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1917年12月25曰的夜里九点,在西班牙鹏得委拉城中,一对年轻的夫妇若瑟·玛利·欧得嘉先生与他的妻子玛瑞·番石榴都夫人兴奋地迎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来到世上。这个女婴血液中流着父亲阿拉贡省人的热情和母亲加椰加省人的柔美,因此融和出特有个性:既坚强又柔和。她就是可爱的德兰·安杰拉·玛利亚。 欧得嘉先生是杜鲁森地方的人,他在鹏城工作,担任电报局的局长,他的为人令人景仰,德高望重、充满智慧;更因着深度虔诚的信仰生活,陶冶出了他那崇高伟大的人格。玛瑞夫人也是位极其虔诚、端雅的女子,完美地恪尽了她那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的天职。天生丽质的她,深受加里西亚省天然而轻柔海浪与林风熏陶,养成柔美的好气质。二人在鹏城相识,结成连理。 1918年元月9曰,小娃儿在他们的圣堂领受了洗礼,不久后家中又增添了一个妹妹恩加妮和一个弟弟国瑞。 1925年德兰恭敬、虔诚地领受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圣体圣事。幼年的德兰对母亲的爱无比深挚,几乎是寸步不离。五岁时,有一天父亲要去得瑞地方探亲,与亲友小聚数日,本想带德兰一块去,却因小丫头怎么也不肯和母亲分开而作罢。九岁时,母亲遽然去逝,年纪小小的她,简直痛不欲生。虽然她努力地自制着,仍明显地流露出悲恸万分的哀凄。母亲的逝世,为德兰的情感带来了巨大无比的重创,她曾说过:「我母亲留下的空位,无人能填补。」虽然她非常崇敬父亲,也极爱她的姑姑们,但母亲的空缺总是无法弥补。就像人的出生之地常会在人的脑海中留下美好的回忆,德兰对慈母的怀念与她终身为伴。 1 926年时,因欧得嘉先生的工作调动关系,举家迁往得瑞城。次年的9月12曰玛瑞夫人就去逝了。幸亏有三位姑姑的帮助,使得这个失去了女主人的家才能再度站起来。大姑母罗拉,是一位将宫之妻,二姑母下嫁给一位名叫艾弥利的绅士,小姑姑恩加妮守贞,专心照顾这些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们。 德兰的童年,过得是多采多姿的。文雅、淑静的她却总不喜欢玩那些一般女孩们爱玩的家家酒、洋娃娃之类的游戏。她喜欢运动、跳绳、捉强盗,以及一些比较高难度的游戏,像扯铃,从屋顶抛下钤球,下面的人要用绳子轻巧地接住它……等等。每次比赛,她稳操胜算。有时她也会表演一下特技,例如拿起数个小球,一个接一个地抛向空中,形成一椭圆形的抛动球圈,再依次地接、抛、接、抛,很是好看。甚至连那种具有危险性的高空跳跃她也爱玩。她家住在四楼,初生之犊不怕虎,有时她就从她家的阳台上,凭空一跃到另一阳台,吓得大人捏一把冷汗。 另外,小小年龄的她有吟诗作词的嗜好。她曾央求过姑姑,当家中有客人来访时,就叫她出席为客人们朗诵一段诗词以助兴,姑姑答应了。当她被邀时,随手拿起一条毯子披在肩上,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吟唱的诗人,接着她就十分优雅,有板有眼地让那些她早已熟背了的诗篇朗朗上口。抑扬顿挫、节奏分明的诗歌确实愉悦了佳宾。她酷爱诗,有一次甚至把格罗玛神父的一本小书,全改写成诗体以自娱。 到了入学的年纪时,父亲是她的第一位启蒙师,尤其在数学方面,为她奠下了很好的基础。另外,也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专门指导她和妹妹两入学习读书,但不知为什么这位家教得不到两个小娃儿的心。