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2月8曰德兰终于进入了塞此亚地方的圣保拉隐修院。那是一座既宽敞又喜乐的修院,满富艺术价值的建筑物,而更有真正价值的是它是一座热心的修院,院长基利斯汀娜姆姆从这座隐院中,指导着全西国的热罗尼莫会所有的隐修院联盟。 12月6曰,德兰在父亲和两位姑母的陪同下,抵达了隐修院。但在欧梅多……她却留下了一个她曾亲手照顾,却仍属于嗷嗷待哺阶段中的初学院无人带领,而基利斯汀娜姆姆也看出了她们尚且十分需要她帮助的事实,但德兰渴望的是孤独、远离,所以才选择了塞此亚,且不要任何一位她的人去那儿。但院长姆姆特别允许她,让她借着信件的联络来保持和欧梅多的关系。这么一来,她的塞比亚隐退生活就变成了个相对性的隐退。 一位欧梅多的修女回忆说: 「她在入圣保拉隐修院前,曾来我们这儿,我当时间她为什么不来欧梅多呢? 这里有一群她培育的圣召,她如果能进来这里,强力地推动我们的生活,大家同心协力创造这一个默观、规律的祈祷环境。她回答我说,这一点并不需要靠她本人在此,就能做到了。而她自己则应该去一个无人认识她,她毫无份量的地方。这一点,若在欧梅多,是行不通的。而天主向大家所要求的是一种最细致最昂贵的弃舍与祭献。至于欧梅多,她是不会忘记的,她将永远把她们带在心中,同时也会继续和她们通信。因为当德兰把欧梅多的问题纯朴、坦诚地报告基利斯汀娜姆姆时,姆姆就告诉她入会后可以,且是应该继续写信给大家。她的理由,使我完全信服了,虽然我看到欧梅多真的需要她,但我也愿相信天意如此,顺天随缘将更能光荣天主;而她则在心灵深处把我们每人内心的问题全都怀抱了去。』 塞比亚隐院对德兰而言是再恰当也不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度着默默无闻、服从、缄口、工作、吃苦耐劳的日子。对于一位人格如此高超卓越的女子而言,她自觉这段备修与初学的日子中,接受着静默与天爱洋溢的陶冶、锻炼……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其间并不是在于废除那如此富饶的人格,而是予以鉴定其优质之程度。德兰则表现出了她在完全受教、听从训诲、完全服从、死于自我,具备各方面最宽阔的器度。 她的中规中炬、单纯、柔顺,在静悄中所散射出的光辉,令修女们称赞、钦羡,天主在她心中所激发的种种善志、渴望,在此隐院中得以实现。 1956年6月8曰德兰穿上了会衣,开始度初学生的阶段,但因欧梅多的呼声不断和事实的需要,因此特准她豁免一年初学期,所以就在次年1957年的6月9曰宣发了暂愿。 小德兰姆姆的生活德表 现在让我们回来看看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已知道德兰当初为了拯救这座隐修院,曾费了很多工夫,准备了新血轮,邀请来了三位达楼加的修女,带领这个重整中的家,这个天主放在她手中的工程,一直让她深深地挂念着,但她自己却未进入此院。她在等候天主的时刻,等待那晦暗不明的天边呈现清朗的一刻。从另一方面而言,她一直渴盼孤独、静默,然而若在欧梅多,势必再度沉入那一天到晚为她的那些女孩们大大小小的事、内修的进展……而一一操心的负荷中,但她却一心渴盼着清幽、孤静,完全的退隐。在欧梅多,新的院长小德兰姆姆曾保证地说过,重整的工程将愈走愈好,新的圣召在经验丰富的舵手下,接受正确的培育,将会渐渐地创造出一个理想的隐修环境。 然而,天意莫测,新院长却在1954年因胃癌而突然过世。一切都太突然了,病发后,立即送往撒拉高撒,在等候入手术室前的时间,两位德兰静心地畅谈着天主和隐院的事情,两个圣善的伟大灵魂,双双飞向天主,进了手术房,发现一切都太晚了,不能再为她进行什么,只好再缝合、送出,等候天主的时间了。