一个警告。她一知道这是主教的禁令,就敬谨地予以接受。她的这种在长者命前不加考虑轻弃自己的精神,使我称奇。她在饮食上,从不过度;她爱酒,她也爱真理。她不像别的许多男女们在淡泊前,如同酒鬼在一杯清水前,感到无聊。她到殉道圣人坟上去的时候,她每提着一筐平凡的菜肴;这是一边为自己用,一边为同伴用的。她的那杯为滋润她的舌头的酒,不单杯也小,而且酒也淡。从此,也可以看见她的用心了。假使有许多的圣墓当去巡礼的话,她和她的同伴所分饮的,还是那杯稀薄杂水的酒。实在,她的饮酒,不是为她的口腹,而是为她的敬礼。

她一知道:这个有名的宣讲师,这个神修的指导者,禁止这种作风,就是简单的酒食,也不例外:一面为断绝各种醉酒的机会,一面为解除外教人迷信的嫌疑,她立即慷慨放弃。此后,来到殉教圣人坟上巡礼的她,已不携盛着食物的篮子,而她所有的,只有一片冰心了。对于穷人,她还尽力加以周济。殉教圣人们,既为步蒙难的耶稣的后尘,做了牺牲,又得到了赏报;那末,为纪念他们,她认为参与圣餐之礼,是最恰当的。

主,我天主,请许我在你面前,披露我的心腹:我以为我的母亲,假使那个出禁令的,不是她崇拜的盎博罗削主教,一定不会这样悦服的。她为了我的救援,非常敬爱他。他呢,他也爱她的虔诚,和她参加各种善功,与进堂礼拜的心火。他碰到我,每夸奖她;并且,还庆贺我有这样的一个好母亲。可是,他还不知道,我为她是怎样的一个儿子;我不信能找到生活之路。

 

第三章  奥斯定的畏葸

我还不晓得向你呼吁,求你拯救;我只晓得作热烈的争辩。我认为盎博罗削在俗人眼里,为了显贵人向他表示的崇高敬礼,是个有福的人。不过他的不婚,我以为是件讨厌的事情。至于他的希望,身居高位会遇到什么引诱,他在艰难中的安慰,他在研究你圣训中所得的乐趣,什么观念,什么经验,我都没有。

同样,他也不知道我内心的波澜,和埋伏在我周遭的灵性上的陷阱。我无法照我的意思,向他要求我所希望的。他实在太忙了,一群请他帮忙的人,拦住了我去见他的路。他稍微得暇,就或去进些必要的食物,或去浏览些书籍。

他念起书来,书页在他眼前过去,书义深入他的脑海,而他的喉舌,却得到些休息。他的家门,谁都可以无条件进去。我屡次站在他洞开的门前,看见他老是寂静地念着。我也鸦雀无声地,久久坐着——谁敢去惊扰一个这样凝神壹志的人呢?——最后,我自动引退,暗想:这样一个忙人,当得到片刻之暇,借以休息精神;假使我再去扰乱他,那未免太不识相。他避开朗读,是否为了怕旁听的人,听到什么疑难的问题,会要求讲解,而这样又消耗他一部分自修的宝贝光阴。此外,他的易于损哑的喉咙,也要求他默读,以资保护。总之,像他这样一个人,他的任何理由,当是好的。

为了我们间交谈的短促,我未能尽量获得充满你的智慧者的指导。在我内心极度紊乱的当儿,我虽有些空间,可以同他谈回心;可是他老是忙得不堪。每逢星期日,我必去听他演讲你的真理。他向大众所讲的,实在好极了。我深信,那些异端人毁谤圣经,欺骗我的论调,我已能予以驳斥。

“人是照天主的肖像造的,”为这句话做注解的公教徒,你的神子,认为:我们不该想你如同一个人,囿于一个有线条的肉躯中。我看到这个注解,我对于神体,虽没有一丝的观念,我却不觉因兴奋而面赤,因为在那长久的岁月内,我所狂吠的,不是公教的信理,而是我自己构造的幻象。遇到一种学说,本当深切的研究,我却抱着成见,冒昧无情地打击它。你是最远的,也是最近的;是神秘的,也是显明的。你没有什么长的,或短的肢体,无论那里,都是整个的你;可是整个的你,并不限于一地。你也没有什么类似我人的形象。人虽是照你的肖像造的,但他的一切都受限于空间。

