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多禄在哪里,教会就在哪里。 我在圣保禄修院当修生的时候,每天下午大约五点三十分,神师给我们讲道。这一天,我像往常一般留心听讲,突然间,我不再听下去了,我的心好像被一道灵光充满。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我不知道这种经验维持了多久,一种灵魂的光照充满我的心,带给我坚定的信仰,惊人的信念。<信经>中以及一切「我信」是那样的肯定,不只是理智上的认同:一时间我被绝对而不可驳辩的信德所占有。因为有了这经验,我一生中从未对信仰有任何疑惑。我所信的不单围绕在<信经>中,也在圣教会内,进而把教会在教宗身上人格化了,他是教会的元首,是基督的代表。 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当教宗碧岳十世准许儿童初领圣体,家里举行了一次家庭会议,对教宗的明智热烈讨论,当时有一位来访的亲戚站在反对教宗的立场。我对他的言论感到震惊,少智慧的他,竟反对一位充满智慧的、圣善的最高元首!在我一生中,任何针对教会的攻击就好像攻击我母亲一样。知道一个被祝圣的神父或修女毁了他们的圣愿,总会使我十分伤心。 在传信会服务多年,一位中国神父的讲道词深深打动我的心。1951年6月2曰,董世祉神父被无神党命令背弃信仰。他的回答是:「一个在天主教圣统制以外的运动要我们攻击教宗,基督的代表……亲爱的各位,我只有一个灵魂,我不能把它分割成两份;但我有一个可以分割的身体。对我来说,最好是把灵魂完整地献给天主和教会,把身体给国家。既然我不能改善冲突,我相信没有什么比把我的灵魂交给一方,把身体交给另一方更好的办法了。希望这样可以促进中国和教会之间的了解。」 我一生中特有的荣幸是得到几位教宗的私人亲见。第一次是我在鲁汶大学作研究生时。那时在位的是碧岳十一世,他曾是米兰图书馆馆长,十分喜好书籍,接见期间,他问了我不少有关大学研究的问题。转到伦理题目上,他问我可读过塔帕拉里,我答说:「圣父,我没有读过。」他说:「什么?你从未读塔帕拉里?」他握着我的手说:「我要你答应我,你回去后,到书店买这两大卷书,并小心读它的每一行。」后来,我买了那书的两册拉丁文版本,从头到尾读了它。 我认识他的继承人,教宗碧岳十二世,是在他被选为教宗之前。那时他是巴齐里枢机,我曾和他一起吃饭;在他出任教廷国务卿时,和他在办公室相谈了一个多小时,话题是纳粹主义,他大大加以谴责。他以枢机身分访问美国,我们见过面;在罗马另一个场合中,曾和他共膳,当中有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比里地公爵夫人。他被选为教宗之后,每年总会私人接见我一次。除了有两次,他拒绝接见在罗马开全球传信部大会的任何国家总主任。问题解决后,又恢复了会见。 每年,我会和他讨论我来年广播的题材。一次在接见中,这位出身贵族的元首在桌前站起来,而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我也自然跟着站起来。他摊开亲手写的字条,对着我读出来,我被这种不寻常的举动吓呆了。不单是文字的内容,称谓更是使得我手足无措。谦逊不容许我透露他所谈的内容,例如「时代的先知」及「在天堂上有高位」等等。固然,他所说的话不是一点都没错,但他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最不寻常的接见是,一晚我和一些神父兄弟在罗马伯里尼饭店吃晚饭。大约晚上九时三十分左右,传来电话:「教宗若望二十三世想接见你。」起初我以为是开玩笑,但心想只要到了梵蒂冈便可以知道真相。到了梵蒂冈,我被带引到他跟前时,他说:「我希望没有在这时刻打扰你,我只想给你一件礼物。」