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们试着谈些德兰姆姆生命中几个特出的德行,首先是信德。 活泼的信德是:人对天主的回应和付出;是对天主圣言的交托;是强化望德;而它是在爱德中点燃起来。她的信德是藉圣神所赐的上智之恩,而非单凭神学知识所能获致的。 信德极具启发性,蕴酿出她那无与伦比的信赖之情,爱情火焰和那令人焦灼的渴慕。下面,我们节录她退省中所写的一些文字: 「主、我渴……,有一种疲乏我又扼杀我的《渴);必须有另一种“更深切的渴盼”,方能舒畅,或稍稍宽慰人的《焦渴》……。 那是沙漠行旅者的渴,外有干沙,内有灼热,炎炎炙人的《渴》……在我内翻腾……我渴着祢……祢的眼光,祢的亲临、祢的触动……我渴盼着称的陪伴……祢的话语……祢的友情……祢的爱……,我心内有一种要吞灭人的呼喊,它将我推向祢,使我出离自己,出离世物好得到祢……,然而,在祢、我之间却有一层厚厚的墙……,那由世物交织形成的障碍,使我双眼见不到祢:它将我团团围住,遮住了我看祢的视线……。但,我拥有祢,祢就在我心内,形成我亲密本身的一切本质……,祢就在我内,在运行着……。祢是个既亲临同时又隐而不显的天主。祢以祢的隐没来扼杀人,却又用祢的临现而使人复苏活跃起来。祢是唯一实现那伟大许诺的天主。祢以外的一切皆是空虚……是尘污……是虚无……。 祢是唯一实在的,因此我灵能活下去,我的渴变成了清凉……我的饥变成了饱饮……,空无亦化成了满盈。 饥渴慕义 我渴,而且我要继续地渴,因我知道,只要我渴着,我的灵魂就会盼祢、望祢;只要是真心的盼望祢,就拥有了祢……。我渴,我要这份《渴》来焦灼,焚灸我。因我若被焚烧,任何受造物在我身上存留不住欺骗的汁液……,我不要受造物的滴汁…我要那纯泉……我需要的是祢……寻觅的是祢……渴盼着的是祢……惟独是祢…。 我要置身于祢内,摒弃生命的摇摆、起伏不定的忧苦……我要置身于祢内,好能用那唯一相称于祢的方式来光荣祢……。我要置身在祢内,在祢稳固不动的浩瀚中,在祢的沉稳宁静之中……在祢无穷爱情的无边海洋中……。 然而,这种置身在祢内,并非仅是做几次热心的祈祷或数日的退省工夫,而是要生活……要活出那分分秒秒……依靠祢的生命来度生,在祢内汲取养份……置身于祢内就是……就是祢自己……我愿意的是祢…我需要的是祢……。我的生命不足以满足我,不能靠它来完成我的生之目的……。我需要的是祢……需要祢,我整个的存有(更好说,我的“不存在”)在呼唤祢,以那无可名状的哀号,结合着我心底的圣神所发出的不可言宣的叹息,一起呼求说:请将我变化成祢,我要成为祢……。故此,我需要度一个不断祈祷,不断朝拜的生活,一小时的默祷,为我不够……我需要一生一世的祈祷……。 我需要让我的生活成为一种具有“可塑性”的祈祷……为每一种不同的时刻,具备各种不同的型式、特征……但,“祈祷”必须是我的工作、我的静默、我的散心,甚至是我的休息……。活泼的祈祷……,并非一个“指定时刻”的祈祷,而是一种持续地行动着……,有计划、有秩序、有深度的祈祷。 远离噪音 我的圣召即是如此……,是一个内在的呼唤……是走向内心,走向灵魂深处的中心点,走向祢在的那个位置:那给我生命,使我生存的区域中。祢在那儿解释我生命的意义,祢定居于我内,祢是包围我的大气层,我生活在祢的氛围内。祢在我心底深处,祢是我生存的根本。……我需要抵达祢那里……那平安的区域……在那里,一切都在无言中;即使有的话,也只存有爱的言语。 我必须远离受造物……噪音……自己……必须穿越各种阻隔了祢、我之间的大气层,尤其是那层厚厚的“我”,它最会阻挡我到达祢那里。 我必须接枝到祢神性的生命上,为此,且仅为了这个原因,我离弃了这充满人的世界:为的是从祢那里,变成了祢以后,能到达他们那里……到所有的人那里去。