达楼加的修女们迫切地要带小德兰姆姆回原院,为她准备善终事宜。但她不要,她说她或生或死都是在欧梅多的隐院,所以就返回了欧梅多准备迎接死亡。就在10月14曰那天,非常圣善地离开人间,飞奔天乡。在她生命的末刻,她曾坚持地要求这些初学生们一定要忠实到底,她是为她们每一个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事实证明,她是一颗麦种,播种埋入地里,发芽、结实……以期曰后能化为养育人的食粮,爱和生命……。 下面再细述一下小德兰院长如何来到欧梅多,以及对院中初步所奠定下的基础,一位修女说道: 德兰小姐很熟识达楼加(地名Daroca)的修院,她向伊美达姆姆提出邀请负责门房的小德兰修女前往欧镇支援。因为德兰与她接触的多,直觉敏锐地发现这位修女不凡的圣德,高尚又坚定的天性中常流露出最细心的爱,自自然然地慷慨服务甚至英勇地付出而不自觉。院长姆姆似乎同意德兰对小德兰修女的看法,但她说:「妳是向我要求了一个抵五个的修女,我得征询团体修女们的同意。』修女们多次研讨此个案,大家都看出这是件天主的工程,其中一次讨论会中,当小德兰修女知道了德兰小姐心中所渴望的事后,就主动而坚定地奉献自己,愿前往欧梅多,院长姆姆在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天意,就慷慨地献出了她自己的宝贝。 小德兰姆姆在1953年元月抵达欧梅多隐院,1954年10月即去世,短短的22个月中,她赢得了全院修女们的敬重与爱戴。她步履坚定,温柔、亲切地一步步使院中往规律生活的方向前进。她热爱清贫生活,在这里她遇到了几乎是极度赤贫的物质匮乏,但她却喜乐无比地鼓励大家好好地善用它、生活它。这些高昂器度的精神,特别为那一小撮新入会的初学生、备修生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当时修女们为附近一座会院的神父们做洗衣的工作。有一天正值洗衣日,小德兰姆姆如往常般带头领着初学生们一同前往,先要把大水池土层冻结的冰层打破,然后才能取出冰冷的水洗衣。那天只有一块肥皂,那够洗呢?但是只听到小德兰姆姆扯开了她那惯有愉快又开朗的美妙嗓音,高声地鼓舞着:『加油,孩子们!衣服没洗完以前,肥皂决用不完的!』于是肥皂就从这人手中传到那人手中,传来传去,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奇妙,洗了外面的衣服,又洗了团体的衣物仍够用。 她似乎常顺着聪敏的神恩来行动,透过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她常不断地与天主对谈着。有一天她手上拿着一朵康乃馨,很自然地就问一位在她面前的初学生「它有什么香味?』可怜的小修女面对着姆姆那因着一朵花和它的芳香而激起的兴奋神采,真不知如何回应她的高超意境,就回答说:『康乃馨的香味啊!』几乎在等她回答的同时,小德兰姆姆已忍不住地高呼道:『是祂,女儿啊!是祂的香味呢!』。 在那艰困的时期,她为每一位修女提供所需要的鼓励与推动力。例如:一位备修生须要开始司琴的任务,但面对着那台老旧的琴,有些不知所措。姆姆就鼓励她说:「坚强的阿拉贡女孩,一台琴就能把妳击倒了吗?勇敢点!孩子!继续前进!』她也会常注意提醒司琴的修女说:「妳为圣三弹得怎么样了?为修女们弹琴,对我不重要,但我在乎妳为圣三弹琴的状况……。』 小德兰姆姆极度地热爱经堂的咏唱,她的歌声是出名的优雅。很多次她都利用午休时间在园子里练习晚祷中谢主曲的对经。因那时我们只有这个对经是用歌唱的,她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初学生们身上,尽全力地教导她们歌唱;但她们的音感,真的是不怎么有调教的希望。