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圣母显现期内

圣母的教导

世人始终不会完全知道，圣母在法蒂玛的青橡上和三牧童所说的一切。路济亚修女最近所发表的，恐怕也不是全部。然而我们可以确知，圣母作了她们一位最优良的老师，而她们也是圣母所挚爱的勤勉而好学的弟子。

圣母获得了她们的整个爱情以后，使她们有了那年龄所可能的最深造诣。前文所说的六次显现时已提到过，路济亚，方济各和雅琴达自从接受了圣母的使命以后，在德行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圣玛利亚对她的这三弟子是非常信任的，因为她在第一次见面时，要她们完全牺牲自己，托靠献给天主圣意，她们已经欣快的允诺。

只应允是不够的，要紧是忠信的履行。

就在第一次显现的次日，她们到了草场以后，雅琴达坐在一块岩石上沉思着，不肯去游戏，她解释说：「我正在想那位『夫人』的话。我们应该天天不断念玫瑰经，并且作补赎。对于玫瑰经我们是知道的，可是作补赎，我们该怎么办呢？」

问题把她们都难住了。

于是方济各想出来办法，「我们把面包给羊吃吧！我们不吃中饭了，这个补赎多么好呀！」----葡国人在三四点钟之间吃中饭；他们晨起仅是饮水再吃一面面包，早餐在正午吃。

雅琴达听到这意见，马上就实行，立刻便把食物喂了羊。以后，她们每天都是这样。

但羊的好运也不长久。有一天她们遇到了邻村贫穷人家的孩子出来讨饭；从此以后，她们的中饭便准时地赠给这些贫童。

他们做了这克己工夫以后不久，自然甚觉快活，只是傍晚便觉得饥饿难忍，往往须携拾些莓果、橡实等来果腹。

她们努力地作各样的克苦行为。对于图快口腹的美味，她们很能禁绝；在这小小的年纪，颇非易事。为了求赐罪人悔改，盛夏中她们常制使自己不吃美味的水果。----三位小友的灵魂，因为牺牲之助，便一发净化高举了。

圣母也教给她们，在做了克苦的补赎以后，祝诵：「啊！吾主耶稣，这是为您爱，为罪人回头，为痛悔自己的罪过，并为赔补圣母无玷圣心所受的凌辱。」这一点，我们应记得，是在圣母第三次显现的时候所说的。

此外，圣母还劝她们祈祷，特别是诵玫瑰经。那天晚上，雅琴达便要求母亲同她一起诵玫瑰经。她们觉得不但自己有诵玫瑰经的义务，并且也应该在家族中推行，甚至「及于普世界」。马家自此便每天念玫瑰经。三牧童本身一天念上数次的。

圣母喜悦的三弟子的慷慨。三个月后，认为她们已经可以忍受更大的牺牲，甚至能承受一种致命者的荣冠。

「铜匠」市长的敌视

圣母第三次显现的消息传出后，乌伦市民最头痛的是反宗教的市长「铜匠」，决心要破坏圣母第四次的显现。他通知三牧童和她们的家长在八月十一日（星期六）的早晨，去面见市长，那就是接信后的次日早晨，这使她们都惊惧的不得了。

马先生不肯把两小孩带到那样远的地方；孩子仍还太小，不能去法庭的，他决定自己一人去。桑先生却带了女儿去，他说：「她自己去回答好了。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她若是说了谎，让她自己去受罚。」

路济亚和方济各兄妹告别时，热情地和他们亲吻，她非常恐惧，想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雅琴达说：「他们若要杀你，告诉他们方济和我都同你一样，我们也宁愿死的。你走后我们便在井后的园子里，为你尽力祈祷。」

「铜匠」市长责备马先生不遵从命令，以后他就同着路济亚的父亲和许多不知名姓的人，用很长的时间考问路济亚。她特别要知道圣母所说的秘密，因为他认为这是全部奥迹的中心，但是他完全失败了。不得已，他只好把路济亚放回家去，可是临了仍旧恫吓着她说，他终归要知道那详情，不然他把三个小罪犯杀死的。

路济亚回想那时的事情说：「傍晚我回到家以后，马上跑到园里，看到我的表弟和表妹都跪在井后面，两手捧着脸，前额靠着井椽哭的很痛心。他们看到我回来，很惊讶，说我的姐姐在汲水时，告诉他们已经把我杀了，所以就大哭起来，并且为我祈祷。」

