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致法国驻北京公使先生 驻天津的法国领事布尔乔意图扩展法国租借的领土。天津教会当局在此侵略事件中亦被累及。中国民众晓得了这事。雷神父出于正义感,爱教会的热忱及对自己主教应当服从的情况下,左右为难。 在六月,雷神父给驻北京的法国公使孔狄写了一封信,希望避免此一不幸事件。但公使非常误解雷神父的好意……下面就是雷神父在致函浚第二天,依其记忆,再写出的那封信。 公使阁下: 请允准一个深爱法国——虽然不是法国人——的传教士,关于目前在天津所发生的事,来向您麦达他内心的痛苦。他自知没有资格涉及此事,他对此事,也没有负受直接或间接的使命。只是由于热爱教会的心情所迫,他为此教会已奉献了一切,同时也是由于热爱法国的心情。 在天津公使先生希望扩展法国租界。其意见很好,但应循合法的途径去设法进行此事,并不是在中国政府反对之下,而仍然去执行。此外中国在无力抵抗下,只有接受这更坏的处境。为了解中国的反感和痛苦,只须回忆刚果事件就够了:在数年前,我们把刚果割让给德国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呢?刚果还不过只是个类似国家的部落,由黑人所居住,离法国本土很远的地方。据说那次事件曾是在法国激起爱国心的原因之一。德国在刚果确实得到利益吗? 公使先生,我向您承认,我的空话和妄想,我也无法使这件事合法化。我看不出来这事件与刚果情形,在什么地方有大分别。请您想一想,一个传教士所当受的苦,这个传教士在两年中,所说的所写的(公使先生,您知道我说实话)都在不停地传扬法国是正义的保障.及弱小民族的护卫,并且法国不惜为正义作战,而现在我看见从所有的中国人心中发出轻视和否认等情绪。 我总看不出来法国从扩展领土所能获到的利益。所有政府及法国与其它政府,用他们的金钱支持一切教育、出版及慈善等事业,唯一目的无非是给他们的国家带来友善的伦理财富等,这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并是多么合法的财富呀,现在,公使先生,您知道吗?为攫取老西开的这小小一块土地,对法国引起多大的仇恨吗?其影响所遭受的损失是无法估计的。 尤有甚者,虽然这属于问题的内部,但实际上问题尚未澄清,而布尔乔领事先生尚未成为业主之前,竟要行使业主的权利。他曾三次来到这里树立分划界线的桩子,而未能抑止中国警察的抵抗。第四次他带着两个武装警察出现,在跟外事厅主任交谈下,以武力树立了界桩。这种交谈完全使人回想到像恶狼与羔羊的交涉(公使先生,请原谅我用此比喻为,否则没有别的方式来形容这种情况)。 公使先生,请原谅我,当我在晚间回到教堂时,我看见在地上插了柱架,上面悬挂三色旗,我于是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是否可以让法国的国旗遭受公正的仇恨呢?是否可以让法国旗遮盖武力的侵略而反对正义呢?我不能了解,这蓝白红的三色法国旗竟然荫庇我们钦佩的法国兵和布尔乔的武装警察。 您要谅解我的依恃之心,如此我才能表达我的苦衷;虽然没有资格向你讲话,但我知道我同他交谈的人跟我有同样的原则。您不能对于有损法国名誉的事,漠不关心。您在这事件上,为这里教会所发生的不幸后果,将同我一起难过。但是尤其在这一切事上:对于法国的利益,对于人权的神圣优点,您同我一起宣称,我们持有绝对的正义,正义没有时效是永久的正义,是不可侵犯的正义,而且法国是这正义的护卫者,是各国的保障,特别是弱小民族的骑士. 就是因了上述的原因,法国现今在作战。我年老的父母现正逃亡,处于灾难,我的弟兄们我的姊妹们也在受苦,但他们感到欣慰,就是因为他们相信正义的神圣性,并在法国看见正义的护卫者。 