有一天,久练之后那首玫瑰经的赞美诗歌,仍是无法唱出她所期望的水平,她流泪了,但随即像是预言般地说:「终有一天,这座经堂中会唱出全部的“时辰颂祷”的礼赞。』 在她患病期中受了许多的痛苦,天主该是强烈地洁炼了她的灵魂,远远地超过了身体的病苦,当她办妥了最后一次的和好圣事后,说:『他以天主的名义告诉我说:我要升天了,可是地狱却在咆哮呢!』。 临终的时刻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德兰姆姆召集了全体初学生们,希望她们将她生活的座右铭“在爱中持守真理”铭刻于心,又说: 「女儿们,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现在我为教会和修院全体献出我的生命。妳们要坚定地留在这里,一直到死!这将为天主和修会带来莫大的光荣。』她去世时,享年49岁。』 另类辅导 1954年10月14曰小德兰姆姆去世了,另外两位修女自觉无力独撑重担,也在12月22曰返回了达楼加的原院,现在天主之母隐修院的这条船失去了舵手,又折断了船桅。但在这危急之际德兰还是常来援助,且继续派遣新的圣召入会,支撑着那几乎是悬在半空中的建筑物,同时她也在准备着去塞比亚的隐院。不过,她把一位在使徒工作和她生活中最亲近的得力助手、知己留下,让她在不久之后也进入了欧梅多的隐院。无疑地,这对她们两人都是件极大的牺牲,「只有天主就够了!」在前往塞比亚前夕,德兰在她家的饭厅中,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给大家录了卷苦别的磁带,向大家打开了她灵魂,将她那颗撕裂、苦碎了的心留给了她们。 在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中是见不到鸟语花香的,不过塞比亚对德兰而言,无法成为一个完全的旷野。因为在入会前就预先告诉她应该以通讯的方式继续对欧梅多的隐院予以支持,事情就这样地实行着。那儿一群顿失向导、舵手,乱了方寸又困难重重的初学生们,每曰窘况丛生,她们写信给德兰,向她哭诉、陈述、求援……,这是一群充满热血,志气高昂的年轻血轮,她们都曾接受并具有了一种德兰所具有的那种福音理想的精神。德兰将她们嫁接到这棵多年老旧又僵化了的欧梅多树干上,几乎已是件超出入力范围的事了。而如今,什么依靠都失去了,那儿没有任何一位曾加以锻炼过,能接手承担的修女。我们能想象得出,那一群年青人是多么的沮丧,再加上她们还只是初学生,除了前途茫茫在困惑中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受着苦之外,几乎什么都不能做。 还好在欧梅多与塞比亚之间往返不停的信件中,德兰给她们相当大的帮助。她指导她们,鼓励大家把眼光抬高,注视那些真正重要,真实高尚的事上,把注意力放在积极修练圣德和各种隐修式的美德中,务必使之扎实、坚固。她仍继续关心着大家,为每一个在欧梅多隐院内的与尚在外徘徊的女孩子们祈祷,甚至需要从圣保拉修院给欧梅多的那座大而老旧,零乱的房舍提供其意见加以整修。 但是,大家仍在争论不休的就是关于德兰修女圣召的问题,亦即关于她对天意的答复,关于她在此下土走向那炽烈地吸引她,灼焚着她的永恒天乡之际,真正该走的是那条路?从欧梅多那儿传来的讯息是曰益迫切需要她回到那儿去,那儿绝对需要她本人的临在。虽然,在德兰修女入会之前,基利斯汀娜姆姆就给了她允许,叫她与欧梅多通信,然而,事情的进展,和那一天天更清晰呈现出的欧梅多隐院中不寻常又棘手的窘况,都被她那练达的眼光看出来了。