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埃及隐修士的历史”:原文和起源
我听说:你深入了埃及的隐密地带,拜访了成群的隐修士,周游了世间的天上家庭……最后真理的全部负担,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路非诺( Rufinus)在尼特里亚见到了可敬的玛加略。热罗尼莫于875年,在安底约基写信给他的朋友路非诺,多年之后,路非诺怀着思乡的心情,观光了他的埃及之行:“当我们临近那地方的时候,他们得知有外方弟兄来探访,他们立刻成群地走出了宿舍,像一窝蜂似地,载欣载奔,欢乐异常地来迎接我们”。他论他们到达塞特的最后一站时,这样写说:“这是一个绝对的旷野地方,在那里,每个隐修士独自居住在宿舍里……在那里有一种广大无垠的静默,万籁无声的安静”。
这广大无垠的静默,万籁无声的安静,在第四世纪末叶,往往被游客打破了:路非诺在第四世纪的终期闯进来了。在第四世纪初,在埃及旷野中,兴起了各种方式的隐院生活,但那只是个尝试和雏型,这个昌盛的时期,延长到894年。有许多旅客报到说:“旷野的人口,与城市的人口均等”。隐修的风气吹遍了基督教会的世界。最初的隐修生活,主要的记录散见在各种汇集的“圣祖箴言”中。这些“圣祖箴言”编辑成册,流传在隐士之间。这些箴言选集,首归埃及的最初修士,那是惟一有价值的确切文献。它们不是记录隐修上的生活,也不是记载他们的教训,而是他们对世界的一瞥,是他们的弟子对他们的认识,他们的这种体裁,有文字上的一点技巧:“那好似崎岖不平,岩石嵯峨,安地奴的景色”。在山中多毛起皱纹的旷野。继这些描绘而来的,是一些伪造不实的著作。大圣安当死于356年,一年之后,圣亚大纳削就着手写他的行传。圣亚大纳削很认识圣安当,他青年的时候,曾同圣安当相处一段时期,而圣安当也到过亚历山大,去拜访他,这册行傅是用希腊文写的,不久就流传到希腊语的世界,几年之后依瓦各留把它译成拉丁文,为“海外弟兄”(旅途朝圣的弟兄)阅读,这些弟兄急切追求圣祖们的一种隐院生活,因为“在你心中,有了它,就可以按着他的生活,塑造自己的生活。”圣亚大纳削的圣安当行实,和依瓦各留的拉丁译本,是第四世纪,埃及旷野,隐修生活的第一手文字史料,它对隐院生活和行传的影响是不可限量的。
在这部赞颂大圣安当的观光之外,又有许多旅客的观光。它们是在第四及第五世纪写成的,凡去过埃及的旅客,传述他们在那里所见的隐院生活,圣安当行实证实了那里的一切奇迹,并燃起了人们绝大兴趣,于是来观光的人络绎不绝。他们都想从隐修士那里,得到第一手资料。大圣巴西略来之在先,继有名人:路非诺,圣热罗尼莫,买拉尼亚,巴拉德,伽仙和热尔玛诺。从他们的记录中,可以看到埃及隐修生活的形态,这些眼见的形态,当然只是外在的,是由观光人士,在他们简短的观光中,所见到的,所听到的。再加上,这些观光,大多数是从高底克(C optic)修士听来的;这是他们为了教训各种人士,而讲述的。他们讲话的对像,主要是为西方的修士。他们急切地在追求同样的神修途径,并按着自己体质及心灵的条件,加以运用。几时这种观光人士来到埃及,他们极受欢迎。他们观查圣祖们的生活,并分享他们的谈论。除此之外,另有些到旷野观光的人士;对这些人士,修士的态度就更不可捉摸:他们有礼,但对他们绝不像家中人。比如:有位修士,按东方温策略,教导他的仆人,要区别来客,在报到时要用两种方式。如果他向老人报到说:客人来自耶路撒冷,他会欢迎他,并与他长谈,他要居留多久就居留多久。如果仆人报到说:客人来自埃及,他就给他们预备点吃的,然后打发他们离去。
在第四世纪的终期:有一个旅行团,作了一次横贯埃及的旅行他们用希腊语,观光了这次游行,名之为“埃及隐修士的历史”。" Historia Monachorum inEgipto”。现在我们就在翻译这本书,从Ⅰ到ⅩⅩⅥ,再加上结论。我们选拣的这些观光,作为埃及隐修生活的基本。虽然近代的学者,对它并非毫无异议,但我们确很有信心,认为这本“隐修士的历史”,确实写出了一个“真实的旅行”。八十年前,古特伯尔,布特来尔(Cuthbert Butler)得到的是同一结论。他的主要理由,至今尙很有力:
1、其中十一个地点是确定无疑的,两个假定的,奥西林古( Oxyrhynchus)例外。他们采取了由南向北的旅程,地理上的次序确切无误。
2、他们旅行的日期(394-395)符合当时独修士的年龄。(他们途中所拜访的独修生)。
3、在结论中,他们历数的危险,对它的有环境上的新鲜感。
为布特来尔的惟一难处,是奥西林古的奇异位置,因在各章的观光中,有不同位置,但在希腊女和拉丁文的译文中,都在证实它的位置,而它的位置似乎太靠南了。如果作者是在记述一大实际旅行,这个奥西林古的位置,可以如此决定:这城位于尼罗河的西岸,但离河较远,大约在里高包里下流四十英里,河的西边。这道附支流与尼罗河并行北下,经哀尔包里( Hermopolis)奥西林古( Oxyrhynchus)哀拉克包里( Heracleopolis),而流入毛哀里湖。此湖在费油( Fayyum)地区,而这个支流名为巴尔油稣( Bahr Yusuf)。这个旅行团似乎下到了巴尔油稣支流的山谷,作为他们第一办的旅程。这些点名的地方,有很明显的次序,如照他们在结论中所提的境遇,我们很有机会,可以重组他们的旅程。
他们拜访了里高包里的若望之后(I.1),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即扬帆顺尼罗河北下,至到巴尔油稣支流,从那里他去了参观亚孟的修院,这修院靠近哀尔毛包里城(Ⅲ,L.)。在途中某站上,他们停航,去见啊爸奥耳。从哀尔毛包里,他们继续沿巴尔油稣支流下行,到了奥西林古(V,1)去见啊爸伯斯。在奥西林古不远见了代奥( Theon),以后再穿过乡间,回到尼罗河。这一站是在尼罗河东约十里,他们所经历沼泽湿地,可能是在这段旅途中。他们到了尼罗河,即乘船上游至安
地奴,( Antinoe),途中虽经过亚高里斯( Achoris),但没有停航。从安地奴,他们作了一个远征,去探望厄里亚(Ⅵ11.1)。
在这一点上,他们这旅行团分裂了。理由可能是这个远征,要穿过可怕的旷野才可到达厄里亚的居处。这个远征为几位弟兄未免太难了。作者与两位弟兄出发,去了巴维特(Bait)参观亚波罗的修院。他们再行二十五英里回了尼罗河,再行大约五里就到了尼罗河西岸。他们同亚波罗大约住了一星期,然后同向导进入了旷野,去探别的圣祖们,几乎是因巧遇,他们遇到高波来斯( Copres),他强留他们同住,大约也有一星期,他为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也同他们谈论神修。最后他们到了亚高里斯(Ⅷ,1)。亚高里斯在巴维持之北约四十五英里。大概是他们见了高波来斯之后,就辞去了向导,自己由巴维持去亚高里斯,因此途中迷失了方向,在旷野里经过了五天五夜(结论4)。在亚高里斯他们拜见亚伯来斯(Apelles),大约是在这里,他们遇上了同伙,彼此团圆了。他们同伴可能是采取了较易的途径,由安地奴去了亚高里斯。
从亚高里斯,他们下尼罗河航行七十五英里到达哀拉克包里( Heracleopolis)(XIV,1),他们参观了巴弗奴齐伍( Paphnutius)的追居宿舍。然后他们乘船或步行二十里,到了皮斯皮尔( Pispir)(xV,1),在那里他们听了比弟利勇(Pityrion)的:“论分辨心神”。从皮斯皮尔由陆路到了亚尔西奴( Arsinoe)。这是二十五英里的行程,亚尔西奴位于费油(Fayyum)地区,此次旅程要经过水沼,大约要行三天,在结论(7)中,所提出的地名是:巴比伦( Cairo开罗)满非斯( Memphis)(ⅩVII,3)。这是从亚尔西奴经过旷野,向东北行的四十五英里行种,如果他们采取道条行程,很可能在旷野里迷失途径(结论:4),为此他们很可能又返回尼罗河,沿河北上,因为他们已有经验,学到了在旷野旋行的教训。
巴比伦和满非斯是尼罗河三角洲的起点,旅行团从此采取了水路,沿尼罗河的最西支流,乘船北行,然后再沿里古斯运河( Lycus),直到尼特里亚村庄下船(XX,6)。在他们往尼特里亚的旅途中,他们遇到了鳄鱼(结论•11)。当旅行团留居在尼特里亚的时候,作者本人似乎到塞勒(Cell)作了一次旅行°从尼特里亚,这个旅团穿过玛来要底斯湖( Mareotis)(结论,10)直达亚历山大城,无疑地他们参观了亚历山大城,因为亚历山大就在河的对岸,离开亚历山大之后,他们沿着海岸,直达地要肋高斯( Iolcos)•(XXⅥI)。在这旅途中,他们遇上了强盗(结论,8)。他们很可能从地要肋高斯乘船回了巴勒斯坦( Palestine)。
