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啥尔柴诺的本堂
新神父在家里住了二个月,非常快乐的尽他的圣职。
那时,他可说做了一家的小君王了:他的弟妹言及他时,都得表示敬意;就是他的母亲,从那时起也不称为“你”了。他的房间是全家中最好的,就在出入门之上,——这屋子是靠近圣堂的。
这房间,他圣了主教后,每逢周年家庆,也来驻节的,现在这房间,照原样保存着:床的一头挂着一张生地奥拉(Cendriola)圣母像,他幼时就在这圣像前跪着祈祷的,——这房间现在变做了朝圣的地方了。
这二个月的独居生活,也许是他生平最快乐的生活吧!
一八五八年十一月,圣若瑟啥尔多被遣到东鲍老(Tombolo)做副本堂去。
东鲍老是个乡间的小会口:居民都是农夫,工人和乡下人。东鲍老村不像里哀士村的秀丽,它卑居在潮湿的山岔里:四周满植着桑树,到处有池沼和一望无际的稻田。在织布业发达时期,这村兴旺过一时的,但居民常是贫穷。——我们的新神父到来后不多时,就得展其所长:轻人轭,慰人忧。
那时本堂司铎年事已高,所以一切工作都御在副本堂,终没有不快的时候,也没有一句怨主教遣发他到这样贫穷多事的小会口来的话。
当然,那年他的职务评分最优,提升的机会最多。
圣人是这样做成的,德行是这样进修的,资格是这样锻炼的。
天主屡次隐藏自己的忠仆于一时,为日后更能显耀于他人前;所以我们谦逊的司铎尽了九年副本堂的卑职。但是,正为了他久居于爱之若兄弟的穷教友中,更能认清了工人们粗粝贫苦的生活,知道了他们当得的利益:就是追还工人当时的酬报。因为工人们怎能只为公家生利,而一点不留给自己日常需要的东西呢?
在他受任东鲍老副本堂的那年,在隆巴尔第——(Lombardie)地方,连一接二的被奥法两国扰攘。
一八五九年五月三日,法王拿破仑(Napoléon II)二世,和意王厄玛努哀(Emanuel II)二世给奥王宣战——那时隆巴尔第属于奥的,——战事延及脱来新(Tressin)河两岸:于是蒙歹倍老(Montebello),巴来斯脱老(Palestro),玛仁歹(Magenta),赛番利诺(Selferino)等村,做了东鲍老战地的流民收容所,和阵上伤兵的后方医院。
一声“自由”的倡呼,威尼西就宣布归附意大利新王国了。
这事为威尼斯有利的吗?
无论如何,因为神职界,犹如贵族和平民,也吸收了独立的空气。已可预见将来的意大利。不再为撒瓦王族谋利的小王国了。
或许它奉教皇为首领的自由邦同盟之一吗?——这个不能实现的思想,诱惑过当时的群众;但这是不能实现的事呢!
在这次革命的压迫之下,比哀蒙(Piemont)联了德,一如六年前要驱逐在威尼西的奥人而联法。
一八六六年,在古斯刀柴(Custozza)和利啥(Lissa)的二战失败之后,联军凯旋于啥陶槐(Sadova).这是七月二日的事:统一的事业于是告成,——威尼西省属于意了。于是百姓腾欢,额手相庆,少年意大利的三色旗替代了奥国的两头鹰旗。
合并之后,国民总选举的处所又当增加了,——本堂司铎的住所就做临时的投票场。
东鲍老的副本堂就是百姓的灵魂,以致老本堂公斯当底尼(Contantini),有时也温和地责怪他起来了,——现在本地市政府里,还能找到当年啥尔多神父亲笔腾写的选举名单。而且国民自卫队组织之后,就在本堂司铎的花园里操练。
若瑟啥尔多真正做了地方上的首领,众人所爱戴的首领。同时他是一位最好的司铎,最热心的爱国者:这是众口一词的赞语。
一八六七年五月,他离开了东鲍老副本堂职,受命为啥尔柴诺本堂去。
果然这是应得的升任,但为他没有什么利益的。
啥尔柴诺会口里,有三千多教友,大部分是农夫和乡民;而地方的行政有小城市的气派;这村位于脱来未教区的边疆上,离威尼斯有十一二公里,中间有康庄大道横互在美丽的平原里,可直达低老而(Tyrol)山,和利陶(Lido)船埠。
