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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远神父书信集(卷一)列表
·第一辑 修士期(一至六)
·第二辑 中国之旅(七至十三)
·第二辑 中国之旅(十四至二十一)
·第二辑 中国之旅(二十二至二十八
·第三辑 天津传教(二十九至三十四
·第三辑 天津传教(三十五至四十一
·第三辑 天津传教(四十二至四十七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四十八至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五十七至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三至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九)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七十至七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七十八至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
·第六辑 返回中国。苦修会(一三二
·第六辑 返回中国。苦修会(一四0
·第七辑 抗战。完成(一四八——一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三至六十八)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三至六十八)
浏览次数:4310 更新时间:2009-3-17
 
 
 

六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四月十日,上海。

弟兄:

    每天,我死亡……

    我忧愁,忧愁至死,很清楚,这是个诱惑,应该反抗,并且从心里我愿做个幸福的人。对于天主肯送给我的一切十字架,向好天主表示谢恩。虽然我们两人彼此远离,天主还肯让我有您友谊的鼓励。吁,我心灵的弟兄!

    您的这些一信为我是「圣神的慰藉」。请您「公开地」给我往宁波写信。随函附上Mgr.Reynaund 的信,他让我想将来一定没有惩戒。

    昨天Baraiere辅理修士以一种我以为是讥笑的态度对我说:「嗨、嗨,该把您可爱的中国服装抛弃在那里啦!他们(当然是欧洲人)都从一八五八年以来穿道袍……您要怎样做?」我跟他说:「一天的苦足够一天受的了。恐怕我要在到达宁波之前死掉,不必提前使我忧愁。」

    我觉得在此地如同在欧洲,同「我们民族的」人没有任何往来,就连同佣人也是一样,因为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如果您见到这南方的民族,这民族是地上各民族中的精致巧妙的花朵,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不论富人或穷人。我怎样跟您述说他们的殷勤、高贵、有礼呢?他们的习俗、他们的态度、他们的住处比北方的好的多。由于对种族有成见所形成了一道暗墙,也由于世俗行为所加上的这一切阻碍,竟将我们与这些人隔离。在欧洲人的眼中把他们看成野蛮人……可怜而又可爱的中国,

    说到这里,我有个问题。请您在吾主前研究,遂后参阅圣教法典等……如果过几个月或过几年,有人遣送我回欧洲,那时我能否离开修会,而留在中国这里?并且归属于任何一位代牧区的主教所管辖?在良心上是否更完善或不太完善呢?依据圣教法典我可以这样做吗?并且要如何去进行呢?

    那末您呢,现在您怎么样呀,您出奇地勇敢。如果您的那些信不跟我隐瞒什么,您的心情安定,您的意志如铁一般坚强,您没有显出太痛苦的样子……真的,您有我们的弟兄们在跟前,而我呢,连一个人跟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愿天主受众人赞美。我觉得我被整个世界,甚至也被上天所遗弃。这只不过是一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我所依恃的。」

    您能每天举行弥撒圣祭吗?谁在接管您的本堂区?我认为如果主教大人不派遣人来,您或者更好迁到沧州去住,例如避免间接地失去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如果您能见到孙仲英,请他做一件极困难的事,就是请他尽快地能给我办好改入中国国籍的手续。

    我的那些信,您都收到了吗?写给瓦内维教长的那封信,您寄出去了吗?「请您告诉我天津那方面的情形,传教士们的调动,新司铎的安置。对于那里的一切,我还没有达到漠不关心的程度;我将来什么时候再见到天津呢?天主保护我们!

    雷万桑

    我刚写完这信,刘视察员(如同我一样,昨天也来到了上海)走进来,在我动身之前,他还有一些小的事项要告诉我。就是我应该与益世报完全断绝往来。在宁波几乎各处都有不少熟人;有人来这里看望我,不是不可能的。尤其要注意的是不可使我抛头露面,领导他人……使我满足我的职务。此外,刘视察员很希望我穿道袍,如同其它所有的会士一样……

    以上那些话说的都很客气,并且对于我英勇牺牲的表现,也赞颂了几句,显然这是关于我离开北方时的良好态度……以后他就出去了。

    其它的一切让我几乎冷静下来。就是这个欧洲式的道袍成为我的莫大痛苦。就是改穿这种道袍竟成为一个该做的事,而我的中国「道袍」,已经穿了它十六年。那末「必须」要改变程序表——请代祈求,别使我陷于诱惑。吁,死亡!

