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入内心生活
我们己经说过,在玛德罗宾患病初期,从第一次病情好转,她便去几个地方朝圣。当时一种民间传统的灵修观是;只要遇到困难,便投奔圣母。不过,玛德己听到完全献身于天主的召唤;大约在1921年至1922年间她曾想入圣衣会,甚至也和父母谈过,父亲十分反对并因此不再进教堂了。
1、1921年至1922年间玛利亚的恩宠
父母的态度本应该摧毁玛德的灵修进程,就像所常见的。然而,这并非玛德的情况。相反,她内心的生活从此将突出玛利亚的特色。
玛德一直爱圣母并向她祈祷,可现在是另一回事。玛利亚慢慢把自己启示给她,大概圣母第一次显现于玛德是在1921年5月20日。她的母亲和姐姐阿莉斯瞥见了一些事,之后,玛德的健康明显好转。对这初次的相遇,我们掌握的情况不多,可是这并非不可思议的。相反,我们对随后的显现却很清楚。
事实上,玛德接受了一种直接来自玛利亚的恩宠。那时,她与姐姐阿莉斯睡在同一个房间,后者作证说:1922年3月25日夜间,我被一个很大的声音惊醒,突然看到一束亮光,极其美丽,可是自己什么也未告诉玛德。有一天,玛德对她的姐姐说:“是的,那光是那么地美,我还见到了圣母”!
我们不知道玛德在何种方式下“见到”了圣母,因为有很多种的“显现”。重要的是这些现象并非可有可无,它们在当事人身上产生了深入的影响,使她与上天有了亲密的关系而开始进入“另一世界”。同样有意义的是这一与天上世界的联系是借玛利亚的工作而开始的,这即是神秘生活的起源。从此,圣母将成为玛德的导师和安慰者,慢慢她带领她进入其圣召,并给予她实现的方法。天主的德能将渐渐在玛德身上施展,并且引导她走上一条靠人自身难以想象的路。只见到部分显现的阿莉斯,其见证是很珍贵的,因为它可以肯定这一现象的真实性。
那时,玛德罗宾与天主的关系是如此强烈,以致于愿意完全交付给他。她的健康状况是入修会的绝对障碍,那么今后应该做什么呢?当玛德住在佳播姐姐家时,李孟盖亚的妈妈在顶楼找到一本教会书籍,其中一段令她很感动:“为什么寻找幸福呢?因为你是为了痛苦而被造的?”后来,福尔神父在日记中写道:“是在那里天主等着她,为启示她的圣召。她被天上恩宠所触动,立刻明白了天主丝毫不愿她去做修女,而是为了罪人的悔改去充当一个牺牲”。这一恩宠且被另一次“爱的伤害”所补充,那是玛德于1922年11月在沙都暖夫教堂内圣母祭台前所领受的。
这里需要一些解释:玛德罗宾开始进入神秘生活,即是说与天主的关系不再单凭人的努力,而直接来自天主的引导;那已经是由伦理的逻辑进入爱的范畴,同样也是一种由黑暗走向新的光明、由疏远进入亲近、由缺乏进入临在、由无知进入觉悟,如此慢慢地了解天主是谁。当然,这些并非瞬间即成,尽管有过显现或神视,仍需要很长时间,好让天主占据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些事发生在人生的重要阶段,以便能应付将来的困难时期。在与天主的交往中,爱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致于觉得什么都能做,甚至包括疯狂的事。这也正是基督自己所做的,因为他为人类牺牲了性命。那时,人觉得自己也可以做,而且感刭被召唤去做同样的事。
2、对圣召领悟之初
玛德对1922年的神秘经验是如此解释的。她最大的问题是:处于这种状况的我,将来做什么呢?爱的启示与天主的亲近令她找到一个答案:她要像基督那样奉献自己的一生,而参与拯救被罪恶所束缚的人类。在圣贝莱与巴义太太的谈话也围绕这一思想。她大概开始了那时在教会中模糊不清的“赎罪灵修”:一部分人拒绝了天主,必须由另外的人牺牲性命、奉献到底为赔补缺乏的爱。玛德应该借其痛苦有所行动,这样她开始在这里找到了意义。让她得以肯定的是与一位司铎的相遇,非常感人:那是昂热市医院的辅导司铎,1923年10月去圣贝莱做治疗,就像玛德一样。他看上去病得很重。他们关于玛德的圣召谈得很深入,因为后来发生了以下的事:他动身的头天晚上,来跟我告别。他张开双臂,我急忙过去。“啊!”他说:“我可以安祥而快乐地去世了,因为我怀中紧紧抱着耶稣的圣身!”
