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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小白花(小德兰回忆录)列表
·译者前记
·家庭、童年、德兰同瑟琳(一至三章
·在阿林松、移家里修、幼年的信心(
·德兰和慈父、学校生活、病中(七至
·康复、准备初领圣体、初领圣体与坚
·重返学校、玛利入圣衣会、稚气渐减
·内在的进步、第一步、谒见主教(1
·赴罗马途中、观光、在圣城(19至2
·归程、生活、初入修院(22至24章)
·慈父健康日损、发愿的前夕、珍尼微
·感冒、瑟琳入会、致玛利修女书(2
·手稿、迷茫、德兰与远方传教(31至
·小牺牲、爱心、做初学者的导师(3
·祈祷、再谈牺牲、与传教的昆仲(3
·德兰的祈祷传教事业(40章)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内在的进步、第一步、谒见主教(16至18章)
内在的进步、第一步、谒见主教(16至18章)
浏览次数:6305 更新时间:2008-7-21
 
 

第十六章 内在的进步

  在以前,我只是在生活狭小的范围内活动着,而自此以后,我已突破了那小小的生活圈子,天主已发现了导引我的妙方良策。回顾他导引我走的路径,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但是甚至到现在我也得承认,我虽是大踏步的向前迈进,我仍未能把握住许多东西,而都将之轻轻错过了。我的疑虑是摆脱了,暴躁的性情是变得较温和了,我的心扉至今仍然开启着。在我求知欲旺盛的现阶段,我更对崇高、优美的理想,发生了恒久的渴望。课程与作业当然使我受益,但是我觉得这些并不够;我自己特别心爱的,且时时留心研读的是两门学科——历史与科学。至于其它的科目,我毫不感觉兴趣,只有这两门才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已比在学校里获得了更多的知识。呵,是的,这也不过是「虚幻与徒劳。」「遵主圣范」一书中,有一章曾谈到了不必要的好奇心,那常引我思味不已。但我仍是继续研读下去。我正值读书的年龄,那是不会有什么害处——我以这种想法来自解,实际上,我虽然似乎浪费了很多的时间,而我觉得天主并未阻止我那样做;我常是注意着不以太多的时间消耗在读书上,我只在一定的时间内从事阅读。

 

  我的年龄已届女孩子们最危险的时期,但天主正在加意的照拂着我。他曾透过了先知厄则克的预言,向耶路撒冷说了几句话,那正好似对我而发:「谁曾像我似的,在行路中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已经长成,可以了解爱情了。我向你求婚,你是属于我的。我的斗篷要为你蔽身,我带来的油膏要给你涂敷,我更要衣你以锦绣;为你的柔颈挂上一条项链,并要以华冕为你加冠;以麦、蜜同油做你的饮食;你的美是无与伦比的,这超越一切的美丽使你登上宝座」。是的,这便是主为我所做的;才刚写下来的句子我可以完全接受,并且要表示出:那恰好描写他对我的优遇。我只叙述一下他给我的营养,儿份量是如此的丰足。

 

  在过去的长久岁月中,使我继续前进不辍的生命滋养,也就是你在「遵主圣范」中所获得的那种精神食粮:我觉得只有这才是有益身心的,其它皆无甚用处,直到我发现了福音中含蕴的宝藏后,才改变了这种看法。可爱的「遵主圣范」!每一章我差不多都记住了,我从不肯和那小书分离片刻,夏日的时候,它整天在我的衣袋中,冬天的时候,在我的暖手筒里,结果那竞成了一种「惯例」了,舅母常常随手将它打开,随便念诵一个章节中的几句,便要我接着「背出来」下面的文字,她最喜欢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那时我已十四岁了,已有了更广泛的读书兴趣;并且,天主已看出在这块干面包上涂敷「油蜜」会使我心满意足。这个,我在阿敏荣神父的著作「现世的终结及来生的奇秘」一书中得到了。那书原是圣衣会修女们借给爸爸的。平常我是不读爸爸的书的,这次却破例了,我得到了他的许可,得读这本书,实是我生活中另一极大的恩宠,我现在仍能忆起自己在书室窗前读这书的情景,而它给我的印象是如此的亲切优美,使我无法形容。

 