姆姆从一开始就以一种大公无私开阔,宽广的胸襟,令人钦佩的高瞻远瞩,在她的隐院中提供了让德兰与欧梅多以及其它一些尚在接受她良好指导的年轻女孩子们通讯的机会。 然而,在她所指导的女青年们当中,也曾有一些人让德兰遭受过不小的苦楚。她们对德兰的热望,并未予以答覆。如今,她身在会院中,深自反省,检讨自我,自己以前的方式是否正确?对于福音精神的圣德,切盼能达至最高,最彻底的理想,是否在推动别人时,自己太心急,步子赶得太快,而破坏了本有的层层秩序?1956年,她在写给欧梅多院中,她的挚友卡门的信上,曾提到此事: 「看,我们两人对灵魂们的要求太严格了些,我们不顾一切地只想很快,飞快地把他们都拉到圆满的圣德境地,好像我们比天主还心急于她们的圣化程度……。而且更明显的是,也许我们因着经验所看到的事,但她们在当时尚未看出,所以,那时我们应该要配合她们的脚步而进行才是最正确的,关于这一点,我在这里比以往更清楚地意识到了,或许也是因为现在我常需缄口不言,而让每人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之故吧! 以前我对灵魂们的灵修进展常采取的一种迫切的推动方式,现在是无法做了。你因为还继续这样做,所以面对着她们有仿慢、妒忌、抗逆……的行为时,妳会显出些不愉快……,然而,我相信我(因着责任在身)和妳(因着爱)的使命,应该是采用一种不要把加速器踩得太紧的方式,应该要让她们的那些缺点,是因着天主的恩宠助佑,以及不断奉献我们意志上的善表与祈祷而渐渐地软化、消失。我们应具有一种体谅又慈悯的心肠。妳瞧,现在我正在与妳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我又真切了解那“雷霆之子”要求“火”的心情,我也想要求火,使工程、效能都快速完成。然而,我们却应该闭上双眼,让每一个人搭乘着自己的交通工具前行,而不要求他们的油门必须踩得同样紧。今天,主所要求于我们的是踏着巨人的步伐前进(因着我的不幸,不知我做到了没有?),且要我们对他人的殷盼做个紧急煞车,对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心存体谅并仿佛视若无睹。我们应努力着修德成圣,并让其它的人继续走他们的路吧! 其实德兰生命之旅的终站是欧梅多镇上的天主之母隐修院,可是天主却奇妙地要先带她绕经塞比亚再回来。而这两年的热罗尼莫会的隐修生活为她带来了莫大的帮助,学习了真正的隐修精神。她那一直切盼死于自我的热望,找到了真正研磨、粉碎它的好地方了,可是欧梅多的催迫声不断,愈来愈紧,而德兰的反应如何呢?从信件中,我们得知她的想法和态度如下: 「我看到妳一直坚持要这个可怜的虚无更换住处……真的很感谢妳的这个渴望一一我也曾与妳一同考虑过多次……,但现在请妳听好我要向妳说的话:我相信天主要我们对一切的渴望都像是个死人般无动于衷,连最细小的都不贪望,祂要我们无欲、无求、无觅地度生。是的,祂给了人一个自由的意志,让人能“要”,又给了理智,以引导此意志,但在这件事上,或许我们未用太多的头脑,也没有很明确的理智之光就行动了,我们真的渴望粉碎在祂的脚前,宛如人海将浪花撞碎在防波堤上,有着某种很美,很合情理,很神圣的感触。我们过去一直切愿,现在也是,将来依然希望能向天主献上价值非凡的献礼,把我们的见解,我们的意愿,我们的心……,将之粉碎在祂脚下……,又把它们放入我们贫乏生命的香炉中焚烧祭献……,散发出阵阵光荣天主的神圣芳香烟柱……。假若我们只是具有好的意愿,灵魂随时待命的状态,天主就满意了,不多要求了的话,我们会很高兴地走回头路。但是,若祂已经接受了这些祭献,我们就应该满心欢喜,面带微笑地向祂表明:在我们这方面是永不反悔的,决不会撤回献礼,目前,什么都未改变,基本上一切照旧,而且并无任何迹象表示出祂没完全接受此祭献。