 

第四章  奥斯定的畏葸

我既不知道,人怎样能是你的肖像,我应当去推究这个信条的本意,岂可指鹿为马,随便诋諆呢?我寻求真理的心越是迫切,我越是觉得惭愧:因为我被那似是而非的真理,玩弄得太久长了;我又把不可靠的东西,当作定论,向人宣讲。我在我的错误里,和我的成见里,犯了幼稚的错误和盲从。可惜,我灼见我错误的日期来得太晚了。我曾张牙舞爪,攻击你的教会中的真理;可是,不久以前,我的态度改变了。教会指示我们的,是否是真理,虽尚待证明;但我指摘它并没有犯的罪行。于是,我天主,我愧悔,我转变,最后我欣慰,因为你的独一的教会,你的惟一圣子的妙身,那个把基督的名字,铭刻于我的心版上的教会,对于那些儿戏,一点不感兴趣。它的纯正的教义并没有把你万有的创造者约束在空间——虽则是广大无边的空间——之中,限制在人的肉体的形状之中。

 

古教的法典,先知书,我从前读起来,觉有很多悖理的地方;相反地现在我觉得:你的圣人们的思想,并不如我所推测的,所指责的。这又使我感到欣慰。盎博罗削在他的演讲里,再三嘱人注意下面的一条规例,“文字使人死,精神使人生”。对有些记载,单从字面看,好像错误,当字义揭开神秘之幕,我虽不敢说它所说的一定是真的,但它所说的,一点不使我讨厌。当时我为了怕陷于歧途,我什么都不肯信:这种悬空的心理,又害了我。我希望对于我所不了解的问题,能像“三加七等于十”一样的明确起来。因为对于这种数学真理,我再不会狂得还去疑惑。可是我要一切的真理,无论有形的,我们的五官能接触的,无论无形的,只从有形的反面着想的,也都能同样地明确起来。

我要医好我自己,我先当有信心;那末,我的神魂之目,才可以廓清,在一种定例下,止于你的无穷的不朽的真理。可是经过庸医之手的病人,每怕信任名誉。同样,我的有病的灵魂,本来只能靠信仰来治疗的,但由于害怕信仰错误,便不愿治疗,拒绝你亲手配制的、施送世界各地的病人的药。   可是,这个药的灵验,是普世无比的。

 

第五章  奥斯定的畏葸

但是,我还以为公教的道理比较好。当她要我信从一端尚未证明的道理,(或为了不是任何人能领悟的,或为了是无法证明的。)她所持的态度,是中正坦白的,摩尼派人讥笑信理,高举科学的旗帜;继而提出一大套的神话,在证明是不可能的标语下,强人信从。

主,你的最温柔,最慈悲的手,慢慢儿变化我的心。我觉得在无意中,我信了许多我并没有亲历目睹的东西。各民族复杂的历史,某地某城发生的事情,我怎能看见。对于朋友们,医生们,和别的许多人,我也只得信。因为不是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能生活的。假使我不信人家的话,我怎能知道谁是生我的父母呢?这样,你使得我了解;信你普世重视的经典的人们,不应当受指责;应当受指责的,是不肯信的人。我当防备那些这样给我说话的人:“你怎能知道,那些经书,是真理的,真实的天主之神,对于人类的一种报告呢?”这正是我也应当信从的一端。在那些带诬蔑性的争论里,在那些纷扰的哲学问题里,我虽还不晓得你究竟是谁,我始终没有失掉你存在的信心;我也从没有怀疑到,一切人事的变化,是受你控制的。

不差,对于这点,我的信心,有时强,有时弱。可是,我常常相信:你实有,你照料我们。当时,自然我还不明了:对于你的本性,当有什么观念;也不知道哪一条道路引我到你面前。

