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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红玫瑰(真福卫纳尔神父传)列表
·第一章 愉快的童年
·第二章 学校的乐趣
·第三章 修院的生活
·第四章 与本性搏斗
·第五章 修会的剪影
·第六章 最后的离别
·第七章 放洋到香港
·第八章 望中国兴叹
·第八章 南驶东京湾
·第十章 越南的教难
·第十一章 长期的奋斗
·第十二章 与环境肉搏
·第十三章 穴居的风味
·第十四章 被捕与致命
·第十五章 死后的哀荣
·第十六章 后记与颂词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十一章 长期的奋斗
第十一章 长期的奋斗
浏览次数:4018 更新时间:2007-5-27
 
 
 

关于卫纳尔和越南民间所有的关系,我们还没有谈过,下面的这封信,是写给他姐姐的,很可以填塞这种缺憾:

最亲爱的姐姐,期望你变成一只小鸟,飞来看看我和教友们相处的情形。好吧!现在告诉你,我是多么爱慕他们。越南人民是太良善了,对于传教士的尊敬,可说是无以复加。如今,政府方面和我们相识的人们,因为语言不通,对于我的    作,尚有不少的妨碍,可是,乡里的绅士,时常来拜访我,并赠送我们一些礼物。初到这里,我只能说几句辞不达意的越南话,他们听了,不禁大笑起来,可是,他们并不时常如此。农夫们也时常来拜访我;有一天,一个家庭,适值女儿出嫁,她的父亲送给我一个猪头,以志喜庆;还有一天,一个母亲,她的儿子要开赴前线作战,来托付我为她的儿子祈祷;有时四五个穷苦的妇女,送给我一篮新鲜的水果;有时他们来求一串念珠或是一个苦像,不消说,我欣然赐给她们,以极简单的话答复她们,所以,每人都惬心乐意地回去。越南人民有一种风俗:无论任何人去拜访他的上司,都得携带礼品,作为见面的礼物。所以,我们的贫穷教友,无论他们有任何新鲜的水果,或者上等的鱼类或蔬菜,便欣然送给传教士。亲爱的梅兰妮呀!我老实告诉你,我非常爱慕越南人民,我每日感谢天主,使我能在这里任职,得有为他们服务的机会。是的,在这里有玫瑰鲜花,可是,在任何路上,却也满布着荆棘和野草。关于东京修女的一切,你也愿意知道吗?她们都是国籍修女,在女院长的管理之下,过着团体的生活;她们并不发愿,因为在幼年的时候,已经蒙院长收纳了。她们在田野间工作,种植棉花,纺线织布,或者施药行医,这或者使你惊异,或许也使你好笑吧!可是,她们以此种种方法,当教外孩童患病的时候,能有接近他们的机会,如果有死亡的危险,便给他们付洗。

越南修女的生活,非常穷苦可怜,她们祈祷的时间很多,受训的时期也长,而她们守斋的日子,比寻常教友,也更过之。必要的时候,她们到不同的教区,帮忙投递信件,送信投包,她们干来是非常胜任的。她们居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伤感情和破坏本地风俗习惯的事件。出外时,她们常是两人同去,她们时常挑运大批的货物,已经养成了吃苦耐劳的习惯,所有的越南妇女也大都如此。本地的教友们,都称呼她们为修女,非常尊敬爱慕她们。

当我听到教友们念越南经文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的兴趣,尤其是当他们公共念的时候:音调的轻重高低、快慢停顿都非常和谐,如同美妙悦耳的音乐一般,比欧洲著名的歌曲,更能感动我的心怀。信友们唱圣母祷文,更是美妙绝伦了。领圣体后的谢恩经最使我感动,当我听他们诵念的时候,我竟感动得落下泪来。可惜,越南的教友,对于默祷和低声祈祷,还不十分明了,纵然只有一个人领圣体,仍要高声朗诵谢恩祝文,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又和歌咏团合唱。传教员很会唱单音曲,有时也唱大礼弥撒,而且常有音乐伴奏。乐器则有提琴、竖琴、鼓、笛和饶钹等等。他们的音乐很单纯,少变化,举行大礼弥撒时,先独奏一曲,然后又重复地弹奏着,直到使人们厌烦为止。可是,天主一定乐意这种单纯而热诚的音乐,它给予天主的赞美和光荣,或者比那最著名的音乐家,所作的交响曲要更多更大呢?因为,这是心灵的颤动和倾诉,而不是以弦琴琴演奏出来的。

