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 主内平安。 您常常要我讲述关于中国的事情,您将得到的只是我这种方式的短消息,不过您也可以相信,我说的事情都是原原本本的,而且我的不足之处绝不会歪曲事实本身。下面是去年以来发生的一些最重要的事件。1774年发生在山东的叛乱不久就被平定了,(即山东寿张人王伦的起义于乾隆三十九年(1774)被平定。——中译注)参与叛乱的多数人已在抵抗中死去,余者被抓获后押解北京且被判了极刑。皇帝对金川苗子发动的战争也行将结束,官军把苗子赶到了他们最后的躲避处,在那里他们人已不多。经历了一场长达五六年的持久战后,人们期待着有朝一日听到苗子彻底失败的消息。任何一位别的皇帝或许都会厌倦和放弃这场战争了,因为其所有前任都在这一战争中遭到了失败,但当今皇上是我所知的性格最坚定、最顽强的皇帝。今年,他给了我们两个特殊的表示,说明他对我们的服务甚为满意。巨大的南堂无可争议地是整个东方最漂亮的教堂,也是这个都城中兴建的第一座教堂。去年冬天,它却在大白天里被完全烧毁了,而且无从知道这件令人伤心的事故原因何在。当时,人们刚在那里做了最后一场弥撒,有人闻到了某种淡淡的气味,大家便到处查寻;因没有出现任何火和烟的痕迹,人们就以为这是来自教堂外的气味,因此放了心并关闭了教堂。刚过了半小时,教堂就四处着起火来,而且根本无法扑救:祭服、圣器、圣器室,所有一切均付诸一炬;所能做的只是确保相邻建筑物的安全。皇帝第二天得到了消息(发生重大火灾时人们照例要报告皇帝)。没等我们进行任何尝试,他立刻准许我们重建教堂,还借给传教士们一万两银子(等我们有能力时再归还)帮助教堂重建;教堂一旦完工,他还将亲笔题词悬挂于教堂之中。这可不是无关紧要的恩典,不过下面的恩典更大。 这些地区有一个称为白莲教的宗派,它被指控参与了几乎所有叛乱活动。官员们常进行搜查以便发现其宗派信徒。我已讲过的最近一次搜查进行得格外严格。鞑靼地区几名基督教徒也被抓了起来。该地区是皇帝或曰满洲鞑靼人的故乡,不管康熙帝当初如何对宗教有好感,也从未准许过欧洲传教士去该地布道。当地最主要的官员审问这几名基督徒:在离北京如此遥远的地方怎么会有基督徒的?后者既怯懦又轻率地答道,北京那些欧洲人每年都派中国教士来讲授教理和教导他们,甚至还说出了其中六名(中国)教士的姓名和别号(这些教士确实都去过鞑靼地区,其中一人当时正巧就在该地;正如您想像的,他只得迅速躲藏起来)。地方官似乎不敢承担此等事件的责任,所以马上禀报了皇帝;后者不几天前刚刚离京前来鞑靼地区,他接到奏折后只在边上写了一个“览”字——意即“朕看过了”。这份奏折随之被送到刑部;后者从这个字中看出,皇帝的意图是让人别把此事当成一件大事。不过,一些下级官员及司法人员还是前往我们的两个教堂准备逮捕诉状中点名的中国传教士。那六名教士中只有一人当时在教堂里,大家让他马上逃走。为做做样子,官员们只抓了与被告同姓的两名新入教者和一名仆人将其下狱;在牢内,前者只是泛泛地对其审讯了一番,根本未及正题而且丝毫未为难他们。负责对该项起诉进行抗辩的欧洲人表示:不时来京的鞑靼地区的基督徒希望有人能到他们那里教他们宗教和祈祷,因为他们很容易忘记这些内容。鉴于欧洲人不能前往该地,便有几个真诚的中国人同意做这件善事,不过奏折中被点名的人当时无一人在教堂里。刑部就此向皇帝呈递了新的报告,后者批复了“免究”两字,意思是:“朕赦免他们,而且不愿意人们另作追究。”(皇帝)批复下达后,关在牢里的三个人被安全无恙地放了出来,事件也完全结束了。中国传教士们重新返回,一切都恢复了常态。我们起初还不相信事件会这样结局;当初我们见到起诉状,但还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时候,我们曾将其视为很久以来最可怕的一件事,而且将招致最有害的后果。感谢掌握着君主的心灵并将其任意摆布的天主!以上是惟一能让您感兴趣的消息。请为这个可怜的传教会祈祷吧,并请相信我真诚的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