单凭我们的理智,我们不能寻获真理,便需要圣经的权威。我认为,圣经在世界上,所以有这样的权威,为了你要人们因它而相信你,寻获你。

在听到了许多满意的解释之后,我前以为荒诞不经的事理,悉以归诸奥妙的真理栏中。为了任何人都能去读圣经,而且它的尊严的奥妙性,可以供更高深的研究。圣经的权威,在我眼里,显得更可敬,更能引起一种神圣的信心。它明显的语调,简单的文法,使一般人可以披读。可是,聪明才智之士,仍能百读不厌,回味无穷。它收纳众人在它慈善的胸怀中,可是能穿过羊肠曲径,到你身边的人,为数极小。假使圣经没有这样超越的权威,又不用神圣简单的文笔去吸引民众,信者的数字可能增加。

我默想,你在我身边;我呼喊,你俯听我。我漂流,你引导我;我走世俗的大道,你仍不遗弃我。

 

第六章  福梦

我热恋光荣,福利,婚姻,你笑着看我。剧烈的情感痛击我,你使我在你以外得不到安宁,你可怜我。

主,这些我的回忆和忏悔,都是你要的。请看我的心吧!愿这个你从凶恶的死亡里救起来的灵魂,永属于你!

我的灵魂真可怜极了!你刺它的创伤,使它抛弃一切,回头向你。它向了你,它就得了救。主,你在一切之上;没有你,就没有一切。我是何等可怜的一个呢!你怎样帮助了我,使我出暗入光呢?这是在我准备朗诵一篇歌颂皇帝的文章的那一天。我想宣读的,是一堆虚假的大话。这堆虚假的大话当争来的,是那些绝不会受骗者的掌声。心事重重的我,头昏脑涨,很是不安。那天,当我正在米兰的一条街上徘徊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带几分醉意的乞丐;看他的神情,又轻松,又快乐。我长叹一声,我就对同行的朋友们说:我们的痴心妄想,给了我们不知多少的忧愁。我们备尝辛苦,在情欲的驱策之下,负着重担向前走,而且越走越觉得难堪。这为了什么?这无非为了一个牢固的幸福。可是那个乞丐已经先得到了。我们恐怕永远没有希望么?行路人手里落下来的几文钱,使他得到了一点此世的福乐。我也为了这个福乐,跑来跑去,伤尽了脑筋。自然,他的福乐并不是真的。可是,我百般追求的福乐,也是虚假的。不过,他春风满面,我愁眉不展。假使人家问我:灵魂快乐好呢,忧苦好呢?我自然希望有个快乐的灵魂。假使人家再问我:像那个乞丐好呢,像我好呢?我虽多愁多虑,我还以为像我那样比较好。这简直是错误,不是真理。我不该相信,为了我的学问,我比他高超:因为我的学问,并不给我更多的快乐,我不用学问来教训人,只用来为我取悦于人的工具。为此,主,你挥起纪律之杖,击破了我的骸骨。

“快乐的原因,是应当研究的。乞丐的快乐在醉酒里,你的快乐在光荣中。”那些这样给我说话的人们离开我吧!主,在你以外的光荣,可算什么?他的快乐不是真快乐;我的光荣也不是真光荣,它给了我许多的烦闷。在黑夜里,乞丐发散他的酒气;我呢,不知多少日子,睡而又起,起而再睡,我常昏迷不醒。是的,快乐的原因,是当研究的。圣贤的快乐,和虚假的福气,是不可相比的。我们之间,大有区别。一定的,他比我更快乐:他欢欣踊跃,我烦闷难堪;他饮酒为人祝福,我用大话追求虚荣。

关于这点,我对我的朋友们,说了许多的话。屡次,在同样的机会中,我检讨我的处境,我觉得我不行。我为了我的恶,又痛苦,又害怕。福乐虽向我笑着,我仍无动于衷,因为在我还没有把握它的时候,它先已像鸿雁飞向遥远的高空。

 