    雷万桑

 

六十四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五月七日,宁波。   

我内心最可爱的弟兄:

    我知道我所依恃的。

    已经很久我没有给您写信了。我在沿海各岛屿做了为期三星期的旅行。多次我想跟您谈,在精神上我给您写我的印象。但当我提起笔来的时候,那一切又清失了。

    沿海的自然景色,在各岛上及在海中,美丽壮观。这里的人,是我们的弟兄,比世上任何地方的人都可爱。的确,这是一个理想的外教民族,一些基督徒的民族跟他们比较起来,要落后很远。希望上主快将中国变成天主教的国家,这些岛屿几乎与世界边沿隔离,风俗很纯朴,物质文明(居住、服装、道路、庙宇、耕种……)远超过一些欧洲乡间,前进二十年或三十年以上。还有他们那高贵和彬彬有礼的气质……乡村妇女仿佛像是贵族夫人,比在北方乡村更端庄而少矫揉造作。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赤裸的小孩子,更何况一个男人,在公共场所见不到不穿衣服的,就连水手也不例外(比圣伯多禄有进步)。他们的整洁,虽未达到欧洲现有的精细,而远超过法国南部,意大利及西班牙,就连现在也是如此。乡村的男女及水手们都穿着洁白的内衣。他们带着围裙或男人穿一条宽大的布质套袴在他们的短衫上,去做工;连这做工用的围裙和套袴也都是清洁的。如果有人到农家去做客,常受到一种高尚而简朴的接待。主妇立刻烹茶,把茶倒在带盖的漂亮磁碗里(不用茶壶),再托在漆盘上献给客人,一切都是使人称心如意的清洁。家庭中用的床,或是雕刻花纹,或镶嵌骨头或象牙,全是可爱的精制品。简单地说,值得去看。在城市的街上的装饰和店铺的门面,大部份完全保留本国的风格,真是奇丽的艺术。每年把船上的彩色重漆一次,五色缤纷,美丽至极。连工人和水手的住家也温雅而安祥。听不到大声喊噼,也更少有骂人的话。这给人一种安定力量和清凉的印象及开朗自尊的勤劳标识。我非常想学会他们的语言。

    这里常有「大黑点」。我跟您提这事觉得很惭愧,在这么多美好的事物中,另外是陪伴着李神父。他很好!除去唯一重要的!他在我们这里我所遇到的人物中,他最诚恳、慷慨、受人敬重。我不能忘记,当我从何家庄到嘉兴时,一路上,因语言不通,受了跟多苦,而现在恐怕比那痛苦更大,您会相信吗?我感到我的骄傲!我不能掩饰它是多方面的!时刻被埋在谦卑之下,因为我成了又愚钝,又聋哑的小孩子!必须在快乐的住民前,用法语问说,这公鸭或这母鸡怎么讲,这竹子或这茶树如何说;

    还有由于我的服装和我的面容!是的,先生!首先教友们常把我当做一位本地司铎,外教人把我当做一个仆从。但五分钟以后,却惨遭失败,真形毕露……不,这正是个欧洲人,你看,他讲话的很少,又讲的很坏,而且什么都不懂。有千百个说话的机会,那时本来该说话,就算是十句话!我愚笨地说!就做件大好事。然而那时该在微温的骤雨下,一动不动。随着滴滴雨点,一句一句地听着一长篇,谈吐不流利,内容无条理,没有人满意的演讲(传教士的演讲)。于是我像雨中拴在树上的驴:「我已相似一个駄兽。」

    您恐怕要发笑,您是坚强的人!您是出奇坚强的人,只有您那些信鼓励我!如果我跟您说,我不仅一次哭泣,几乎失掉勇气,我虽不愿做这种人,并觉着一种失望的气氛紧围着我,深入我内……因为我有一些艰苦的时刻,如同所有的人都能有的,有一些不重要的事,本来不值得陈述,但其中的一切在我心灵深处此受苦辱更打击我。因上主的协助,我深信这个和这么多的仇恨思想,以及不确定的失望思想,从来没有超过我最初的第一冲动(注:自然冲动,发生于理智及自由意志的控制之前),但我仍然跟您说这些,我很惭愧并感到我不够资格做您的弟兄。