你曾经询问过我的学生,对于拉丁文是否已经精通了。拉丁文为他们非常的困难,直到如今,他们还没有拉丁字典。毕业后,他们可以了解脱利腾公会议议定的教理问答了。近年来,雷主教开办了哲学班,全是用拉丁文教授。你可以想到,给这些贫寒的越南人,我们自不会教奥维德和荷勒士的诗,或其它外教的神话。对于这些古典文学家的论战,自有鉴别的人在,用不着我们来推敲了。

在卫神父写给他一位知心的朋友的信里,对于越南教友热心举行宗教礼仪的事,描写得极为详尽,他说:

对于结婚仪式,我深信你初次亲身体验的和我所见到的,不啻有天渊之别。在东京,并没有繁琐的结婚手续,也没有女傧相。如同法国一般。夫妇举行了婚配圣事,便领圣体,不需其他什么虚文故套。有一次,一对未婚夫妇领了告解圣事,双方都准备好了,于是,便规定了成婚的日期。清晨,我为大家唱了弥撒(东京的百姓,都是早睡早起)。于是,我的传教员,给青年夫妇一个暗号——大约双方年龄均在十七八岁左右——教他们来到祭台前毽少女上前了几步;但是,他的未婚夫在哪里呢?没有看见他。等了不多时以后,仍然杳无人影,于是,这位可怜的少女,平心静气地回家去了。次日,她的未婚夫,于适当的时间来了,我便降福了他们的婚配。就在当天,新妇的妹妹引了新婚夫妇,来拜见我,向我感激一番。我问那位少年人,昨天为何没有来呢?他以极其坦白的口吻对我说:那时我尚在被褥里熟睡着呀!’

对于越南人民,和我们青年传教士的生活,德奥芬都一一描写无遗,而对于他日常所遇到的困难,和人们给予他的慰藉,也描写得淋漓尽致。一八五五年九月间,他给家人写信说:

三月间的信,料想你们已经收悉了。此后,天主的圣意,又使我重新病倒床褥。圣灰礼仪那天,我到加斯特神父那里去,他是东京教区的副主教,现在仍住在黄安中学。该处离此不过一里多路,可是,道路泥泞,步行困难。我患了极厉害的伤寒病,而我们还须多次逃避,因为政府官吏,处处捉拿传教士。我们每每在禾田里潜藏着,所以,我的病势的演变,也愈形严重了。在我们跟前的人们,认为我的生命已面临末刻了。于是,他们便给我准备后事;可是,天主却给我遣来了一位医师,服了他的一剂药,我便脱离了死亡,而得以继续生活下去。我曾两次领受终傅圣事,每次都悦乐了天主的圣意,祂又加强了我灵魂的活力,并且也恢复了肉身的健康……现在,我和雷度德主教在开文养病。他盼望我迅速获得痊愈,可是,我自己感到害怕,或许没有痊愈的希望了,因为我左边的一叶肺,差不多已经腐烂完了。当我呼吸的时候,我的胸部感到非常大的压力,而且出汗很多;有时,清晨起来,发生很剧烈的咳嗽,并且鼻孔流血,连弥撒也不能举行了。另一方面,我的胃口却很好,是以还能吃饭读书。亲爱的家人啊!别因着我的病痛,而使你们陷于苦恼!请你们为我代祷吧!惟愿因我肉身的苦痛,而获得我灵魂的健康……”在这封信里,对于东京的教难,德奥芬也稍稍提及:仇人们非常可怕,但是,感谢天主的洪恩,他们大行搜捕我们的毒计,并没有成功。金钱方面,我们确实受到了最大的损失,因为要应付这些贪官污吏,唯独金钱成功。金钱方能堵住他们的唇舌,我们这穷苦教区,所有的金钱,都被教外人剥夺去了,以填塞他们那无底的贪欲之壑。穷苦的越南人民,常是生活在不幸的灾难中,在官吏的压迫之下,作他们的牛马和奴隶。有一年,水灾为患,翌年,又遭遇旱灾,地里的收获,损失殆尽,人民的期望,不过一碗饭而已,连这点希望也无情地被打消了。一些贪官污吏,自称为人民的父母,自称为人民生命财产的保护人;可是,各处发生的劫掠事件,他们却漠不关心。他们所关怀的事,是如何榨取这些不幸百姓的财富。他们真是一群吮人膏血的蚊蚋!在这些政府的官员中,我深信如果有一个正人君子,那么,越南的政治,绝不至于如此不景气。公教信友是他们的大银行;国王早已禁止宗教信仰的自由,时时刻刻,人们可以控告公教信友,而给他们加上‘叛国谋反’的罪名,当然,这是一件最容易办到的事。上自省政府的官员,下至村长,对于掠夺抢劫的钱财,每人都可以获得利润。在某一乡村里,半数是公教信友,半数是外教人,教友们为了获得信仰自由,必须付一笔巨大的款项……本年度,我们还没有为正道而殉难的烈士。不过,我曾听说,一个医师和他的两个弟弟,已被投入监狱里了,迄今还囚禁着,没有恢复自由。我认识这位医师,的确,他是一位超群出众的人物,而且是一个热心教友,在明孟教难的时候,已经是一位忠实于信仰的公教徒。感谢天主,在法庭上,因为我们有一位友好的判官,是以,雷度德主教可以回到他的中学去,而杨特主教也可以回到他的修院去了。教难的风波,已经过去了,教会的安静,也接踵莅临了。圣教会是全能天主的净配,这样,天主也保护了她。从正月以来,我就没有接到你们的来信了,对于家庭的消息,颇使我焦虑悬念。恳求仁慈天主和天上慈母,保护你们,救助你们于诸邪恶的陷害。”不久之后,德奥芬又写道:

我生命的光辉,如同一枝残烛,已经烧到尽头了,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对于我的病症,医师们已经绝望了,认为是不治之症,人人已经束手无策了。无论天主怎样安排,我必定欣然承受。或许这是我最后的一封家书了,请你们为我热切地祈祷吧!我希望因着吾主耶稣苦难圣死的功劳,而拯救我的灵魂;休管我这可怜的肉体,让它一天天地走向那衰残的途径吧!在天堂上,我们再见吧!不多谈了,再见!”二月一日,卫纳尔写信给他的姐姐,给她报告病愈的好消息。卫神父的左肺,比过去好得多了,他之能恢复健康,真出乎意料之外。是以,他要求姐姐与他同喜同乐,感谢并赞颂天主,赏给他这浩大的恩惠。他继续报道说:

现在,我们又可以享受片面的平安了;虽然,不能说是绝对的平安,但是比较过去,实不可同日而语!我们的学校!已经复课了,大瞻礼的时候,主教亦可以举行大礼弥撒,白天,可以在花园里散步——如果你曾经尝过铁窗滋味的话,那么,你可以了解,为我们这是一件多么大的恩惠。回忆我们被关在一间黑牢里的时候,并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数月或数年的工夫。在那里,我们不敢引吭高歌,甚至于不能高声谈话,谈话时的音调,简直如同窃窃私语的一般。近来,政府方面非常惶恐,因为停泊在土伦的一艘英国兵舰。开来到交趾支那王国的首都。我以为维多利亚女皇和香港总督的全权大臣,与越南王土都订立了通商条约。可是,这位‘英明之主’,无论如何,不肯接受此项谈判,是以,英舰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返。然而结果呢,却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不幸。越南政府,以为我们是英国派来的特务。我们已有一年多的工夫,没有收到家书了。我且耐心地等候着,可是,每次看见绿衣使者,并没有给我带来家庭的消息,真是莫大的苦闷。请为我代祷吧,使我能脱离感情的羁绊,而生活于超性生命之间,并使我相称于耶稣基督的司铎,更求天主赐给我要的圣宠和智慧,俾能善尽我的职守。在祈祷中我绝不会忘怀你们的,请你们为我祈祷吧!请勿忘怀了你们可怜的德奥芬!”