  宗教上一切了不起的真理,永恒的奇秘,常含有一种超性的欢乐,洋溢于我的灵魂之中,我已经先期看到「天主为那些爱他的人所准备的欢迎。」——是的,心灵能够感知眼睛所永远看不到的;并且能体会出:天堂的赏报与我们在生活中所做的不足道的牺牲,简直不成比例,我渴望着来爱我们的主,充满了热情的爱他,当有生之年,有机会来表现的时候,向他以千万种的佐证,夹显示我对他的爱,那书中关于纯全的爱,我们即将接受天主本身,以为我们永恒的可贵报偿时,他要赐给我们的欢迎等等……,我抄写下来好几段,我一次再次的啃诵着那些使我难忘的句子。

 

  瑟琳是我当时唯一的知心人了,自从那个圣诞节以来,我们彼此相知益深;年龄的不同并无关系,我的身量已经增高,尤其是,在举止仪态上亦有进步。以前我总是埋怨她,嗔怪她不将自己的心事说给我听,她就回答我说:我是太年幼了;她得等到我「和脚凳一般高」时才能信得着我。我多盼望能和神秘的脚凳达到同样的高度,那就可偎依着她,请求她以极其信赖的态度向我诉说内心的一切;但我一切的努力都是罔然——我们的中间仍有隔阂。但现在吾主要我们两人并肩向前而行了,他以一种比血统更密切的联系,将我同她维系在一起;我们在精神上可说是如手如足了,我们好像是圣十字架若望所撰的神修歌中呼唤爱人的那位新娘:

 

  女郎踏着你留下的履痕,

  在路上将你的踪影追寻,

  渴望能触到那闪闪火花,

  并饮下那如神圣香膏般

  发散着馥郁之气的芳醇。

 

  我们步履轻快的追随着主的脚步:他将爱之火花慷慨的散在我们的灵魂之中,他令我们饮下甘美的烈酒,使我们无视那些转眼即逝之物;我们的唇吸到温柔的气息,只是他,而非别个,与我们息息相通。

 

  以上所述,就是每晚我们在楼屋中望着外面清景娓娓谈心时,谈话的内容。当我们看到苍白的月亮缓缓的升上澍巅时,我们的目光向前遥遥的瞩望着。它流照于酣眠大地上的一派清光,点缀于我们头上蔚蓝穹苍的灿亮星光,以及为晚风轻轻飘送着的软绵绵的云彩——这一切都引我们的心灵向往天堂!大地不过只是它的背面,犹如此美丽、恬静,那么它的正面又该是多么美妙呢?也许那只是我的浅见,但我的一点灵明常使我想到圣莫尼加同她的爱子在奥斯霞地方小住时的情景,当时他们想到了造物主的奇妙手迹而欣喜无已。我觉着自己也好似接受到大圣人们所接受的同样恩宠:宛如「遵主圣范」中所说:「天主以两种方式显现他自己;对于某些人在光焰中显现,对于另一些人则以一种隐约的象征及形象。」啊,他觉得对我及瑟琳以第二种方式显现较为适宜,但是将他自我们眼中遮隐起来的面纱,看来是多么的轻盈透明!如何再能有丝毫的疑虑?又何需乎信德与望德来坚定我们的心志?只有爱德就足够了,足以使我们在地上努力去追寻那我们心意中的良人圣配。「他单独向我们走来,以一吻来表示他的欢迎之意:此后,我们再也不必担心看到他人对我们的鄙夷神情了。」

 

  你能够想象,这恩宠在我们的心中结出了丰多的果实;我们走上修德成圣之路时,自会觉得分外的坦易而从容了。最初自然难免有些挣扎与苦闷,使我们显出痛苦的模样,但是渐渐的这种痛苦之感消失了,我已能毫无困难的抑制自我的意志。「如果一个人是富有的,」吾主曾经这样说过:「更要对他多所馈赠,而使他的财富更多。」我的情形就是如此。只要我善用他赐我的一种恩宠,其它的恩宠必将随之沛然而至,吾主在圣体之中将自己赐给了我,此我所敢希冀的更为频数,我自己定了一条守则,只要为我听告解的神父答应,我都要去领圣体,一切请他自行规定,我并不敢为此特别恳求他。(近来我不如此胆怯了,而敢自动的去请求神父答应我领圣体了。我觉得一个灵魂倘使时时渴望领圣体,应该告诉听告解的神父。吾主每日自天堂降下,并非只在黄金的圣体宠中等侯我们,他已经寻到一个更好的所在来做为休憩之地;那即是一个依据他自己的肖像而塑造的基督信徒的灵魂,那圣三的活的圣股。)

