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女性缺席是世界宗教的主要缺失之一。在研究基督教派别时,女性的缺席更令人震惊,他们极少注意到基督之母。到朋友家拜访时,如果从未听他谈及他的母亲实在是件怪事。为什么在回响着基督之名的讲道台上。对祂在无尽世代的永恒中光荣地被选的母亲只字不提?赞美她圣子的歌曲到处充盈,而对把亘古存在带入时间的她,却没有一首为她而唱的歌?不错,在历史过程中,一度有过对玛利亚夸大的敬礼,可是那不是圣教会使她重要而是基督使她重要。教会从不曾崇拜她,因为只有天主才可以受崇拜。然而她在一切受造物中是最接近天主的,没有她作为钥匙,很难发现信仰宝库中的珍宝。 创造太阳的天主也创造月亮,月亮并没有夺去太阳的光辉,没有太阳,月亮只是浮游在太空的无限之中烧尽的炭屑,它的光来自燃烧的太阳光的反射。同样玛利亚反映出她的圣子,没有祂,她是虚无的。在黑暗的夜里,我们因为有月亮而心存感激,当我们看到她的光辉,就知道一定有太阳存在。在这世界的黑夜里,当世人背弃世界之光的祂,我们在等候日出之时望向玛利亚,她指引我们的步履,「人单独不好」(创二18)。这句话可以用在教友身上,同时也可以用在神父身上。在神父的生命中一定有一个女子,她在我出世时来到我的生命之中。当我在婴孩时期领洗时,母亲把我放在伊利诺伊艾尔巴素圣母堂的祭台上,把我奉献给她。一个婴孩不可能体会到出生的印记,因此觉察不到奉献的意义,可是标记常在,像一块铁遇上磁石一般。在我认她之前,她已吸引了我;但没有基督,我绝不能被她吸引。十二岁初领圣体时,我意识到把自己奉献给玛利亚。虽然我记不起确实的经文语句,我相信是和我当主教时所选的纹章上的格言相同:「赏赐我借着玛利亚来到您前」。我初领圣体封面镶着云母石的纪念册上有圣母祷文,孩童时代,每晚都诵念它,一直继续到今时今日。 当神父的召叫时常都在我心中,我求她为我转求,使我堪当此任,并保护我免陷于大罪。一年级时,一位好修女向我们提议在书的每页顶上写上耶稣、玛利亚、若瑟的简写J.M.J;意思是奉献给耶稣、利亚和圣若瑟。我一生中写了千百页纸,我记不起有哪一次在我动笔之前没有这样写。这种习惯一直保持至今,甚至我在电视节目中,在黑板上写字时也是如此。我不是要吹嘘,而是那早已成了终生的习惯,千万人来信要求我解释。 晋铎时,我决心把每星期六的弥撒献给圣母,重新宣示我对她卑微的爱意,并请她为我转求。这一切使我十分肯定,当我来到基督审判席前,祂会仁慈地对我说:「我母亲常常谈及你。」 我一生中曾到露德圣母圣地朝圣三十次,到法第玛十次。最初几次中的一次,我仍在鲁汶大学就读。钱只够付旅费,不够钱度日,我问弟弟多默可有余钱,但他也是个典型的穷学生,没有钱。我对他说:「若我有信心去露德庆祝我晋铎五周年纪念,那就倚靠圣母把我救出来好了。」 我抵达露德时已一文不名。我来到一间比较「好」的旅店——虽然任何一间在露德的旅店都算不上豪华。我决定,倚靠圣母支付旅店的房租,大小账单她都同样会付的。我做了一个九日敬礼——可是一直到第九天午后也都没有什么动静,事态来得严重了,我幻想警察会来,我要靠洗碗盘偿还。 我决定再给圣母一次机会。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到圣母山洞去,一位高个子的美国绅士轻拍我的肩膀,说:「你可是从美国来的神父?」我说:「是的。」他说:「你懂法语吗?」 「懂。」「明天你可以陪我和太太、女儿到巴黎去,做我们的法语通译吗?」他和我一道回到旅店,他问我一句我一生中听过最好听的话:「你付过账了吗?」结果他替我付了账。第二天,我们到巴黎去。此后二十年,如果我周末到纽约去为望教友讲道,我总会得到法鲁尔夫妇盛情招待。圣母派他们来把我从债主中救出来。 我大学毕业后再到露德朝圣。我十分担心以后再也不能到圣母的圣地去,因为我不知道主教要派给我什么工作。我求圣母给我一些征兆,尽管再到露德有困难,她都会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我要求的征兆是:弥撒完了,我走出圣地的外闸时,一个身穿白衣,大约十二岁小女孩,给我一朵白玫瑰。