当时,克里米正在酣战,而教宗饮定圣母无原罪的信条,也正占据了每个欧洲人的心灵。虽然,十六个月的工夫,卫纳尔没有得到家书,而上面的这两件大事,却传到了在远方传教士们的耳鼓里,使他们欢欣鼓舞。卫纳尔便将他心中的愉快,向他的姐姐尽情地吐露出来:

上次我写给你的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现在,这里又掀起了教难,一位越南籍的黄司铎,已经为正道而殉身了。可是,雷度德主教,并不因此而畏惧。最近,我伴同主教往某堂口视察教务,感到非常的愉快,那里的教务很发达,但是,其工作的困难,真是一言难尽。许多的信友,齐集于开文中学,圣主日和复活瞻礼所有的礼仪,主教很顺利地都举行了;那时的局势,还相当平安,其所以能够平安无事,继续工作,因为我们和当地的百性,取得了密切的联络。我们应当机警,时常戒备,秘密地躲藏着,不能出头露面,对于这事,或许使你惊异吧!虽然,恶人们悬赏捉拿我们,欲杀我们的头,可是,在瞻礼上,我们仍然热烈地庆祝一番。实在,这是天主特别的保护,也是童贞圣母的恩赐,我们才能为天主工作,而无所惧。在我们获得了些许的自由以后,仍然不断地遭受烦恼和束缚,可是,我们仍然心安理得,处之泰然。我们如同一群弱小的老鼠,当着猫不在的时候,便出外寻觅屑碎的食物;一旦觉得危险临头了,我们很迅速地逃到洞穴里。”

十九个月的光阴,已经迅速地过去了,我们这些可怜的传教士,终于接到了家庭的来函。卫纳尔写道:

圣伯铎瞻礼,雷度德主教召集了所有的传教士,和他的助理杨特主教,在开文中学会齐。我们一同举行退省十五天,在我们的心灵中,享受了绝大的平安。虽然,政府的密探,在我们附近的地方,秘密地侦探着,可是,我们满不在乎。我们高唱着许多著名的法国歌曲,在我们每人的面颊上,浮泛出愉快的微笑,正当我们离散以前,一位使者,从交趾支那来了,他带来了盟军胜利,宣告和平,王太子诞生,普世信友庆祝钦定新信条等等好消息。我们又得知法兰西国王已经派遣特使,和越南王谈判,企图劝他停止对教友们的杀害,特别是残杀来自法国的传教士,因为当他的先君在位时,便非常残酷暴虐,许多传教士的鲜血,为他的缘故而倾流了。当他驾崩后,他的儿子继承王位,又肩负起残害教友的使命,运用同样的残酷手段,磨难传教士和教友。前不久此地遭了一次空前的大水灾,我们只得逃往各处流浪。据老年人说,这是最大的一次水灾,过去未曾遇过。这次水灾,蔓延了四省,历时一个月。在很多地方,堤也崩溃了。本年度的收获,荡然无存;因为正当收成时期,遭遇了洪水的淹没。较大的建筑物都倒塌了,许多的乡村被毁灭了,成千上万的人民被洪水淹死了,被墙壁压死了。成群结队的民众,纷纷地逃到山林里,或者逃到堤岸附近,这些堤岸,便是阻止洪水泛滥的工具。灾民好几天的工夫,住在那里,忍饥挨饿。而我们,藏在他们的屋里,如同坐监的一般,与那排山倒海的波涛继续奋斗。到了紧急的关头,我们便爬最高的一层楼,权且立足栖身,我们的头和房顶近在咫尺,呼吸龌龊的空气,真是苟延残喘呢!”