 

  我到底如愿以偿,吾主看到我是如此热心,如此有志,乃通过那位听告解的神父,鼓励我在那个五月中每周领四次圣体;而当五月过去之后,在有大瞻礼的一周中,他又将之增加到五次。我离开神功架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快乐的泪水;我感知吾主是决定自己来做我的领导者了。你知道,我有一宗短处,关于我自己内心的感受,向来不爱提起;我觉得既有主引领着我,走着这样修直、光明的道路,我又何必向人叙述我的内心呢?主做了我的向导,我已无需另求他们指示了。一些指示人神修者,只不过是以其灵魂动态作为反映出主的意旨之明镜;吾主既然要亲自与我交往;任何的居间者他原都可以加以利用,我是用不着专去向某一个人请教了。

 

  当一个园丁欲使果子提前成熟的话,他得费很多的事,目的既达,他是不会任那果子悬垂枝头的;必是要取供客人在筵席上啖用。吾主对这柔弱幼苗般的我,费了许多恩宠来养护,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他在世上传道时,他曾在快乐之中欢呼起来:「主啊,我赞美你,你对饱学之士所未曾显示的,却显示给小孩子们了。」现在,他看到我是如此的柔弱渺小,他乃自我看出施行仁慈的绝好机会。他自己降尊来屈就我,且授予我很多爱的教训。啊,亲爱的,那些饱学之士穷毕生之力来研究他们的学问,但并未能融会贯通,当他们听到有一宗奇秘,原是科学方法所不能发现的——真善美的奇秘,他们是多么惊讶呵!只有在精神上保持清贫寒素者才能了解它;而这里有一个差不多十四岁的小女孩,正预备将这奇秘告诉大众!

 

第十七章 走向加尔默罗的第 一步

 

  在圣十字若望神修歌中有句云:

 

  ……唯有此光

  烛照我心,

  灿烂胜过日午骄阳,

  明确的指引着我,照耀着我,

  来到等待我者的近旁,

  我久知他乃是万有之王。

 

  对我而言,吾主等待我的地方就是圣衣修院;但是在我能于他处寻到「休憇灼清荫」以前,我要受到许多的考验。那并无关系;天主的呼唤是如此热切,我愿蹈火以赴用表我的忠诚。实际上,我只能寻到一个人来鼓励我的行动,此人非他,就是亲爱的宝琳。我的每一次的脉搏跳跃,皆能引起她的回应:而只藉了她的指引,我才能到达那我所渴望的边岸——加尔默罗的圣衣会,那被天上的甘露沾润之地,五年前巳迎她前往。亲爱的姆姆,五年来我只以为已经失去了你,但我刚刚一受到考验,你便伸出手来指示我的前路了。

 

  我迫切的需要鼓励,但近来到圣衣院去看你们几次,每次皆使我非常难过。因为我只要一提起要人圣衣会的事,就要遭到反对,那常使我为之心悸骨栗。玛利,她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尽力的使我打消此念,甚至于你;姆姆,有时也竭力想浇灭我的心火,以试探我之是否真诚。如果我不是真有圣召的话,自一开头我就要意冷心灰了。当我以实际的行动应答主的召唤时,我只遇到了一次再次的阻挠。我在这小小年纪就要入会的事,我并不愿意告诉瑟琳,但那使我非常痛苦不安,因我是任什么事都不愿向她隐瞒的。这情形并未延续多久;不多时瑟琳就知道了我所做的决定。而她不但未阻止我,且极其「英勇」的应承了天主要她做的牺牲。我说是「英勇」的,并非无因。彼时我同她是那样的亲密融洽,意趣蓬勃,好像是有着一个灵魂似的。在好几个月中,我们过着一种女孩子们所梦想的快乐 生活,周遭的一切,无不使我畅心适意,我们极其自由自在。总而言之,那简直可以说是人间的乐园。而现在,我们尚未及尽情的享受,却要出乎自愿的将它放弃了;但亲爱的瑟琳却从未有分秒为此而怨嗔。另外,吾主并未先简选了她,她本来应为此而怨怼,因她原也有此修道的心意,本应该先轮到她的。但是她并没有那样;你可以由此而想象当年教友们殉道的时代,那些未能先做祭献,仍被留 在牢狱中的人,与那些先在斗兽场中做牺牲的人吻别,祝他们平安;他们只以一种想法自慰——他们想自己之被延迟刑期,未能早尝天堂福乐,也许是天主要试探他们,以见出他们到底是否够勇敢,一念及此,他们乃感到释然了。瑟琳肯对小德兰说声再见,宁愿自己落后一步,以接受艰苦的考验。天主为了对她表示爱心,才使她遭遇到一些悲痛的事故。