公使先生,我恳求您,请您做出一件表明态度的事,使中国人也相信法国是正义的卫护者。 在基督内最敬重您的 雷鸣远 四十九 致杜主教 法国公使孔狄收到雷神父的信以后,给天津的杜主教写了一封恐吓信。杜主教害怕了。于是严厉地惩戒了雷神父,雷神父许下以后对这一切,要置身事外。但雷神父在他中国朋友前,行动成为骗局,而信誉无法维持。他上书杜主教。请求调离天津。 请准许我用信函来表达我的拙见;这样对我是比较减轻难堪。昨天,您善心地劝勉我改正许多错误,我诚恳地感谢您,我要努力听从您的规劝,以期从中获得好处。 然而,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事,使我寝食不安的是在这个主要问题:法租界伸张到老西开的事件上。钧座认为应该保持的态度,是严守中立,这是最良好的办法,也要我们一切凛然遵守。我本人在这里并没有一点反抗的阴影,在以前由于儒怯,我未敢坚持。现在依照我的良心,我应该赶快的说出:我坚决地相信这种中立是不能维持的。 我相信我们对教友,对外教——圣奥斯定告诉我们,可以视他们为我们未来的圣徒,都有一个严重的责任。就是他们在教会中,找到正义的最后根基;使他们在教会中,听到正义之声的传播。教会在各处,无时无刻不是这样做的。这种责任,现在正应狭义而严格的加在我们头上:一、因为我们无论是有意或无意,我们总是这不幸局面的导因。领事利用的机会是我们教会的建堂,在争论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土地的测量上,他的借口是保护教会。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岂不该大声疾呼,公开抗议吗?二、由于我们的国籍关系,让中国百姓们很容易相信,我们和我们同国人,齐一步伐,共同反对他们; 简截的说,这些理由使我坚决相信,我们的态度是错误了。我们是有缺职守,让我们唯一可以表白:「同犹太人,我们成为犹太人,为救一切人」的机会丢掉了。如果刚果主教在刚果,迈谢幅机在比国做得有理,那末我们便是错误了。 「我晓得可能会报复临头,甚至对我们的教会不利;然而在这样情形下,这不是常事吗?我也晓得,您认为是和平可以得利益,也可能受到威胁。然而有些和平,连福音也不赞同:「我来不是送和平,而是送刀剑」……此外,不少圣人,特别是圣主教们,好多次他们不要这和平,有时还加予以摒弃。我们难道不应该抛弃一切利益,而只走正义之途吗?难道正义可以分割吗? 「主教,从此,您可看出我的态度来了。如果我服从未周,乃是因为我在良心上,看出是违反我的责任。为世俗,我是不愿意作任何反抗行为的……然而我却不能同意这样的中立。使我脱离这种境界的唯一办法,只有将我调职,无论对我是如何牺牲,我都是在所不计,我再无其它方法可以想了。 主教,我也谦逊的祈求您,因为我不敢希望您与我采取一样的看法——这将是太幸福了,求您至少暂时使我离开天津。这场暴风就要过去了,如果将来您认为合宜,您可以随时调我回来。这样,对公使和领事的反感,可以减轻。既然在天主台前,您认这种反感是有根据的,您这样做是对的,我并不向您要求这个或那个职务。但是请求您不要因为我不愿做违反责任的事而陷我在不服从之嫌。 ——在主内您的服从而忠实的孩子 雷鸣远 五十 致汤作霖神父 汤神父居住的地方(咸水沽)离天津市不达。雷神父被杜主教和遣使会华北省的视察员罗神父调离天津之后,去了正定。在他好友文贵宾主教那里获得收留。在往正定之前,曾去石门修院见罗视察员。石门修院刚建立了数年(在北平西郊,阜成门外)。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正定。 极亲爱的弟兄: 感谢您的好信,我等待一切其它的理由,纵然一切如此,流亡仍是流亡…… 在两个修生告解的空档中,我见到了罗视察员。