他赠我一枚用黄宝石做成的主教权戒及一个胸前十字架,说:「现在,把它们都放在你的衣袋里,我不想其他主教妒嫉。] 又一次,教宗若望二十三世邀请我和他及十二位传教区主教在圣伯铎大殿共祭,参与祝圣主教的仪式,这仪式长达三小时。结束时,每一位新祝圣的主教在祭台上跪下三次,然后上前拥抱教宗,并在他的脸颊上左、右各亲一次:「祝您万寿无疆。」到最后一位主教时,教宗对他说:「请你只亲吻一边面颊就够,我倦了。」 教宗若望二十三世在位期间,我每年都有一次觐见的机会。第一次晋见时,他问我曾否听过马利喜有关他的预言。马利喜是中世纪的隐修士,是圣伯纳定的朋友,他曾以隐晦的言语预言直至历史终结之日,每一位教宗的出现,最后的一位是伯铎二世。我答道:「Past。retNauta(牧者与水手)」,「这就是我在威尼斯的缘故。」他继续说:「一位『牧者』,或者是教区的元首;一个『水手』,因为威尼斯有的是水道。因为你知道这事,我要送你一件特别的小礼物——不是珍贵的,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接受。」他给了我一艘小小的银质威尼斯平底船。 第二年觐见时,教宗若望二十三世从他的桌边走来,拉了两把椅子在一起,一齐坐下,他首先讲话:「我要告诉你我是怎样被选为教宗的。」大家都知道,教宗选举的内容是秘密的,可是他对我说出投票经过,每一候选人所得票数,以及他们是谁。我一面听着,一面暗忖:「这是十分有趣的数据,全世界的人都会想要知道。」可是结束时他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我要你答应终身守秘密。」 又一次觐见时,他要我去意大利北部他的家乡见见他的兄弟和亲戚。他不但通知家人欢迎我,还要全城的人都来欢迎。就在这一次觐见中,教宗若望二十三世谈到教会受到的考验,并带着回忆说:「你受了许多苦,这将使你在天堂上得高位。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吗7「我说:「除了要承行天主意旨外,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了。」他答道:「这样事情简单多了。」 我的书房中挂着一张照片,是教宗若望二十三世和我一起站在一个大大的地球仪旁边。当我指着某一传教国家时,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怀兴趣。我当时说:「圣父是世界所有传教士的总司令,为什么不发展一套教廷派遣传教士方案,与其任由每一修道团体选择他们的传教站及应派遣的人数,为什么不由圣座动员二、三千传教士,到一个特定的、看来最愿意接受圣宠的地区?」他问我可有对传信部的亚加哲尼瑞安枢机提到这事,我说有,他说:「我会亲自和他谈这事。」好教宗若望并没有活到实行这理念的日子。 另一回,他笑说:「我是梵蒂冈的囚徒,我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事。我想带你到楼上我的房间去。现在,让我们偷偷地进入这小小的走廊吧!」当他打开门时,看见一个守卫,他大笑着说:「看!我不是说我是梵蒂冈的囚徒吗?」守卫领我们到一座直达他房间的电梯。他教我看看他的书桌,桌上面放了一张照片和他所写的书。一面说:「今天早上五点我为你在照片上签了名,还有这些书。来!让我们到小圣堂去。」他的房间简朴得让我感到意外。祈祷一会儿后,他感叹地说:「我在这小圣堂内得到要开第二次大公会议的灵感。我很清楚,若我告诉枢机们,他们会说:『啊!你太老了,不能主持大公会议吧?』或者会说:『教会中冲突太多』。因此我对秘书加普维拉蒙席说,让我们走出这里,到城墙外的圣保禄圣堂去宣布,这一来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了。」我们回到楼下办公室时,他找来了摄影师:「来!