为达成上述的目标,我要采用祢与灵魂交往而产生的救赎力量。而那些人正是祢每天清早使他们变得更新、更是祢、更反映祢……更肖似祢……更是祭献之饼。 我需要度一个深度歼灭自我的生活,以便能消化、吸收祢那些不可思议的奥迹:白冷……纳匝肋……木匠之子,隐晦、静静的工作……丝毫不炫耀……无突出点……无引人注目的光彩、排场……却充沛着赋予生命的鲜活实有。 我需要靠已精炼过,且是最纯的信德来度日……,深信一位天主化了的灵魂,仅是他的一呼一吸即可为教会提供出真实的生命力,一如那最热烈的使徒所做的。若非如此,祢就不会默默度过三十年无外在行动的隐居生活,而只度三年公开生活了。但他必须是一位“天主化了”的人,需要的是这种人的气息……而非一个只是身体关在禁地内,心却马马虎虎的灵魂。需要的不是一个将他那仅是差强人意,还过得去的默观圣召呈现给世界的灵魂……。反之,是一个丝毫不分心于他物,不找借口遁词,决不向本性让步……,只一心潜入于天主内……恰似一脱弓之箭,只求笔直飞向靶心一般的……天主化的灵魂。 主,我需要祢……祢是我的靶心……重心……力量……我生命的活力……我的万有……除非在祢内,为了祢……,我不懂生命的意义……但,我也许会有半途而废的危险……我诚恳地请求祢,主!在那事成为苦涩的事实之前,求祢先来寻找我……我需要祢……若我停了下来……我依然会需要祢的。因为我需要祢,而且我也不要那既要祢又要受造物……一心两用的生活。我求祢吸取我,把我的人性改变,使我在祢之外活不下去,灼盲我的眼,使之不能再注视祢以外之事……。 请吸引我归向祢,使我轻盈、敏捷,以奔向祢存在性的深湛奥秘……,使我拙于世事却盈满着祢……“在我园中,心旷神怡……且无人再出现于山岗……”。 潜入大生命中 我要让自己的生命潜入于祢的大生命中……,但我要以一种深沉的喜乐来生活它:没有起伏,没有变化不定,只有超性的,植根于祢内的喜乐,带着天父大爱所发出的乐……,带着那找到了一切真理和满足的喜乐……,带着那感到自己与天主奥迹结合……,而忘掉了自己,离开了自我,让奥秘的天主取代了一切的欢欣。带着朝圣者的喜乐:他在自己生命中带着隐藏的珍宝,却把它变成爱的微笑,大方地赠送给他人。带着宁静、安详、深邃的喜乐,当它面对着道路的高低不平时,不会摇摇欲坠,不会让自私的“我”所掀起的灰尘影响。那是一种已根深蒂固于祢内,完全倚赖祢,不论面对最痛苦的逆境,最细锐、难行的弃舍,最伤心的打击,或最心爱的、精神方面的计划全毁……之际,仍丝毫不动摇的喜乐。 我要让我的生命淹没在祢广阔无边的浩瀚中;为此无视无世物……失去注视它们的眼光……或更好说,我要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一眼识破任何非祢之物的虚渺空无。 我只要让我这可怜生命的根伸向祢。为此,我需要一种持续痛苦的剥空除尽的工夫……甚至连我呼吸的空气, ……连那必须的氧气都剥除……,好使我精神的肺叶必须依赖你神圣的气息而活。 我何时方能用生活行动来向祢倾诉那些美丽的诗句? 「多么温良而恩爱!在我胸怀的记忆里……, 在那儿,祢单独隐密地居住着, 且在祢那盈沛着美善与光荣的醉人中, 赐下了多少祢对我的恋慕……。』 我差得多么远啊!这个自负的「我』从灵魂上拿掉了那份自在的恋慕以及那隐密的愿望……!然而……,祢为我的灵魂是那么重要,在祢之外,它将无法生存下去……。 大我、小我之战 在祢我之间存在着一个战争,一个矛盾而无从解释的激烈对抗,它必须了断,祢坚持要带灵魂到那最深的沙漠去……,灵魂却呻吟,哀求一个他能掌握住的沙漠。可是,最后,对他来说太苦,又本能地逃避了……在逃避中,祢又给他放下了一种新的痛苦!