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〇年二月十四日
吾人生于斯世。对于增高道德。及对人灵之革新。与教育所负之职务。实至繁且重。足令吾侪意志薄弱之人。望而却步。庸晦若余。对于为恶及漠不动心之辈。焉能有为。然人固一无所能也。有所为。必偕天主为之。或由天主自为之而已。余信凡为善。则其中间必有至广且大之能力。而诸凡善行善思。属微末无闻。虽仅为上主所见。然必无一归于毁灭。而无益于诸灵。余所爱有一语曰。「当吾为善。吾不知所为者之为善。」是言也。余信之。顾吾人先修其身。致力于吾人内心之革新。逐日逐时。尽吾人之责职。并竭所能以为善。第一吾人当求天主。赐以仁爱之德。铭刻于吾心。夫仁爱即爱德也。是即革新灵魂与人生。而成吾人行为隐秘之原则。盖是德乃天主之德。亦即爱万物之心。为人灵强有力而活跃之爱。且为痛哭之人之爱。如此之爱德。乃能有益世人。然则吾人既藉此爱德而能有所作为。则何为而叹乎。吾人亦何为而怨怅乎。怨恨虽能损害人。而神圣之爱德。仍能活之。而变化人心也。
一九〇〇年三月二十八日
冬令初届。万象萧条。颇觉无聊。而此时。惟为天主为贫人。而所为之工作。所度之光阴。称为善。余从事于此之热忱。乃为从来所未有。就某数点言。余之观念已有所变更。余更深信个人之能力。而吾人能用此能力。以为善于人。顾此系就一般人之灵魂而言。并非对于群众之谓也。此种行为。其意义尤为深远。而其事亦更能持久。且此非永垂圣范之天主。关于人灵一切之所为乎。而此亦上主所以变化此世界也。故吾人宜法其所为。倾心以向万物。不论其若何贫乏。若何不善。当知吾人宜为一切以利人。吾人宜少为人类着想。多为个人着想。盖人类不过为个人之组合。而人皆需天主所予之光照与能力。而此光照实须吾人竭所能以广播之。则对于柔弱恶劣如吾人之受造物。此任务之重大为何如耶。余敢断言当宗徒辈开始奉行其卓绝使命时。其任务之价值。亦未必有逾于此。且若辈亦须藉圣神之能力。以变化之使成为新人也。今吾人亦应恳切求主。赐圣神临格我心。赐我同时得神力与甘饴。热爱与和平焉。吾人当求圣神完全变化我心。及我生命。俾吾人得为昆季而工作。
一九〇〇年三月二十九日
昨晚与OD等大开谈论。近世之人。多缺乏有指导力之观念。而吾人正亟需识见胜我者。来相导引。来相翼护。诚以吾人作事。无论大小。而皆出诸一种高深之思想。使吾人之智仁爱三者。皆趋向于一致之目的。吾爱主之情。充满其灵而变化之。吾人经长久之内修努力后。有时虽忧苦满怀。而仍多所成就。使此灵臻完备之境。而美妙有若天神。诚若是。则此和谐之人生。何其美且妙哉。余读圣经。而藉此和柔之光照。得见我身仍有许多自私自利崇尚浮华之处。此唯一之圣经。读之不已而常新。其美无上。又无往而非真实。韵味浓厚。取之无止境。而用之亦不竭。是被上主祝福之实赐也。奈何世人多忘之耶。盖仅藉圣经。而世人已得复智仁爱之道矣。
一九〇〇年五月二十九日
赴西班牙作五星期之旅行后。余乃复余惯常之生活。然余以为虽复之。而其状亦异于前矣。旅行中余曾多思多祷。已明见于我身。及于我之生活中。余将此生。奉献于天主。已将我一身之所有。完全奉献于天主矣。余更为余所爱之人。及爱出于众人之上者。热诚祈祷。今余不复愿为一无用之受造物矣。余已明见何者为余更大之职务。而欲克尽之。举凡天主所独能见及。而人所能行之诸善。逐日行之。余当常从事于寻求环余者之困苦忧愁。而抚慰之。余当以谦抑之心。当发展一已活泼之同情心。以待众人。第但为天主而行此。是即人生之宗向也。余之一生。前此实极虚空。而往往生为无用。自今而后。余盼藉天主之力。及与主相契之心。而变化我之生活。余之左右。其灵魂之为余所深爱者多矣。余于若辈。实负有重大之任务。若辈大都尚未认识天主。或知之而不明。是皆不能藉笔墨唇舌。使尚未认识人类灵魂之为如何物者。余将深自奋勉。藉天主之扶佑而成更善信。更奋勇之人。以作天主之证人。使知余为微贱之信徒。余将以余所欲得之清醒与能力。证明信友生活之美丽与伟大。且常得快乐也。余将培养己身所有精神上一切之灵机。而赞扬天主为至上之智慧。凡人事奉之。就此福泉。汲取此不竭之圣泉。得获智慧与道德之光照。而无止境。夫欲有益与人。必先自为之。苟余欲在天主前。事奉我昆季于一日。或每日稍稍事奉之。则余必先费长久之时间。以从事于涤净我之灵魂而坚强之也。
一九〇〇年七月三十日