罗神父由于我的安祥和我的善良幽默,反而感到手足失措。在其它充满趣味的事情中,我由罗神父得知法国公使当时的确蛮横粗暴,但是……「您可了解……当一个人确定自己有权利的时候!……」因为明显地他有权利。罗神父知道这事:自从他属于市议会时起,这土地就已经许给了法国……还有其它的。 当时我不希望跟罗神父辩论,我只用三封信,把一切的经过撮要地告诉他,其中包括我给主教的那封信。我已完全不知道那信给主教说了什么。但更厉害的是公使把我给他的信给主教看了。主教说:「但是怎么样呢?那是封凌辱人的信吗?」唉,政治是个危险的职业……」并有其它的决定。但是结论是该杀死我或差不多要我的命。 我没有敢在益世报提前发表这个问题,我以为这种冒险太可怕。最好等回来的时候,找机会再去谈它。但是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来呢?根据罗神父的意见,我深深感觉到越晚回来越好,并且他不主张在天津市接见我。他说因为领事和公使有成见;今后我不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凡对他们不利的,我将来都要负责……等。 陆神父为我是个良好的鼓励,杜竹萱、魏丕治、刘俊卿等也是样。基本上有多么大区分呢!! 这时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大公报的短栏从昨天晚上就让中国神父们知道了这事。当时有人把秘密通知我……我对这事能做什么呢?我不走出房间,避免人们以为我彷佛在找任何东西……这些秘密使我心碎。我可怜而亲爱的朋友,唉,那一切实在没办法用文字表达出来,使我无法向您倾诉。惟有去恳求天主的公义最后显现出来。这有力而清楚的结论,有如三段推论法的结论:就是中国不皈依天主,错误属于外国人,天主要跟他们算帐。 您要告诉我,主教大人在想什么。我曾给主教写了两封信,是向他报到及向他贺节。 愿天主受赞美,痛苦的浪涛虽然多次汹涌,似乎要击碎我的心,但在吾主的垂视下,我常保持平静和喜乐,因为祂是信实的,祂将论功行赏……为了我们的中国,为了极可爱的中国民众,我奉献一切,希望天主使中国皈依。我们或生或死,我们属于上主。 请您仍然为我祈祷……请您常写友谊的信来安慰我,随函附上家信一封。我巳回复了。 雷万桑 现在我没有计划。我现在的意向是在上智的手中,保持消极态度,并等待着。我不知道人们对我愿做的事……我尽力使我对这事不关心。 五十一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寄自正定,时在一九一六年七月十五日前后,文贵宾新,上任继位。 最亲爱的弟兄: 我珍惜非常安静的这一天。珍惜没有访客的这一晚上,将长久存在心中的话,向您倾诉。总而言之,在正定府如同在我们家,如同在永平,北京,保定一样,并如同我所能知道的,在各处……惟独在这里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们可怜而又可爱的中国非常使人同情,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按照人的办法,在民众间不可能把信仰传播开。这里,如同在其它地方,人想到一切,除不想归化外教人以外,好事都想到了.这归化工作像是不存在的问题。但是圣职人员,连欧洲人在内,都相当优良,比我十五年来在中国见到的要好的多。只有我们的中国神父们,虽受的教育不够,缺少领导能力,却对传福音能全力以赴,但是被欧洲人积极地扼止,这些欧洲人在所有事上都做主人,比在我们那里更厉害。中国神父们在最初几年曾经勉力和尝试过一番,当遭到阻碍后,即以为此举无济于事,祇有忍耐,为此感到气馁,而以代替欧洲长上给教友们施行圣事,聊以自足自慰,因为这些欧洲长上什么也不做(对大部份来说——也有好者例外,但对于传播信仰,怀有热火的人,却没有一个)。 