我们能对它加以修正吗?难道是现在我们看得更清楚了……,懂得更好了……,更觉察到了,想得更合理了……吗?好……,那么,若是我们再一次地将我们这明晰的观点,最纯粹最合理,最细致的明达推理取来,全部重新倾入炉中,让它们再次燃起熊熊之火,如何呢?然而,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打心底做出一个信德的献礼,全心地向祂说:主,我们相信祢……! 我们相信只有祢能实现一切所需要的美妙奇事。我们相信只要坚信着祢,我们就能移山倒海……,那么,就让我们闭上双眼,任由爱来绑住我们的手、脚。我们决定要等,绝对地只信靠着祂……,无中介……无受造物……无支持,只相信着祂,祂是我们生命之源的“本质生命”。难道妳不认为在那里有着某种非常荣誉,非常细致,除了我们以外,无人能懂的东西吗? 啊!是的、是的……!让<, /SPAN>我们把这些给祂吧!假如祂不觉得那样能光荣祂的话,主自己会负责,按照祂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方式而仔细地回报我们的。 妳还记得那个祭献依撒格的故事吗?是的,历史是常重演,而制止住那只手的奇迹也不停地在教会内发生着。啊!但是,他可是准备好了刀,且握刀的手也已举了起来!亚巴郎的慈父心肠早已碎了,那预言中的许诺,那理性、那一切的一切……全碎了,那一幕深深地感动了天主。现在我们也应该举起手臂,且让那刀落下,砍在我们贫微祭品的牺牲上。因为,若是只因着我们的诚心真意、热切的渴望,就足以感动天心的话,祂自会在需要时插手运作。然而,假若天意是要这份牺牲全部完成,我们将会喜乐地坚持到底,予以达成。」 这就是说,关于前往欧梅多与否一事,德兰完全自由地任随天意带领。由欧梅多和基思汀娜姆姆两方面讨论,最后的决定是让她转移至欧梅多隐院。至于德兰个人方面如何?我们摘录一封1957年元月15曰的信件于下,也可让人看出这几年来,在塞比亚隐院中潜修的德兰修女,她那豪迈灵魂的气魄是多么地壮阔宏伟,且在不久之后,就要展翅飞向欧梅多小镇了。 「妳想,天主对于我们所做的一切,真正要的是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在寻求着天主的光荣而工作,也为此我们才试着去重振一座隐修院,期待它能在教会内成为一盏活力充沛的明灯,为一些人提供灵修的指导,为福传工作中的问题献上舒解的力量……等等。但现在我停下来静想:这些都是由我们主动开始安排的,然而天主呢?祂的上智措施是什么呢?现在妳看,我相信天主一定是安排了些与此有所不同的计划。不错,从外表看来,似乎是一样的,但我认为打从其内涵的本质方面而言,天主所要的是另一种与此大不相同的东西,我猜在那儿有一个最主要、最强烈,表面看来无足轻重,事实上却是伟大雄壮的理想存在着,那就是天主要妳我皆能成圣成贤。我们与这个“圣德的理想”真的是休戚相关的。乍听起来,这好像是个人尽皆知的道理,然而,面对着这一事件,我有了些新的发现,我很愿意在此与妳分享。 卡门,这儿并无圣贤,真的没有,有的只是那太多太多的绞尽脑汁,过多的事情占去了注意力,太多的操心挂虑(我不太想说的是,还有着太多的“自我”存在)。理论上,我们把圣德这件事常摆在第一,实际上却把它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因为二十世纪的繁忙、快速要求人把大部分的心思,灵性的力量都花在忙忙碌碌上了,此外,一天天地我更觉悟出,圣德真是件极精致、极细微,分分秒秒不停,却又极易由手边溜走的事,那一张张本该常保纯白的篇页,多容易就被我们涂乱了!以我自己来说,我就是只会给它们泼上污渍的……,不知有多少的事都从我身边溜过了!