雅琴达拥抱着她说：「你看，我们什么都不该怕的，圣母永远保护我们；她是非常爱我们的！」

八月十三日就要到了，「铜匠」决心要使用当时一条法律来禁止烟缭洞举行宗教仪式，宣布「只准在教堂内举行宗教仪式」。拘捕三个小孩，比较拘捕偌大的群众容易多了。他便想出一个毫不冒险的方法来。

十三日的早晨，群众已经包围了路济亚。这时有人跑来告诉她，市长在马家等候着她。

他在马家审问了方济各和雅琴达，然而也是未得结果。他们不肯说出秘密，也不肯应诺此后不去烟缭洞。

「铜匠」便和颜悦色地对两个牧童说：「我是和圣多默一样的，非要真见才肯相信。」他就请儿童们乘他的马车前往烟缭洞。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都不肯。

于是「铜匠」便离去了。临走时，告诉孩子们要到本堂神父住宅去，他要在神父面前问她们话。马先生便陪同她们去了。

在神父的住宅里，那「铜匠」市长特意立在凉台上，装作友善的样子和孩子们说话，为让镇里一般人看到，后来他请三儿童，坐他的马车同去烟缭洞。

车走没有多远，便向右转去，离开了去烟缭洞的路而奔向乌伦。孩子们喊叫起来，说是走错了方向。市长很和蔼地说：「我知道。不过我们先去乌伦市。那里的本堂神父也要问你们说话。完了以后我用汽车送你们去烟缭洞。我们一定准时会到的。」

孩子们听到有乘汽车的机会，便高兴起来未再抗议；所以到达乌伦以后，就要求立刻去见本堂神父。但是市长只吩咐，她们先吃饭。这样一再的迟延以后，便过了圣母显现所定的正午时间。三儿童眼看不能践约，非常难过，「铜匠」市长便告诉她们已经被逮捕来了，除非肯服从那命令，不然要关在监狱里不放出去的。

他便把她们都关在一间屋里，第二天早晨有一个老妇人进来，劝她们说出那秘密，她们不肯，以后又把她们带到市议厅里，经过严厉的审问。那些承审官最初用狡猾的问题来骗她们上套无用，后来用刑罚来恐吓，最后又用金钱引诱。但总不能使她们说出那秘密来。

三牧童很坦白地把经过的事情一一说出，但是关于秘密的一部分话，却不肯揭露，因为圣母曾说过不可告诉别人的。

到了中午，又把她们送回市长家里，吃了一些东西。市长太太为她们作的饭；她好像还怜悯她们。

下午，磨难又来了。仍然把她们关进了监狱；看狱人还告诉她们，若不说出秘密便要把她们活活烧死。狱中的犯人待她们很好，雅琴达却躲开了众人到窗边哭泣，路济亚便安慰她，说她「为什么要哭呢？」她说：「因为我们要死了，可是不能和爸爸妈妈说声再见。他们谁也没有来看我们，一定是把我们忘记了。我盼望至少能看见妈妈！」

方济各想到一句唯一能安慰她的话，便说：「不要再哭了，雅琴达。我们把这个苦为罪人献给天主吧！」他说着便合群众举目望天说：「啊！吾主耶稣，我们现在为爱您，为罪人回头……」雅琴达于是也合掌用力地接下去说：「……为了我们的教宗，为赔补圣玛利亚无玷圣心所受的凌辱。」

狱中的囚伴很受他们的感动，想法来安慰们。「你们何不把那秘密告诉市长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要紧的事。」

雅琴达立刻回答说：「那可不成！我们宁可死！」

她们想起来，今天还没有为罪人念玫瑰经呢。雅琴达从项间摘下一枚圣牌，叫一个囚犯给挂在墙上。她们就跪下，很热心地念了玫瑰经。其他的囚犯们也都跪下来，应答了祈祷的经文。以身作则的美表和单纯天真的力量，是多么奇妙啊！