可庆幸的是文贵宾主教不失为一位圣人,这是您知道的,他很希望把他的热火传授给他的圣职人员和信友们。文主教曾与我长谈及多次交谈(我把这些交谈之一的草稿随函寄给你,这是我在交谈后立刻记录的)——我庆幸见到在一切观点上,我们见解一致,竟然在这两个大问题上我们看法相同,我们曾为了这两大问题吃了很多苦,尤其是您。这两大问题就是本地圣职,本地主教在内,和各修会所做的坏事,修会竟然常使自己的利益超过教会的利益,并以为由此光荣天主!!文主教给我引述了一切我不知道的实例,关于其中最末一点,真的不可置信,虽然一方面我们知道我们的人手不足——(他们比我们更缺乏,因为人们不把他们当作领导人,而把他们视为外国团体)我们准备好了去做的一切,甚至让出教区的一部份给任何一个修会。因为有人多次拒绝耶稣会士的要求,最后一次非常无礼貌地不准许他们在天津创办一所技艺职业学校;有人也拒绝圣心会修女的要求,不准设立一所女子学校,培育领导人才。假如这两所学校成立了,会有多大的好处.会有多少无法比拟的贡献,但是没有这样做,我们虽手持钥匙,我们不会开门,也不让这修会参与我们的事业,我们将来让誓反教人士取得这事业,破壤天主的工程,竟毫无一点内疚,文主教似乎是我见到的门一位对同类阴谋者发怒的人。但是我们彼此不相同的地方是文主教没有胆量把这些事报告罗马,也没有勇气提出解决的办法。他说,似乎所有的主教都相反他,他办不到。当时我跟他说:我阅读圣书,现在正阅读圣伯纳多传,假如这位圣人今天在中国出现,那他会说什么呢?他有保持缄默的勇气吗?他会怀疑把这广大国家的可怜境况向圣父(教宗)说明吗?这广大国家,手足受缚,被交付于一种反对传福音的谋反行为。——我措词激烈,文主教没有答复——我眼他说:是否中国的教会需要一个改革,不是一个小小的改革,而是一个彻底的改革呢?主教,我们从您着手。如果有一个人不照颢人灵,他的一切作风与当地人的习俗不同,而他仍留恋他出生的本乡,越来越同圣教会为敌,谁能想这种人在中国是为教千万人的灵魂呢?——主教大人说:是的,但有中国神父们在,他们大多数有热火,只是被欧洲神父们所限制。——我跟他说:然而不是你有责任让他们工作吗?——唉,假如我这样做,欧洲传教士们要造反了,他们愿做主人,等等。——最后文主教跟我说:不过,好天主要改变这种局势。幸而欧战爆发,新传教士不再从那里来了;等这些人死后,将来就能希望有工作…… 您对这事说什么呢?这真是持有一个相同论调的第一位主教(……)还需要等待这些好传教士们死后,总之,文主教跟我说,他渐渐地越来越尝试将一些本堂区交给中国圣职管理,他说为实施这种需要,他想创设一些新本堂区。 有一天,我跟文主教说:假如比国皇后偏袒德国(注:比利时皇后依丽莎,原是德国巴瓦利亚人,但献身与比国,并肩作战,攻打德国。),或竟然在比、德两国之间不知何去何从,或保持中立,或不完全地把自己奉献给她的新国家,那末人们要怎样批评她呢?同样,主教们和神父们已跟中国的教会结合,居然断然地背叛,如樊主教,如同广州湾的传教士们,如同东京被占据的时候,或最多保持中立,那末人们该怎样批评他们呢?您如何愿意中国人接受一个外国的教会,在他们那里绝对是外国的教会呢?现在聪明人们了解宗教是一个不能排除国籍问题的。但是他们坚持,并且有充份的证据主张天主教和大部份的基督教在他们那里是非常洋化的宗教。因此一个良好的爱国者以进教为不当行为。这不是件可怕的事吗?本来信从福音已有自然的困难,现又在上面加上这可怕的人为的新阻碍,就是强迫这些不幸的慕道者去抹煞这高贵情操之一的爱国心,才能获取天国,这为我们来说,不是个可怕责任吗? ……主教大人以为这种情况可能不会延长太久了——但是,当我给他提起某些事实——(……)法国职员来问我关于「小站」野营地的详情,因我在该地有一些望教者,他惊奇我的拒绝——最后,传教士们的群起反抗和一切有见解的舆论就此获得了自然结论,他屈服了。 