新的渴望……而灵魂也怀念起他原先所逃避的沙漠……他唯一所爱的……于是这场战争终由祢那决定性的吸引力大获全胜……!祢再次把灵魂无畏惧地放入那沙漠中……,在那儿……不思不想……不言不语……不用推理……只专务一事,那就是《爱》;爱将使他充满心盼已久的平安……亦即那份对无穷的思念,对汪洋的渴求……对永恒的思慕……灵魂为此而被造,他生来不是为那些轻浮、窒息人、使人缩小、熄灭、落空……的世物……。 让这可怜的「自我』沉没在那「存有的深渊」——天主之中吧!然而,「沉没于深渊』所附带的弃绝、空虚事物、炼净工夫的苛求,其代价有时比这可怜的人性所想象的更高更大……。可是,当灵魂稍稍进入奥迹之门后,立刻发现新境界远远超过痛苦、空虚而是愉悦、满盈……、占据了灵魂的是丰硕……、是完美、是「生命」……。 沉没于「存有』中,就是让上主的波涛漩涡将人卷去……,让那洪水般的瀑布将人冲走,这瀑布发自人灵魂内部,圣神所住之处,在那住处,圣三在施行对内及对外的工作。 沉没于天主内,就是深入到天主的酿酒室中,失去知觉,沉醉在爱德中,为那最细致的爱所迷。 沉没在「存有」中,就是让那热风,那在灵魂深处所能吸到的热风。天主的豪取强夺,使我失去一切行动的自由……失去一切抵抗力……柔顺无抗力地让自己被带引至完全信赖……完全付托于天主所进行的征服行动中。这行动要从灵魂深处进行彻底的清除工夫,以便安置更丰富的实体。 沉没于天主的生命中,就是生活在深静之中,持续地朝拜,热爱的默观;尤其是在于完全接受天主的计划,不问“为什么?”纵然有时会出现使人愕然的状况,丝毫不想查因探果……而是具备着活泼的信德,闭上双眼,在虚无之中腾空一跳,并晓得默默地吃苦、接受、祈祷并等待……。 沉没于天主内,就是将“手术刀”深入到心底,那利刃有时名为“受造物”……,有时是“不谅解”……,多次则是“天主的空缺、隐没”……但这总是天主的旨意,会使人圣化……使人天主化。沉没于天主内吧!我可怜的灵魂……进入你挚爱天主的酒窖内吧!并告诉祂:“当我出来,再经过那片洼地时,我已什么都看不到,且失落了我曾牧放的羊群”。』 神 贫 神贫不仅止于外在,物质方面的弃舍,还包括精神层面的自我舍弃;它是谦逊,是神婴小路。 「神贫精神有其深湛的神学基础。在那弃舍的外氅下,有丰富、扎实的奥秘。人惯于滞留于外表,因此才以拙笨的文字称神贫为:弃绝、痛苦、空虚。 其实,在穿过表面硬壳后,到了深处,神贫精神的色调全然改观,呈现出其真貌。在神贫精神之前,一切都退避了!因为是《祂》来要求整个空间,以便栽培爱德,到那时,一切都将《改观》。』 「你梦想神贫吧!梦想一个完整的神贫,它是从人的存在核心开始的。它充满一切……,不留隙缝。它没收一切,上自最精神化的,下至那最微末的细节,最觉察不到的小事,全都囊括其中。』 「神贫……!解放!房间愈空旷,手中愈无物……愈是轻无份量……愈好! 」 在心灵中从不要感到事物的牵动,不让事物牵动我、吸引我,它们休想获得我的青睐。』 「神贫是解放。我们本来就不应有何份量,基督才有份量,将自己开放,让基督成为你存在的一切。对你而言,最危险的财产就是你自身。(注:老子名言:「人之大患,患吾有身。」』 合一 “合一”是德兰姆姆精神抱负的主要音符,像院徽般地烙印在会院中。对此理想,她常叮嘱修女们,时时鼓励她们说:「祂上了山,召叫了祂所要的人……,让他们常与祂在一起。」(谷三13) r一个召唤接着一个召唤……一个奥迹紧跟着另一个……。此刻,那急迫的召唤就是“合一”。你没听见祂子指叩门的爱情呼唤声吗?祂召唤全院的每一灵魂,呼喊着:「合一……合一……合一……! 」祂在向每一位修女说:「常合一……,总不要分歧……,不要玷污你隐院静湖的水……,要爱它,直至为它付出你的生命……,你完全跟它合一吧!