这句话太具象征意义了。玛德得到了一束生命的光,需要跟一位司铎交谈并透露内心的秘密,而那位司铎也予以肯定。这在某种形式上承认了她的真实性并给予鼓励。因此在离开玛德时,才有这一父爱性的举止,还有这一年轻女孩完全信任的态度。她接受进入天主上智透过健康所安排的道路。那时,她毫无疑问地知道:天主将对她要求很多,而且一种真正的英豪为她是必不可少的。
1925年8月,她做出的一个行动表达了这一勇气。在教区所安排的一次去露德朝圣中,福尔神父为她争取了一个位置。由于露德的名声,类似的朝圣有可能是一次奇迹般痊愈的机会。还有更深的意义,即是去一个被圣母临在所祝福的地方,对于一个素爱圣母的灵魂来说,那是一个极幸福的时刻。然而,玛德却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邻村圣玛定乌特(Saint-Martin-d”Aout)的玛利路易丝高德(Marie-LouiseCostet)。对此大为不解的本堂司铎非常生气。另一次,由日塞布特维的未婚夫若望希聂所计划的于1928年9月24日去露德的朝圣也未以成行,玛德愿意留在她的农场保持现状。
3.玛德罗宾的斗争以及1925年的交付
然而,一切并非那么简单。玛德的一部分接受,另一部分拒绝。有时她的病情加重,全身充满焦虑和疲惫,这些不能不波及到她的精神层面。这一点从她自1926年至1927年写给德拉图太太的信中可见一斑:“对于受苦的人来说,生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关于我,要对你说什么呢?天天如此,晦暗而无聊,总是忧伤大于喜乐。然而,现在我相信再没什么能伤害我了,我清楚看到终身被注定要喝尽所有的苦爵。我亲爱的朋友,可怕的风湿带来的是多么令人战栗的痛苦啊!鼓起勇气吧,我们可以希望在世上度过炼狱之后终于能够直升天堂”。这里所呈现的是一种极端痛苦中的认命,而非自愿的奉献。
1925年10月15日,玛德在一张圣像上读了布硕(Bouchaud)神父奉献的经文。那年正是婴仿耶稣小德兰的宣圣,而那天正是圣女小德兰的节日。玛德选择这一时刻为撰写她奉献于天主圣爱及其圣意的经文。七年来她的病情不断发展,她一直面对触及她身心的痛苦。在这条痛苦的路上,我们看到了玛利亚陪伴着她,并让她感到自己的临在和温柔:“从来都不会白白地呼求玛利亚,我坚定地相信,她会俯听我,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再有别的希望,除非转向那永不放弃人的天主的照顾”。玛德边读着拿在手中的奉献经文,边感到有必要写下心中的渴望:把自己的生命交付自己所爱的,以及爱自己的那位。玛德重写了经文并补充了一些个人的思想,其中已经表达了一种像孩子般对天主旨意交付的经验:“我应该变成另一个耶稣!所以,交付、交付于爱、完全交付于爱,完全给予耶稣”!这一交付的行为每天需要更新。几年后,她可以对本堂司铎说:“神父,请高兴吧,我已经完全交付在天主的手中了!”