开课不久,有一天,两个小家伙商议好,就翻墙逃掉,不上她的课,家教就此作罢。事后,父亲就把她们送入方济第三会所办的学校去读书,像一般的孩子一样,成为上课的学生。 少年时的信仰生活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一个豆寇年华的女孩了。在这段青少年时期的德兰,是个非常有人缘,人见人爱的女子,她非常开朗、亲切乐观、平易近人,是每个人的好朋友,尤其擅长于为人们制造一个和谐、温馨、高雅又热络的气氛。在手工方面,刺绣、缝纫的工夫相当好。在学业和运动方面,常是名列前茅,另外,在家中恩加妮姑姑又指导她钢琴及音乐方面的素养。她的个性是那种豪气万千,独立自主的。虽然她对于别人的计划等等很知道屈从让步,但对自己的主张也是非常有见识、有自信,不屈不挠的。而事实上,她的见解确实有相当的说服力。 这时的德兰已渐绘出曰后一生的轮廓,这些特征随着岁月增长,曰后一天天地更清晰、更成熟、更圆融地展现出来。然而,她健康上的缺陷也在这时开始显露出来。她的肝脏有毛病,但未被诊断出来。身体的不适,以及某些食物会引起剧痛等等,最初只被医生诊断为胃部扩张所致。然而,这个肝病就这样一直陪伴她,折磨她到生命的结束。 正如一般的青少年们所常有的,十三岁时的德兰也发生过一件小插曲。自从母亲过世后,德兰常会沉默不语,又正值转变的年纪,长辈们细心呵护着她,同时亦家教严格地教导她,在这书香门第,正统的基督徒家庭中成长的孩子,受着古色古香的优良传统熏陶。但仍拥有着年轻孩子们的梦和幻想,她想振翼而飞冲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正巧此时有一个小男孩喜欢德兰,两人就瞒着大人们书信往返,这件事被发现后,在家中引起了一些风波,被申斥……等等,小小的冒险就此落幕。这个小小的风波、经验,并未在她生命中留下什么特别的影响。若说有,或许是对她愿将生命决定性地投向另一方向,也起了一些激励的作用吧! 十五岁花样年华的德兰,又是如何度过的呢?当时的西班牙在第二共和政体的治理下,许多令人不安的思潮、形态……正暗暗地榲酿着。很多人感受到他们的基督徒信仰生活被人加以排斥、清除、苛求……。德兰的家人们警觉到这些情势会对孩子产生不良的影响,预先就由姑姑们为她准备了一个相当良好的环境。在那儿提供给她具有相当深度、扎实的虔诚信仰生活,以及使徒精神的优良培育。在天主上智的安排下,有数位非常圣善的人指导、帮助德兰的灵修,使之成长茁壮。 首先是一位名叫玛瑞.伊诺何沙的神父,他是家庭熟识的好友,非常圣善,在那关键性的时刻,特地前来做了德兰的指导神师,在1 936年的迫害中,玛瑞神父英勇地为主殉道。德兰对他敬仰万分,终身不忘。其次是一位名叫多蕾的太太,她灵巧地将家庭主妇的职责与公教进行会的工作予以恰当地配合,带领一队女青年组成使徒团体。德兰在她的队中学习、工作,受益匪浅。另外,在女青年的同伴中,有一位名叫胡丽达的小姐,热心超群,有非凡的气概,全心全力地投入福传工作。德兰与胡丽达的相遇,为她也带来了一股莫大的激励作用,影响甚深。 这一切的一切都大大地推动了德兰全心投向天主的“皈依行动”,使她全心地许诺:将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度实实在在的基督徒生活。 讲道生涯扩及军人 在那动荡的年代以及西国1936—1939年内战后的数年中,公教进行会发挥了很大的功效,不论在教会内或在全国人民社会生活中做了丰富的建树。进行会以一种真实基督徒的精神陶冶了一批批男、女、老、少各阶层,使之组成平信徒小团体,加强他们的信仰,并唤醒了众多人的公共意识,投入福传与社会工作,更运用各种可行的方式予以实施。因此为因应各处之需要、请求,产生了各种活动。