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教宗和死亡
这种有规则的生活,—— 用日常的牺牲和忙碌的工作组成的。—— 虽然没有显著的奇迹,但实是圣德的表记。
庇护第十,从一九O三年八月三日,到一九一四年八月二十日,在华谛冈宫中十一年之久,可说没有一天不在度精修的生活,没有一天停止了模范元首勤苦的工作。
他在位时,这件事已可称奇迹:就是上下一心的融洽。
在第一次通谍上,他发表了“建立一切于基多Iustaurare omnia in Christo”的标语起,一直到“论被圣教弃绝的自由”的演说为止,至终没中止了他的“建树教会于基多”的一贯政策;在此目标之下,他得了攻击近世邪说的毅力。
为“建树社会于基多”,当使公教旗帜,勇武地飘扬于一切社会事业上;而各种奋斗和竟争的工作,当尽在主教指挥之下而进行。
为“建立个人于基多”,他劝谕众人,亲近在圣体内的天主,—— 圣体是教皇庇护第十的灵魂,也是他宗徒神火的原渊,在历史上可称之为“圣体的教皇”。
他用“日领圣体”的劝谕,摈弃流年的积弊—— 杨森 Jansénisme异端的恶果,—— 而且在“灵魂上没有大罪和有正意向”的条件之下,劝谕全体信友—— 不只是几个阶级—— 屡次领圣体,更好合于圣教会的真正传统而日领圣体。
后又发一道“论孩童领圣体”的谕旨,他明知将掀起争端的,但为尽他神圣的职任,他号召小孩子,一开了明悟就可赴圣筵去,不要去顾什么相反的习惯。
要刷新教友的生活,这是惟一的条件。
他的秘书员告诉我们:教皇在解决一切重要问题之前,先跪在圣龛前长久祈祷。
那么,还有什么事件不可解决呢?国际的,教务的,学者的,平民的;还有许多别的似乎细小,而有掀起裂教大祸的可能的事:—— 于此,该回想他的全部事业的历史,但我们现在只写他的“内修生活”(Vie intime)
不幸,正当其时,发生了一件以致庇护第十丧生的大祸。
一九一四年七月三十一日,奥大利受了德意志的煽动,向那接受一切只求和平而宁忍辱国条件的赛尔皮(Serbie) ——她尝无理干涉啥拉完桥(Sarcvedjo) 嗣位问题的,—— 开战,启了世界大战的端倪。
庇护第十因上天启示的先见之明,早已预见了震动全世界的危机,所以尝用私人名义,写封长信于八十六岁的奥皇方济各若瑟,用慈父的口吻,真正的理由,恳切的劝戒这老人家,勿要血污了统治的末年。
这封信由教廷驻奥宗使亲呈奥皇的,不幸这信未得回音。在未发此信之前,尝先通电报,电文是教皇授意,而国务宗宰美理代而槐枢机署名的;这电报也没有回音。
于是教皇特召奥使入宫,给他说:“我还愿自信,你们的皇帝,不致开世界大战的端的;你们的皇帝将近末年了,他大可不必血污了生命的末日吧。”
奥大使的回话非常窘困,这也表示了当时时局的严重。
教皇又命驻味也纳宗使亲去见奥皇。宗使在奥皇宫门外等了一整天:只是许多军事长官和参谋们,络绎不绝的出入,而他终不得接见;一切往华谛冈的公文也被中途袭取,以致开战的消息,几乎不能得达华宫,幸检查官不懂“Janus”(古罗玛神名,此神庙的门开时,表示在战争)的意义而放过了。
后来,奥使在华谛冈宫报告一切经过后,而用奥皇名义请求教皇降福奥军队时,教皇严厉地回说:“你可给皇帝说,朕终不降福战争和喜敬战争的人的,朕只降福和平。”
于是奥使又求一个特别的降福为奥皇。这次教皇说:“朕只能代求天主宽赦你的皇帝;他该自幸还没有被基多的代表咒骂。”
教皇的回话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人了解了。—— 教皇秘书中的一位,看见奥使出宫门时心神纷乱:因他领会了教皇的话的意义。
显然或隐然的,天主的咒骂,已追随在这世界大祸的罪魁之后了。
从这天起,庇护第十的灵魂,已被某件事斩伤了:—— 撕破慈心的忧虑,毁灭一切的战争,给他一个重大的创伤。
他又拖延了一月的生命,—— 光照普世的“八月”—— 三日被选九日加冕,也是战祸开始的“八月”,—— 一九一四年八月二日开战。——眼见祸事的蔓延滋长:比利士的被蹂躏,法兰西被压迫,赛尔波的被占取,俄罗斯的革命,德意志外表的胜利。
庇护第十觉得就要去世了。死,他不怕,他早已妥备一切,关于家庭的遗嘱,说:“属于圣教会的财产,一点不能给朕的家属,朕只要求每月三百利耳的津贴,使朕的妹妹们,可度他们地位上的生活。”
庇护第十整个的灵魂,就在这几句话里:他愿意“活得神贫,死得也神贫。”
有位法籍修士,就是这书原著者的朋友,他四十年之久,住在罗玛。而且不时得见教皇的,他给我们祥述了教皇驾崩前半月的光景。
庇护第十在许多与祭的紫衣宫员中,好像一个白石的半而侧形像:他苍白的面容上现着忧愁,他的双目给我们深刻的印像:他的视线浮泛地放在空间的一点上,空间中极远的一点上,在他环境以外的。他用壮重迟缓的步法,渐渐地走向圣堂的正中去;这几天他不给众人亲手了,他只降福,降福众人时只划一个十字。他常沉沦于远于我们的瞑想中,… …为了这种异常的举动,我尝惶恐忧虑的给同事说:“咳,教皇变了常态,他不在我们中间了,他的半个灵魂已不在人世了。”
那时,正在圣母升天瞻礼后八日内:他在世的时间已不多了。
一九十四年八月十八晨,他更觉衰败,他要领终傅圣事和临终圣体:他愿意给人信德的表率:对于圣体的依恃,对于死的勇敢。这天他给他的同事和众家人话别,众人都哭了:只有他一人还保持着笑容,和长者的壮重。
八月十九日,医生末次来诊候:玛希亚弗完(Machiafave)和矮弥西(Amici)博士的诊书上说:“病势仍在危险中,脉搏不定,呼吸困难;教皇还保持着安静的常态。”在安静的常态中,他受了皮来低(Bisletti) 枢机的大礼终傅:他自己答应了礼仪的经文。终傅毕,他举手划一个大十字,如圣祖般的降福了在场的众人。
八月二十日晨二时,教皇呼了末一次的气:那时在场的,还听得他低声念日常的诵句:(Gesu, Guiseppe e Maria, Vi dono il cnore del'anima mia!)"耶稣,若瑟,玛利亚,我心,我灵,我生命,皆献于尔等!"
这是教皇庇护第十对于死亡的壮观。
他在世活了七十九年;他将继续生活于天上,迄于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