第七章  亚利比阿斯与奥斯定

我和意气相契的朋友们谈到这些问题,都是感慨交集。内中亚利比阿斯与南伯利棣乌斯,同我更无所不谈。亚利比阿斯是我同道的人。他的家庭在城中是很有声望的。他比我年轻。当我在带迦德,和迦太基开始我的教授生活的时候,他是我的学生。他认为我又博学,又好心,所以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为了他虽年小,却具有非常的德性。可是,迦太基的坏风气诱惑了他,使他浮沉于浪漫的戏剧中。当我在那边主讲文学的时候,正是他放肆的当儿。为了我与他的父亲间的一种误会,他竟不来听课。他的这种疯狂,使我很痛心:因为这足以淹没、或竟已淹没了他身上最美丽的希望。采取一种强硬的手腕,或出以朋友的交情,或出以教师的立场,忠告他,把他拖上正路,我觉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想,他如同他的父亲对于我的感情,一样是恶劣的。实在,并不这样。他不管他父亲对于我的态度,自动来拜望我,和参加我的演讲。可是他听了一个时期,又中断了。

当时,我忘记运用我的潜势力,阻挡他爱好戏剧的疯狂,去埋没他先天的各种优点。可是,主,一切的受造之物,都在你掌握中。你没有忘掉,他将在你的子女中间成为施行你的“圣事”的主教; 他的回头,明明当归功于你。我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你的工具。

一天,我面对学生,照常坐着上课。忽然,亚氏闯了进来,向我致敬;又坐着,倾听我所谈的问题。适巧我手中拿着一篇应予以注解的原文。一面为引起听众的兴趣,一面为求讲解的祥明,我就把戏剧来做譬喻。同时,我对戏迷,下了几句泼辣的批评。当时,主,你晓得,我一点没有从迷途里叫回亚氏的心思。可是这种警告,他认为我是为他而发的;我想,假使另一人听到这些话,定会勃然大怒的;这个优秀的青年,反因以自责,而且更热烈地爱我。

你早已说过,且在你圣经里,曾有过这句话:“你责备君子,他将爱你。”我没有责备他,责备他的是你。为实行你奇妙的,正义的预定的计划,每征用人力。而被征用的人力,有时是知道你的计划的,有时是不知道你的计划的。这样,你就在我无意之中,把我的心,我的舌,变为热烈的火炭,去熏灼那个满贮希望的灵魂上的黑暗面,而竟医好了它。我以为,只有不认识你的慈悲的人们,才能不称扬你。我呢,我从心灵深处,奉扬你的仁慈。

亚利比阿斯听了我的演讲以后,就从那个深洞里起来,同低级的,黑暗的快乐诀别。他的这种坚强的精神,洗净了他的灵魂,以后再不到那个龌里龌龊的魔窟里去了。他又说服了他的父亲,重来跟我求学。当我们在学校里,晨夕与共的时期内,我们同陷于摩尼的异端。他爱他们的节欲主义,认为这是真实的,有来源的。不知道是一套假面具,内部包藏着的,都是假仁假义。它哄骗了不少有为的,和不知深思的人们。

 

第八章  戏迷亚利比阿斯

亚利比阿斯对于他的父母,为他选择的前途——律师,在他们举出的种种利益前,决予接受。于是为研究法律,他先我到了罗马。那里,他竟不可思议地,又迷于剑客的把戏中。开始时,他很厌恶这种把戏。一天,他的几个窗友,从一个宴会回来,偶然在路上碰到了他。他们强邀他到剧场上去,参加惨酷的斗剑。他虽尽力挣扎,终给他们架了去。他给他们说:“我的肉体,你们可以架去,押到那里;可是我的心,我的两眼,你们休想强它们注意这种把戏。我虽无法脱身,我还是胜利者。”他虽态度坚决,他的窗友们仍不肯放松他,还想看看:他究能否言行相符。