玛德越来越喜爱圣体:“不久前,我很热心地领了圣体,我是那么地喜乐。之后感到很有勇气和力量,我是那么地喜乐。我向你保证:耶稣的亲吻在我心内是如此地甜蜜,而且请相信我利用这一临在为我所深爱的人祈求我为他们所希望的恩宠。”
4、与婴仿耶稣德兰的联系
1927年10月,病情加重时,人们再次认为她完了,因为严重到了极点。玛德也相信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准备死亡,她很高兴,因为能借此结束可怕的斗争和痛苦。然而,就像有时看到某些临终者突然康复,在她清醒后,向家人透露:圣女小德兰几次显现给她并谈起她的圣召。德兰说她不会死,而且将继续活下去,并在全世界开展她的使命。稍后,玛德笑着补充说:“哦!这个小坏蛋!她把一切都丢给我了!”1931年玛德说:“我经常谈到她,她对我就像是一位亲爱的姐姐。在我所处的非常黑暗孤独的时刻,她充满爱的教导对我的灵魂帮助是那么大!我偶尔打开她的《一朵小白花》便会找到很多的光明”。玛德还说:“我很爱她!我是那么高兴,要准备好离开世界了……可是她却为我关闭了天堂的门”!
当人从死亡的门口重返生命时,一般会比从前更懂得生活变得更简单,而生命中的重要因素也更明朗:也会明白现在所拥有的时间是天主给自己和其他人的礼物,也愿意为了周围的人最好地去利用。因此,自昏迷中苏醒的玛德对小德兰留给自己的使命怀着坚定而清晰的信念。然而,必须记得患肺结核的小德兰受苦很多,她是爱的圣师,在她身上痛苦完全被天父的爱和信任的经验所超越。归功于她,玛德也将不会简单地留在痛苦的奉献中,而是将在一种极大的简朴中把它转化为爱。
5、归纳经验的尝试
面对这些现象,玛德罗宾是如何反应的呢?她和家人谈过一些,可是他们却根本不能接受,也对玛德的疾病深感无耐。人们觉得她有点疯了!她肯定也对福尔神父透露过,这无疑造成了他们之间起初沟通的困难。神父有可能手足无措并不以为这些来自超自然,直到1927年,玛德并未得到过他的帮助。那时的她没有任何信仰根基,因此必须帮助她学习以便能够适应。有人从堂区图书馆为她借来一些书籍。“我读过一些好书”,玛德说。她借用别人的经验。我们已看过她曾抄下并重新撰写了布硕神父的奉献词。同样,在她的一封信中,我们也看到她使用小德兰的词汇“耶稣的亲吻”。她沉浸于《一朵小白花》中,因此后来某些术语常在她的口中出现。不然,玛德能做什么呢?在一个自己陌生的如此宽广和复杂的世界,她应该学习一下。她如此做,并非出于无用的好奇,也非为追求不凡,而只是为了生活的需要。她那时的心态可以用当时日记中的一句话总结:“我将把很多很多的灵魂带向耶稣,只透过完全奉献我的爱和痛苦:除了天主的旨意以及我那彻底与他结合的意愿外,我不求别的”。
透过神秘的接触,天主越来越进入玛德罗宾的生活。可是,剧烈斗争的时期并未结束;她将走向奉献,尽管她有着美好的意愿,这一切尚未完全实现,她还没有彻底被天主所征服。再者,这一切可能实现吗?天主要求她接受病痛、甘心受苦、将自己结合于基督并为了世界的得救奉献一切。从人的角度看,如何迈出这相反人性倾向的一步呢?只有善意不够,必须有一种自上而来的超性力量,占有她并给予她必要的能力。等待的时期并非毫无顾虑,这是一段特殊时期。以后玛德写道:“每人都能够并且应该实现其圣召,而我却不然……我与天主争辩……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人与天主抗争”。然而,在这一决定性的战斗中,玛德罗宾仅靠着她未失去的信心、爱和希望而前进。很有可能她内心得到一种深沉的平安。现在,一种灵性和人性的基础已被奠定,天主便可以在其上迅速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