 

  一日我向她仔细诉说心事,她才完全了解我的困难及挫折。她听了颇与我表同感,就好像她自己的圣召遭到阻挠似的。我是对她不必有所畏葸了。但是我如何对爸爸讲呢?他已将三个较长的女儿献给了教会,他这个偏怜的幼女即将与他分别的消息,又如何透露给他呢?在我鼓勇向他吐露真情以前,我得先与我自己的感情鏖战。无论如何我得尽量达成这个目的;我差不多十四岁半了,离圣诞节只还有六个月,我在去年欢度这个佳节时,接受了圣宠的光照,那时即下决心于今年圣诞节时入会了。我选择了圣神降临节做我宣布入会心愿的日子;在那一整天里,我曾请求天国的宗徒们为我祈祷,俾使我可以措词委婉而得体。唯有靠了他们之力我始可克服我的畏葸,天主向我标示的入会圣召,乃是藉了做祈祷与牺牲工夫,向传道者们传道。

 

  直到那日的傍晚,我们做过晚祷后我才得到向我最亲爱的爸爸说明的机会。那时他已走到教堂外面,坐在井边,他的眼前,展现着一部大自然的奇书。太阳的光线虽已微弱无力,但仍在树巅敷了一层金黄,那些鸟兄在高高的树枝上唱着,做它们的晚祷,父亲的俊逸面孔上有一种天国的静穆之气,可以见出他的灵魂完全是在宁静之中。我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一个字也没有讲,但我的眼睛已为泪 所湿。他俯视着我,他的神态总是那么的温和,他将我的头扳向他的胸臆:「小公主啊,怎么啦?」他说,「告诉我。」随即,他立起身来,像是故意的掩饰自己的感情而开始来往的度步,仍使我偎贴在他的身边。

 

  我将我要入圣衣会修院的心愿告诉了他,他和我竟相对的流起泪来了。但他并未说一个字来阻拦我的圣召。他只向我建议,我作此重大决定仍嫌年纪太轻。但我尽量的向他分析我的理由,以期心性诚恳忠直的他能在我的分辩中看出天主的旨意来。他的信心是那么的深刻,结果他哭了:「天主赐给我多大的光荣啊,要我接二连三的献出了一个女儿又一个女儿!」我们又接着向前散步……。他竞如此和悦的接受了我的恳求,真使我衷心感谢。我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好爸爸!他那时似乎体味到一种安和与幸福,这正是做了一种牺牲后得到的精神报偿。我那时真像和一位圣人在说话似的;我多么希望我能清楚的忆起他的话,将它写在纸上!但我心中珍藏着的只是一片馍糊的记忆。我可以试着约略的记下一些,我想,我只要写下浮现于我记忆中的一件事就够了——他的那一件行事,当时虽是出于偶然,但实有着象征意味。

 

  在那附近的短墙边,生长着一些小白花,样子很像百合,他摘了一朵递给我,并向我说明天主造成这种植物,且使它生长的一番苦心。当我听着他讲解时,我觉着我好像听到了我自己生命的故事;这朵渺小的花兄,舆渺小的德兰是如此的相似!我自他手中接过了这朵小花,好像是承接圣人的圣髑一般,接过来时我才注意到,他不是将它摘下来的,却是连根拔起来的,根茎仍极完好——好像它要 在一种新的土壤中孳长新的生命,那新的土壤远比它最初的生地肥沃。那不是正像是爸爸在几分钟以前为我做的吗,他答应我在加尔默罗山上(圣衣会中)觅得归宿,远远的离开我消度童年的低地小径。我将那朵小花放在我的那本「遵主圣范」的篇页中,在「爱主于万有之上」这一章做出标记,它一直就被保存在那里。只是现在接近根子之处的茎已断落,那好像是说,天主要使我知道,不久他就要 使我斩断尘缘,而不使我渐归凋零。

 