我们来拍张照片,这也许会令教会中人妒嫉,但会很有趣。」 他的继任人是前任国务卿蒙天尼枢机,即教宗保禄六世。他承接继续召开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的责任。我蒙天主的恩惠,仍旧可以每年觐见教宗一次,对他效忠。在一次觐见中,教宗保禄六世一再提到痛苦的题目,引用了圣保禄《致哥罗森人书》一段话:「为基督的身体——教会,补充基督的苦难所欠缺的」 (哥一24)。他说天主之国只可藉磨难而得,他拿了一张纸,写下拉丁文n。l。 sine cruce crucifixum(我不期望没有十字架的苦难),之后他把纸条扔到废纸箱里,我问圣父可否把它捡回来保存。如今,我把它表好,放在镜框里,挂在床头,以纪念那次的会面。 另一年,我观察到教宗保禄六世被称为「保禄」,是名副其实的,因为他和基督一同被钉在十字架上。教宗说:「不错,每晚半夜,我展读当天的信件,几乎每一封信都有一根茨在里面。当我枕在枕上时,觉得好像枕在茨冠上。」他又继续:「我不能形容我为教会而受苦是多大的喜乐。那天,我接见来自南斯拉夫来的客人,其中一位神父曾被无神党拘捕、遭受拷打折磨了二十多年。他满心惊叹竟能获释、重获自由并得到教宗接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从他的脸上看到天堂般的喜乐,因为他在受了极端折磨之后,仍能够站在没有背弃的基督的代表面前。」 另一年,获得觐见的许可,我坐在十分靠近圣父私人办公室的外室。在这段大约十五分钟的等待时间内,我匆匆地回顾我一生的岁月,我问自己:「我有没有尽我可能真正地为教会服务?我有没有善用天主给我的一切天分?我有没有做到吾主要祂的主教所做的——把火投到世界上?」 (路十二49)我得到消极的答案——我做得不够多。这时门打开了,我被领到教宗面前。我说:「圣父,我刚发现最后审判将是多么容易。」「啊!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他说,「我想知道。」我说:「当我在外面等候觐见时,得到结论是我爱教会爱得不够。如今站在圣父面前,我见到不可见的奥体教会的元首,我对人格化了的教会元首效忠时,我看到我是多么爱我的教会。」他说:「是的,对那尽力爱天主的人,最后审判将是容易的。」 正如之前所提过的,在即将退休前几个月我到罗马,向教宗保禄六世呈递辞呈。我一进入他的办公室就让他知道来意,他没有说话,只谈其它问题。约十分钟后,我又提到辞职的事:「圣父,我已上呈请辞罗彻斯特主教的职位,您是不是乐意接受呢?」我们又谈了几分钟别的问题,但他仍不给我答复。我知道接见的时间已经到了,于是说:「圣父,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您可以宽仁地接受我辞去罗彻斯特主教的职位吗?因为我已到达主教执行职务的年限了。」他问:「你想在哪一天退休?」我说:「9月20曰,那是我晋铎的日子。」他在纸上写着:「9月20曰?」我问:「圣父,您为什么写了个问号?」他说:「可能不是那个日子,但大抵在那天左右,我会接受你的辞呈。」大约一个月之后,我接到圣父的来信,纪念我被祝圣为主教二十五周年: 致可敬的兄弟 富尔顿·若望·施恩 纽波特总主教 可敬的兄弟,我们以欣悦的心拥抱你,视你一生多方面的服务为最高的荣誉。我在此刻进一步表达对你最甘饴的喜乐,愿藉这远道来的函札与你详谈。在天主和教会面前,一心一意地按你的意愿,和谐地配合仁慈的救主所注定的美善和赏赐。你最亲爱的、特别恭敬的圣体圣事内的吾主耶稣亲自通过你的牧职所倾注与人的圣宠,是无与伦比的。你以教导、著作、演讲去光荣上主。 还有,我们尚未提及那因你以作家领导者、宣讲者的身分,使千千万万灵魂得以更深入的认识救世主基督,或赞美、注视祂在世的教会,并且更热切地爱神圣及人世的真理。我们也知道,在那庞大的人群中,有些是你明显地帮助过、教导过、影响过的。