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之功,因乎物类,及食之多寡,与所定之时,合而成之。先所用者物也,故复解物类。
圣多玛斯曰,天下万物品各不齐,下供上,上用下,理势固然。四行之族,欢形异质,不啻(chì 仅、只)万也。土水以养草木,草木以养觉生诸类,觉生诸类以养人。盖禽兽诸类,止皆有生觉二魂之行,人则相距甚远,生觉之外,独有灵魂。故生觉等类,或裁其皮衣之,服其身戴之,爱其彩色用之,不然但取其肉能养人而已。倘人不之用,大主之生此何用乎。
圣经传大主初生人时,命之曰,草木万类,皆听尔以食。又曰,天下行走诸物,皆听尔食,如蔬果然。圣奥斯定解曰,因万物之族类,万生之命,皆在人之手。
禽兽运动不能自为主,必赖人为之主,制之引之,始得效其本用,其实蠢然任情而动,其无知识与草木等也。
人所食物,约言有二。一为以生兼觉,如鸟兽鱼鳖等。一为有生无觉,如五谷蔬果等。(从魂觉魂二类分)兼生觉之类名荤,惟生之类名素。然荤之中,又鸟兽类名大荤,鱼鳖类名小荤。
戒大荤之意,有真有伪。何谓伪。如人之本性,见血肉当前,辄自呕吐,虽免强必不能食,此谓之曰性斋,非真有意于斋也。又有家贫,财不能备肉食,久之亦与胃不相习,而不欲食者,因并不食者,此之谓穷斋,亦非有意于斋也。或有从世福起见,为求富贵寿命等事而斋,此乃贪心之斋,斋而无功者也。又有一种惑于轮回谬说,谓物于己同类,因而戒杀。不知造物主所生六畜,
原为人用。况人不复变人,岂有人反变兽,谓有轮回。此乃谬迷之斋,不但无功,而且有罪者也。或有谓物虽可食,但其滨死痛苦,触目可矜。因生慈心,而不忍食。然牛耕马乘,自是本用,至取其皮毛骨角,以为器具服饰,亦必杀而用之,奚(为何)禁一食。且中国先王,设教定礼,用牲用特,大夫五鼎,士三鼎,初无杀生之戒,以小慈而减大礼,亦非哀矜之实。凡此皆斋之伪者也。惟是为肉躯奉养过厚,致长邪情,因节戒荤食,克已去欲,此则不悖于理,是为真斋,正教所立,古圣所行也。
古贤腊巴诺曰,凡减食以苦其身者,先宜定其所为,若诚心为主,斯(这)为当矣。设或分别此佳而彼恶,又或想某物与某物肖似,憎彼而忌此,又或以此物曾为某之所禁,因亦效之,诸如此念,皆非为主所宜戒也。
古型梅瑟奉主命,传圣教十诫。十诫以外,又传多端,如戒生类不食,及食前盥手。是其一也,吾主耶稣尝辨之。一日群会,有一宗徒,食忘盥手。旁有以不守古教责之者。耶稣晓之曰,所入口不污人,所出口乃污人。古教士闻之疑不悦。宗徒以告,请释其惑。耶稣曰,尔辈不解此,愚哉。口所进食,入腹而下,何能污其神。食物有形,神无形,形不足为神害,审矣。惟语言出口,从心而來,如或发于邪念,使淫酷贪妄诸恶,一濡染其言,辄通体污矣,若之何不慎所出,而慎所入哉。
圣伯尔纳恒自苦修,其劝人曰,斋之妙不在减味,以菽(shū 豆类)满腹,以傲满心,而自号曰,吾不肉食者,何若肉食有节,㧑(huī 指挥)谦养心,而不徒以饱菽贵乎。以食园菓获罪,贻累子孙,厄撒乌以食扁豆受罚。日得玩以饮水试兵军,而分其淑慝。圣经所载有罪者,概不属肉食人,如亚巴郎以牛具食旅有功,又古礼祭用牛羊,何尝戒人肉食,盖主生万物,原为人用。人当节用,不当不用,彼疏果亦生血气,倘食之而傲慝未销,是马秣(mò 喂养牲畜)而蹄也,又岂可乎。
又曰,我俭于饮食者,非袭伪德,盖以炼我罪也。戒酒恐易萌欲,惟有疾病,少用以当药可耳。减肉恐以肉养肉,更长肉情。且饮亦有节。人腹过饱,则志气昏惰,主前作功难久。故善斋者,即水饮不越限,他无问已。
圣保祿曰,天国非饮也,非食也。其一切皆义安和及神快乐乎。解曰,非饮非食,言人于饮食间,不能立天国之功。惟行义,乃得享主之安和,永保其乐焉。此见徒斋口腹之无益也。
又曰,饮食天主台前未尝禁摄我等。食与不食,无关损益。损益惟向主之爱,行德之力耳。圣多玛斯解曰,人能爱主行德,或食或不食,皆为升天之阶级,不则悉属无用。
人有所行,必有所为。斋者何为,抑肉身顺欲之力,使顺于理,无淆灵心之洁清,必先节其养力之物,此斋之本义也。圣保祿语门人曰,用酒少许,为暖其胃,回暖胃,求免疾也。曰少许,非节之以保心清乎。
凡人将有行也,必辨其美者行之。斋食亦然。如所为斋,为身心清洁,为苦己练罪,为节省施贫,此皆善念,则其斋亦善。古今圣人之斋,总不出此,故有大功,非以私意拣择也。
额我略曰,所食之物无恶,亦食物者其心自有恶耳。苟(如果)其去恶,虽膏梁奚罪。苟其陷恶,虽蔬水奚(哪里)功。
圣罢诌弥阿修士中大师也,常周游各方,以察众人修行,间至一处,闻诸人行俭德,饭糗(qiǔ 干粮)茹(吃)蔬。因诣(到)爨(cuàn炉灶)下,见庖(páo 厨师)人营业。问曰,尔何违尔本分,不事烹饪乎。对曰,昔未敢废,迩(ěr 近来)因诸修士不熟食,不欲糜(méi 腐烂)费,故废工耳。圣人曰,若辈功悉委于火矣,知其一,不知其二。盖用或不用,在己自为主,而不用者于,天上有大报。若本无而不用,或不繇(yóu 由)自意,而勉强俭用,何功之有乎。世多有穷乏者,行类俭德,实非也。若以饮食为废所行之德,则大谬矣。苟利于德,何惜费财。圣人知斋之义,在此不在彼也。
斋克卷三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