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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次想，泰戈尔如果有机会参观一座隐修院，他手笔下要写出什么东西来? 这位印度的真正神秘家，写了许多诗篇：赞扬海洋，光明，孩童，朋友间忠贞的爱。 泰戈尔的意境 当他领会我们隐院深厚的静默时，当他聆听了我们经坛纯洁而温柔的歌声时，当他观察到那深的敬意所表现丰富的情愫；他要挥笔写什么呢? 如果揭露了信仰的幕围，能测量一点天主全能的奥迹，这位诗人和神秘家的灵魂该是多么惊异啊!当他面对三青年歌(译注：此系达尼尔先知书三章57—88节修会团体弥撒后所吟唱的歌)，这歌是以火热的词句，呼唤白天和黑夜，山岳和河海，火光和雪花唱歌赞扬造物主：当他浸润在这歌声里，他的心灵必充满宇宙，而超脱于身外了。 当他面对常守候圣体柜的长明灯时，他必浑然忘我，伏身膜拜。 当他发现了好耶稣，这位忠实而缄默的朋友，不分昼夜生活在我们中间，感到献身灵魂们的无形世界，和她们终身相许，把自己爱的最深奥秘委托她们体认：他要有何感觉?要说什么话呢? 生命和诗的泉源，不能和这最纯爱的中心相比。 假想与实在 我很喜欢假想，泰戈尔是一位实践的天主教徒，他曾经历我们隐院的空间，他发现在这团体单调而褶叠的生活内，掩藏着的秘密，他会发觉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安详温柔的地方，没有比这里的生活更丰富更喜乐的。 以上是虚构，但是，在这围墙内修女确实知道和领会事物的诗情画意。 不多几天前，映在眼前一幅画，引起我很大的惊奇，我感趣味的倒不是画的面积，而是画的内容。在画内我发现了未料到的事，确令我惊喜。 那是一位纯朴而喜悦的修女，她以随意的歌声赞美生命。她赞美人人经历的小事，这些小事从人人面前经过，但对她却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工作的情趣 隐院每一星期都有如散文一般的洗衣工作，修女们都去洗衣的地方，高兴的玩水，以水来操作，正如其他时间，有人以扫把，有人用针，有人用笔来操作；这一切在天主的家内都是一样的，在这里一切事皆有同一的名称：爱。 观察这群业余的洗衣妇们，有不同表现，是一件趣事。 有人兴头十足，活泼而迅速的工作，不一会洗好的衣服塞满了篮子，好像没做什么那样轻松。 另一些人较沉着，宁做得完善，不做快速，手把绵布衫浸在水里好像出神，直到洗濯得如漂过的那样白才开心。 初学真好像竞赛，当看到自己的努力产生成果时，胜利地微笑了。她们知道，隐修生活连结着每日的工作，皆引领她们实现圣召金色的梦境。惟有透过这些实践的练习，才能想念一个未来渴求的圣愿。 都在爱，只是方式不同 她们个个都爱，人人都奉献，全体皆是藉自己的工作向往天上，向着[爱]微笑，那[爱]正在欣赏她们，喜欢她们。人人都是这样做，不过人人的方式都不一样。 为大多数人，洗衣工作本身并不值得太多的挂虑。 有人感受到调理事物的幸福，不过并不去渲染，做过之后，一点也不留在记忆里。 有人努力克制自己，仿效圣伯纳多，连她们所居住房屋墙壁的颜色都不知道。 有人天性易分心，必须做一番努力才能做到这种抽象，然而，对那内修的堡垒一座也不会放过。 然而，还是有人与事物一起提升，或说藉着事物提升。她对洗衣中的一切，一点也不放过。这一幅洗衣图使她惊异，颇感兴趣，她吟着诗歌： 自由之鸟 连结丁香花园，是一座洗衣间 有两只青鸟，从草地飞来， 接近水槽，抓住石板跳跃。 好像同一巢中的孪生兄妹… 同一五线谱上的音符… 同一琴键上的两种音色… 它们的双翼飞的倦了，喉咙干燥， 降落在洗衣间的水糟上畅饮； 它们从花丛间回到石板的水源 再从屋内奔到丁香树的绿枝上 在树上，在花间，在水旁，啁啾欢唱。 我羡慕它，我激起思想病，欣赏 它飞进洗衣室：双目 圆睁，眺望，注视水， 忽然发出清脆的声音， 展翼起飞，隐没在小池塘里。 在这池水里浸润羽毛， 翻弄水花，激起涟漪… 以后…以后抖落羽毛的水珠 振翼，响亮的叫了几声 消失在天上… 飞向天上 我的心灵伴随着这只鸟被爱夺走， 爱，爱，我渴望着：这些水， 花的芬芳，草地的绿意 却不能解我的渴。 惟有投入海洋，浸润我的 羽毛和翅膀。 在我们隐修院房屋的最高顶上，搭建了八间新的小屋，好像悬挂在天空的八个小巢；非常白，非常穷，非常小，都充满阳光和喜悦。 许多小鸟在屋顶瓦下作窠。我不知道是因为小鸟来住的缘故，或是因为屋顶瓦的缘故，为这些幸福的小屋取得了一新名称，叫[慎独瓦屋]。 那里冬天很冷，夏天很热。 从那里可以向往一条遥远的路， 那里也为许多人引起各种不同的反应 对这居所，我有我个人的想法，我观看四周，这些小房间座落在隐院的一角，也许有一层深意，我想写一首诗，却找不到适合的题目，暂且取名为[道路] 太阳的道路 晚祷后，我向祢说。 ——当祢上达[慎独瓦屋]时， 我将指给祢我的道路。… 祢从我心灵里向我微笑， 以缄默的声音， t 略带甜蜜的说： ——[我就是道路…] 祢在我内，全部提升， 我在祢内失去视线… 我们缓慢地走，却快速地 抵达那天上悬挂的八间小巢。 我幻想在祢的眼内 看见那条路： 但祢却在我的眼中看到。 那是一条箭路… 没有农民，没有挽歌； 没有满载粮的马车； 没有展露葡萄和橄榄 在祢的眼神内，我看见 那炙爱我的路。 在路面上没有阴影… 没有步伐遗留痕迹… 没有果品的翻滚… 那是太阳的路… 播种金光，那光 似玫瑰或葵花向着晨曦 夜晚也无尘埃的污染 而遍洒灿烂的火花。 路伸展在缄默中 无喊叫，无步覆声， 无运输谷类的小调。 在路上，满足于 清澈地咏赞： ——[太阳的道路…别无他物…] [爱哦!我欣赏你… 我们同心合意， 我的眼…也是你的眼； 我的唇：是你清澈的声音； [太阳的道路…别无他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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