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继谈感官之夜的其他益处。

关于灵性贪欲上的不成全，即贪求各式各样的灵性事物，灵魂怀着贪求从神业中得到的欲望和愉悦，从未满足于这个或那个修持。现在处于这个干枯和黑暗的夜里，灵魂被彻底地革新了。因为灵魂得不到先前在灵性修持上的愉悦和美味，反而从中得到乏味和艰辛，所以使用时相当有节制。现在可能失之不及，不像先前那样失之过于；虽然如此，对那被天主放在这个夜里的人，天主通常赐给他们谦虚和敏捷，即使感到乏味， 仍然只为天主之故去完成被命令的事，由于从中得不到愉悦，他们在许多事上变得很超脱。

至于灵性的情欲也是显然可见的，由于灵魂在灵性的事物上体验到感官的干枯和乏味，灵魂从我们所指明的不纯洁中得到释放。因为我们说，它们通常是从心灵的愉悦流溢到感官的。

然而，灵魂获释于这黑暗之夜的第四个罪宗，亦即灵性的贪吃。这前面已有说 明，虽然在那里并没有完全列举，这是因为多得不胜枚举，所以我不再赘述。因为我愿结束谈论这个夜，为能进入到另一个夜，其中我们有很重要的言论和道理。

为了明了关于灵性贪吃的罪宗，灵魂在这个夜所得到的无数益处。我们说灵魂从所列举的所有毛病，也从其他许多和更重大的罪恶和丑陋可憎的事中得到释放。如我说的，这些上文并未一一列举，有许多人陷于其中，如我们从经验中获知的，这是由于他们没有在灵性的美味上整顿他们的欲望。

因为天主把灵魂放在这个干枯和黑暗的夜里，使灵魂如此地克制强烈的情愁且压制欲望，致使上天下地任何感官事物的愉悦和美 味都不能使他饱饫。天主继续不断这样地炼净，使灵魂顺服，重整且克制他的贪欲和欲望。结果，情绪和强烈的情欲失去力量，成为荒芜的，得不到任何满足，就好像习惯不从乳房吸奶，奶水自会干涸。

一旦灵魂的欲望枯干，藉此灵性的节制，除了所说的益处外，灵魂还会获得许多美 好的益处。因为欲望和强烈欲情都已熄灭，灵魂生活在灵性的平安和宁静中。在那没有欲望和强烈欲情驾驭之处，就不会有扰乱不安，而只有天主的平安和安慰。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益处。在灵修的道路上，灵魂常常记得天主，并怀着战战兢兢之情，害怕后退。如我们说的，这乃是个很大的益处，但在欲望的干枯和炼净中，这绝不是个最小的益处。因为灵魂得到净化，那些不成全都已清除，那些不成全是经由欲望和情感使灵魂执迷，它们使灵魂迟钝和迷糊。

在这个夜里带给灵魂另一个非常大的益处，亦即同时修持所有的德行。例如，在忍耐和恒毅方面，当灵魂处于空虚和干枯时，没有安慰和愉悦，仍能忍受且恒心于好好地修持神业。灵魂修行天主的爱德时，已不再受工作中所得的可口和诱人的美味所主 导，而是唯独为了天主。在此也修持刚毅的德行，因为在这些由工作所导致的艰辛和乏味，灵魂从虚弱中获得力量，因此而变得强壮有力。最后，在这些干枯中，灵魂在身体和心灵上修持所有的德行：三超德、四枢德和伦理道德。

在这个夜里，灵魂得到我们所说的四个益处，亦即：平安的愉悦、时时记忆和关怀天主、灵魂的洁净和单纯，以及我们方才说的修持所有的德行。达味是这样说的，他在这个夜里经验到相同的处境。他说：我的灵魂拒绝受安慰，我怀念天主而得到安慰，且修持自我，我的心神衰弱无力(圣咏第76篇第3至4节)。然后又说： 我的心夜间沉思默想，而我修持自己，扫除和洁净我的心灵(圣咏第76篇第 7节)，亦即除去所有的情感。