但请您听这件更妙的事,如同我向他说的:『主教,我们有教会的传统和教宗多次发表的言论』……文主教问我是否真的罗马曾说过这些。我请文主教去参阅「教宗言论集」,尤其是额我略十六世的言论和良十三世的奇妙书信。文主教竟不知道有这些文件,一点都不知道, 您看我们错到哪里去了,一位有圣德又聪明的主教竟然无知到如此地步——在阅读以后,过了几天,他又跟我谈论这事,非常高兴见到罗马虽然多次有意地受骗,但其本身观察是很正确的,而他也对于在中国的欧洲高级圣职人员的一个无知感到惊愕。 唉,我知心的弟兄,如同我跟文主教交谈的时候,和我给您写信的时候,我觉着,为要救我们可爱的民族,上主选立的民族,我的心被热火所燃烧。唯一的方法是报告罗马。我感觉我们的解决办法越来越不可改,如果需要,我肯付出生命,只要直接或间接地能使罗马知道那折磨我们的祸根,并且设法挽救这一切应使用的有效处方。有些事令我心中生了信念。我希望某些事是属于吾主的,因此我较往常更多加祈求祂。除此之外,为设立一些教区,能有什么困难吗?在开始时,只创立一个非修会性的教区,也能有困难吗?或者,这个教区甚至在一个修会指导下,但须有一位中国主教,也不易办到吗?这只是一种尝试,如果失败了,可以不必重试。还有,如果认为有需要,不妨由这位中国主教聘请若干——诚实,热心,有学识的——西洋顾问。终于我们可以有一个能重获各国教友和外教人们赞助的教会、教区、代牧区。——我深深感到这好时机已然来临,今天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适宜,障碍定可突破,万民定可归向赞颂的基督。我们可以有一位懂得宣讲,能说会写的主教,这是从未听说过的大事奇闻, 为什么我给您写了这封冗长的信……我不知道,我以为这特别是为减轻我的痛苦。因为我绝不报告您您已知道的事,如同您不报告我我已知道的事一样。不过现在我们终于有了一位主教想法和我们一致,可惜,他将来敢向罗马说明一切吗?他敢冒险同主教们失和也恐怕同修会失和吗?…… 我有很多别的事要写给您,但信纸却不够向您述说我在这里所见的一切。以后重提您在别处所见到的。此外他们(欧洲人)对我很好——但有什么用? 在基督内你的兄弟 雷万桑 五十二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七月十九日.圣文生庆节,于定州。 好弟兄: 愿恩宠和爱德及平安在我们一切情感中作主, 我一边儿看着您的信,一边儿想着您对我的恩惠,使我十分感动。对您为我们的事业所做的一切,天主会报答您的。我们的事业虽有一点儿被人所遗弃,但是将来,尤其过些时日,为我们所爱的人们能做很多的事。我们爱这些人超过我们自己的生命千万倍。这里我说「我们」,因为您也想的很好,不是吗??……」 在定州这里,我生活的还好,有机会就给别人帮点儿忙,您可推想得到这为我是个很大的快乐。我写了很多信,为回复一大堆来函,其中我竟然从罗马收到了一位中国人的信,因为他阅读了益世主日报。 关于这决定。我以为在我们的长上们前,大家都这样一致希望中国早日广扬天主教信仰,这里一致的表示实在是有力的论证,说明这种精神和方法不会长久被人攻击的。 林主教向文主教说:「雷神父有越轨行为,实属不幸,并且是我的错。他在乡村曾工作的那样好。我不该把他安置在天津。他投身「政治」,办报,最后他完全步入迷途。这非常不幸。」 由以上所说的可以看出来,那些处罚我的人不是我的仇敌,并且爱德仍然存在……但是,吁,我的救主呀,我能怎样向他们解释呢? 说明爱中国和讲述爱国,深入慈善事业,社会事业,是为使人们生活在基督化的精神中,并使他们做使徒工作。这一切不是政治工作而只是公教进行会的事业之一。