    找不到「外方传教通史」。……我当时认为我有六十块钱,于是我先将四十元的一张支票给了李神父,要把他从一个小水池捞起,因为滑到那里面去了。所以我没有一块钱,实在真的穷,真的愉快!没办法再遗失什么了!多次的困难,但是个充满了喜乐的困难,虽然缺乏的分量很有限。

    此外,这里「所有的人」对我很好,反而使我连我的一个愿望也不敢表示出来,怕看他们竭尽全力地来实现我这个愿望。您知道「不要看我的皮肤,我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自从同李神父交谈之后,人们不再跟我说什么,而且……我等待。如果主教或别的人跟我再谈到这事,我将向主教大人陈述您跟我所说的。并且如同我看到的,我想他不会固执。关于刘神父的视察,还要等一年……从现在算起。

    昨天,我在小修道院过了一天。又一次,这里只缺少一件重要的事,其它的这里都有。一个疲倦的大修生,毫无拘束地,给一个小班上课。他坐在本会弟兄们的桌上,非常自然。在本国人与外国入之间的待遇上「没有区别」。并且充分地了解弟兄们间的诚恳。其它地区,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这里好,这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个代牧区。常常有这些(法)国旗「永久地」悬挂在主教座堂及城中的教堂里。或许我将来慢慢地讨论这问题。

    李神父跟我说,直到现在他常有一位中国神父做顾问。最后一位(出名的)孙神父已去世,我想是在两年以前吧.后由一位欧洲神父代替。他还跟我说,这里曾有人把一些欧洲神父放在一些中国神父们手下工作。……会院的活动不论在这里或在两个修道院真都平安无事!很好!

    在吃饭时,每人可以选用酒和中餐或西餐。您猜您的老弟弟从那里下筷子了……

    关于您使我记住的那主要目标,请您放心。

「假如我忘记了,我的舌头要贴在我的上腭上……」

    谈到我的每日工作,可以归纳为:写一点回信,看一点报纸及恒心的学习语言。提起学习语言,对我的骄傲来说,真是枯燥、困难和艰苦。我的骄傲使我不停地想起我的卑劣,能力不足和我将来必须化费可观的时间,因为讲话的对象,不是跟「小黑人」讲话,而是跟中国人讲话。目的是能够感动群众,或在船上甚至接触一个水手的心,在稻田边影响一个农夫的情感。为此,想要在此成为中国弟兄们的一个,脱除欧洲人的外形。虽然我不愿意做欧洲人,我却已生成了欧洲人(简单的说,实在这就是我内心这一切叹息的主要原因。这是真正的忧伤,无法医治的痛苦),为了能不做外国人,免去使人感到好奇,甚至引起厌烦,这还须要一些岁月。

    故此,我心灵的弟兄,请您为我代祷,有时间请给我写信。请给瓦内维教长写信「……」。如果您不这样做,等于忽视了一件锐利的武器,恐怕还阻碍了天主为协助我们而安置在罗马的一位友人了……。

    请代问候各位弟兄们。

    您的弟弟,在您考验中同您一起的。

    雷鸣远

 

六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五月十日,宁波。

弟兄:

    一个弟兄由自己弟兄协助……

    天正在下雨……我在散心后,进入我的小房间,在里面,直到五点半,念日课的时间,独自一人——与天主同在。情不自禁地,使我间忆起往事,记得我们在阳光下,繁忙的操作,这场大集训给我的启示,现在又涌上心头。而现在把我关在屋内,感觉一股又冷又湿的秽气,带给我莫大的悲哀,透入全身百骨。

    也就在当时,我的好天使给我带来了您的画像,勇敢的弟兄,坚固的城堡。我看见了您在咸水沽也是单独的在您的房中,工作时如同我,闲暇时如同我,或许也在窗户后落着细雨。但是您一定不忧愁,也不悲哀,而且在您不太健康的眼(汤作霖神父的一双眼睛有些困扰,后来完全的治好。——译者)中,充满了喜乐和希望。您从远地仍然支持您那不值得您这样做的可怜弟兄。我惭愧,我没有让我的思想多向往过去不可忘怀的回忆。