因此,让我们以感激、诚挚之心,在你祝圣为主教的周年纪念曰,向你致敬。 自你在罗马圣城,宗徒的墓旁领受神职、被立为主教以及一切品位及尊严,二十五年迅即过去。然而6月11曰那天,不是你宗徒工作显赫功业的开始或终结,而是在你三十二年铎职上加上功勋的冠冕,并发出新的动力,继续不断开展新而独特的工作。为耶稣基督,为祂的教会,并为渴求救赎及天上光照的灵魂服务。 你把自己完全献给天主,在你本国中推广传教工作,勤恳地指导传信会,你成功地教授神学、哲学的真理,之后,出于天主意旨,被任命为主教,以宣道和著作强化牧职,广泛传播天主福音的知识有助于拯救人灵,并加增圣教会的光荣。阅读你的著作、倾听你的广播、观看你的节目的人实在难以胜数。 在纪念你主教神品银禧之际,所有这些资历与成就摆在我眼前,为此,可敬的弟兄,为了这一切,我们为你献上衷心的赞美,并为你一切辉煌的工作而尊崇你,祝贺你。我们充满喜乐,衷心感谢天主,因为年龄与健康都不能妨碍你经常喜乐的精神与牧民的热忱,完全献身与优美的态度。甚至现在,你都引领不少人走向基督和教会,尤其是你给神父们的神修劝谕与协助,你对广大群众已播下福音真理的种子。 我们恳求至圣救世者加增及坚固你有成效的工作,并使你因坚强信德得到安慰和喜乐。最后,当祂愿意时,使你在天堂上享见祂的圣容。愿这封信表达我们对你弟兄情谊般的感激。可敬的弟兄,我们在你八十大寿之曰,以无限慈爱,给你宗座遐福。 发自梵蒂冈 1976年5月8曰 在任第十三年 保禄六世 我没有见到教宗若望保禄一世,因为他的来到,好像只为用微笑道别。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到纽约时,我有幸能见到他,在他现身国家电视台时作旁述,就像当年教宗保禄六世访问纽约时一样。 我晋铎六十周年纪念时,接到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一封信,使我感到无限荣幸: 致可敬的兄弟 富尔顿·若望·施恩 纽波特总主教 在你进入吾主稣基督所立的铎品六十周年之曰,我与阁下一同感谢天主。 天主召你以特殊的方式去宣布祂强而有力的圣言。你以最大的热忱接纳了这召叫,并以你多方面天赋的才能去传播耶稣基督的福音。因此,在你这六十年铎职服务中,天主藉你抚触了我们这世代千万的男女。他们在广播中听到你,在电视上看到你,从无数的文字中获益,并参与你主持的神修退省,我要与圣保禄宗徒一起说:「我一想起你们,就感谢我的天主;我每次祈祷,总怀着喜悦为你们众位祈祷,因为你们从最初的一天,直到现在,就协助了宣传福音的工作」(斐一3-5)。 基督内至爱的兄弟,我们「专务祈祷,并为真道服役」(宗六4)。那是基督在特殊方式下托付给门徒和祂的继承者的工作;请你为我,身为教会普世牧者的牧民工作成功祈祷。而我也会为你祈祷,祈求我们的主耶稣基督赐你深切的平安,并将你放在祂的圣爱之中。 我把你托付给童贞圣母玛利亚,天主之母及司铎之母。以弟兄的情谊予你宗座遐福。 梵蒂冈 1979年l0月11曰 若望保禄二世 我的回信如下: 东70山街500号 纽约市 11/26/1979 至圣圣父: 您在圣博第座堂赐我祝贺,又我在晋铎六十周年纪念日赐我以优美的函札。若不是上主赐我新的力量,我早已唱出(西默盎的赞歌)。 感谢天主,我仍蒙福如圣咏所言:「虽已年老,仍然结果,枝叶繁盛。依然绿茂」(咏九二15)。 我俯首谦下感谢圣座赞同史向世界宣道的工作,一如圣奥斯定所说:「除非先成为一位忠实的渔夫,否则不会有一个谦虚的演讲者。」 至于为圣父祈祷?我本是我常做的事,我为基督的代表祈祷,身处这五百年一次的打击,教会危机的第四周期,我为圣父祈祷,就如为圣国瑞一世,圣国瑞七世,碧岳五世祈祷。这们这时代就像诗人史洛华奇所说的:「一位斯拉夫教宗将要清洁教会,把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每天晚上,静寂给我一种景观,我在圣体内的吾主面前,为我们的首牧,世界的道德权威而祈祷。 