但,即使如此,天主所要的还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圣德,记得有回玛利亚尤娜姆姆对我说到:天主为了能在一个灵魂中实现祂的一切计划,即使需要粉碎一个物质的世 界也不在乎;祂重视一个圣善的灵魂远超过整个世界,因为一个圣贤之灵,就是教会中的那颗“美丽的珍珠”,人应卖掉一切,以能买到它。 在天主之母隐院的初学院中,她们所有的问题和心灵中的一切富饶,与塞比亚之间……,我们的分离(外表的)……,还有那个被放下的多事的世界,都是天主为了许多原因而亲手搅乱了的……,但,其中最重要的中心点就是妳与我的圣德问题。它乍听起来好像是件极小的小事,其实不然,真的,请相信我,它不是件小事。妳别以为它好像与事情的严重性不成比例,假如妳和我都是圣人的话……,是真正的圣者,那么后继而来的真不知会是多么奇妙的事!这并不在于一种外表看得见的圣德,而是静悄悄、默默无闻却实实在在的圣德……,一种相似圣三丽莎修女,相似圣女小德兰的圣德……,不为人知却是可被宣称为圣的圣德。我向妳保证,届时,我们将会为众人灵倾流出数不清的生活富源,并对那些在今日看来是无法解决的困难,提供出无数解决的方针。」 关于转移会院的事宜,立刻被提出来正式讨论了,尤其欧梅多那儿的修女们更是热烈。德兰修女的信中,又有一段写到: 「至于试图改换姿态一事,真能宽慰些流徙之苦吗?我们看重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在于天意为何?天主要我们改换吗?我想祂唯一所要的就是要我俩振翼向祂飞去,摆脱一切非祂之事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所差别。到了那里我会做得很多吗?!!!?我们两人到那儿时应该更多以我们的身救生活胜于活动主导……,用我们的信德……活泼的信德……,用我们的望德,常常朝气蓬勃,精力充沛的满怀热望,并用我们那火红炽热的爱德……来生活,此外,我一无所见。」 至于面对此不能再拖延,迟迟不决的问题,德兰修女个人内在的态度如何呢? 「我们该怎么做呢?我不知道……不管什么事,都是一样的,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或许对我俩而言,最痛苦同时也是最富饶的一种态度,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所持的态度,妳在天主之母院中觉得无能,而我在圣保拉院中感到束手无策,或许对我们而言,这些就是我们最欠缺、最需要的事。妳在那儿,因觉得重任在身,又丝毫不见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深感忧苦,而我在这儿则完全无法直接与那儿的问题接触,只能做些微的揣摩想象,艰涩地孤独承受。 那儿的问题是一些很好的,很了不起的,充满雄心壮志有美丽远景的问题,但我却彷佛走在与之完全平行的,保持距离的,永远无法交错的另一平行之路上……。这可以用来炼净人心中所有的任性、歪曲的意向,以及各种发自自己的意愿。我很钦佩大家,那儿具有着各种的美德价值,但我却只能远远地钦羡着,而今,我再问妳一次:我们能改换姿态吗?或许能,我不排除任何一个解决之道,但目前我觉得这样做的话,对妳我而言,是一种逃避。我们想凭借着己力,主动地实践一些事情……。然而,假使我们让自己消极,被动地带引、安置而使事情得以实现的话,又会如何呢?或许,今天我们就只是默默地承受实际情况所带来的痛苦,才是天主所要求于我们的壮举。我们要深信那有耐性的爱、良善、柔和的行动力量,它会获得一切,会将消极的转变为积极又充满爱的行动,我们要相信那漆黑无光……,相信那夜……那眼前什么都没有。