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圣母显现后以及方济各的死

频繁质询的苦楚

圣母数次显现后，到烟缭洞来朝拜的群众一天比一天激增。马道的田地，虽然既无圣所，也没有驻在的神父，却成为圣地了。这些来朝圣的大半还要看看三牧童，和她们谈话。尤其圣母显大奇迹的那天，她们更成为好奇者的对象。父母把她们从群众中拉走，才得吃饭和休息。到半夜时，路济亚疲倦已极，倒在地下便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情况仍是一样；许多人当晚宿在露天下，为在次日和三儿童亲自谈话，忙的她们无法休息。还有新闻记者、医师、神职界和好奇者不断地来找她们。其中有的是教友，有的是自由主义者以及无神论者，有的单纯由于好奇。在十月廿五日罗撒告诉法蒂玛的本堂神父说：「三儿童并未生病，真是一个大的奇迹。」

虽然三儿童常把这种苦楚献给主耶稣，有时也是无法再忍受了。一方面她们是疲于不断地重述一样的话，一方面她们是怕无意中会露出圣母嘱告的秘密，以及自己的克苦牺牲。因此她们便常常设法逃避那些来客，或是躲在田地里。或是躲在园中的井后，或是躲在卡别梭山洞里。至少在这些地方她们可以安静不受侵扰地祈祷；行起她们的小克苦来也不会有人看到。

她们的躲藏，并且要把圣迹掩藏起来。因为经过的情形她们已经讲述了千百次，已经被人用速记全部录下，她们也经人拍了很多次照片了。

就学

圣母在第二次显现的时候，曾教路济亚求学读书。圣母曾问她为什么不曾进学校，她一句话也答不出。桑氏卖掉了羊群以后，方济各和雅琴达也不用去放羊了，圣母的意愿因此实现。三个卸任的牧童便都进了村中的小学校。

这三位迟到的学生，同学常以好奇的眼光看她们，她们都很聪明、用功、很快地有了进步。两个较小的孩子尤其努力学习要理，为能早得领圣体。

方济各因为知道世间的学识对他不会有用了，就常常跑到圣堂的祭台前祈祷，有时在上课时间也是如此。有一次她们同去法蒂玛圣堂朝拜圣体，方济各就对路济亚说：「你现在该上学去了，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在世间不久，就要到天上去，念书对我没有什么用了。等你下了课以后请你来找我一同回家，好么？」

课间休息时候，路济亚和雅琴达便离开游戏的同学去找方济各一起朝拜圣体中的耶稣。

放学后，她们有时到烟缭洞去。但是就在晚间也会有朝圣者在那里。有时又须答覆他们的问题，甚或听他们的夸奖，受他们的亲吻；使谦逊的三小友非常感觉难过。

不过有时她们在路济亚家的井后或卡别梭山的僻静处，也会享受到清静的。在无人无物干扰的环境里，她们共同祈祷或是互相勉励克苦。圣母显现时的快乐时光，她们会重新温习一遍；有时她们交换对圣母所许和所愿望的意见，和她委讬给她们的使命。

在日常生活上，她们举止异常谨慎，为使她们能和其他同学无异。虽然她们曾有亲见圣母的特恩，她们依然是儿童，和从前一般地说笑歌唱。她们的谦逊无非就是克制自己。雅琴达的母亲也说，她们并无任何特异处。

特恩

圣母并未忘记她的三位小使者。她曾许诺她们如肯顺从受教，圣母垂允她们的祈求。圣母对于她们的服从，当然很满意，所以时时赐予她们若干特恩。

凡有托她们转祈的事，她们向来不曾拒绝。圣母表示了她的垂允，有时竟用有形可见的方法。

经她们转祈而得到的恩典很多：例如一位患全身疼痛的妇女霍然痊愈，一位耽于饮酒的妇女回头改过，一位患了三年呃气症者的速痊等。

有一件事更是奇异：路济亚有一位姨母住在法蒂玛，她的儿子离家外出后杳无音讯；她便跑来请路济亚为那浪子祈求。那时正值路济亚不在，她便托请了雅琴达。

过不几日，那青年回到家里来，请求父母宽赦他。他说晚间行路时，在山上的树林间迷失了返家的道路，那时又起了暴风。他在惊悸里跪向天主恳求仁慈待他。忽然他看见雅琴达在他旁边，她用手拉着他，引他找到了道路，给他指示了方向以后就不见了。