  我得到了爸爸的许可后,满心以为从此可以一帆风顺,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仍然有很多的阻挠,以考验我的圣召的真实性。当我向舅舅说出我的决心时,我不禁打抖,他是慈和得无以复加的,但他却简单干脆的拒绝在我十七岁以前给我答复。他说这简直是太不审惯了,竟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过圣衣修院的生活。根据一般人的意见,那原是成年人修道的地方,而不是稚龄的我所当去的。人们;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批评呢?他坚决的向我说,除非有了圣迹才谖我去。我觉得争辩无益,就很失望的离开了他,到祈祷之中寻到庇护之所。主的圣迹,如此看来乃是我接受他的圣召必要的条件,我如今只有祈求他显一圣迹了。

 

  一时我不能再向舅舅提到这个问题,每想到去拜见他我就发抖。那时,我觉得他早巳把这事忘怀了,但我后来才知道我那种难过的样子使他的心软了。在这阴云密布,现出一丝天光之前,我受到了一次长达三整天的考验,那好像是使我藉此机会,体味出圣母及圣若瑟当初寻觅耶稣时的沉重心情。那又似是跋涉于大漠中的一次朝圣;或者我们也可以说,我的灵魂像是失去舵手的一叶轻舟,颠簸于风浪之中。啊,是的,我知道吾主是在那里,他是我的小船上的一个乘客,惜乎我不能看到他,如果在我的灵魂之中,扰攘不宁风狂雨骤倒还好些,我还可在电闪照亮了暗云之际,藉了那闪闪的光明在一瞬间看到了他,但却只是静静的黑夜,沉沉的夜色包裹住我的灵魂;我觉得自己像当年在忧苦中的吾主一样,我是十分的孤独,天地之间没有一件事物能安慰我心;甚至天主自己也像是弃我而去。在那三天之中,大自然也像是和我的心情同样的色调,黯淡无光,大雨如注。在我生活中那危疑震撼之际,我发现自然似是反映我灵魂情况的明镜:在我欢笑的时光,太阳也无丝毫的云影遮蔽,灿烂辉煌;如今,上天也似为我洒了一掬同情之泪。

 

  第四天,是星期六,(圣母的节日),我又去见舅舅,当时他神情很严肃,我还未来得及向他提到我的问题,他就招呼我到他的书房里去坐,这使我有点惊讶。他看到我畏惧的样十,开始温存的鼓励我,对我说不需要祷求什么奇迹发生了,他曾祈求天主使他能为了主而下一决心,他的祈祷已经得到了应答。我的确不需要再祈求吾主显圣迹了,因为圣迹已经发生了;舅舅的态度已与以前完全不同。现在已无须再谈什么审慎将事了;他说,我原是天主欲在含苞待放时即折取的一朵花,他不再加以拦阻了。那是他经过熟虑的答语,是他要郑重申明的;这已是他第三次答应他爱如己出的甥女们弃俗修道;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已表现出初期基督信徒的信心。我的舅母也是如此,我对她的慈爱及明智是多么的感激!在我遭遇到重重困难的整个时期内,她从未说一句话便情势对我益形不利;当她与舅舅对我的事一致表示同意时,我真看得出她是勉强抑制住自己,一言不发,毫未表现出内心的顾虑。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还要被召唤再做两次同样的牺牲。但当天主向人要求这样的牺牲时,他并非是取而不予的;他给了他们所需要的力量与勇气作为赠礼。写至此,我要转移一下我的思绪,回过头来再接着述说我的故事了。

 

  我满心轻快的回到百霜籁家中,在净无云翳的天宇下,暗夜已经逝去;吾主已经醒来,又使我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并使心中浪潮的澎湃之声平静了下来。我感觉到一阵轻风吹送着我的船帆,海岸已似遥遥在望,我抵达岸边已无须多待了。他当真并未舍弃了我;但我的未来仍要遇到风雨——那会遮隐了灯塔的光辉,且使我感到惊惶——唯恐不能达到彼岸。亲爱的姆姆,在得到舅舅许可后没有几天,我就去看你了,且将那好消息向你报告,我受的一切磨难都已成过去了。而当你告诉我,那个修会的指导司铎不会答应我在廿一岁以前入会,你可以想象出,我是多么的惊诧与失望!