他们进入剧场,勉强找到了几个位置;残忍的肉搏已达到峰顶。亚利比阿斯闭着眼,定着心,绝不想参与这种惨剧。可是他的两耳没有封闭。忽然一个精彩的镜头,引起一阵剧烈的呼声。制不住好奇心的他,认为只要意志坚决,看看也没有关系。谁料竟从眼帘上,受了一个致命伤。他比那个被打倒的剑客,更形可怜。呼声打动耳鼓,、打破了他的雄心。假使他能虚心依靠你,何致一败涂地呢?他看到鲜红的血,他同流合污了。刚才他还不想看的东西,竟也刮目而视了。他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残暴,沉醉在血腥气的快乐里。他变了,他已是场上群众间最活动,最得意的一份子了。我再说什么?他看,他叫,他发狂,以后不但同前引诱他的窗友们一起来,而且他来得还要急,而且后来居上,去拉别人了!

且看你的有力的,慈悲的手,怎样从深渊里,救了他起来。这样,你叫他知道,靠自己是不中用的,只有你是可靠的。他的回头,还在遥远的将来。

 

第九章  亚利比阿斯的另一轶事

这个经验,为他将来是个教训。他还有件意外的事情,当他还在迦太基求学的时候,他已来听我的课。一天中午,他在广场上,预备他的一篇学生演讲辞。不知怎样的,场里的警卫,认以为小贼,把他扣留了下来。照我的意见,你的这种措施,是为了另一个原因,使日后成为大人物的他,在决定别人的是非里,当怎样细心躲避轻率的判断。

当亚利比阿斯一人手携小板桌和他的剑,徘徊在警署前的时候,一个青年学生,真的小偷,暗暗地跑了进来,运用他私藏的斧头砍斩银行路上的铜栏杆。行员听到声音,就派人下来捉拿。贼闻脚步声,怕被人捕获,就弃斧而遁。亚利比阿斯没有看见他进来,却看见他急促的逃走。为了好奇心,他跑去看那个小偷弃斧的地方。但他惊奇地立着视察的时候,行员派来的几个人也到了。他们看见他手执敲铜栏杆的斧头一人站着,就把他捉了下来,并把他拉到人丛中,自夸拿到了贼;随即把他送到法院里去。侥幸,事情就转了机:你立刻为他雪冤,援救了他。在他被压到监狱,或到刑场去的路上,迎面来了一个负责保护公共建筑物的工程师。那些捕押他的人们,心里很觉快乐,因为他常怀疑他们就是盗窃广场上的东西的人。谁是真贼,今天总可水落石出了。

可是,这位工程师,在一个参议院的家里,曾好几次见过亚利比阿斯。他立刻就认了出来,执了他的手,从人丛里叫他到另一边,查问他的经过情形。他明了了以后,就叫来势汹汹的一群跟他走;终于到了那个真贼的家门前。门前站着一个小奴隶。他的头脑非常简单,他不懂泄露了秘密,会害他的主人翁的。实在陪他的主人翁到广场去的就是他;他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亚利比阿斯认出了是他,就报告工程师。工程师举起斧头,问小奴隶说:“这是谁的东西?”小奴隶随声答道:“这是我们的。”最后,在人家的逼迫之下,他承认了一切。

这样,在人家失望之下,亚利比阿斯伸了冤,而罪归于那一个真贼。你的将来的福音宣讲师,当为你教会,解决许多难题的他,从此经验更富足,教育更圆满了。

 

第十章  亚利比阿斯的败兴

那末,我在罗马又碰到了他。我俩交谊很深,以至我往米兰,他也跟踪而来。他在那里,运用他的法学,当了律师。这不是他本人的志愿,而是他的父母的希望。他曾三度为人辩护;他的廉洁,使他的同事们咂舌称异。他呢,看到人家重金轻义的作风,也表示惊骇。于是,人家就想利诱或威胁他。