    我也这样自言自语地说:我们两个全受制于人,「他们」已听不到人们谈论我们,他们在欢笑,在高兴。想一想,本来很容易就可以避免我们落到如此下场,我们也知道,并且也跟我们说过不少次。如果我们退让一步,做个手势——表现圆滑些——甚至伪装屈服,也就够了,人们会宽恕我们:就是为了保持将来完整的希望,为了爱圣教会,也为了爱中国,我们才身陷围圄。以上所做是为鼓励和提高道德。这几乎是个遗憾,很可惜用悲痛的眼泪来保持以上的作风。虽然经过了以往的很多不幸,不但只有坚强的您,甚至连懦弱的我也绝不后悔!

    努力吧,老哥哥,好好开始工作吧,这次发现劳耐历史的矿苗,也是上天安排好的.您,以您出奇的乐观主义,您在此尤其看见了喜乐的主题;而我呢,以我可悲的懦弱,在阅读这历史时战傈不已。因为像派遣主教这样简明的问题,尚且困难重重,何况我们诉讼的事!又将如何呢?我们将来可亲眼看见巨大不义的行为消失吗?那一切在挫折我的心灵,将我冲到神修的浮面上,我的责任——现在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不论如何,要趋向深处。该使自己能平安接受牺牲的习惯,真的将自己估计的一文不值:自称本人将来大概就是一块埋藏在基础下的一块石头,距离建筑作装饰很远,自已一定看不见喜乐,自己的眼睛、耳朵及各官能一定都不能参与盛典。以上的一切就是牺牲,完全的舍弃.这是自我的批判。

    如果不抱成功的希望,似乎所有的痛苦会减轻——但我有坚强而不动摇的信念——看见成功的希望还是有,有希望看见天津恢复旧观而向圣教会表示谢恩,有希望看见公义得以宣扬,邪恶得以打倒,民众终于了解教会的真理,而投奔到地的怀抱,并且在各位弟兄中,在杨、李、孟及其它神父们前,看见这一切……您一定说我不是苛求的人。但是我实在很自卑,要自己承认够不上最无能的人,自己冒了性命的危险,受了一切的痛苦,自问尚不知能否参加庆典,那末可否,如同大军进入柏林时,做想象中最小的一个卒子吧!

    我给您写的这封信,简直说笑话,但是,如果我不跟您说这些事,我又要向谁说呢?关于此地的新闻,很少,或者没有。孟神父给我写了个明信片,照他所说的,他已经该到达嘉兴了。我往那里给他写信,希望他尽量想办法来看我们……这大概很难办到,因为您知道我们的监护人那「慈悲心肠」,我们没有办法买通他们,就如买通清廉的大官们一样了……」

    天主保护我们!

    您在基督内的弟弟  雷万桑

 

六十六  致母亲

    此信写于九一七年七月十六日,绍兴。

极亲爱的母亲:

    已经有三个月我没有给您写信了,您收到了我从嘉兴写的最末一封信吗?我在信中曾跟您说了些一什么?我已经记不得,是否在信中跟您说了我调任的详情。但您是「勇敢的妇女」,请您好好听那一切经过而不要太激动……事情是这样的:

    争斗仍在继续。我好似充军一般,被调往天津代牧区中的最偏远地方,但是仍然保留着我的一切名衔。此地虽远离天津五百里,但我仍然属于天津。「他们」觉得这还不够。

    一天晚上,我正从乡间的讲道所访问回来,在这讲道所天主曾赏赐了我很大的安慰,进入何家庄我那小房间里;有人给我送来一大碗饭,我觉得我非常幸福……似乎代牧区的这个角落特蒙天主祝福,定然可以有一个皈依的运动。遂后——人常常仍然是人——我感到我甚受这些一正直的人们所敬爱,同时我本人也很爱他们……在这荒僻的乡野,我觉得好像与天主结合的更亲密。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处于很积极的生活中,心身感到非常的宁静……