公教进行会就在那共和政体,内战及战后重建的种种困难中渐趋成熟。它为各处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宣传队,组织人才、道理讲师、基督徒工会、从政人才、殉道烈士们……。 就如其它任何因时势需要而兴起的活动一样,当时局转变就事过境迁了,尤其是到了1 950年代之后,进行会的精力亦开始涣散。但在1930~1955年之间,是进行会最辉煌的时期,所造成的创举,历史自会给它正当评价,而德兰所参与的正是这段时期。在得瑞城,公教进行会相当活跃,而其中的女性小队尤其出色。德兰就在那儿吸收了许多的精神、经验,同时也贡献出了她自己那曰益激增的才华。 由于德兰的才能特出,很快地就在大街小巷、乡村城市中展开了她宣传员的工作。聪慧灵敏的她,讲起道来口若悬河,慷慨之情曰益激增。至于她自己则是过着一种热切祈祷、朝拜圣体、忘我付出的扎实虔诚生活。有几次她的病痛发作,但已排好了讲道的日程,虽然她已痛及腰脏,但她的好父亲却鼓励她勇敢地去完成任务。在讲道前,有时她会把家人召集起来,先做个预习,请大家指教。每年到姑母在达楼加省的别墅去避暑时,她也常会在庭院中如此这般地和家人一同预演宣道,欢度假期。 除了词令方面的能言善道外,德兰也是个非常容易与她的听众们融成一片,感动人心的。比方在得瑞城尚未沦陷前,因着内战方兴未艾,有一次一位将领切愿请求某位司铎去给他的官兵们做一次鼓舞士气的讲道。但后者因事无法分身,就写了一封亲笔信,请将领去找德兰小姐,把信交给她。信中所写的,正是央求她代行此事,而将领误以为那是一封请德兰小姐代为寻找另一位司铎的委托信,等到他听到德兰爽朗地答应说:她非常乐意前往为他的部属们讲道时,大吃一惊,不过还是答应了。但在女孩前往之前,他自己则预先为他的大兵们做了些心理准备,告诫一番,以防万一。 时候到了,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那一大群满脸疑感的年轻大兵们,很自然地发出了他们特有的那种嘀咕、嘘笑声,因为在他们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位面貌如此清秀姣好又弱小的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来跟他们讲道呢?但,她一开口不消五分钟,全场鸦雀无声,众人听得既惊讶又感动。就像她在每处所发生的一样,人人感动不已,终场时,很多人都想办告解,但因为她不是司铎而作罢。 不久后,战争逼近得瑞,1937年12月陷入苦战中,一直撑到次年二月才解围。元月初,得瑞的几个要塞重点被红军攻下,得瑞被围困,直至二月中才被国军救回。被围困的那段日子里,百姓们都恐惧万分。被炸、被毁、全家不保、战乱中的痛苦……难以描绘,德兰和她的亲友、家人们亦陷入此困境中。红军包围了足足24天,到处都招轰炸,残垣断瓦触目皆是。严寒中缺水、缺食物,又见满地的伤亡。他们在一个大山洞中避难,后来又因危机发生,而转逃到军区的司令部求助。在山洞避难时期,因圣若望教堂有被轰炸的危险,德兰就和另一位女孩冒险出洞,跑到教堂去把圣体全数安全地取出,再冲回山洞。但山洞又传出有使人窒息的危险,同时敌军的封锁已更加逼近此地,必须立刻放弃,另觅出路,于是: 胸怀圣体夜逃亡 我们就出离了山洞,朝着军区司令部所在的方向连夜逃走。至于另一个有军防的据点——修院,我们是到不了的……,零下20度的刺骨严寒几乎把人冻僵……,我们踩着铁丝网,倾颓的破屋瓦砾,被炸得满地的电线……踽踽前行,那时正是半夜……一丁点的光亮也看不到……,也无一丝夜的慰藉……全是漆黑一片。没有水……仅是脏兮兮地流浪着……在酷寒硬瘠的荒野里,我们走在一个恐怖异常,无确切目标,无明日希望的……旅程中……。