我的心为圣父您而流血,因为您像圣伯铎一样叩我们的心门,而我们之中有人像洛德一样,听到您的声音,但不让您进入我们的心房。 另一方面,在基督代表身上,充注了对上主所说的:「瞧!全世界都跟他去了」(若十二l9)。 我希望我仍年轻,去享受即将降临的祝福,正如诗人所说: 抬头聆听 黑暗中有什么声音? 祂的脚步近了, 在水中, 我以祈祷般的感恩,感谢您的祝福! 您基督内的臣仆 富尔顿·若望·施恩 纽波特总主教致至圣圣父教宗若望保禄二世 我相信教宗若望保禄二世要成为历史上伟大的教宗之一。从基督圣教的历史可以看出,似乎大约每五百年,教会有一次危机,第一个五百年周期是罗马帝国灭亡,天主显扬了教宗圣国瑞一世,他曾是罗马参议员,后来成了本笃会会士,致力于使末开化的人归化,并为欧洲基督化铺路。第二个五百年周期大约是公元一千年左右,出现了东方裂教及教会圣善衰落时期,三大邪恶充斥——教士结婚、神职买卖以及王侯任命主教。天主显扬原属本笃会会士的教宗国瑞七世,解救危机,抗拒内在反对势力,为伟大的中世纪文化铺平道路。 第三个周期的五百年出现了集体败坏。教士曰渐腐败,修女世俗化,大家都承认必须改革。有些人从事信仰的改革,但信仰一点都没有错误,错误的是行为。伟大的道明会会士教宗碧岳五世,召开特利腾大公会议改革弊端,又创设普世传教活动挽救教会的危机。现在我们是第四个五百年周期,二十一年内发生了两次世界大战,以及环球核子毁灭的恐惧。这期间,天主给了我们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全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那是古往今来,历史上从没有人做到的。 要究其原因,我相信必须从二十世纪的特质去看,就是神秘主义——不是根植于天主的真实神秘默观主义,而是伪神秘主义。查理士说:「虚假的神秘主义在政治中结束。」我们这世代的人看到「红色」神秘主义兴起,亦即无神主义的阶级和党派;法西斯主义的国家「黑色」神秘主义;纳粹主义下的种族「棕色」神秘主义。世界其它地方虚假的神秘主义像毒蛇从蜷伏中走出来,窒息了言论自由,以暗杀压制异议分子。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走进这带着政治气氛虚假的神秘主义的世界中,他有着不合政治的神秘意味。他没有军队,没有公共关系指导人,没有宣传工具,他来自世界最小的国家,他所宣讲的神秘主义是人类自由。而自由的意思不是为所欲为的权利,否则,只有强者才有自由了;也不是走向极权主义的相反极端,而去界定自由就是做你必须要做的事,否则,只有党才有自由了。他所宣讲的自由是去做你应做的事。「应该做的」意味着有一个目标,生活的目标与意义。他的神秘精神肯定生命的神圣性质,具有按照良心的光照去崇拜天主的权利,以及对人权的承担,近似美国的〈独立宣言>所写的:「我们所有的自由和权利来自我们的造物主。」 这不带政治气氛的神秘气氛对美国人有着前所未有的吸引力。部分原因是美国的政治不带神秘气氛,我们分裂成党派、群体、集团,从原子分裂变成为分子。每个人都想敲出自己的音符,成了不想高唱爱国与团结的人。我们的手是满的,但心却是空的。我们的精神饥渴,但世界大部分人是肉体饥渴。我们像一群没有牧人的羊,突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者的神修价值。对于找到途径的人而言,他是信仰与道德的向导;而对迷路的人,他则是希望的烽火。 一个多世纪以前,一位名叫史洛华奇的波兰诗人写了以下的预言: 天主为一位斯拉夫教宗预备了宝座, 他要打扫所有圣堂,使里面干干净净 天主将被显露,清明如白日, 在创造的世界里。 1972年,一位波兰妇女在九十二高龄时,认识了年轻的司铎华提理。