雅琴达听到以后说：「我不知道那森林和山岭在哪里。我只是因为他母亲难过，便努力为他向圣母祈求了。」

三小友的灵魂

关于法蒂玛三小友的灵魂情况，和圣母给他们的特恩，我们很难认识清楚，尤其关于路济亚的灵魂情况，和她对圣母诸显示的印象等，更难知道。因为路济亚修女对自己的事，很谨慎，不肯多谈的。所以她向来每每只谈到她的表弟和表妹，好像她是置身事外的。

雅琴达的仁慈的心，深深记住了圣母所显示的地狱景象（七月十三日）。当天晚上她便向路济亚讨教，问明了地狱之永久性的意义。她听了以后非常难过，矢志多多祈祷，并且克苦牺牲求赐罪人悔改的恩典。有时她会沉思地静坐不动，自言自语地说：「地狱，地狱……我们真该多多祈祷做补赎，救罪人的灵魂不堕地狱。」说着她便跪倒，因害怕和难过而战慄地祈祷，诵念圣母所教的经文：「吾主耶稣，宽赦吾人之罪……」

有时看到烟缭洞前有多人朝拜时，她便对路济亚说：「你该求圣母赐这些人都看到地狱的景况。你看有多少人会悔改的！」她并且很悲伤地说：「这么多人堕入地狱，这么多人！」虽然她自知一定要入天国，她的心里总不能忘记许多灵魂要堕落的。

后来在她逝世以前，经一场长久痛苦的病。她都以绝大的勇敢承受了；这是因为她想到了克苦牺牲能使罪人悔改，能救他们不受永罚的缘故。

另外一件使雅琴达久记不忘的事，就是在第二次显现中，圣母放出奥妙的光明，使她们认识了圣母玛利亚无玷之心的绝顶可爱。有时她便对路济亚说：「圣母说，她的无玷之心要成为你的避难所，成为引导人走向主的道路。你喜欢不喜欢？我真爱圣母的圣心，她是多么良善啊！」

有时她更以童稚的天真说：「我真爱圣母无玷之心！她是我们天上慈母的心。我一心念『圣玛利亚之心，圣玛利亚甘饴之心』，我就觉到喜乐。」

她在田野里采花，便时常哼一个自编的调子：「玛利亚甘饴之心，请作我的救援！玛利亚无玷之心，请你感化罪人，救免他们于地狱之门。」

雅琴达知道圣母愿意人领补辱圣体，她自己很惋惜地说：「可惜我不能代替那些冒犯玛利亚无玷圣心的罪人们，领补辱圣体！」

方济各非常感觉天主光照的喜悦，而且想到如此善良的天主竟被罪恶所凌辱。他时常离开同伴而独自祈祷，为更能专心祈望天主。他每每沉思在首先三次显现时所见整个浸没他们的强烈光明。他常常和两同伴说：

「我们在那光明里好像浸在火圈之中，可是并不会燃灼，天主是多么奇妙啊！他的美我们真无法形容！但是他那样悲哀实在是我们对不住他。我很希望能安慰他！」他的思想伟大处，就是想安慰天主，他是如此善良，却因世间的罪过，而使得他这样的伤心。

因此他每每整日祈祷，饭也会忘记吃的；他说：「我在想着天主，他为了那么多的罪而伤心了，我很希望能使他喜欢。」

有时他说：「我看见了天神很喜欢，看见圣母时我更喜欢；但我最爱的，还是在圣母射入我们心中的光明里，看到了天主。我万分爱我们的主！但是他为罪而伤心！我极盼望能安慰他，以后我们决不再犯一个罪了。」