在这个记述中,所提的地名次序是那样符合埃及的地理,为此很难相信,作者的旅程只是文字上的巧合。
隐修士的历史的拉丁文原本,向来以为它是路非诺的作品,圣热尼莫也想它是路非诺的原本作品,但实事确非如此,因为书的内容就证明了,路非诺并没有作过这次旅行。路非诺虽然很早就去过埃及的这些地方,并且在他的写作中提过这些修士,但他并没有参加这次旅行。拉丁文的“隐修士史”早已闻名,并编入了拉丁文教父的著作。(PL。 Volume21,cols387-462)。希腊文本很像似拉丁文本,但比路非诺的著作早得多,很可能是路非诺用了这希腊文本,作他记述埃及的基础,但在运用时有加有改,以符合他所见的人地形态。希腊文本,曾有人想它是巴拉德“劳西亚史”的一部分。但就布特来尔( Butler)的着作:它是一本独立的著作,与“劳西亚史”拉不上关系。但希腊文的作者,至今还是个谜,仍为无名氏。
布特来尔,试图把它归于亚历山大的大执事,第茂德(412年)但这只是纯粹的假设,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此外尙有不少的假设,但都超出了实事:因为希腊文本中断言:它是由耶路撒冷橄榄山修院的一位修士写的。他说:他记述了这次旅行,他本人参加了这个旅行团,他是其他六位伙件中之一。他们是从耶路撒冷出发的。作者本人,至少在两个地方,用第一位单数,来讲述他本人的境遇,而不用复数。第一位:即是他私人去拜访亚波罗时,和他私下去查看“若瑟的仓库”时,按路非诺说:是去看金字塔时。他本人又独自去见亚毛尼伍( Ammonius),其地可能是塞勒( Cells)或塞里亚( Cellia)。论独立和追求的精神,作者好似在这次远征的背后,起着指导的作用,以后他又作了这次远征的记述人。
现在我们略去一段文字官司,言归正传,继诸记述这394年的远征轻验。深入埃及旷野旅行,绝非易事,且看里高包里的若望,在欢迎恭贺这个旅行团决定造访旷野,所用的很有分量的幽默戏言,就可见一斑了。这是一个真实奇妙的注笔:
“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企望找到什么出奇的事呢?你们承担了这样远的旅程,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和劳苦,在你们企望中你们要见的只是些穷苦单纯的人,他们一无所有,有什么值得可看可惊奇的呢?……我倒真惊奇你们的一腔热情,你们怎么不介意那样多的危险,而来见我想求教呢?其实我们都懒得不愿动弹,而且懒得不想走出山洞。”
他们说: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从埃及修士学习隐院的生活。他们这样作,一半是为藉会谈学习,一半更重要的,是藉观查学习。“我们从耶路撒冷到你这里,是为了我们灵魂的利益。我们曾经耳闻的,也要亲眼看一看,因为耳闻不如眼见,眼比耳更可靠——因为我们屡次所听的,好似耳旁风,听了,不久就忘了,但我们所见的,会印入我们的记忆,不易抹去,它们印入我们的脑海,好像一张图画。”
这些访客来到这里,一面是聆听,一面是观查。可奇的,是他们没有语言沟通难题,这个旅行团是由耶路撒冷橄榄山修院的修士组成的,他们能操拉丁语,也能讲希腊话,但他们未必能讲高底克话( Cotic),在某些情况下,如果老隐士不懂希腊话,他们就需要一个翻译员,他们彼此之间是用拉丁话,但他们很可能找到几个会讲希腊话的人,在埃及旷野中,这些四海为家的人,他们的社团生活,强调安静,他们会用安静的方式,彼此沟通,他们会去寻找同一语言或同一乡音的人。这种作法,从起初就在埃及存在。为此这种作法,为各种观光的人,大开方便之门,他们能听能懂老修士的教训。