 

  这是我所遇到的最大的阻碍,我全然未曾料想到这一点。但我并未失去我的勇气;我遂同爸爸和瑟琳一道去见那位神父,我怀了满腔希望,想他听了我说明当真有入圣衣会的圣召以后,他会向我大发悲悯之情。他对我们的态度相当冷淡,无论怎样说也未能使他改变主张,甚至于爸爸——他是多么伟大——也帮助我恳求,但也是毫无用处。迟缓一下并无大碍;在家里我不是也可以照样过一种如圣衣院中的生活吗?自然,我无从受到修会一般的训练,但也并非是样样都木能做到。未了,神父说他只是主教的代表;如果主教本人准我入圣衣会的话,他自然也无话可说了。我离开了那神父的住所,泪下如雨,我很高兴的看到天也正在落雨,这我正好可以用伞把我的脸遮起来。爸爸不知怎样安慰我才好,他只能答应我,什么时候我要到贝郁去看主教,他就带我去,我是下了决心要实践我的心愿,我说,如果主教不允我在十五岁时入会,我就要亲自往见圣父教宗。

 

第十八章 谒见主教

  虽然我的生活在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许多方面却已与往昔不同;我继续读书,且与瑟琳一同在一位精于女红的女教师那里学缝袵。但在这阶段,我是渐浙长成了:尤其是在敬爱天主方面。有时,我在心中感到一种新的激动——真正动情的爱。我记得一天晚上,我正不知如何向天主诉说对他热切的爱,以及如何渴望他受到尊崇与敬爱之时,我想到地狱之中竟无丝毫的爱存在,我觉得那是多么的使人难过啊!我乃告诉天主,如果他悦意的话,我准备自己深入其中,那么在那个永远咒骂天主的所在,仍会有个灵魂充满了爱主之情。我自然知道这事行不通;我自然知道:只有为了我们永恒的福祉而实现他的心愿,才能光荣他;但是爱人们在相爱至极时总要说些痴话的,如果没有那样的爱的表示,就觉得不够热烈似的。我并非不渴望天堂,但是「爱」就是我期待的天堂;我敢以圣保禄般的肯定口吻说,什么也不能使我与引我恋慕的天主分开。

 

  在我离弃俗世以前,天主给了我一个机会,直接与幼童的灵魂接触——这幸运原不是一个家庭最幼的孩子经常能够得到的。那原是由一件很凄凉的事情引起来的;我的一个保姆的亲戚,去世非常之早,丢下了三个稚龄的孩子。当她患病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两个小的接到家中来,其中那个大些的还不到六岁。我整天照拂她们,我关照她们的一些事,她们都能诚心诚意的听从,这使我很觉高兴。人们由领洗所得的信德,在她们的小心灵里已有了深厚的根基,甚至于在那个年龄,已肯为了准备获得永生的报偿而做牺牲了。当我要我那两个小宝宝彼此和睦相处时,我无需答应她们玩具或糖果,她们才变乖,我只消向她们讲到天堂上的耶稣圣婴,以及他为好孩子准备的报酬就够了。于是,那个快到懂事年龄的大些的小姑娘,就以闪烁的大眼睛望着我,向我询问有关耶稣圣婴以及天堂的各种问 题,并且预备凡事容让她的小妹妹,她说,在她的一生中,她永不会忘记「高身量的小姐」告诉她的一切。

 

  仔细观察着这些天真的灵魂,我发现出,在她们如脂蜡般的可塑性的幼年,倘不早早的对他们加以训练,乃是极大的错误。我了解吾主所说的:「伤害了小人儿纯真的心灵」一语的深长意味。有很多的灵魂,只要领导得法,就可以超凡入圣。当真,天主并不是站在那里,需求我们的帮忙,虽说生长荣枯胥赖于他,他却给予一个智巧的园丁一种机会与技巧,以培养一些珍贵娇弱的植物;为什么 吾主不对所有的灵魂给予同样的待遇呢?一个笨拙的园丁,不了解他们所培养的植物,即去为它们接枝,使玫瑰接种于桃树上,只会将一株树毁坏。最好的办法是,自一起始就发现出天主对此一灵魂及彼一灵魂的要求,按照他所赐予的恩宠去做,不操之过急,也不迟滞延缓。

 

  孩童们自大人的教诲中了解了神圣的奇秘——那就是对于圣爱的歌赞——宛如雏鸟自老鸟那里学会唱歌。我曾经养了一只金丝鸟,唱得极其美妙动听;同时我有一只梅花雀,我对之爱护备至,在它学飞以前,我就加意的照看它。它是被猎人捕获后长大的,并没有老鸟教导——生育它的老鸟;但当它听到金丝鸟整天啁啾,它也竭力模仿了。那对于一只梅花雀确是件不大容易的事呢;它的温柔声调,并及不上那高亢的乐师的调子。看到它那努力的样儿其令人感动。但是最后他成功了;它唱的是金丝鸟的调儿,却未曾失去他本身韵调的甜美。亲爱的姆姆,是你教会了我唱歌,自童年时我就喜听你的声调,现在常听到人们说,他们看到我就想起了你,那真是件了不起的事啊!并不是我有丝毫肖似你处;但是我希望,无能的我能够伴随着你在永恒之中引吭合唱。