    就在这时候,一个本村的人赶集回来,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上盖有刘视察员的印(这个正直的人不知道您儿子的一切想法)我甚觉得从他那里不会来什么很愉快的消息。我想,在拆开这封信前,先等我吃完这碗饭,信上只有冷漠的两句话,如同行政上的职务命令。经由巴黎的电报,我被调往南方的省会院。并经由同样的信函,刘视察员通知了我的主教,我不再属于他的代牧区……自然,这一夜几乎没有睡。没有告知任何人,以免家丑外扬。第二天一清早,我骑脚踏车跑了两百里,到远离我住处的一个津浦路上的火车站。我没有向人道别。以上就是当时的经过。

    可爱的母亲,因为我曾经向您许下过,我总不跟您隐瞒什么。以人情而言,这次的打击此死、比任何方式的死,都更痛苦的多。但愿天主的协助,我是天主教徒,确信这痛苦是有益的,也是甘饴的。我以为这个对我灵魂有大好处,这好像烈火的洗炼,消除我灵魂的一部份罪污。一切都好,再从新开始,我要好好地再从头做起,因为绍兴这里的语言跟北方完全不同,但我还年青,赖天主的助佑,我不久就可以展开工作。就算在这里一切在学习阶段,我相信这一切并非完全没有用。

    从三个星期以来,我已被任命在绍兴做全县的总铎,这地方如同天津代牧区一样大,有三千教友及三位神父,赞美天主,他们都是中国人(连我在内,共有四位神父)。我刚刚到南方,首先住在嘉兴,在省视察员刘神父那里。他对于安置我,感到棘手。在中国南方,遣使会管辖五个省。宁波的赵主教被咨询之后,用电报要求我去,并高兴地接受了我。他有善心。他常待我如同一个放任的孩子,连欧洲的神父们也是如此;所有的人都尽心竭力地协助我背我的十字架。还有我听到我弟雅德连受拘留及充军的消息,我也感到安慰。勇敢的雅德连,我们真可称是难兄难弟。不知道其动机,我直觉地感到他和我所遭受的痛苦,其动机都正是相同的。但愿天主为我们保护他的生命。同样希望天主赏赐我们能在您的膝前团聚数日。这一次定有很多可讲述的大事,而不是谈平常的事,不论如何,大战以后,实际上可确定汤作霖神父将回欧洲,您对于我们的冒险,似乎还有不够清楚的地方,您将来可以由汤神父处完全了解。啊,汤作霖,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我们在通讯中密切联系。像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亲爱的母亲,您和我亲爱的父亲,请您们多为我代祷,求好天主使我完全遵守祂的至圣谕旨。阿们!这是人的一切。也请为我们诉讼的成功祈祷。由于这诉讼,为了这诉讼,我的战斗弟兄们和我,已经倾流了我们心灵的血。所以这诉讼己胜利在望。天主万万岁!

再见,我全心全力地拥吻您们俩。天主在祂的圣佑中保护您们!

 

 六十七  致父亲

「那里」指的是罗马、孜宗、传信部……一九一三年在凡尔赛宫遇见的朋友,也就是现今住在罗马的瓦内维蒙席。雷神父曾给他写信,并报告那些他希望使传信部了解的事。   

    另外一个「那里」指的是天津。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八月三日,绍兴。    

 我最亲爱的父亲:

    立刻我应该跟您说!您可赞美的信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幸福,无法描述的安慰。我多么幸福地感到我的心情非常兴奋,完全充分地跟您所想的一样。世界怎能否定我们这个幸福呢?

    现在您是第一个听我报告大新闻的人,这裁判官要准备发言,对我来说,他是永久的判官。在传信部那里有一册诉讼记录,这是您想象不到的。在罗马教廷那里的考虑已达成熟阶段,问题范围越来越扩大,采取一切我们所能希望的宽度。这是一个有准备的伟大而壮观的改革。我亲爱的父亲,我极可爱的母亲,您们孩子的品行受到很大的赞许,这是您们的安慰。我不敢跟您们说,罗马那里的朋友给我所写的这一切,您们知道这位朋友的名字,就是我在旅途中,在凡尔赛宫见到的那位朋友;您们还记得吗?他完全了解我们的情形,他刚才给我寄来的信,使我高兴的落泪……啊,在四个月之后,这也不能算长,但真的很艰苦,我不知道他信中的某些话向我许诺的是什么。就如他说:「……您们对于所受的苦将很快受到报酬」,还有这信上另一处说:「我没有受到委任来向您们说这些,但我向您们说,是因我个人确信如此,请向您天津那里的朋友们多加慰勉,告诉他们说公义的时刻快要到来……」上面的一切感动得我跟您说不出话来。我在给您写这信的时候,我的笔在颤抖。他在侍奉天主的事上是个好人。我曾经想过,已经四个月了,除去荣誉以外,一切都丧失了;而现在由以上情形看来,一切又可失而复得。