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在心灵最深处,有着一盏隐形的奥妙明灯,伴着我们一同流浪……是祂!……真的,是祂……祂跟我们一起来了,而且还是由我带着祂一道来的……这简直是个令人喜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太强烈的奇事! 最后,我们终于走到了司令部,在那儿也有一些神父们,所以,现在我就不能再把这个秘密保留在我身上了,因那样做就不合法了。所以我就向一位方济会的神父说明了,他嘱咐我把圣体交给他……。事后,我哭了,我自问:为什么我要说呢!假若我缄口不言……没人知道我带着这个秘密的,而我就能把祂留在身上了……。但是,我的良心强烈的催促我……而我必须说出来,神父告诉我必须交给他,所以我只好把全部都交出来了……,神父用那些圣体给众人分送了神粮。我向他央求了那些包圣体的布巾……也许上面还会沾着点圣体的碎屑块,我像宝贝似的保存了它们,一如我生命中的一个秘密一般。我们总共被围困了24天,而其中最难熬的是无法每日领到圣体……领圣体,噢,领圣体应是优先于一切的……。可是已无剩余的了,也没有面饼……更别谈制饼机了……。于是我去找,找到了两个旧式塞碳的熨斗,放在火堆土烤热……又缺水,在许多人因渴待毙的情况下,我找到了一点点水,一点点面粉,和成面团,再用两个热熨斗一夹,竟然做出了“面饼”一一带着灰尘,走了样一一但……天主却翩然地来降下亲临在那儿……。因此,方济会神父可以每天举祭祝圣它们,真是奥妙,我看见祂从禾场上出来,而我们竟然连一天都没缺过领受主的圣体!』 不久后战事又趋激烈,终因不敌而投降,得瑞的人成了战俘。先是被俘往塞沟北地方,之后又被送往瓦冷西亚,被判刑、坐牢。在牢里,没有圣体!德兰足足被关了一个月,然后被释放出来,而她的家人都仍被监禁着。德兰被释放后,在一个从得瑞撤出的家庭中帮佣,女主人爱之视如已出。很快地,她又找到了她心爱的圣体,而且还被委派送圣体的专员。她就秘密地带着她的小圣体盒,挨家挨户甚至送入了监狱中。就在那时,她赢得了“圣龛姑娘”的雅号。 1939年3月30曰,瓦冷西亚被国军收复,时局渐渐稳定下来,新的环境为德兰提供了一个重新就学的机会。1940~41年,她立刻在当地取得了高中毕业的证书。1941年秋天随即入大学攻读文学与哲学。1943年全家迁至撒拉两撒,德兰也转到那儿的大学。1945年9月学业结束,通过考试。1946年5月13曰取得了文、哲学双科硕士的学位。求学中的德兰依然是非常出色的,她的成绩特优,同时为同学们带来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精神感召力,甚至影响了不少的教授。一位她当年的同伴曾回忆说:「她的大学求学期间,简直就是一条通往使徒福传工作的通渠。」她和每一个人都能沟通,打开人的心门;不论是教授、男、女学生或在各学院中,她总是有方法,并且很深入。不论男孩、女孩、老年人或少年人,第一眼见到她,就感到一种特殊的亲和力。只觉被她那开朗的友谊,那深邃直人人心的眼光,那活泼、热忱洋溢的眼睛所吸引……,很快就会和她成为好朋友,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是很容易向这位新朋友敞开心灵而交谈。而她所回应的友谊是那么的热切,那么样的温馨,以至能为人们提供出解决各种问题的方法,并使人们生活的远景,充满着那些最伟大的情怀与万丈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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