 

  但我不能再絮聒的追述我在入圣衣会前的心境,及那段黯淡的时光了。还是再说那圣召的故事吧。在那主教特别指定的日子,十月三十一日,我自己和爸爸去到贝郁,心中怀着很大的希望,由於是去拜谒主教——一位主教,而心中诚惶诚恐,我生平从未有一次去拜访人家而无姊妹陪伴着。平时,我不经人问到,总是安静的不作一语,这一次我得自行说明前来的目的,且详陈我要入圣衣会的 理由了;要证明我的神召是确凿有据的,这一点我自当尽力说明啊。但是天主得给我特殊恩宠以克服我的羞怯。自然,那是千真万确的;「爱,是无所不能的,有了爱,每件事都似乎是可能的,可行的。」只是由於对天主的爱,使我能征服这些困难,至於那些继之而来的难题,乃是我为圣召付出的最高代价。我说,那是很高的代价;但执笔的此刻,我是在圣衣院中了,置身於这为我渴望已久的 清凉荫蔽之下,我转而觉得换取我这幸福的代价原极低廉;如果仍然要付出一些以保持这种幸福的话,虽再受种种考验我在所不辞。

 

  我们在倾盆大雨中到了贝郁:爸爸不愿他的小公主的华服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去叩敲主教的门扉,我们就搭了公共汽车前往。我们的运气真不大好,主教同他的神职人员们正在做大黑弥撒,教堂里挤满哀泣着的妇女;而我那天穿的却是浅色的衣服,戴着白色的帽子站在那里,颇惹人注意,许多人都在看我。当时雨下得那么大,一时无法离开教堂,而最糟的是,爸爸本着一股虔敬教友的热诚, 带着我走进堂中的最前面去,我只有极其顺从的跟着他向前走,以免使他不快,但我真担心自己会扰乱了贝郁那些热心的教友们,那些人以後我是没有机会再遇到了。末了,在那高大祭坛後面,我看到一座小圣堂,在那里我感到自在而舒适:我在这里可以用全部的时间来热切祈祷,直到雨停我们可以走开为止。当走出来时,爸爸要我注意一下这教堂是多么壮丽,那时,人已散去,似乎更显得美轮美奂;但我全无心情来观赏任何的事物了。

 

  我们出了教堂乃迳去拜见瑞委罗尼蒙席,他那天正在等侯着我们前来,时间是他代为约定的,但不巧在那时间内他恰好不在。我茫然的穿越了不少的街道,皇宫附近有一家精美的旅社,爸爸就带我在那里用饭,那些可口的菜肴我全然无心品尝。亲爱的爸爸对我是那般的慈爱,告诉我不要烦恼,主教一定会成全我的希望。我们就这样休息了一会儿,又去拜访瑞委罗尼蒙席;这一次另有一位先生在门口侯见,但那位总本堂传出话来请他稍待,我们就先进去了。可怜的人,那天真够他等的,因为那天我们会见的时间相当长。瑞委罗尼蒙席很是和善,但及至他知道我们来谒的目的後,深感惊诧。他微笑的望着我,问了我几个问题,随後他就说:“这边来吧,我陪你们去见主教。”当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殊盈盈欲堕,他就说:「现在,把你的金钢钻先收回去吧,主教也许不愿意看到呢。」他带着我们穿过几间大屋子,壁上都挂着圣像,那巨大的尺寸,使我更觉得自己渺小如蚁,我心中忐忑犹豫,不知对主教说些什么才好。

 