距离闸门约三十呎,我看不到任何人,我记得当时这样说:「请您快点,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抵达闸门时,一个十二岁,穿着白衣的小女孩给我一朵白玫瑰! 我被派到伊利诺伊州皮柯利亚的堂区时,我对本堂神父说明来年我要到露德去。他正色地回说:「我当了本堂十五年,一次都没有到过露德;你是副本堂,你竞希望明年到露德去?」我说:「是的,我不知道我如何会去,我只知我会去。」在那堂区服务了一年,主教告诉我,我将被派到天主教大学去教书,我可以到欧洲去准备教材。于是我在该年再度朝谒圣母的圣地。 如果有人认为祈祷永远得不到响应,那么请祈求上主让他受点苦,使一个灵魂得救吧!在这次露德朝圣之后,我决定坐夜车回巴黎。火车九时起程,就像爱人不舍得分手一样,我尽量延长留在圣地的时间,直到最后一分钟。大约八时左右,我赶到露德圣母山洞去,求圣母给我一些考验和痛楚,或从十字架掉下一些木屑,以救肋一个灵魂。之后,我赶到旅馆去,两级作一级地跳上三道楼梯到房间去。我发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但没有留意那是谁。直到走到三楼走廊上,我回过头来,但见一个年约二十一岁荷兰女孩跟在后面。我说:「你跟着我吗?」「是的,」她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我在游行中看到你,决定要和你谈谈。」我问她是不是到露德朝圣,她说:「不,我是个无神论者。」我硬说:「你不是个无神论者,否则你不会在这里,你比较像个失去信仰的人。」我又说:「相信你可能就是我祈祷的答案。我求天主许我一些考验和痛苦以救助一个灵魂,那人就是你。」 我故意延误了那班火车,多留在露德三天,直到她办了告解,恢复了在教会内的生活。之后,麻烦开始了,我要多花费三天才可以回到巴黎,虽然我可以说法语,但火车售票员说我的车票不对,要我在一个很不方便的车站下车,我没法找到餐室及旅馆。经过七十二个小时和数不尽的麻烦,不足的睡眠、食物、休息之后才终于抵达巴黎。每个灵魂都有一个价值,有些不必花很多代价,有些却是昂贵的。正如把一个人的血输到另一个人身上去治疗贫血,把身上某一部分的皮肤移植到身体另一部分,以恢复原来的美观。同样,基督妙身的分子也可以运用十字架的功能送到另一个有需要的灵魂上。 给予灵魂的神修帮助远不及给予肉体的物质帮助。「若是一个肢体受苦,所有的肢体都一同受苦」 (格前十二26)。如果有眼库为失明的人,有血库为贫血的人,为什么不能有祈祷库为失落的灵魂,克己库为罪人?不少精神上受创的旅客没有良善的撒玛利亚人为他敷抹转祷的油、在他疲惫的灵魂上倾注补赎的酒。 敬礼圣母使我发现痛苦的神圣价值。我一生中不曾对上主说过:「我做了什么竟至于受这考验?」在我心中,我知道我受的打击比我当受的少。此外,若吾主耶稣基督要他从来不犯罪的母亲去分担他的十字架,那么我们身为基督徒,必要从词汇中删去「堪当」一词。当她把她的圣子带到西默盎之前,他预言他将要成为,相反的记号、以及有「一把利刃刺透她的心」 (路二34)。他的母亲最先感受到这种苦楚,她不是不情不愿的去牺牲,而是出于甘愿,以一个受造物能力所及在救赎的行为中和他结合。如果我是全世界的盲人中唯一能看见的人,难道我会不尽力去做他们的手杖吗?如果我是战场上唯一没有受伤的人,难道会不尽力为其它人包扎吗马?那么在罪恶之中,德行难道不和他、那给予她始胎无染原罪恩宠的圣子合作吗? 我接受开心手术,康复期间留在医院的最初四个月,我渐渐领悟到圣母不单给我甘甜的药,也给我苦涩的药。最令人难以忘记的是在三个圣母瞻礼上,我被带到死亡之门,饱尝痛苦。第一个是加尔默罗圣母瞻礼(7月16曰),医生们日夜留守在我身边,设法保存我生命微弱的火种。之后是另一个大手术,日期是8月15曰,圣母升天瞻礼,接受心律器,这时我感觉到一种神圣的恐惧,不知道9月8日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一天,圣教会庆祝她的诞辰,果然,肾脏发炎,几个星期里我受到新的折磨。 回想这一连串教会颁定的圣母庆节,以及使我和十字架结合的事实,我认定这是圣母对我偏爱的表示。若上主召选了她,那「堪当」不受痛苦的,站在十字架旁,祂为什么不能召叫我?如果我以她为司铎之母去爱她,她为什么不能以母亲之爱,使我成为牺牲品,好能更肖似她的圣子?