在这些乡村里,每年要发生水灾,因此,各样的小船都组织起来,在必要的时候来应变;可是,在其它船只缺乏的地方,个中苦况,你可以想象得到!所有的田园都毁灭了,树木也冲倒了,家畜也淹死了。我们中学的学生,夜以继日地工作着,赶紧修筑一条坚固的堤岸,围绕着圣堂,以作我们的避难所,可是,主教的住宅却早已涌进了大水。在这期间,我患了极严重的伤寒病和哮喘病,这是一种最恶劣的痉挛症。我接到了你的来函,如同一滴甘露,降落在干涸的地上,发生了它伟大的效力。可是,你别误猜了,认为这不过是一种象征的说法。我诚恳地告诉你,这是根据事实,并不是企图取悦于你而粉饰其辞的,因为,我阅读了你的亲笔书,我的心灵便感觉到无上的快慰,这只可以意会,无法用言辞表达出来。你的来函,使我全身的肌肉,也起了绝大的反应,使我的伤寒病,立即锐减了。我的健康已经稍稍复原,是以,我愉快极了。可是,不久之后,又染了伤寒病,我的生命,重新来到死亡的边缘。雷度德主教和我的同伴都是忧心如焚,为我奉献弥撒圣祭,恳求圣伯铎亚刚达纳,(垄女大德兰曾经说过,人若求他,天主绝不会拒绝所求的,)从此以后,我的病便有转机了。虽然,病已经痊愈了,可是,病后的衰弱现象,是不能避免的。我身体的健康,还不能立刻恢复,但是,饮食已经如常了,我殷切地盼望能够立即开始工作。我的左肺,已不再感到剧痛了;全能的天主,过去曾经保佑了我,在我生命的末刻,我期望为祂的光荣,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卫纳尔写给家庭的信,他们已经收到了,不期然而然地使他的家庭预感到,下次绿衣使者到来的时候,将给他们带来卫纳尔死亡的噩耗。可是,不久之后,他们都惊喜交集了,因为他们又收到了卫纳尔的来函,那是寄于一八五六年的,在那封信里,卫纳尔写着一段吓煞人的话:到一八五六年底的时候,人人都以为我快要离开尘世了。我听从了雷度德主教的劝告,服一剂中国的草药,那是非到最紧要的关头,不能服用的,越南语名叫急性规宁,西药则称为腐蚀剂。它的制法很简单,用某一种草,制成一种含有腐蚀功能的药丸,该草和艾相似,其药力能达到人身的每一个细胞,根据中医的说法,人体有三百六十处可以用此丸来腐蚀,但要恰到好处,则相当困难;倘若腐蚀不当,则病者或许将成跛子,瞎子,或歪嘴等等。在五百个不同的位置,我使用了腐蚀剂,其中有两百多处是靠近肺部。不多几天以后,在腐蚀了的地方,发出了一颗颗黄色的脓泡,这是良好的象征,它表示这次治疗相当成功,这样,从我身体的各部分,排泄出了一切有害的成分。这种药的功效,真是灵验之至!从此以后,我的身体又健康了,这是我忍受了片刻的疼痛,而获得的报酬。近来,我饱尝了疾病痛苦的缠绕,患病简直成了我的第云天陛,雷度德主教曾经说过,我的专长便是患病或受苦。

关于本教区目前的情形,我愿意和你谈一谈。本年二月间,我们还在开文。星期一,约莫上午八时的光景,一个乡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我们,越南南部的省长,率领兵卒,已将本村包围住了,准备前来捉拿我们。听了这个报告以后,学生们立即勉强主教,避到地下室里去,我和卡潘烈神父则挤入夹墙里藏身,在那里历时四天之久。夹墙里黑暗无光,不见天日,真是苦煞我也。终于危险过去了,逐户的搜索业已解除,官吏也走了,可是,他们把中学生的神师押走了,这位神父姓丁,是一位很有圣德的司铎。一位传教员、一个本地的绅士以及乡村的教友们,却遭受了恶人们的毒打,强迫他们说出主教的下落。一个穷苦的妇人,怀藏着许多的信件,送给一位传教士,在途中,被人识破,竟把她逮住,并严厉地拷问了她一番。这个可怜的妇人,因为受不住残酷的刑罚,终于招供了,承认主教神父,一律住在开文中学,这只是不幸的开端,更不幸的事还在后面呢!正当暮春三月的时候,越南王朝的官吏,率领两百名悍卒,浩浩荡荡地开来了。他们唯一的目的,便是毁灭我们的圣堂和学校,可是,信友立即报告了我们,我们从从容容地逃到丛林里去了。次日,仇人扬长去了,我们便重归故宅,呈现在我们眼帘里的,只是一片砖瓦颓垣,房屋都倒塌了。在这凌乱的废墟中,我们寻觅劫后的遗物,然而不幸得很,又被间谍包围住了。我们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我们驾了一只小舟,悄悄地回到黄安的寓所,而雷度德主教和卡潘烈司铎,则藏到树林里去了。当我抵达黄安的时候,开文中学校长加斯特和翟烈神父也在这里。加斯特神父身患风湿病,在越南地方,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病症。雷度德主教知悉了这不幸的消息,便离开藏身的地方,亲自去服侍他,俾能给于他心灵上最后的慰藉。这位兄弟,受尽了最大的痛苦后,终于圣三主日的前夕,与他共患难的同志们永诀了。