  主教正在长廊上同两个神父讲话;他同这位蒙席讲了两句话,就一向回到我们正等侯在那里的书室中来。书室中有一把很大的圈椅,朝向正在燃烧着的火炉摆放着,当主教进来时,爸爸就在我的旁边跪下接受他的降福;两位神长随後就坐了下来,分坐在火炉两旁,中间那把圈椅做什么用呢?瑞委罗尼蒙席要我坐时,为了礼貌关系,我实不敢去坐,但他一定要我坐;我不是应该在这里表现服从的精神吗,於是我就不复犹豫的坐下来了。我看到主教坐的只是一把平常的椅子,而我却安坐在可容得下像我这样的四个小人儿的圈椅上——但我坐在里面实在觉得并不舒服。我希望爸爸提起话头,但他要我自己说明前来的目的。我当然尽力的说得流利畅达;但主教早就听到过不少流利的言词了,我的雄辩似乎并未能感动了他,如果有一位神长从旁为我美言一番,对我人有好处,伹是并没有,我自那方面得到的却是有力的反对。

 

  主教问我,是否我早就有意入圣衣会了;「啊,是的,主教,」我答道:「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啊,对了,」瑞委罗尼蒙席大笑着对我说:「但你还未对我们讲,那足足有十五年之久了。」我微笑着向他答道:「真的很久了,但算起来也没有好多年,自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想做修女了。自从我了解圣衣会中的情形时,我就决心去入会了,因为我确实感觉到那就是我内心渴望着前去的地方。」(姆姆啊,我无法把我原来的句子记下来;我想当初我说的也许更得体一点,在这里我只是向你说个大概的意思而已。)同时,主教是自父亲的立场来考虑这件事;我难道不应该在家中多待一些年来安慰他吗?当他听到爸爸反而代我请求,希望在十五岁时我就能离家修道之时、他是多么的惊讶,感动,你是可以想像出来的。但那自然也对此事没有什么帮助,主教说,他一定得和那修会的会长谈谈,才能做决定;倘不经过这一步骤,是办不到的。

 

  这是最使我难过的话,这是最使我难过的答覆,我是又碰壁了。我不只让主教看到了金钢钻,且使他看到了一颗颗如雨般纷纷而下的金钢钻。我看出来他目睹此状大为感动。他以手臂搂着我的脖颈,极其慈爱的安慰我,据说还没有其他的人得到过他如此亲切的抚慰呢。那么,如此看来还有一线希望;他觉得我到罗马去一趟乃是上策,因为那更会坚定我的心志;我该高兴,实在不应该再哭了。他下周将到里修去,为我的事去见那修会的会长,他一定在我旅义期间,将他得到答覆函告我,得到这样的结果,我真该心满意足了。我还需要说什么呢,即使说出来有用,我也不想再说什么话了。我所仗恃的流利口才:如今已是涸竭了。

 

  主教一直送我们到花园那里,当爸爸对他讲起,这次我为了使自己看来年纪大一些,特别将头发高高的梳了起来。主教听了觉得很有趣。後来他对这事他并未忘记,他一提起「我的小女儿」来时,总要讲起我这个头发的故事。瑞委罗尼蒙席一直陪我们走到花园尽头,他说:「简直从来没听见说过,女儿要献出自己,而做父亲的也同样的热切。」爸爸向他询问了几项有关去罗马朝圣的问题;譬如说,谒见教宗时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等等。现在,他当时的神态,犹清晰的浮现於我的眼前,他曾在瑞委罗尼蒙席身旁转来问着:「我是否可以这样做法呢?」方才,他曾对主教说过,如果不准我入会,我就要去面谒教宗恳求了,爸爸的言语及做法,都是未经事前考虑过的,他是一个风度优美的人,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主教不禁大为感动。(主教平时曾接见过不少娴熟社交礼貌的人士,但是他这次接待这个「法兰西纳瓦里之王」和她的小公主时,觉得他们自是与众不同。)

 

  走到街上,我又哭了起来;并非完全是为了失望,而主要的是害得爸爸陪我白走了一遭——他本来决定一得到主教满意的答覆就打电报告诉圣衣会修院的,但事既如此,他只有惆怅无言的走上归途。我那时候真觉痛苦极了!我一切将来的计划似已完全破灭;我越是想把握住环境加以利用,而情况越是恶劣,这是一段悲伤的时光,但却是相当平静的:我只是祈求天主的旨意得行,此外更无其他。有一次我在里修,为了得到点精神上的慰藉,特赴圣衣院,结果我在你那里真的得到了心灵上的支持。你对我的痛苦,颇有同感,使我永生难忘。如果我狂妄的冒着不敬的罪名,我就要向你引用吾主在受难前对宗徒们说的话了:「你们……在这痛苦的时光守在我的身边吧。」我亲爱的姊姊们,那是一种多大的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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