“啊!祢所引导的夜啊!”这样一分分、一秒秒怀着喜乐、平安……所度过的夜,将会为人灵带来一种非常美妙的恩赐……。」 当时欧梅多的初学院是靠着微薄的租金,奇迹式的能过活,但情况愈来愈坏,几乎无法再撑下去了,院中三年一次的重选事宜也近了。对德兰修女转院的呼声也愈强愈大,当时欧梅多的初学导师也希望德兰修女能来此地。而基利斯汀娜姆姆则肩负起此难题的一切责任,并劝德兰修女转院去欧梅多,后者则将一切全交在“服从”一途中,她什么都不想说。然而在另一方面,欧梅多团体中已发大愿的修女们却不十分愿意德兰修女来到她们中间。因为她们虽然十分敬重她,感激她为她们所付出的一切,但却怕她来。因她们认识德兰修女所具有的高昂精神,她的火焰,她的……所以……,但后来初学导师把她们都说服了,于是院长就向基利斯汀娜姆姆请求将德兰修女送给她们,基利斯汀娜姆姆向她说明了该如何向修会圣部呈报此事的手续申请……等等。同时也为了能便于事件的进行而请求给予德兰修女宽免一年的初学期,提早于1957年6月9曰宣发暂愿。 8月28曰罗马的准许书寄达了,德兰修女于是能够启程前往欧梅多。然而,这真是谁都无法想象出的,天主竞以如此崎岖艰苦的方式一路领她而来! 这就是这位饥渴天主的伟大灵魂在教会道路上的辗转、滚动,顺着圣神的牵引,一天天更深入到她的旷野之中。 下面是一位她的亲近追随者的一段话: 「天主愿意她成为一位宣道会士,一株圣女佳琳的新芽。她极度热爱天主,热爱教会,对永恒有着无限的焦渴。她的一颗宽阔无边的心,容得下全世界的兄弟姊妹们,她常忠心一意笔直地飞向她生命的中心点一一天主。 当德兰在寻找她圣召的终点,寻找那能让她将生命憩息在天主内,隐于一一在禁地内“岩石缝”的默观氛围,对于她竭尽心力重振的道明会天主之母隐修院,她并未主动地加以选择。在这块被预定要成为重振此间道明会隐修院的基石,滚滚于途,磋磨棱角之际,是天主亲自驾驭着她,引领着她的路径。 然而,就像圣女大德兰曾感慨地说过:“她有着一种道明修女情怀”,我们的德兰,长久以来就一直是在这种精神中锻造着她那广阔的祈祷,宣扬真理的胸襟,不同的是,后者,这位新的德兰将她的生命嫁接到了这株树上,并在此让她的使命得以实现。 一个教会的灵魂,一块滚石,是不能寻找一处落根之地的,因“它的地方就是没有地方” 。但无庸置疑地,在冥冥中就是有着一股力量在吸引她,一步步走向古滋曼道明弟兄的精神及其所创的修会中。且在后来让她发现到圣人对她具有着一股无比的亲和力:宛如一块畅流出泉水,舒解其渴的盘石。」 圣保拉隐院中的一切,在德兰修女的一生中一直保留着美好的回忆;两座修院也因此而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在德兰修女与基利斯汀娜姆姆和另两位在她初学时曾指导过她的姆姆们的信件上,可看出德兰的精神与她心中无限的感恩。圣保拉修院在德兰修女转移到欧梅多之后,仍一直为她们提供精神上的一些指导与物质上的支援;爱德的交流直至今日不断,天主终于带德兰来到了欧梅多,但祂的路与人不同,祂愿意先带她绕经塞比亚一段时间后,再回来……。 基利斯汀娜姆姆对德兰修女真是爱护有加,令人钦佩,下面摘录一段她谈到德兰修女的一段信件: 德兰修女在圣保拉隐院 「她所渴望的入会允许等了一年才等到,但她内心的召唤却急不可待地催迫着她,她的信德在祈祷的功效中增长着,在她那默观生活的福传效能中提升着。为了曰后她能肩负起一座隐修的初学院所需的培育使命,天主愿意在一种独处的环境中准备她。于是在1955年12月8日圣母无染原罪大庆节,圣保拉隐院的大门为她打开了。 她怀着最大的热忱努力于祈祷、赞颂天主、谦心服从、克苦牺牲。这些让她的初学导师和同伴们来告诉你们吧!经堂中的夜半诵读祈祷,使她着迷。她具有音乐的天份,也会作曲,很有兴致地学习额我略圣乐以及如何配音。