他的死亡,是义人的死亡,事实上,真不可谓死亡而是投奔到天主的圣怀里去,以得到永远的安息。我和他的友谊:非常深厚,和他同居共处,共有两年的光阴,他死了,使我提失惨重,不敢正视我的前途。他逝世后,雷度德主教委派我肩负起死者未尽的遗志;对于这项重大的任务,使我感觉到万分的惶恐,不敢冒然接受。但是,我勉励效法前任的圣德,愿努力地干下去,以慰他那在天之灵,他为万世的师表基督的缘故,曾经拯救了许多人的灵魂。

至于那位老传教士丁神父,在前面提及过的,他被逮捕以后,立刻为他的信仰,光荣地致命了。在他生命的末刻,信友们不敢前去扶助善终;可是,他的灵魂,早已预备妥当了,他如同那些明智的贞女,手中的灯常是燃烧着的。当刽子手正高举着他那明晃晃的大刀,作砍头的恣态,奇怪得很,他手中的刀,忽然折为两段。刑场上的官员,认为这是不吉祥的预兆,因此以外教人的仪式,奉献牺牲,以劳谢过去的致命者。丁神父的三位同志,为了他们的信仰,慷慨地牺牲       了现世的一切,被判处无期徒刑,放逐到遥远的深山穷谷中去了,在那里有着不可言喻的污秽、臭气,根本谈不上什么卫生。几个月以后,又来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县长,他深深恼恨狄阿斯主教,他乃具文告发,而这位可怜的老主教,便在他的公署里,突然被人逮捕。他的公署,适在村里,恶人们耀武扬威地、把主教如同押解犯人一般,带上脚镣手铐,解送到县城里去了。直到如今,他还在那里,严密地被监禁着,看守着,完全丧失了他的自由。对于判处他死刑的消息,我们每天都在期待着。目前政府的官员,对于一总的教友,恨入骨髓,在大道通衢上,放着十字架,无论出入的人都得践踏。这些不幸的教友,不分白日黑夜,必须遭受逐户的突击搜查。幸运得很,一次也没有发生不幸的事件。因为事先都有了相当的准备。乘着黑夜,许多人都逃之天天了,依目前的局势看来,交趾支那的信友,所受到的磨难,与我们这里比较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在前次信中,我曾告诉你,法王已派遣全权特使与越南王进行谈判,并对迫害信友的事件,提出了严重的抗议。孟蒂尼将军乘着一艘小型的军舰和两条汽船,并没有实际的兵力。越南王断然拒绝了法王的抗仪,于是,法国人虽然忙碌地交涉一场,并无结果。教内外人士,原是喜得手舞足蹈,以为有了新的希望,然而事实上,他们的希望,如同昙花一现,终于都成了泡影。这次的失败,不但使人沮丧,人们对于这些无能为力的交涉,反而引起了不良的反应,受尽了人们的鄙视,而越南王为报复起见,又开始难为我们这些可怜的传教士了。如果法国以武力干涉的话,办事应办得彻底,不应有始无终,如此,才算尽了她应尽的责任。不过,事情还没有完全糟糕,完全绝望,因为中国的战火,很迅速地烧到越南来了。孟蒂尼将军想尽办法,可是力不从心。越南王看出这种利害关系,认为是我们要求孟蒂尼将军包庇传教士,所以当孟蒂尼将军起程返国以后,越南王乃大发雷霆,变本加厉折磨我们。一位政府的官员因为是教友,便和三十个新教友一同被仇人逮捕,遭受酷刑以后,立即都斩首示众了。那位官员,死得最为凄惨,重责三十下,然后把他拖着游街,在每条街的转角处,张贴着他们的罪状;在这个罪状中极尽他们咒骂天主的能事,如今就把它抄录在下面:“天主教徒伪装忍受一切酷刑,以为死后得享天堂的福乐,实际上,身后的事,谁能知道,他们真是一群糊涂虫!如果实有其事的话,为何他们所敬的耶稣基督,不来拯救他们呢?’啊,我主耶稣!这些侮辱的言语,一定传到了您的耳畔,请牢记不忘吧!不错,信德切实地告诉我,我深信您要拯救我们,并且要替您的圣名报复!