傍晚她们又被送回到市议厅去，有官吏来更严密的审讯她们，夹杂威吓和引诱。铜匠市长看她们丝毫不动摇，就用一个最狠毒的狡计。

正说着话他突然站起来，大怒着讲：「你们不肯好好地说，我就用武力逼着你们说。」

当时他不吩咐一名属员，准备一大锅沸腾的油，预备在里面煎这几个顽固的孩子。她们这时便被锁在另一间屋里。

可怜的孩子们，这时紧张忧虑达于极点。过了片刻市长开门进来，叫了雅琴达，告诉她：「你若不肯说，第一个把你烧死，过来！」

这小小的雅琴达（那时还不够七岁）并没有哭，她很坚决地拿定主意决不违背那「夫人」的命令。于是一声不响跟市长去了。结果她又是受一遍抚爱加以威吓的审讯，然后就被关在另一间屋子里。

方济各非常镇静地等候着传唤：「他们若真杀死我们，我们很快就升到天国去。那是多大的幸福啊！我才不怕死呢！」静默了一会以后，他又说：「我们为雅琴达念一遍圣母经吧。希望天主帮她不害怕！」说着脱去了帽子便开始祈祷。

稍好片刻以后，市长便来传唤方济各，告诉他雅琴达已经被油煎死了，如果他不肯吐露秘密便也将他煎死。方济各的决心并不下于雅琴达。市长怒气冲冲地也把他拖到一间屋子里，和雅琴达关在一起。

轮到路济亚的时候，又把这一幕重演了一次。事后的现在，路济亚修女说在当时，我真的相信那人说的是实话，因此我想我在世间已经完了，可是我并不害怕畏惧，我只把自己托付在圣母的手里。

然而实际上这不过是「铜匠」市长的诡计而已。路济亚仍和她的表弟妹会面了；他们健在无恙，只是害怕。在市长家里过了一夜后，次日是圣母升天瞻礼，早晨她们在市议厅里又受到了一次审讯。

无神派政府既毫无所获，市长不得已，只她把她们带回了法蒂玛镇。她们到达的时候，大礼弥撒还未完，他就把孩子们带到了神父的住处，同她们一起坐在凉台上。弥撒完了后，众人离开圣堂。有人望见便告诉了马先生。马先生跑了过去，市长若无其事地对他讲：「没有关系了。孩子们可以再到烟缭洞去。」前两天他还说，孩子们若再去仍要受逮捕呢！

路济亚，方济各和雅琴达亲吻了自己的父母以后，便跑去烟缭洞向圣母致谢。

在过去这可怕的两天之中，方济各的父母曾派大儿子屡次到市长办公处探听消息，桑夫人仍然那样的刚愎说：「很好。她若是说了谎，她便该受惩罚。若说的都是真话，圣母自然会保护她。」圣母果然保护了她，并且在四天以后从天降临，安慰了她三个小朋友。

求着受苦

此后，圣母在华林诺显现时，特别地告诉她们，许多人陷入地狱，是因为没有人为他们克苦作牺牲。她们常常谈到这一点，她们的生活方式也受到非常的影响，她们想在可怜范围内，尽量把自己为罪人献作牺牲，他们在七月十三日眼看到地狱的火焰，她们愿使这些罪人，不致陷落在那里面。

在酷热的夏日，她们往往不饮水。她们有时下决心，一连九天或是一个月，除了在家中用饭时，虽然干渴，也不饮水。

此外她们还直接使肉体受苦。有时出于雅琴达的主动，她们用刺草扎腿。更有一次她们在路上拾得一条粗绳，各自系在腰里----那是第四次和第五次见圣母之间----，她们原先不分昼夜的把粗绳绑系在腰上，可是在九月十三日第五次会见圣母时，圣母向她们说：「主喜欢你们的牺牲，不过他不愿意你们夜间仍绑着那绳，只可以在白天系。」为遵守耶稣的意旨，她们才只在白天围系。她们愿意愿意长久做那种补赎，因为可以悦乐耶稣和圣母玛利亚。

这些慷慨的儿童还做了多少这类的克苦牺牲，惟有天主知道。她们最大的困难，是怎样不让父母发觉，因为她们从未把对于圣母所许诺的话和她们所要实行的难，告诉过任何人的。

只有在廿年后，经莱里亚主教的督促和要求，为明瞭雅琴达的美德。路济亚修女才奉命吐露了她们所做的牺牲与克苦。

父母的淡漠

使她们最难过的一件事，就是她们自己家人的不瞭解。马氏夫妇虽未虐待方济各和雅琴达，只是他们的兄姊们常常拿他们取笑。

在桑家路济亚却是孤立的，仅只不曾把她逐出门外。大家已不去理她。这使她的善心受到残酷的苛罚；在第三次见圣母以后，她的沮丧也是为此。大家责备她说谎，责备她是假充的圣人，并且因她的缘故，以致烟缭洞的庄稼受到了损失。因为去烟缭洞的群众以及车马的通行，把桑家那田野里的农作都践踏毁了。