啥尔柴诺人迎接他们的新本堂时,好像迎接一位先知。那时啥尔多神父年富力强,而且有美妙良善的面容,吸引人的双目。温和的举止:所以不多时后,就得了众教友的景仰。
在啥尔柴诺一如在别处,也有党派的;而啥尔多神父做得这样圆通,以致没有一派怨他恨他的:所以他顺利的做了九年本堂。
当时他有件为难的事,就是随从他侍奉他的二个妹子。
一位司铎要同妇人来往,就是自己的亲族,也会有许多耳目监视着的;而且他更该留心的,不要因了她们,引起人家的妒忌或批评吗!然而她的姊妹们,受过其有教友真精神的母亲的栽培,所以不同凡类;相反,她们能吸引众人,都向往自己的本堂司铎。他的母亲也不时到啥尔柴诺来的;就在他们母子相见时的一次,本地的二位体面人家的少年,来向她二个女儿露棲霞和安多尼亚求婚,——他们知道她们没有什么嫁妆的,但他们仍是求。
长兄起初拒绝不应,但他在天主前屡次审谅之后也同意了。——这两位姊妹所遗留于当地的家传祖德,至今还在称许。
啥尔多更有一种特长,也是他一家人都有的:就是爱穷人,和大公无私的美德。后来啥尔柴诺人送给他这个得当适合的威尼斯成语:“他来时穷,去时更穷了。”
照他妹子的述说:“一天,我为他预备一样饭菜——白菜烧肉——忽然有人来为一个病着的妇人求哀矜;那时我正有事”。可惜当时我的哥哥分文没有,他立刻到厨房里去,——把我预备的菜给来人带了去,——我回来给他开饭,掀开烧釜,只见几块萝卜,我立刻跑去问他,尝否见有猎犬进过厨房,他笑了笑:“安台拉(Andela)”,他用威尼斯话回说,“吾主也将照顾我们的(El Signor provedera anca pernuatri)” 那天他用了清水面包。
啥尔多主教一生坚持着朴素的操守:相传在一九〇三年的Conclave“教皇选举会”前,他在隆巴尔弟修院的二层楼上的小房间里,招待二位来拜见他的威尼斯司铎;他要给他们饮杯凉水,因为那时正当酷暑,而且住在烘热的屋顶之下更觉难堪。不幸在他的小“鸽棚”里,只有一只杯子,于是好枢机亲自洗杯子,——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客人惊叫起来了;——你们想保禄宗徒在帝勃里(Tibre)河畔,没有这样做过吗?宗主教慈父般的笑了笑,继续工作。三位朋友用同一的杯子,饮了掺了一点酸梅汤的清水,这是圣父最出客的饮料了。
在啥尔柴诺时,客人们早已惊讶他饮食的淡泊。
他自己也喜欢讲述,幼时怎样从里哀士到加斯歹方各去读书时,每天早去晚回,步行十四公里的路。在他的书包里,只带一块麦粉糊,这是他一天的粮食。他走到半路上,坐地一株躲满小雀的绿树下,那边也有一口周围生满水芹的井,他就放在井旁,每天来回时歇歇的,或者同几位高级同学聚谈一回;——他讲述时一副朴实的面容,使听讲的也感到满怀乡村生活的兴趣。
这种朴实的嗜好,在他的文学作品里也能看出:他在许多演说名人中,最赞成圣来奥那·包尔·玛利斯(S.Leonard de Port-Maurice),他尽量采取这位公教演说家的热忱和恳挚。啥尔柴诺本堂司铎的道理,真可说是圣经的精义,得了圣师的真传;他每次讲解要理问答时,插入些小故事或小问题:因此吸引父母的力量,不减于吸引儿女的力量。
他对于圣教礼节的经文,和通行的男女教友的各种善会,在啥尔柴诺犹如将来在芒都,在威尼斯,用同样的精神来维持、鼓吹、实行。
不多年后,合会口变成了一个大家庭,本堂神父就是信友的弟兄,同时也是他们的慈父。
此后,这位忠信的传扬福音者,似乎可安居乐业,享用他工作的利益了吗?因为播种的工作完结了,圣经的好种子遍地的在预报未来的丰收。——但若瑟·啥尔多,在啥尔柴诺只见到了“黎明”:因为一块更辽阔的新田,家主又托下来了。
一八七五年三月初,啥尔多受任为脱来未主教大堂的赞牧司铎(Chanoine)和大修院的神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