耗尽你的精力,致力于合一。相似圣三一般的合一生活……。不要模糊了圣三式的思想……。使你的隐院成为天主这种生活的一道回音……、在思想上合一,在心灵中合一,在渴望上合一,在爱中合一……合一……合一……合一……这是主耶稣曾做过的事,祂将圣三那火山式的讯息带到了人间。常合一共融,天主是无限单纯的,祂的本质中含有合一……。 合一的呼声……,你可曾听闻?当人谈到基督的新娘圣教会时,封给了她许多美丽头衔……:首先就是“至一”的教会;我们的生命必须成为教会性的,我们的隐院必须成为一个教会的奥迹。我的生命寄托在祂内,以便与我众姊妹形成紧密相联的一群。这一群生命……这一个群体的灵魂……以及每一个别灵魂,共同走向教会团体的深处。隐院应成为教会……,而教会内在的生命就是:至一…….至圣……至公的……。 这就是天主对隐院的要求,祂再三呼吁……你看,怎样听到祂的心跳!你看,祂的心如何地在敲打,呼唤灵魂:「请回答!我在门前敲门……!』「啊,主!祢别再留在门外了,祢第一下的叩门声就足以让门永远为祢敞开,再不关上了。那为祢敞开的门,就是我的灵魂。主,请进,主,请入内,并把我带到祢深密的处所……到那片自由之地:诱惑、忧闷……无法触及的区域。引我进入那静、纯、真理盈沛之境,我要让生命成为祢永恒真理的一道回音……。为了姊妹们,为了普世,我要成为一份祢的真理。为此,再度求祢,引我进入那全是真理的静区。在真理中合一的灵魂,自然地会发出合一,思想合一、理念合一、计划合一、渴望合一,合一……合一……合一……。 那道向每一个人,并向团体所发出的亲切呼唤即是“合一”的呼唤声。以真理获得的合一,会散发出天主的喜乐,祂神圣的喜乐,那也是深湛喜乐的呼唤声。在天主的本质中含有实体的真理,绝对的合一,完整的喜乐,努力使你的隐院成为一片天主的苗圃,让真理、合一、喜乐均化育为爱德,而你生活于其中。』 合一另一章 下篇是她于1971年10月26日的生活反省中,对此做了些更深入具体的检讨: 「你们看,凡是在合一方面所出现的决裂,皆因有内在的决裂存在。它比我们所想的更强烈,那是在谦逊方面先产生的决裂……。因为坚持己见、不愿退让、不想失去权利……。我们彷佛对天主说:「主啊!你看!我的身价太高了」所以我不能保持合一……,我实在太完整了,我是水晶制的、钢造的、坚硬得很……太“高贵”了;不能被击碎也不能融合……不能用来打造合一……。我只可制造成那些放在博物馆,供人观赏的物品……不可碰撞、不能磨擦、以免损坏我。我的材质不适合镕铸……,我受不了高温……受不了……!其实说句老实话,我什么都承受不住……,跟一些姊妹们合成一个团体,更不用提了;因为跟她们合一,等于要求我要服从……要谦退……要付出全部的我……,不!……,不!………,我的圣召是当那高挑、匀称、突出、显著的“尖顶方碑” 。知道吗?主,这才是我的圣召……。』唉……多可悲,不是吗?」 「若有雷电交加,若有暴风来袭……,若有……若……若……,不论“若”什么……都不可破坏合一……。假使合一仅因一些愚蠢的创伤、小小的体面、有点小理由的过敏……和爱的伤口……就被破坏了的话……,那真是个贫瘠的合一!合一其实强过打雷、闪电,强过体面尊严,比波滔翻腾的汪洋更大能,比我们的敏感更有内涵,比岩块更坚实。合一与谦虚、服从之间有着极深的关联。 让我们来看看合一……,「因着心灵的共融,深情的相怜,你们就该彼此意见一致,同气相爱,同心合意、思念同样的事,以满全我的喜乐。不论做什么,不从私见,不求虚荣,只存心谦下,彼此该想自己不如人。不可只顾自己,也该关心别人,你们该怀有基督所怀有的心情。」(斐二1—5)当圣保禄邀请我们参与此合一时,说:「让我们形成一心一灵。』