当他任意大利财政部长顾问的时候,有个势力雄厚的参议员。不少人都软化在他的威权下。他也蹈一般权贵者的覆辙,求容他做件违法的事情。亚利比阿斯不加思索,立予拒绝。人家还想贿赂他,他莞儿避之;人家想威胁他,他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守正不阿的精神,一时有口皆碑。那个狡计百出的家伙,亚利比阿斯不怕他,又不肯讨好他。法官本来也不愿意让步,可是他不敢直言。他把责任推在亚利比阿斯身上,说他的顾问不让他去做。这是准确的,因为假使他做的话,他的顾问一定会离职的。

他的惟一的,能摇动他的人格的弱点,就在他是个爱好文学的人。他很能想用公家的钱,去完成若干手抄本。他细加考虑之后,得到了一个最好的结论。他认为督促他的正义,当放在便利他的权利之上。这还不算什么。当知“忠于小事,必忠于大事。”你下面的几句真理之言,是最有意义的:“假使你们在虚假的福利上不忠信,谁会把真实的福利交给你们呢?假使你们在旁人的东西上不忠信,谁会把应属你们的东西托付你们呢?”

这是我的好友的为人。他如同我,每不安地自问:“我们当选择那一种生活?”

南伯利棣阿斯辞别了离迦太基不远的家乡,和他久久作客的迦太基;又抛弃了他的丰富的家产房屋。他的以前不能追随他的母亲,也跑到米兰来了。他的目标只在同我一起生活,追求真理与智慧。他热心研究幸福生活的条件,揣摩疑难问题的底蕴。他如同我,叹息着,漂流着。我们三个嗜义如饥渴的人,有时彼此呆望着,有时回头向你,希望你及早救济我们。仁慈的你使得我们的生活,遭着痛苦。当我们自问,痛苦有什么用处的时候,我们的神目又黑暗了。“这种状态几时要过去呢?”这个问题不停地来到我们的脑海里。我们虽常嘴里唱着,我们仍不放弃我们的生活方式,因为我们对于另一个生活的方式,一点没有把握。

 

第十一章  同病相怜

在我十九岁的那年,我开始热烈地追求智慧;并且决意一朝获得,当弃绝一切虚伪狂妄的希望。可是想到十九岁以前的漫长岁月,觉得不胜感慨。请看年已三十的我,还在混泥浆里打滚,贪恋那些转眼溜过,疲劳我精神的东西。记得当时我每唱着:“明天我要找到;真理要明朗化,我要把握它。缶斯特就要来,他将给我解释一切。大名鼎鼎的翰林院诸君子啊!为指导我们的性命,一个真理也竟找不到么?不,不,加紧去寻吧,不要失望!圣经上许多从前我认为荒诞不经的东西,不已变为可能合理的么?我要把我的步子,重放在我童年时,我的父母放我的地方,直等到真理显示于目前。可是真理,那里去找它呢?何时去找它呢?盎博罗削没有空,我也无暇浏览。而且那里去找书呢?何时我能购置?谁能借给我书呢?为救我们的灵魂,我们且划出一部分时间来吧!伟大的希望,终于降临了:我歪曲了公教的信理,我诬蔑了它。”

“真正认识公教教义的人以为:把天主拘束于一个有线条的肉躯中,是个罪恶。我还犹豫着不去打开真理之门,使一切豁然开朗。上午的时间属于我的学生。其余的时间,我怎样予以利用呢?为什么不用来研究真理呢?何时我去拜访那些有地位的朋友呢?他们的指导为我是不可少的。可是我要预备学生们要求我的东西呢?我的疲倦的身灵,何时可以得到应得的休息呢?”

“不,不,这一切,都让它淘汰吧!这些没有多大意义的东西,我们不要去管。我们当凝神壹志,追求真理。性命是可怜的,死是不一定的。它会突然地来,我们当怎样去应付呢?此时我们不知学习,将来那里去讨教呢?为了这个疏忽,我不要受到一个严厉的处分吗?可是死亡打倒了我们的知觉,还有什么忧虑可言?这也是应当研究的一个问题。”

“这究竟是个不可思议的假设。基督教教义,这样璀烂地传播全世界,一定不是件偶然的事情。假使我们灵魂的性命,和肉身的性命,同归于尽的话,天主那肯创造这样伟大美丽的事业?为什么我们不赶紧抛弃尘世的荣华,专心去寻天主,和安乐的性命呢?”