前面已经提及了,加斯特神父死后,卫纳尔留守黄安中学。和他最知己的朋友翟烈神父,一同度着愉快的生活,不过,对于进行传教工作,仍然非常困难,由于教难的猛烈,使他沉重的心灵,无法轻松一下。他写道:“我常扪心自问,天主的圣宠,不是如同从前一样发生效力吗?外教人回头改过的日期,难道已经过去了吗?莫非我们现代的传教士,不如我们的先辈一样的热心吗?当我们环顾四周,举目张望时,但见处处是偶像崇拜,总而言之,凡耳闻目睹的,尽表示出恶魔的雄厚势力,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在这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似乎要向孔佛教的祭司们低首下心,而他的传教土,却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洞穴里,等待仇人们悬赏杀害。他们获救的日期,还没有来临吗?越南的刑罚是最残酷不仁的。可是,官吏们却另有指望,以种种不合法的手段,企图犯人暗地予以贿赂,藉此勒索犯人的金钱。那么,至少以金钱,可以换取和平吧!但事实上,又并不如此简单,因为他们的仇教阴谋、绝不让它半途而废的。今天,他们允许你建造一座圣堂,开办一座学校,修葺新的会院,保不定下星期,你必须逃走,那么,他们便来毁坏你的整个工作和计划。如果为换取和平,一次给予官吏贿赂,当他去职以后,新的官吏上任,恐怕向你要求加倍的贿赂,而你一方面,已经囊空如洗,那么,你用劳苦和血汗所建造的大厦,便要土崩瓦解,化为灰烬了!现在,我没有别的愿望,只有依靠天主和无玷圣母。在压迫者的桎梏下,我们如同被俘掳的犹太人一般,坐在巴比伦的河畔,痛哭哀号着。圣母无染原罪信条的宣布,好像彩虹一般,在给我们报告仇教的风波,快要平息了。”

一八五七年九月间,卫神父给他的姐姐写信说:

最亲爱的姐姐:

从上次的信中,你一定得悉了:我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健康。雷度德主教给予我的传教岗位,共有一万二千余名教友,分属四个很大的堂口管辖,并且尚有六七位越南籍司铎帮忙。巡视每一个堂口,是我唯一的任务,表面上看来,秩序尚称井然,毫不紊乱;如果他们彼此之间,有不和睦的地方,则劝告他们恢复旧好,对于一些宗座的特权,如果迫切需要的话,譬如关于坚振圣事,我也给予他们,因为在这特殊的环境下,主教或宗座代表,不能亲自来举行。事实上,在一总信友们心灵内,不过是欲加增他们热爱天主和他的圣教会的情绪。至于外教人士,我从来没有估计过,大约在廿五万至卅万之间,需要十位圣方济各·沙勿略,方能劝化这么众多的百姓,来认识基督的福音。在目前这种局势之下,仇教的火焰,如此的猛烈,使人民回头归化,真是感到非常的困难。直到如今,我们时时潜藏着,不敢公开见人。当着孩子们患病的时候,母亲只得抱来领洗。有一天,一个青年寡妇,抱着那快死的小宝宝,面颊上,挂满痛苦的泪珠,十二天的工夫,仅仅吃了五顿饭。我给她的小宝宝付了洗,我便把她托给一个公教妇女照顾,现在那位公教妇女正帮助那个寡妇,学习领洗进教的要理呢!”  

圣母蒙召升天瞻礼后,我到一个差不多都是外教人的村庄去,那里约有二百多名教友,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居住。因为该村离官吏的住宅很近,没有一个欧洲人去过,在可能的范围内,我必须秘密地隐藏着,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些经我付过坚振的孩子们,闲谈聊天的时候,无意之中,提及了“一位短小精干的欧洲人,进到我们的村里来了,肤色异常白皙,而且长得非常漂亮。”——亲爱的姐姐,你当知道,我们这些可怜的传教士,人们认为是最白皙最漂亮的。在法国人的眼里,认为皮肤黝黑的人,而越南人却认为白皙而漂亮,因为热带人的皮肤,经过烈日的曝晒,都变成了赤褐色了。——猎犬自然追踪而来,我还没有丧失勇气,谨将未来的一切,委托于仁慈天主的安排,整个一星期的大好光阴,在他那被人忽视的葡萄园里,我夜以继目的工作着。目前的教友们,都处在极端的恐怖中,颤抖地生活着,他们充当哨兵,给神父们传达消息,拒绝一切因着好奇心驱使而来访问欧洲人消息的人们。我的工作完竣以后,乘着黑夜,秘密地离开了该村。就在黑夜的笼罩下,安然抵达了另一个乡村。那里约有四五千人口,都是教友,邻村虽是外教,然而和教友们的感情,却非常融洽。