在巴黎和利耳的神父们十之八九都从事这工作。天主教的报业属于现在各宗教的工作计划。如果今天我们不把报业的基础坚固地建立起来,再过二十年或三十年,就太晚了。这当然需要庞大的经费,极大的努力,而我们纵然艰苦的工作十年之后,只能略做些事,也比不上「十字报」而十字报在法国不能形成舆论;也不能与「晨报」抗衡。等……亲爱的朋友,在一些这么清楚的观点上,还互相冲突,真令人忧伤……何况其它。 天主保护我们。请为您的挚友代祷。 雷万桑。 既然您以为这对我的声誉没用,而对别的事有用,我将保留这些信件。现在就有两封。 五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一日,宁普县。 最可爱的弟兄: 谢谢您的长信。我在信封上认出您的笔迹时,您想不到我有多么高兴。自十天以来,我就在这里走遍城镇及村庄,给教外人宣讲福音。本堂神父是位中国人,有出奇的热心;当时他把自己的住所作为一个修院,每天在那里跟他的两位副本堂神父一起做热心功课,并跟工人们公听圣书。请看这方式,并且就用这方式, 一腔热火感动了整个的地区,不到几年,领洗的由数百人升到五千人。这些新教友真正地与老教友没有区别,长官和士绅都是这位谦卑神父的好朋友,他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希求。只是这位好神父缺乏领导能力,仅可做个本堂主任而已。 这位神父笼络了我,您可猜想到,我心甘情愿的让他猎获了……您瞧.再没有办法脱逃了。我正要又骑上我的马,在出发前,忽忙地给您写这几行。我要到四、五个村庄走一周,在那些地方,许多人要来听道理。这几天撒下的种子似乎已生长起来了。愿天主受赞美, 虽然有这些欢乐,但自我内心深处,我觉得有充军的忧伤。我想到您,想到可爱的好弟兄们,想到我亲爱的教友和教外人,但是应该使这些内在的呼声缄默,而接受天主所派遣来的。仍然要喜乐,我向您保证,在外表上什么都不显露出来,我向您所说的一切,有点儿害羞,但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您对于我向罗视察员提出的简短报告有什么看法。巴路狄神父要求我写一大篇详细的报告,他似乎认为权威方面指挥不当。他恳求我做一个从杜主教上任以后,有关我品行的记录!有好精神!在服从下工作!成绩!这个彷佛有点像一个「为我生活的辩护」,而我不是圣保禄,使人想我好,但实际上我没有那么好,这是不公平的。因为在这些美好的外表下面,内里又是多么可怜,我当做一次公开的告解吗?我深深感到这里有可原谅的。争论公共的福利,本来是对事而不对人的一种有系统的问题——虽然一切如此,但不幸的却仍导致为个人的问题。为使这观念胜利和拯救人灵,该由自己领先开始。对于超性的观点,请您给我写一封信,把问题清楚的指出。 再见,天主保护我们! 雷万桑 五十四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二十一日,顺德。 他们的手变的更重…… 请您看附上的信件。您知道吗?「益世主日报」又遭查封了。假如盂神父接到禁令,不准他直接或间接地管理主日报,那末更有充足的理由该禁止他使我从事他的编辑工作。但在此情况下他该确实地关闭报馆。还有「妇女报」及销路广大的日报也冒着夭折的危险。 要做什么呢?我坦白地告诉您,我心中仍在怨恨,这次实在使我伤痛。他们越来越打击好人。昨天他们禁止了我讲道。今天他们通知,禁止我写文章,并乘我不在的时候,立刻扼杀了这个教会的出版物,这报纸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文钱。这报就要结束他第五年的生存。 现在我问您: 一、有服从的责任吗?