余等在墨斯海边。吾友H君家中。度一星期之光阴于完全休息中。乃沿翰海归来。曾游览埃克斯拉夏培尔。蓬佛。郎克福。马依昂斯等处。复由马依昂斯航行。前往戈伯伦兹。而至于卢森堡。旋由麦自而返。余等在麦自得一痛苦之印像。因此间乃呈德法混合之现象。盖其风景与人民犹属法。而德国无数之军人与炮垒,已狼藉其间矣。盖三十年后。而复见此一片劳兰之土地。一吐其法兰西国之馨香也。余等目睹战地上十字架林立。而起伤感焉。在此德国之旅行中。余常有一种感想。即就智能与道德方面言。吾人实为一伟大之民族。而此伟大民族之名称。亦仅吾人当之而无愧。因此吾人当精神团结。人人当深怀尽职之心。当立起实行。尽上主所付之天职。铲除自利嫉人之心。使法兰西之名称。成为正义光明及道德力量之代名词。吾人当成为真正坚强之民。不但藉武器而坚强。(如此太少。)而上下大小之人。皆当以勇气及高贵之品格以自强。平时于德行。志气。及品节。尤当训练。而砥砺之不容少懈。顾国人对于妇女所处地位之重要。魄力之伟大。尚未能明白了解。即妇女本身。亦漠然不自知之。今后望女界能识其所负之任务。而终身力行之。若义务。及牺牲。当其前而退缩。即属自甘暴弃之人。夫生育子女。固妇人之天职。且往往因此而致牺牲。然此乃因经济上与教育上之关系。处境不逮吾人者之所为。故发展其智识。培养其品格。以成一有思想。有意志之人。乃吾人之天职也。欣然于其人之生活。持毅力以应付其生活之环境。亦一天职也。总之。吾人当知待间之价值。而不可失望于将来。是亦一天职也。凡此妇人皆能为之。妇女亦属有思想而动作而活跃之人。与男子平等。未尝不可毅然要求其服务之权利。惟盖妇女当就诸力之泉源。汲取其能力。并就彼最高之智慧。以增益其智识。顾凡此种种。于男子亦未尝不然。设无天主。男子亦必一无所能也。凡强大之国。皆以天主为国家。及社会建设之基础。但必须真正如此。而有纯粹之宗教信仰。乃能发展一切最大之情绪。而使人人心目中。及一切言行中。皆有天主。而宗教信仰。尤须绝对自由。盖信仰一字。含有万物归附于一之意义。所以除惟真惟一之教而包容异教。乃绝对不能相容者也。
余一法国女子。余对于法兰西国民之义务。亦必与我基利斯督信德之义务。同其神圣。换言之。二者实相辅而相成。惟余冀二者之于我。将持最广大之意义以处之耳。
一九〇〇年九月十二日
余等往返于巴黎乡野间。数与外宾相酹酢经多时之忙碌。乃复归于清静。得读拉丁名家之著作。若奥拉斯。裘威那等。且余将继续诵读之。此种书籍。引余入于一种不熟悉社会及时代。颇觉兴味浓厚也。两日来。余得安心诵读而默思诸事。一扫日前之烦扰。颇有益于余灵焉。余于新经未尝搁置。而于福音经及宗徒书信。研求愈深。愈得其神味神力。及一种无可比拟之生活。天主之言在其中。余每日读罢。辄觉心平气和。神力倍增。余之志愿复沈浸其中。余心复热矣。彼为至上教育家之天主。藉此珍籍。以新我内修之教育。助余悟此生之意义。乐尽余职。使余尽坚强之意志也。
一九〇〇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不执笔。几三月矣。良以余小侄女既病。而诸事又丛集余一身也。顾余虽身处扰攘中。心神却仍安定。且余意志。更较前此坚决。务使一切归于天主。视为应尽职务。余恃主扶助。竭力向上主指定之途以前行。凡属余分内应为之职事。皆切实为之。以尽余之职。而所为似亦较胜。余之要诀。乃在勿将难期成就之意想。施诸实行。以虚费光阴。而今日之事。亦勿候诸明日。惟以忍耐之心。行其所思。而使善志成为实行。
(一)玛利亚为著者胞妹之女。即彼唯一之侄女也。伊爱之如已出。(编者附注)
诸亲友。已与之一再论辨矣。然余爱若辈。胜于他人。以若虽未得神光光照之。或光照吾人之微小明悟。不能知其何若也。彼等灵魂与天主之间。为一层障幕所隔。仅透露几线之爱光及美妙之光。惟天主能以其神光。揭此障幕。于是彼等灵魂乃获真正之生命矣。余虽愚庸。然余为若辈祈祷不辍。深信祈祷之必能有效也。余之信此。以有天主。在天主乃『父』也。余所以信之者。因余信此奇妙。神圣之教律。即所谓诸圣相通功者是也。余知吾人之呼号。吾人之愿望。出诸灵魂之深处者。无一不上达于天主。再由天主。以达于吾人所欲启示之人。余知天主将独自成就此感化人灵之内心工作。而吾人亦只能向天主明示吾人所爱之人。而祷曰。「主乎。使彼等生活乎。」
余于社会问题。亦深思而熟虑之矣。是盖人人能分任以解决之者。即最微贱者。亦不在例外也。顾吾人所识社会问题者实即基多信仰之问题。盖此乃世上各人之地位问题。及其在物质上。智识上。道德上。当若何改善之问题也。此种问题。当与世界同存。非藉天主教之道理。不能有所进步。此余敢确信者也。惟天主教之教义。能使人信服。深入人心。使之自新。诸信友之义务。在不坐视目前民众风潮之起伏。而不加过问。因此种风潮。或将大变民众之常态也。是当有新方法。以适应此新需要。盖大部份之民众。为工人。农夫。以及种种劳工。此类之民众。须有人启迪之以一切自由。公道。暨种种彻底改革之真原。苟吾人不使之认识天主。则吾人将大失其最紧要。最及时之义务矣。惟是。此种工作。必当出以忘己之怀。此乃一种大大无我之心。坚持勿馁之志。欲如是。必需上主之佑助。先完全变化吾人之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