她去世时的遗物中,一本经书上记着上述诗人的预言,她在诗句的下面写着:「这教宗就是卡罗尔」。 在我一生中,我看到教廷从闭锁自己的地方,渐渐地走到外面的世界。可以用我一生中看到每一位教宗加冕的地点及所用的词汇来形容。如果你记得圣伯多禄大殿的内部,就可看出它和世界曰渐成长的关系。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教宗本笃十五世是在圣伯多禄大殿的圣母祭前加冕的。教宗碧岳十一世推前了大约一百呎,在座堂大顶下主祭前加冕。教宗碧岳十二世在加冕后步下圣伯多禄大殿的中央走道,上小梯,到露台去,这象征走进世界。他虽未立即进入,但教廷已前推进,教宗若望二十三世不单踏出露台,更像伯里尼圆柱回廊一般,向群众伸开双手,邀请全世界来到他跟前。 教宗保禄六世在圣伯多禄大殿外的大广场上举行加冕弥撒。教宗若望保禄一世也是这样,而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不单步出圣伯多禄大殿,不单在世界的面前加冕,在礼仪中,以几种不同的语言讲道;更开始投身世界,他访问波兰、墨西哥、爱尔兰、美国,从没有停下。 当我说最近的几位教宗寻求缩短他「进入世界」各国的鸿沟时,立刻见到混乱。圣经中,「世界」一词有两个意义。首先,它表示宇宙及通过人类而生的发展,它是美好的,而「天主看到它是好的」创一)。但世界也有另一意义,那就是「唯我独尊的精神」,追求人肉体上的快乐多于心灵上的喜乐,被骄傲、肉欲、贪婪支配人性人格,这样的「世界」可以简括地说为「我管我自己的事就好了」「我是我自己的主宰」。吾主耶稣就这样警告门徒:「我从世界中选了你们,为此,世界才恨你们」(若十五19)。 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召开后不久,神长们准备了一项精采的文《论教会在现代世界的地位》。因为有些人将人类在这世界的发展及教会的兴趣转向世俗主义,后果是神修生活衰落、宗教生活崩溃和圣召丧失。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当务之急是恢复天主之国「入世而不囿于世」之间的均衡。由于「世俗」的意义是混乱的,人很容易陷入真理之路两边的深谷中,产生心理病和精神病。心理疾病者相信二加二等于五;精神疾病者相信二加二等于四,但他觉得懊恼,精神疾病坚持真实而忘记了理想。在圣经中,教会象征被打击即流出活水的盘石。盘石永久常存的,水代表的是动力与改变。心理疾病者坚守盘石而忘记了活水,精神疾病者在水中游泳而忘记了盘石。心理疾病者想着河床,精神疾病者志在流水。心理疾病者在世俗中与教会疏离,精神疾病者将世界和教会当作一体。对心理疾病者来说,宗教是膜拜:对精神疾病者来说,宗教是行动。 哥德的魔鬼开始翻译《若望福音》:「在起初已有圣言」时,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他不接纳天主圣言的重要地位,于是他写道:「起初是行动」。我相信,教宗若望保禄二世正在弥补这个天主原想保持密合的裂痕。 和多位教宗的密切关系在我生命中达到顶点,这是我在修院时已有的信仰经验。我对基督的在世代表怀着极大的尊崇,我视他们为基督妙身在世上可见的元首。看到圣教会集体的智慧被摇晃的小蜡烛所轻蔑使我伤心。苦修者的克己、殉道者的英勇、一大堆教宗的圣善(除了少数人外),使我激动,也使我羞愧。我看到他们对圣经、传统和训导权是何等尊重。对我来说,是另一种三位一体,借着它,天主圣言降生在我们身上;而我体认到,不单是偕同教会,也是在教会内,这是何等的喜乐!吾主耶稣对伯多禄说:「西满,若望的儿子,喂养我的羊。」祂没有说:「喂养你的羊。」我们时刻都是基督的羊,至于被喂养的我,一直都是被伯多禄的精神和每一位基督代表的精神完善地照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