您要说:「但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合法的权威。 二、如果该服从,益世主日报该停刊。尤其当我不在的时候,忽然撤走孟神父,并给他很不合理的打击。关于这问题没有办法挽救吗?他们将来能如此无理无情地把我们的公教刊物活生生的扼杀吗? 哀,这次,我觉得双眼含泪,这真是瓦解的开始,连我回天津的希望也成了泡影,他们足够使我了解那在天津所等待于我的。 明天我到正定,我将设法使您来这里。仍然当计划一些积极的事,或更换教区,一切再从头作起. 主呀,可怜我们吧,拯救我们吧,不要让祢的嗣业……等…… 五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得到文主教的准许.可以在正定代牧区内再开始工作。河南省一个(卫殚)代牧区要求雷神父去协助传教。文主教以为这需要有视察员的准许。于是将这要求拒绝。罗视察员对于付给雷神父的自由太大,而感到惊奇。雷神父传教六个星期之后,奉命隐遁在主教公署,造就是所谓的「Marne退省的命令」。此一一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二十七日。正定府。 亲爱的弟兄: 在饭后休闲时,文主教在众人前念了一封最近从顺德本堂神父收到的信。这是一篇感恩的顼词。感谢文主教曾准许我到他那里,也感谢我到了他们那里……信上说:「在我们这里雷神父曾令人振奋;自他离去之后,还有长官多次来这里拜访他。人们把我们同会的可爱弟兄捧上了天。」等。请您注意:一、很久以来教会没有同长官往来了,自从我来到以后,这位好本堂神父,乘这好机会,同我一起去做了一次访问;二、所有的人观观这个村如何的去坚强试用一切的传教方式,本堂神父当比其它的人更努力;三、您也要惊叹这位好传教士的德行,他毫不迟延,而尽快地利用机会去谋求人灵的利益。四、他同我经过长久交谈之后,为发动他们参与运动,去找来了他的中国副本堂神父。直到那时,他以前曾使他们停留在错误中,并对他们隐藏真情,是因为怕他们侵占其它的地方。这些人向我高兴地讲述他们改变观念时,才跟我说了这事。 就正在这时,栅栏(罗视察员住地)的命令到达了,使我做marne的退省。这几天,不少传教士来我这里对这命令表示不满。他们中有一位神父曾仍试求我去他那里,『只为给教友们讲道,为推动他们去传教。』正有一位天津的教友,目前他在属于新唐县这里的一个村内工作,这县内没有天主教信友,却有一个誓反教的宣讲所,这很令他伤心,他怀有救人的热火,并准备向大众传播福音,于是他给我写了一封信(随函附上)恳求我,为了爱上主和救弟兄们的灵魂,去到他那里讲道。但是对于上面的两个要求,主教大人不敢接受。 您命令我不可作自我检讨,不论光荣或耻辱,也吩咐我把一切报告您。现在的情况是:这里人所攻击的不是将我的案情看做中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而视为介乎给教外人传教或不传教之间的一场战争;并严格地把这两阵线放在这情况下。 五十六 致杜主教 因雷神父朋友的请求及遣使会总会长的干涉,杜主孜把充军的雷神父召回到自己的教区。但是把雷神父派到何家庄,给本堂狄神父当助手,何家庄是河北省最南端的偏僻地方。杜主教这样对这决定不负责。欺骗了人们的希望,更激起了人们的愤慨。汤作霖和代牧区的全体司铎把这些事情上诉罗马,杜主教得知此事后,归咎雷神父,于是雷神父以书面作答。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十一月五日,庆云县。 主教大人,求您降福! 昨天晚间我才收到您十月二十五日的信。我今早回答您的信,现在正是弥撒前,我刚念完了日课经,把我完全放在天主台前。 关于把我调任到何家庄做副本堂一事,主教大人询问我,是否「有其中一封信使我相信能给我作证」。