    但我不敢太高兴……某些深重的伤痕——虽然是为天主而受到的,却并不因此觉得这些伤痕不甚痛——没有减弱我的乐观,我愿保持这乐观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向最大的喜乐挑战。再看见天津和它的民众,那对我来说,相似一场不可重温的旧梦。

    关于这事,那是天主要做的,那是我们为他,同祂、藉着祂要做的。请您们祈祷,常常祈祷。也不是我,也不是汤作霖神父,我们该计划什么。为一个大建筑物,在地基内需要一些石头,在屋顶也需要另一些石块;我更喜爱天主要安置我的地方,但是我在这时候,在这地方,已在基础下被压碎,或在太阳下被晒干,我愿在这圣教会的工程结构里……

    有人认为,我一离去,我们的益世报就可以关门大吉了,谁知道现在竟然超过一万五千多份(我想最近几乎已发行两万份),所以一定没有可以跟它竞争的。它是中国北方(十几个省内)的第一个日报,并且几乎是全中国的第一个日报。不到两年,我们的发行量已超过了有二十年历史的,也几乎超过了有四十年历史的同业。天主所愿意的,仍然可以做到。这一切成就很值得辛劳至死。我和汤作霖多少次该死,然而还是没有死了。

    您们的孩子  万桑

 

六十八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日,绍兴。   

     圣伯尔纳多!

弟兄: 

    相似忧愁的人们……

    您由于我有一些兴奋而惊愕,我该再一次红着脸向您忏侮,我不值得您……

    您不知道我所受的苦。我给您所写的这一切没有给您指出我内心深处的创伤。痛苦经由所有的毛细孔进入了体内,悲哀占据了全身做为住所,忧愁拔去了一切筋脉,好像吸干了我的骨髓。

    我不会表达这一切,但似乎我受的苦此您更多,并非因我的十字架更沉重,而是我的双肩更无力。常对我自己这可怜的人加以反省,我感到伤心的是我忍受了很多痛苦,自己却这么没有成就,距离英勇、圣善、克己的理想还这么远。以上的德行是我几乎三十年以来,梦寐以求的。

    还有——请您别生气——有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已衰老,这并不是失望败兴,而是为支持我的努力,已不再有兴奋的弹力,这些弹簧已弯曲成弓形,而且对于更小的压力也失掉作用。我并不认为我曾少工作一小时,有意的放弃工作,顷刻间停止战斗,虽然常不断的有这种诱惑。但是虽然一切如此,若意志坚持不移,便没有缩回的现象。

    请您再想到——我并不自夸,我深知可惜这是卑鄙的,至少一半是自私的——先说的第一件事,如同在我心中响起「亚肋路亚」的歌声,并使我的心灵彻底地战傈,那就是唤回我的呼声,这句话可以使我再见到我可爱的教友们,我的弟兄们,这天津和它的民众,并可试图为他们谋些福利。

    由此,对于该是我生命中真正目标的事,已无疑的不成问题,有很多更大更好的成就,超过天津的个别利益和直接好处的就是:「中国教会的国籍化」。无疑地我也对这条新闻,特别高兴雀跃。虽然有来自灵心上的喜欢,因为它此其它的部位更容易受感触,纵然一切如此,仍然伤痛未疮。

    请不要为了我跟您说了这些而轻视我,反之,您为我祈求天主圣神,赐给我英勇的恩惠,使我完全抛弃我自己,绝对遵从天主的圣意,不论祂愿意什么。这就是预感吗?我常以为我离开前进之路的终点还远。我面对未来的刑罚,好像感到恐怖战傈。最后仍然勉力克制一些私欲。在我周围的人或许惊奇听到我方才跟您所说的了……。

    这里工作不断增加。皈依的希望已经萌芽。

    请祈求天主祝福这些一希望。

    您在基督内忠实的弟兄

    雷万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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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站时间:200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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