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上一次季风转换期,我们未收到任何法国信件:无疑,战争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法、美于1777年底及1778年初签订了两个协议共同抗英。1779年起,法、英海军开始了海上对抗;1780年,法国远征军抵美对英作战。河弥德信中指的即是这场战争。——中译注灾难正困扰着我们亲爱的祖国,这是我们得不到你们有趣消息的惟一原因。 尽管几年来发生了这一切伤心事,我们始终照常工作并以同样的热忱履行各项使命,好像我们享受着至深的安宁而且正处于最兴旺的时期一样。说到底,难道我们能够——起码是应该——改变行为准则吗?我们是为天主工作的,它始终存在并支配着一切:作为我们工作的目击者,它不会让它们得不到奖赏的。一些人可以曲解另一些人,但他们对天主的心不起作用,他们反常的判断也改变不了天主。这便是我在苦难中依然感到安慰和欢乐并坚持工作的重要原因。如果永福之敌让我们安宁,我们的工作将大为轻松;然而敌人的疯狂又何处不在呢?一名传教士、一名基督徒就会使官府心惊肉跳;人们将其作为国家最危险之敌予以提防并片刻不停地与之斗争:这便是产生迫害的不竭之源。我几乎每年都能给您举出几个例子。我已给您讲过发生于著名的“万户山区”的迫害。我告诉过您,1778年5月,基督徒被惨无人道地赶出了这一地区;而在这一季节去开垦荒地,甚至在已开垦的新地上播种都已经太晚了。人们让他们选择:或是背教,或是迁徙;他们忠于自己的职责,几乎所有人都宁肯倾家荡产也不放弃基督徒身份。他们的苦难本可以到此为止了,然而,最顺从天主意志的他们的首领冒失地告了御状;三十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告异教徒们试图侵占他历尽千辛万苦才开垦出来的山地,官府拒绝为他作主,因此,他要皇帝还他一个公道。 京师的衙门奉命审理此案后向我们所在省份派出了特派法官了解案情,但上告的基督徒们除苦难外却一无所获。他们重新被扣留并押解京城;在那里,他们深受狭窄的牢狱之苦而且遭遇了最可怕的匮乏——因为狱中为其提供的东西还不足维持最起码的生存需要的一半。 人们还试图以贪财心理来诱惑身陷囹圄的基督徒,告诉他们说:如服从官府命令抛弃来自欧洲的新宗教,就可以还他们尘世上的公道并判其对手为侵权者;如他们拒绝,就将失去山地和自由。天主使他们没有掉入这一危险的陷阱。只有两个不大忠于律法和基督教规的人上了当:他们弃了教,但照样被剥夺了财产。其他人在京师高官面前正如在县城的官员面前一样,对信仰表现得坚定不移。据说他们的首领Luc Tching-Y还(在官员面前)慷慨陈词,堪称与早期基督徒一般坚定。因此,他们被判:一、侵占了皇家山地(而其卖主则被宣告无罪,甚至获得了奖赏);二、顽固信奉皇帝禁止的欧洲宗教。经北京方面核准,该判决于1779年9月初执行,有关案犯被发配各地流放。有六人死于狱中或流放途中,余者经三年流放后重返各自家中。他们被判刑后,京师衙门还发布了一项告示。这份冗长且谬误百出的告示严禁信奉或坚持我们圣教,下令进行新的更严格的搜查——尤其对我们Cou-tching地区,因为这里据悉始终有基督徒活动,甚至答应弃教的基督徒也不履行诺言;告示还称如今必须迫使教徒真心诚意地弃教,倘有人拒绝,就只管拿他们是问,云云。 但这份告示未有任何结果,贴上墙后便没了下文,任其随风飘落;不过向上报告时照样声称再也没有基督徒了。倒不是我们这个小小的县衙不知道有基督徒,而是因为多少次抓住他们后却从未发现其有什么过失,况且他们的教理书虽搜出了不少,但读读这些书,人们就会充分相信基督教的圣洁,以致非但不会再认为我们新信徒的品行和集会有什么可怕,反而会真诚地承认——至少是有的时候,为帝国安宁计,真希望全中国都真正信奉基督教。据说我们县城的主要官员之一能像训练有素的讲授教理者那样宣讲美好的十诫教义。这些知识使他对基督徒放了心,因此尽可能制止对其作无益的搜查。为什么每个衙门中不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呢?(若这样,)所有迫害几乎都会停止,宗教便会发展了。人们让我享有的安宁使我得以照常拜访基督徒,使他们获得期待于我们的心灵上的帮助。洗礼始终继续着,我每年都为许多成年人施洗,即使在人们目睹基督徒遭到骚扰的地方也是如此。不过我无法否认,恐惧毕竟止住了大批人的脚步;若没有风险,他们原本会自愿信奉圣教的。要说服人们热爱十字架是多么难!难道我们自己没有体会吗?这是天主的馈赠:为了他们,也为了我,请您向天主要求这一馈赠吧!我恳切地将自己托庇于您的弥撒圣祭。…… 附言:请接受我们尊敬的教长和我的同仁高先生的敬意;同时请允许我在此向费约瑟先生致敬,我急着赶去救助一位病人,没有时间给他写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