是罗视察员代表主教大人负责给我传布这命令,罗神父跟我说的很确定。对于我亲切的接受命令,他表示很满意;他遂后向我说他并不赞成这种做法,对这件事,他已给主教大人上书,但至今没有回昔。我跟罗神父说:「关于这事,您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狄神父是我同会的弟兄,他做我的长上并没有什么不合规定的」。——「是的,但您是副主教,现在您仍然是呀。我曾给主教写信,请主教不要忘记这事」。——我继续说:我常惊叹耶稣会士的精神,这些做上司的过了几年之后又做属下。我真的在我这事上我看不出一点儿困难。此外,狄神父从外面的所有传教士中是惟一不跟我同样想法的人(我忘记了张神父),这样更好,因为狄神父对于我的品行,可以做一公正的见证人。对于这一点,罗神父表示与我意见一致。主教大人自沧州来信决定我以后可以协助庆云县的其它位神父。从那时起,我把我自己看作是「游击副本堂」,加同我们常说的。但是我将别隶属于何家庄。最近您最后一封信跟我说的却完全相反。从这时起同传教士们往来我便有更大的自由。常以服从的精神在各事上按照您的决定办事。无论如何,主教,请您相信我,不论在思想中,不论在我语言中,我从来没有抱怨这些规定,从来没有。有些传教士曾以为应当废除这些规定;他们在这事上不能做我情感的解释者,更不可以做我愿望的表达人。 关于您的要求,您愿意藉我去挽回人心,我全心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在这事上您可以给我作证。主教,请您相信,我没有等到信后,才去用语言并且我也相信甚至用好榜样,劝勉我的弟兄们,不论发生任何事,常忠诚地服从他们的宗座代牧(主教)。但是,我不相信这样能激励人心。因另有一种别的情绪在支持着他们,为相反这种情绪,只说话没有什么效果。主教大人将要我做的是收复人心,对您恭敬的信任:可惜,主教大人,这该用具体行为表达出来,他们能做得到吗?因为主教重视做了那该做的吗? 传教士们不论他们想的有理或没有理,他们以为公义被破坏,人灵的利益受到损失。为实际挽回他们的信心,我好像该证明他们都错误了;我能办得到这个吗?再说他们也不会信任我的。主教,您己看到,为实现您的一切愿望,所遭遇的困难。 既然传教士们确有善意,他们认为他们所做的是好行为,同样他们的良心也平安.为此,他们一方面不怕牺牲他们的和平,另一方面他们决定在任何事上,对他们的主教尽到各项责任。这事使我感到困惑,也把我牵涉到这案件中,并且由这一方面,我自己觉得要急迫地向他们说明不要多顾及我这可怜的人。我的案件,在西开事件中,在这一切事上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插曲(罗观察员的话)并且只是一个机会,这机会把主体归于一切必要的步骤。 但我不相信,代牧区,至少对于圣职人员,如主教所想象的。那样受到了干扰,我也不相信在代牧区内会有任何方式的仇恨或反抗,而更好说只有一个希望将事做好的心愿。虽然要遭遇困难和忍受痛苦,我仍孕育好了一种形势,在这形势下我们要慎重地在友爱中处理两方面,而不牺牲大家认为是真理和公义的事;在这两方面,我们的见解根本不能与之相比较,惟有等待更上级的指示,如此将来才可以挽回彼此间的谅解,以及我们大家所企望的和平。 我怕这封信增加您的痛苦。主教大人,我觉得我需要向您重提这一切事。自第一天直到最后一天,我就希望做这个,就是再提到我们做事,只是我们认为完成是一个责任,一个很艰巨的责任。假如您以为我在错误中,我仍然敢祈求您祝福完成我的意念,我认为我的意念是纯正的.我也敢祈求天主使我们免于一切罪恶。 在基督内服从和敬重您的仆人 雷万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