另一方面隐修士们也要求访客表现一定的真诚。当这个旅行团未到里高包里的若望那里时,他们中有一位修土是位执事(六品),他因面皮薄,不好意思地装腔作势,想朦瞒实事,因为他想,隐修士的生活标准,当如同普通人的生活标一样,不愿显露自己为神职界人士。若望为了他这一点点伪装,立刻责斥他说:
“孩子不要隐藏天主的恩宠。也别撒谎不实,否认基督的恩赐,因为撒谎不实,不拘大小,都是不宜的事”。
这个旅行团之外,尚有别人,在他们前后,到过埃及作过旅行和访问。
1、热尼莫的朋友和对头路非诺,他伴同买拉尼亚访问过埃及,买拉尼亚是罗玛的一位青年,富有的寡妇,她由尼特里亚的一位修士,依西多乐和达玛奴尔( Damanhur)的主教陪同一齐去的埃及,她在埃及停留了六个月,拜访了几位独修士,其中有邦波( Pambo)和亚历山大的玛加略。(参看劳西亚史,买拉尼亚( Melania)当圣亚大纳削主教死后(373年)亚历山大的主敦由亚略异端人补上时,她同彼西多乐去了巴勒斯坦,同时也有许多修士离开了埃及。路非诺逗留的较长:大约六年,他是盲者,狄弟默的徒弟(劳西亚史4)。最后他也去了巴勒斯坦,在耶路撒冷橄榄山上创立了一座男修院,距离买拉尼亚立的女修院不远。
2、去埃及的另一位访客是依瓦各留( Evagrius)他是奥利日( Origen)的弟子,为了他的神修和神秘写作,很是有名。在382年,因了买拉尼亚的影响,为了他在君士坦丁堡的恋爱故事,去了埃及,他患重病六个月,由买拉尼亚在橄榄山修院照顾,才起死同生作了修士。他去了尼特里亚两年,又去塞勒(Cells),在那里他变成了个大修士(参看劳西亚史38)。
3、在385年,圣热罗尼莫由巴勒斯坦的叙里亚亲身去了埃及,在那里他遇到了保拉( Paula)和她的女儿欧道及亚( Eustochiom。a),于是他们成了伙伴,他们先停留在尼特里亚,访问了不少老隐修士,在翌年(386)定居在白冷,就在当时,他与路非诺发生了很大的争论。路非诺由这个古代友谊的伟大芳表,解除了惊奇者的迷梦。
4、三年之后(388年)巴拉德到了埃及,他受到了依西多乐的欢迎。依西多乐是买拉尼的朋友。巴拉德在亚历山大附近,做了这乐德武的徒弟(劳西亚史2)。巴拉德经过一段很短时期苦修生活,就病倒了,于是就回了亚历山大。以后又去了尼特里亚,在那里逗留一年•然后去了塞勒(cells)。最后他与依瓦各留相处,作了他的徒弟,至到399年,依瓦各留死时为止。在此时期,巴拉德拜访了许多老隐修士,包括里高包里的若望。他的观查十分准确。他为劳西士( Lausus)记述了他的所见所闻。这就是“劳西亚史”。他这记述,成了“隐修士史”的同伴证件。
5、最后,是那历史上最著名的埃及之行,由伽仙和他的朋友热尔曼所完成的。他二人来自白冷的修院。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位很出名的埃及隐士,庇奴夫院长( Pinutius)(参看伽仙“隐院规章,第四卷第三十章)。庇奴夫隐名逃到了白冷修院,与伽仙和热尔爱同住了一段时期。在385年,他们二人去了埃及“圣德之家”°大约在400年,他们回乡:做了很短暂逗留,又回了埃及,他们在埃及的经验形成了伽仙“隐院规章”和“会谈录”的基础。这两本书是用拉丁文写的,在20-430之间。他是为法国玛赛修院写的。他的著作遍传各地,为西方修士所吸收。伽仙的“隐院规章”和“会谈录”,当然不是埃及隐士的口头对话,那是伽仙先经过细心编辑,并注释埃及隐修士的生活目标和方法,我西方修士而写成的,此外伽仙又加上了神学和伦理的观念。这些著作成了埃及初期神修生活的权威代表。伽仙先认识了这些隐修生活,然后表达出它的目标,其用意是为教人知道:人当如何去了解这种生活,而后按照各种不同的环境和条件,来适应各自的修院生活。
那最初原始的《旷野圣祖箴言》之后和伽仙著作之前,中间存在着另一个剧场,那就是有一般要效法隐修生活的旅客,记述了他们的见闻。这些记述文包括了许多故事,由口遍及了整个旷野。有些故事旅客并未见过,而只是耳闻。这些故事也存在“隐修士史”中,这些记述文字,含有许多有趣的故事,但必须把它们放在最初隐修文献的一边,为此在下边的记述中,我们尽量地把它们指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