本年度,经过了四五个月的水灾,交通方面,倒也相当便利,整个的大地,变成了一片汪洋,翠绿的乡村,在水面上飘浮着。道路早已被淹没了,小舟便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幸运得很,各式各样的小船,应有尽有,无不具备。我也有一叶扁舟,仅仅能载上一人,其渺小的程度,可想而知。不过,倒也相当轻便,它是以竹片做成的;每到黄昏的时候,坐在这只小艇里面,好似一个水手独自划着去看望那些须行告解的人们。在途中,不时还遇见一两个划小船的,有时和他们竞赛,不消说,我多半是失败,我这个门外汉,如何能和老舟子赛舟呢?看望教友,是我日常的课题,当然,使我感到无比的快乐和慰藉。世界上的任何民族,没有比越南民族更善良了;他们对于宗教的虔诚和热心,更不待言了。今年的水灾,异于往昔,在我的住宅里,大约有一尺深的水。不少的鱼,蛙,蟾蜍,蛇等等生物,在离我三四尺远的水面上,很愉快地浮动着,躺在几块木板上,看见一大群老鼠,来到我的草席上避水灾。这些小生物,使我讨厌极了,某一黑夜里正当我熟睡的时候,我将一只老鼠压得稀烂,当我发觉以后,已经发出它那触鼻的臭气。又一次,一觉醒来,发现一条毒蛇,全身满是黑色的斑点,在我的床上盘绕着,似乎要求我通融一下,不予以驱逐,当我伸腿的时候,它还发出丝丝的声音。于是,无论在任何环境下,我决意要重建我的住宅;蒙教友们的襄助,替我运来了大量的泥土,这样,使我的住宅,增高了四五尺。这间房子,和其它别的一样,是由三根木柱支撑着的,用竹条做成方格,外面涂上一层泥土,再以石灰粉饬一番,看起来倒也雄伟壮丽。它的高度,不过一丈五尺,屋顶则是以干枯的树叶铺成的。这座‘大厦’非常轻便,如果欲搬走的话,只须用一只手便可以高举起来。我还开辟了一个小型的花园,播了一些花种,这些花种,还是来自遥远的欧洲哩!花的种类,倒还不少,一株玫瑰花,一棚金银花,几兜风仙花和紫罗兰。你认为我能吃苦耐劳吗?亲爱的梅兰妮,你认为我已是一位大圣人了吗?你的这种想法,大错而特错,且亦极其愚鲁啊!老实说,我是一个渺小的人呀!疾病摧残了我身体的健康,丧失了我的知觉,冲淡了我的热情。请看,我精神上的痛苦,已坦白地向你承认了,这是为了欲获得你的怜惜和祈祷。我有一颗冰心,可是有时哩,它也如同赤道上的烈日,炎热如焚。在这穷乡僻壤,很难找到足以激发人们虔诚的体面圣堂。亲爱的姐姐,为我祈祷吧!期望天降甘露,滋润你弟弟的心田,增加他内修生命的活力,使他的祈祷更为热烈,使他的牺牲精神更加纯全,而能作一位名实相符的传教使徒。恳求天主赐给我更结实的身体,因为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身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如果一个工作者,身体衰弱,精神萎靡,心有余而力不足,虽一心从事工作,却收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而使工作者,颠覆于失败的沟壑。是以,恳求全善的天主,给予我需要的恩宠,能把祂的工作,做得尽善尽美,而光荣祂至圣的圣名于无穷世。

你曾询问过我,是否缺乏圣堂用品和恭敬天主的圣物。当然啰,如果你能为我做几套祭服,则我感激不尽,而我的传教员,必定更是无比的愉快了。昨天,他们还向我说:啊,神父,往法国写信去吧!请那些好善之±寄来几件祭服,为大瞻礼行祭之用,不好吗?’

“亲爱的姐姐:我写得太多了,就此停笔吧!天主祝福你,保佑你,保佑一总的亲友和我们所爱的人们。我将自己委托于那些关切我的人们的祈祷之中。

                                            弟德奥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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