“话还当说回来。此世的幸福,也有它的快乐,不少的甜蜜。我也不当轻易斩断我的倾向,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去而再来是件可耻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已有把握,可以得到一个相当高的位置。得到了它,我想我不会别有贪图了。我有许多有势力的朋友;假使我心急的话,我至少就可以做个法官。我娶一个有些财产的女人,则不至加重我的负担。能这样,我已心满意足。不少有名的,足为我们模范的人,结婚之后,仍在研究智慧之学。”

当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心被几阵狂风,吹得忽西忽东。岁月不居,我还迟迟归向天主。我一天一天推迟下去不想生活在你怀中,但并不能推迟每天在我身上的死亡。爱幸福生活的我,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却又害怕幸福的所在地;我追求幸福,却又在躲避幸福。我认为,假使我脱离女人的胸怀,我要痛苦不堪。为医治这种弱点,你的仁慈给予我们的药物,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我一点没有经验。我相信,节欲关系我们的毅力。我觉得我缺少这种毅力。我真太没有智识了!你在圣经上,没有这样说过么:“假使你不赏赐人洁德,谁都不能自守。”假使我诚恳地向你呼吁,求你救援,你一定会给我这个恩典。

 

第十二章  婚姻问题

亚利比阿斯挡我结婚,每给我说:假使我结婚的话,我们绝对不能优游地共同生活。可是,这种生活为了智慧的爱,早在我们馨香祝祷之中。当时,他守身如玉;这是件惊人之举,因为他年轻时,也寻过花,问过柳。可是,他并没有迷醉。后来,他觉得懊丧,丑陋,终恢复了他的坚贞。

相反地我给他说:许多结过婚的人,又能增进智慧,又能修德立功,又能忠于他们的朋友。他的一种浩然之气,是我所望尘莫及的。做肉欲奴隶的我,在肉欲的桎梏下,找到了一种死亡的温柔。我虽希望能得解除,但不肯听人家的忠告。我怕它,如同怕只来解放我的手,触痛我的创伤。

我当特别提出,恶蛇借我的嘴,向亚利比阿斯进攻,在他的路途上,张了温柔的罗网,妨碍他清白的自由的脚。

他看到我,他很推重的我,竟沉沦于欲海中,觉得万分诧异。当我们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是否当向他直认:我绝对不能离女人而生活。为使得他对于我的话,不要过分惊奇,我又给他说:偶然和私下的两性之爱,像他曾有过的,已经冷落的,使他懊丧的,和我的津津有味的恋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假使再加上冠冕堂皇的婚姻头衔,我爱这种生活,他一定不会诧异的。他终于也想结婚;他的动机,好奇心,强于我为他描写的柔情的快乐。他说他愿意知道:那个缺了它,我的性命不算一个性命,而是个刑罚的幸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时,他很羡慕我的性命。不受什么束缚的他,对于我的烦恼,表示惊异。这个惊异把他送上尝试之途;而且几陷他于他惊异的奴役之境。因为他想与死亡结约。“爱险者将死在其中。”

婚姻的光荣目标——管家和教育子女——为他为我,都不发生大兴趣。实在,奴役我,使我烦恼的,还是那个难填的欲壑。亚利比阿斯的好奇心,几使他蹈我的覆辙。

侥幸得很,无上尊主,我们在怎样的惊涛骇浪中,你没有弃绝卑污的我们。你可怜我们的苦境,用神妙的方法,拯救了我们。

 

第十三章  莫尼加的手腕

人家不停地催我娶妻,我已一度做过求婚的手续,对方也已有肯定的答复。我的母亲热忱地在中间奔走;她希望我结婚之后,就可以领圣洗。她看见我一天比一天接近灵泉,很是兴奋:她看出我的信仰即是她的愿望和你的诺言的实现。