在一九一七年的秋季，有一天路济亚问他，到底他是愿意安慰天主呢？还是比较愿意救灵魂不堕地狱呢？方济各说：

「若是容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安慰我们的主。你们没注意么？圣母教导人们『不要再犯罪凌辱主，因为他已受到很多凌辱了。』那时候，她带出伤心的面色？我愿意一方面安慰主，一方面为使罪人改过免得再得罪天主。」

路济亚修女又记述说，十岁的方济各在默想祈祷时，已经能够非常凝集精神；有一天他伏地祈祷，数步以外呼喊他，他竟完全没有听到。

这三人的灵魂已与天主有了如此密切的结合，更十分使圣母喜欢，无怪她们常能得到特异的恩宠了。

此外，她们好像也曾见过先知性的指示。

有一天雅琴达忽然看到教宗跪在小桌前祈祷，他的手捧着脸在哭泣。这间大屋子外面有很多人围绕着，有的向他投石，有的在辱骂他。她把奇怪的情景说给路济亚和方济各听了。过不几日，有两位神父便劝她们多为教宗祈祷，因为他有很多的忧难。所以她们想这一定是圣母对她们的启示，也嘱讬了这两位神父来提醒他们。

又有一次她们在卡别梭山洞里，依照那天神所教的经文正在祈祷着，突然雅琴达喊起来，说：

「你们看！看那些大小的道路田野上，有多少人饥饿得哭喊！你们看见没有，圣父教宗在那圣堂里，在那无玷圣心的像前祈祷，世上还有好多人同他一起祈祷……」

这个异象好似在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八日实现了。在那一天，教宗庇护十二以庄严大礼，在圣伯多禄大堂里把公教会与普世献给了玛利亚无玷之心；那天参与典礼的群众，有数万人。

方济各的病和死

一九一八年冬季，很厉害的「西班牙流行性感冒」袭遍了全世界。马家除了父亲一人，全家病倒了。雅琴达和方济各同于一九一八年十二月廿三日染病卧床，亲戚们和一些有爱德的邻居都来照看。

疾病并未减少这兄妹两人祈祷克苦的热火。现在更有为求罪人悔改而克苦的机会，他们更觉得快乐。

方济各是第一个死去，在目睹圣母显现的三个人中，他是最早弃世的。他在圣母显现中担任一个轻微的职务，因为他连圣母可爱的词语都不曾听到。但是他的热心和慷慨并不减于他的姊妹。他常记得圣母允许他进天堂，所以从来没有忘记圣母要他多念玫瑰经的命令；染病在床以后，他更是时刻不忘。虽然受高热的痛苦，仍然想着念珠，并且每天要念上好几次。

得病开始的几个星期，他就不能起床了。路济亚修女对我们说：「在他患病的时期，他忍受病苦的忍耐，不是通常人可以赶得上的。母亲给他的东西，他一律都吃。我未见到任何事情使他不高兴的。」

路济亚去看他的时候，他便邀她一起诵玫瑰经。因他体弱不能一次念完五端经文时，他会觉得很难过。母亲劝慰他，说默想默诵也一样悦乐天主。

有的日子，他能起床外出，便到烟缭洞去默想心上所铭记的圣母仪容：他说自己惟一的盼望就是在天国再见到她。

路上遇到的人便安慰他，不久就会复原的。他却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他的父母更要为他向圣母许愿，假使圣母使他痊愈，他们愿捐小麦作建祭台之需，他说他的病不会好的。

二月下旬他的病势转剧，再度卧倒床上。在这时已受了很多痛苦的雅琴达，长时间地坐在床前陪伴他。但若路济亚也来，旁边没有别人的话，她们便讲说圣母的事，并且在一起念经。

有一天路济亚问她的表弟：「你受的苦大么？」「很大的，我为了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爱而忍受。」以前他常在腰间束着那条补赎的粗绳；现在他不能再系了，就摘下来给了路济亚。