如果她没有轻视和她圣子在加尔瓦略山上的结合,为什么我视为天上慈母的她,会不切望看见我的灵魂有她儿子不可磨灭的印记?如果我地上的母亲在我出生之曰把我放在她的祭台上,那么当我来到生命终结之时,我天堂上的母亲难道不会把我放在她儿子十字架的脚下? 我上高中的第二年,老师是圣母会修士。他们要我们每天念三遍〈圣母经>向圣若瑟求善终的恩典,我天天保持这种习惯。最近二十年,我对圣母加念一遍〈又圣母经>,好使我能在星期六奉献给她的日子,或任何她的瞻礼曰上去世。最近和麦格烈治(英国著名报界及传播界人物,以八十多高龄受特里萨修女感召,皈依公教)谈起来他告诉我,祈求在某一天死去是不对的。他说:「我盼望死,哪一天死我都欢迎。不管活得长命或短命差别都不大。」我不知道圣母会不会赐我所求,但那的确不重要。我信赖她的转祷,给我一条直接到基督、我的救主前的路径,因为她知道那一条路。 敬礼圣母一直是我在神品圣事中守独身的主要护卫。独身守贞每天都会被贩卖情欲、文明的商人所包围,甚至汽车广告宣传也用「性吸」的字眼。独身的人在这种气氛之下觉得寂寞孤单是必然的,但有配偶的人又有另一种寂寞。前者被诱是因为自然秩序,他是没有伴侣的;而后者的寂寞即使在有伴侣时候依然存在。正如圣奥斯定所说的:「啊!上主,我们的心灵是为祢而受造,而它永不满足,直至安息在祢内。」追寻永恒和追寻有限的人的寂寞绝不相同。 在不完善的人世之中,基督之母是个理想的「女人」。她在未出生之前已被永恒的心智所爱;独身者在实际上去爱之前,先爱上一个理想。年轻人往往遇上几百个朋友,直到有一天,他深深确信「这是我一直寻求的人」或「她符合我的理想」。每一个人在心中都有一个所爱的蓝图;那看来像是一见钟情之爱,往往只是符合了他心中早有的意愿,而梦想得以实现。梦想所爱的出现的一刻,生命变得完满,梦中情人出现了。不管人是不是常常都这样,天主的确是在爱之前先爱了一个理想。 爱的行为不单是个肯定,也是个否定。当一个丈夫肯定爱他的妻子时,他否定了对其他女性的爱。对女性的尊重,加增对理想者的爱。进一步来说,由于这位美丽女士坚爱不渝,她保护了她的爱人——即使当他们失足之时。她虽然无罪,但她知道什么是罪,那就是和天主分开。她曾失去她的圣子三天,因此知道那罪人离开天主是多么大的折磨。她拣选了玛达肋纳做她在十字架下的伴侣,使她成为了罪人之母。超乎一切的是,十字架上的基督,天主之子把她交给祂的门徒、祂的信徒和世界上所有人,祂对若望宗徒说:「这是你的母亲」(若十九27)。 虽然圣母是每个真正基督化生活中的理想女性,但我不知怎样形容她在我生命中是多么真实。正如一个怀孕的母亲,往往感觉得到婴儿在她身体内踢动,同样圣母也感觉到我的反叛,可是仍然尽力帮助我,使我的灵魂形成为基督的肖像,就像她在母胎中形成祂的肉身一样。尽管那贪婪的野兽在每一个神父体内肆虐,她紧握着缰绳去驯服祂的凶性;尽管那野兽有一个心,借着爱的神秘而不可磨灭的抚慰,她为天主保留了那不受干扰之地。她把欲情之爱变成纯洁之爱;把我生命之水变成了美酒;帮助我以眼泪去洗抹从十字架上流出的血。我的眼目一直注视她的美,其它一切美都黯然失色。我的心为她温柔的抚慰激动千百次,我知道她不嫌我献给她的小小礼物。因为在十字架下,她接受了载伯德的儿子若望作为天主子的儿子。经过多年的追求,那深沉的信念渗入我的灵魂:她真真地爱我——若她爱我,基督便和我在一起了。 多年来,在讲道及演讲中,我引用一首诗,这首诗谈到一个理想的女人,在我看来是何等真实。它写的是一个孩子心中的她,因为我们必须变成孩童才可进天国。我以赤子之言结束〈我所爱的女子>这一章是最适当不过了。 可爱的蓝衣女士, 请教我祈祷, 天主只是妳的小男孩, 告诉我该说些什么! 妳可有时举起祂, 轻轻地放在妳膝上? 妳可有给祂唱歌, 就像母亲对我唱一样? 夜里妳可有握着祂的手? 妳可曾试过为祂 讲述世界的故事? 啊,祂可曾哭过? 若我告诉祂一些事情, 一些己发生的小事, 妳是真心认为祂会关心? 又或者,天使的翅膀是否会发出声响? 如果我悄声说话,祂可听见? 现在,祂可会明白我? 请告诉我吧,因为妳知道! 可爱的蓝衣女士 请教我祈祷! 天主只是妳的小男孩 唯妳知道那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