至于女红方面的才能也不小,她坐在刺绣绷子前,细心地学会了金线绣的工夫。到了散心时间,她会创作些歌谣。圣诞节期,她也会表演快速优美的阿拉贡省特别有名的“荷达舞”。自然地,这一切都深深影响着他人,尤其是她周围年轻的同伴们。因为,她虽努力着去学习当一个“学徒”但仍掩不住她那成为一一“宣道家”和“领袖”的不凡气质,而团体中的修女们也都发觉到她所藏有的特殊秉赋,因此一致赞同让她于l956年6月8曰耶稣圣心节领受会衣。』 在她的初学期中,只有一点使她的生活抹上了一层阴云,这片云并非是有时会以剧痛来袭击她的疾病,而是那与欧梅多之间曰益增多、膨胀的通讯担子。我不忍心阻止,那一群年青修女们就此与她断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指点的方向。因为她们确实是陷入了困境,不知所措有着很大的危险;气馁一蹶不振、分散,而使她们曾投注了如此之多心血的重振工程,濒临瓦解的边缘。 当一些有圣召的女青年们远从撒拉高撒来到塞比亚,请求玛利德兰修女对她们加以指导,她仍是劝她们加入欧梅多。她们问她,那么,为什么她不同情这个她一手培植起来的事业呢?又告诉她说,她所搭乘的是一条与到达目的地的路线平行的列车,圣保拉隐院这儿并不需要她。该如何是好呢?德兰修女一想到需要去重拾她已放下了的一切,这个思想便使她惊恐不已。多少的挣扎!多么激烈的战斗呀! 她发初愿的日子近了,修院的团体和她的家人们都很高兴,因为看到她就要登上安全的航船了,她则处在痛苦之中。然而,更苦的是这正在写信的人,因为我看得很清楚,在天主的蓝图中,欧梅多隐院正等着玛利德兰去实践她的使命,我看到了由牺牲所带来的果实将是辉煌丰硕的。 但我没有勇气去告诉她这些,也没勇气去面对这事会带来的浪涛。我祈祷着:「主啊!若你愿意的话,就让她自己来问我吧……!』直至有一天,她卧病在床,情况非常不好时,从她的唇边溜出了这个令人畏惧的问题:『姆姆,我已快崩溃了。从我一入会就把自己完全交托在您手中了……,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所要的是借着纯粹的服从来行动。我求您告诉我,您所看到的是什么?在天主前,我该做什么呢?』于是,在别无他计可施之下,我只好坚定地回答她说:「在天主前,我相信妳应该返回欧梅多去。』 这里我不愿描述她个人激烈的反应,汨汨的泪水,同伴们闻讯后的沮丧,以及我的修女们强烈的反对和为她求情挽留的状况。是天主给了我们力量来承行祂的圣意,去完成这件不寻常的事,不过,我曾在马德里与修会圣部的秘书极可敬的拉神父,以及我们可敬的视察神长谈论过此事,他们也都完全地同意了。 于是在服从的精神下,同时也为教会人体的益处着想,玛利德兰修女将在圣保拉修院中宣发圣愿,那并不是倒走。反之,是为了争取时间,好让她不必再次从望会开始。等她一发完暂愿,我们就能立刻向罗马请求转换修会的一切事宜,事情就这样进行了。1957年6月9日在悲喜交加中,她宣发了圣愿,真可说是唯一仅有的发愿史。修会圣部的转会允准书于同年10月13日到达。 携带着一切应有的准许书,我和她的前任初学导师一块陪着她前往欧梅多。因我要亲自把她交在她们手中。那真是个令人感动,永难忘怀的一刻。在换穿新会衣时,大家都落泪了,白长袍是同样的,只须更换头纱和圣衣。庄严肃穆中的伟大,只以天主光荣和教会益处的超凡之爱,如同祭献般的馨香,奔流四方。之后,我们共度了数天,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亲爱家庭生活,就把那原是德兰小姐,但现已在塞比亚圣保拉隐院转变为玛利德兰修女的新人留给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