大约在这个时期内，圣母又赐殊恩，向方济各和雅琴达显现了一次。雅琴达告诉了路济亚：

「圣母来看了我们。她说不久就来接方济各升天。她问我愿意不愿意使罪人悔改。我答应她说我愿意的。」

「她就告诉我不久会迁住在一家医院里，在那里要受很多的苦，但为使罪人改过，为赔补凌辱玛利亚无玷之心的诸罪，要忍受着。」

「我想到吾主耶稣和圣母玛利亚，因为世人犯罪，所以世界上发生战争。很多人不免死亡，很多人要堕入地狱。多少房屋被毁，多少神父被杀，多么伤心啊！倘人们不再凌辱天主，战争不发生，灵魂亦不致陷入地狱。你们知道，我要升天堂了，我要在天上为教宗，为葡萄牙，为避免将来的战争，为所有神父们祈祷。」

方济各的身体更转弱了。这小病人念经的第一意愿，还是为了安慰耶稣和圣母。他更常把自己的痛苦献给他们；这些痛苦都是很强烈的。

一天他对表姐讲：「你看，我很弱了，不久就要入天国。」

「好的」，路济亚回答，「你到了那里不要忘记为罪人，为圣父教宗，为雅琴达和我多多祈祷。」

一向他是专心于直观在主的；他听了用极为单纯的声调回答：「是，我要祈祷的。但是你最好把这些话告诉雅琴达，因为我恐怕见到主时就不会想这些事情。我一心只想能安慰他！」

从此以后，他的情形一天比一天更坏了。他完全失去了食欲，不肯再食用甚么食品，他的体力很快地减低下去。

一天在绝早的辰光，他的姊姊德兰跑来找路济亚，因为方济各病势转剧，要和她说话。路济亚急忙穿衣赶到，方济各只留下她一人在屋里。

原来他要告解以准备安死，现在请路济亚来帮助省察良心上的罪过。路济亚只能想起，他曾不遵母亲的命而躲避好问的人。以后另外唤雅琴达来帮忙，她也只能想起两件小罪罢了：一次是从家中拿了一角钱买口琴，一次是随同其他儿童向人抛石。

「对的。这些罪我都告过了，但是我还要再告一次。说不定这些罪，就使主很难过呢！我就是不死，我也决不再犯了。我为这些罪是很懊悔的。」他便合掌说：「吾主耶稣，宽赦我等罪过……」

他又请求路济亚为他求主赦免；路济亚安慰他说：「耶稣若是未饶赦你，那天圣母便不会告诉雅琴达，不久就来带你升天了。」

路济亚正想离开了他，去堂中望弥撒。方济各便说：「你为我多求隐藏的耶稣，请本堂神父给我送圣体。」

那在是四月二日，马太太看到方济各病况更加不好，便请来了本堂神父，那时离复活节已经不远。

方济各最怕的是神父不准他领圣体。但神父听完他的告解以后，答应次日早晨给他送圣体。他的喜悦真是文字所无法形容的。

次日早晨他仍守着空心斋，在领主以前，他又行一次告解，为作更恭敬的准备。

本堂神父以后在教区的审查委员会上报告说：「他领主时心智非常清醒，并且非常热心，表现出异常的喜悦。」

领主以后，当他面前只有路济亚和雅琴达时，他告诉她们：「我就要去天国了。我去求耶稣和圣母，赶快也接你们去。」

他的代母一直就服侍着他。方济各于是向她感谢她的一切劳累，并请她宽恕病中的繁扰。

四月四日早晨六点钟左右，他对母亲说：「妈妈，你看门边美丽的光！」

过了一会，他说：「现在看不见了。」

他的面色突转喜悦，带着像天神般的微笑，不曾有一声的呻吟，便断了气。

他生于一九零八年七月十一日，那时还未满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