桑太太常常为这损失抱怨，有时便对路济亚说：「你再饿的时候，却找你的『夫人』要东西吃吧。」几位姐姐也随声附和，好像有意折辱这位「冒充的圣女」。可怜的路济亚有时自问是不是还有权利在家里吃饭。家人也抱怨客人来为寻找她耗费好多时间，因为时常有人要见她。九月中桑家将群羊卖掉了，又减少了一部分收入，这也是怨言的来由。---但是桑家并不是贪财的人。人们到烟缭洞，在桑家田地上留下的献捐，他们一文未索过。以后他们卖地给教会时，又只索了很低的代价。

在这情形下，路济亚只有一条路走，就是常记着自己曾应允了圣母，愿为罪人受苦。一直到圣母的第四次（八月十九日）显现后，家人对她的敌对态度才逐渐减少，到末次显现后，情况更变好了----父亲却早已反对家人那样歧视她，曾说：「随她便罢，我们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可是我们也无法证明她说的是假话啊！」

马氏夫妇确信子女的忠实，因此向未使他俩受苦。对圣母显现的事，他们虽然不懂得，可是也相信那是圣迹。方济各和雅琴达对于这良心的环境却觉得可惜，因为这样却失去了为主耶稣而受苦的机会了。

神职界的意见

有一个苦架是三儿童所共同担负的：就是法蒂玛本堂费类伦神父的淡漠态度，虽然不说是冷酷。这位正直，慈爱且慎重的神父，只是不肯承认那圣迹的真实性。

他的坏印象，乃是由于三牧童的守口如瓶以及保持那著名的秘密。有人抱怨，说三儿童对于问她们话的人态度不和蔼，费神父信了这话；他原很希望三儿童对任何人的问题，都该忍耐地回答----尤其是神父们的问话。

他的中立态度遭受了许多困难，有人责备他为何不赶快使这「笑剧」结束；有人却诬陷他是与反公教者相勾通的。自从乌伦市长从他的住处拘去了三儿童以后，诬陷费神父的谣言愈传愈甚。最后他迫不得已，在里斯本日报上，于一九一七年八月十五日，刊登了一封公开信，说明他每月十三日不和群众同去烟缭洞，乃是遵守宗主教的命令。况且，那奇迹如果是天主的启示，就用不着他在场，如果不是出于天主的，那么他在场便会给反公教者增加了口实。

然而费神父虽守中立，却从未和他的三个小教民为难，有些好奇的神父却曾使三儿童难过：他们在提出很多问题以后，有的便问些无意识的话，并且还讥笑她们的答话。因为她们本是尊敬神职班的，因此使她们非常难过。

可是，也有许多位神父鼓励了她们，并且帮忙她们。三年以前曾准许路济亚领圣体的那位克鲁兹神父，也回到法蒂玛来查问圣母显现的事迹。他的圣德与和善，使三儿童很快地相信他，诚恳坦白地向他实告。这位克神父相信她们确是诚实无欺，并且教她们几句热心短诵，为能在一日之中多次举心向主。

另一位神父教训她们该为所受的一切恩宠感谢天主。从此以后她们便常祈祷说：「我的天主，为你所赐的一切恩宠，我爱你。」雅琴达很喜欢继续地这样祈祷，她说：「我最爱主耶稣和圣母，所以念这端经文总不会厌倦的。」

在第三次圣母显现以后，有两位神父很恳切地向她们讲了教宗的重大责任和难处。从这时起，她们每当奉献自己的克苦时，便加上一句「为我们的圣父教宗」，每念完一次玫瑰经以后，她们更为教宗的意愿加念三遍圣母经。

对三儿童有最大鼓励的，是当时乌伦的总铎费雅新神父。这位热心，博学且甚得民众爱戴的总铎，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生了很大友谊。给她们讲述了初步的灵修生活，并且告诉她们如何做补赎。他对于路济亚尤其关心，屡次给她个别指导，鼓励她的灵修。路济亚修女对她的第一位神师怀有很深的感激。后来这位总铎宣告自己相信圣母显现的真实；莱里亚主教遂委他作为审查委员会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