关于前面我们所说的其他三个罪宗的不成全，亦即忿怒、嫉妒和懒惰，灵魂也是在这个欲望的干枯中得到炼净，并修得相反这些罪宗的德行。因为灵魂由于干枯、困难和其他的试探、艰苦而变得柔顺和谦虚，天主在这个夜里磨练灵魂，使他对天主、自己和近人都很温良。竟至使他不再以激动的忿怒对待自己和自己的过失，不会这样对待近人的过失、也不会因为天主没有赶快使他成全而不高兴、或不礼貌地抱怨天主。

至于嫉妒，现在他也会对别人有爱德。因为如果他有些嫉妒，不会像过去那样败坏。那时当别人比他更被看重和更进步时，他感到很愁苦，然而现在他所愁苦的是看到自己的可怜。如果现在他有嫉妒的话，这是一个德行，因为他渴望效法别人，这样做是很有德行的。

在灵性的事物上，灵魂的懒惰和厌恶，现在也不像过去那样败坏。因为过去的那 些罪过来自灵魂有时体验到的愉悦，而当他无所体验时，则设法去谋求。然而现在的厌恶不是来自失去愉悦，因为在此欲望的炼净中，天主拿走所有的愉悦。

除了上述的这些益处外，还有其他无数的益处，经由此干枯的默观而来。因为处 于干枯和困乏中，许多时候，当灵魂最没有想到时，天主通传给灵魂心灵的甜蜜，非常纯洁的爱和心灵的认识，有时非常灵巧细腻。每个这样的通传都更有益，也更珍贵——超过灵魂先前所享有的。虽然灵魂开始时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在这里所赐予灵魂的心灵涌流非常灵巧细腻，感官觉察不出来。

最后，一旦灵魂的感官情感和欲望被炼净，心灵因而得到自由，获得圣神的十二个果实。还有现在他从三仇的手中得到解放。三仇即是世俗、肉身和魔鬼。因为当感官事物的愉悦和满足被熄灭时，无论是魔鬼、世俗或感官，都没有武器或力量来对抗心灵。

所以——这些干枯使灵魂怀着纯洁行走在天主的爱内，因为主导他工作的不再是从中获得的满足和愉悦。如同过去，当他得到满足时可能有的做为，而是只为了悦乐天主。他既不骄矜自负，也不自我满足，如同他在顺境时或许有的习惯，而是疑惧和担心自己，并且没有任何的自我满足。这是保持和增加德行的圣善畏惧。这个干枯也熄灭本性的情欲和兴致，正如我们说的，现在，若非天主有时亲自灌注给灵魂愉悦的体验，要是灵魂靠自己的勤奋卖力，能从灵性的工作和修持中得到感官的愉悦和安慰，这才真是一件奇事，如我们所说的。

在这干枯的夜里，更增加灵魂对天主的关心，且悬念殷殷于事奉祂，因为就像逐渐干涸的感官乳房，灵魂所追求的欲望藉感官而得以维生和养育，现在处于干枯和赤裸中，唯独悬念殷殷于渴望事奉天主，这是非常中悦天主的事，因为正如达味所说的：天 主，我的祭献就是忧苦的心神(圣咏第50篇第19节)。

由于灵魂知道，从所经历的这个干枯的炼净中，他获得如此之多，又如此宝贵的 益处。就像这里所提及的，诗节中所说的毫无夸张，其诗句如下：

啊！幸福好运！我已 离去，无人留意。

亦即，从我的情感和感官的圈套和控制中离去，没有被发现；就是 说，上文所说的那三仇不能阻碍我。如我们所说的，这些仇敌和欲望、满足在一起，有如设下圈套，拴住灵魂，阻止他走出自己达到天主之爱的自由。没有这些欲望和满足，三仇不能和灵魂作战，如同我们所说的。

由于不断克苦修行，安抚了灵魂的四种情绪：快乐、痛苦、希望和怕惧。由于本 性欲望的经常干枯，灵魂的感官部分沉入睡眠。这些感官暂停工作时，感官和内在的官能达到和谐，停止推理的作用。如我们所说的，这些全是灵魂低层部分的家人和住所也就是这里所说的灵魂的居室。

灵魂说：吾室已然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