每一天,一边为了我的要求,一边为了她个人的期望,举起她的一片丹心,恳求你在梦中,关于我的婚姻,有所启示。你没有答应她的祈求。紧张的情绪,使她看见了不少幻象。她告诉了我,但不敢承认,这是从你来的。为此,她也不加重视。她说,她自有一种难以言语形容的心理,使她能区别:什么是从你来的默启,什么是从她自己来的幻想。

事情急转直下,订婚的手续业已办妥。可是对方还要两年才能出嫁。不过她非常可爱,再等两年,也没有关系。

 

第十四章  公共生活的计划

我们一队志同道合的朋友,几经商榷之后,同意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红尘,去度一个安静的生活。

我们的计划,大概如此:把我们私有的财产,作为公有公用。为了我们间真切的友谊,产权不属于个人,而属于团体。换句话,这个化零为整的产业,同时属于个人,也属于公家。我们一共十来个人,内中还几个是很富的,而罗曼尼亚纳当首屈一指。他是我的同乡,我的老友。他为了些严重的问题,曾一度登朝作宰。他是我们队里最活跃的一份子;为了他雄厚无比的资产,他的建议,也每受人重视。

我们决定,每一年,推举二人管理本团的一切,让别人随便去休息。我们又商讨:我们的妻子能否予以赞成;因为我们当中,有些已结过婚,有些正想结婚。这个美妙的计划,终于飞出了我们的手,变为泡影。

我们长叹短吁之后,又回到宽大的红尘路上。我们的脑海中,万千的思潮,络绎地起伏着;可是你的意志是永远不变的。你从你智慧的峰顶上,对我们的儿戏笑着。你计划着,等待一个相当的时期,为给我们粮食,且沛降宠露于我们的灵魂上。

 

第十五章  淫乐的奴隶

那末,我只有罪上加罪。那个好久与我同居的女子,视为我将来婚姻的阻挡,被迫与我分离。我心如刀割,悲痛欲绝,久而难忘:因为我非常爱她。

她重回非洲,并且在你台前许愿:以后不再与任何男子发生关系。那个我们的私生子,她留给了我。

可怜的我,没有勇气效法她。我既在两年中,不能同我的未婚妻成婚,为了挡不住情欲的狂流,我又姘识了一个女人。这样,我的欲火,不但维持了下去,又增长了起来,蓬勃了起来。我的第一个情人,离去时我受的伤,仍没有起色。相反地在尖锐炙人的痛苦下,它崩溃了。痛苦虽像轻些,病情却很危急。

 

第十六章  捕风捉影

慈悲的泉源,我们当称颂你,光荣你。我每况愈下,你更接近了我。那只当救我出泥淖,洗濯我的手,已逼近了:对于这点,我毫无疑惑。那个阻挡我向欲壑深处再滚下去的东西,就是怕死与怕你的审判的观念。这个怕惧从没有离开我的心。

我曾同我的朋友,亚利比阿斯与南伯利棣阿斯,讨论过至善与至恶。假使我跟着伊壁鸠鲁否认灵魂不死,赏善罚恶的道理,我以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当是无比的权威。我的见解是如此的:假使我们是不死的,我们在一个永远的肉情之快乐中活下去,没有失落之处,我们怎会不快乐呢?还有什么要求呢?可是残破盲目的我,对于那个自身可爱,肉目所不及,只有神目能领会的美德之光,一知半解都没有。这不就证明,我是个可怜虫吗?在我的痛苦中,我每自问:为什么我同朋友交谈,就是所谈的是些可耻的事情,也觉乐也融融呢?是的,少了我的朋友,就是浸沉于浓郁的情药之中,我也郁郁不乐。我爱他们,半点没有自私之心;我觉得他们也这样地爱我。

邪曲的路哪!主,离开了你,想能找到什么好东西的灵魂,是糊涂的,可怜的。随它怎样左右前后,翻来翻去,寻不到平安,只见顽硬的东西。你终于来了,你从足以使我痛哭的异端中,拯救了我。你把我们安放在你的道路上,并且安慰我们说:“跑吧!我要扶助你们,领你们到终点,抱你们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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