让我们总不走出那高热的合一之炉,不要让别人用圣若望的话来指责我们:「他们是出于我们中的,但不是属于我们的,因为,如果是属于我们的,必存留在我们中。」(若壹2、19) 合一自会产生家庭之爱、友情之爱……。它是新诫命流露出来的……,是天主继续生活在我们人类当中的强烈见证……是为祂作证……。不在于告诉人我们是好人…,而在于显示出天主是圣善的……,是圣者……是良善……。因着祂的德能,合一的爱才能存留人间。我关心合一;当力量被分散时,是多么可悲的一幕! 」 德兰姆姆的伟大人格中,充满着完全的单纯质朴,她真正生活在童稚纯真的精神中。超人的才智,卓越的祈祷丝毫不阻挡她谦卑自下的情怀,她在天主前深深地承认自身的虚无与卑微。 静 默 「天主要求灵魂具有一种深浓至令人肃然颤兢的静默……。必须夺走一切,不让一粒灰沙污染祂欲居之处的空气……静……静……静……完全的孤独……。孤独与静默,二者会把灵魂推入到天主的隐密中心处……祂在那里等他……。天主从人的内在发出一股吸引人的强劲力量。祂要求一切,要求灵魂所具的一总秉赋、能力,祂要灵魂的视线无力再注视下地……,要他的心为祂的爱所俘掳……,要他生活中的一切表达皆专注于祂……。世物…可怜的世物!……已失去了它们的光彩与突出。言语成了空虚、无生命的……。唯有祂……唯有祂是灵魂的一切;必须为祂而工作,为祂而耗尽。 “我灵已受雇于祂,我的一切皆为祂而效命……。” 必须勇敢捍卫内心的“静堡”,细心护守住灵魂的圣所……,一想到我们踩在摇晃不定的土地上,每走一步,灵魂就颤动不已时……真令人心寒!要在天主内取得稳固!无任何受造之物!唯有造物主!……然而,灵魂必须先安定下来,空无、孤静,才能让祂来充满。 我相信静默的全能……,我可怜的灵魂,进入祂内吧! 我对于生活是怯懦的,我渴望天堂,因地上使我窒息……。我并非为地而生,灵魂已开始要求他那决定性地在天堂登记口的权利了。 死亡……死亡……,那是一道在我内催迫着的奥秘呼声;死去,以便能见到祂……死去,不再滞留于路途中……,死去,不再踩在摇晃的地上,并确定拥有了一份稳固的永恒产业……。死去,为能在世上继续做好事……。死去,以便纯粹的光荣祂……。死去,……因可怜的灵魂在此殖民地已深成窒息……。死去……死去……死去……,以便开始生活……。 纯洁的眼光 「人的一生,生活上的每一种表达、表情……,都该为它们定出一目标:心是为……而跳动,眼是为…而注视等等。具体说,就是将它们都导向天主:双手只为光荣天主而移动,双足朝着寻觅祂的方向走去,每一个行动或姿态的转换,都有一个神圣的目标。 纳匝肋中的一切均有一个目标:为天主的光荣!天父的旨意统御了那里生活的一切。因此我这小生命更应以天主为目标,复制美丽的生活。天父……天父……天父……祂的光荣、祂的至圣旨意、祂的渴望。 耶稣在纳匝肋时即已是永恒的大司祭了,祂以无法测量的隐晦苦难“消灭自我”、“化为乌有”默默地救赎我们。我要与祂那隐藏的司祭职,祂缄默、感人的牺牲奉献,不寻求人间的眼光,默默实践着祂伟大使命的生活,与祂合而为一。我的使命是接枝在祂伟大使命上,我也必须默默地、隐晦地与一切分离,不容任何眼光——偷取那走向天主之人的内在富藏——……,这样地来完成它。灵魂最大的财富即是“穷拙于受造之物”,直到一切都从他生活领域中消失,唯有天主照耀一切、笼罩一切、主宰一切。 必须展开一种“虚无的山顶”式的生活,那儿只留下一块单单属于天主的地方,不容他物。 天主的眼光具有创造力、圣化力,祂视线所及之处,便将之完全加以美化、天主化。故此,若让灵魂拿这个天主的视线,这个能创造、圣化、天主化的视线,跟地上可怜的视线交换,真是荒谬至极。况且地上的视线顶多只会霸占灵魂,使之贫瘠而无能力接受更大的富藏。 必须将视线牢牢盯着天主;看祂也让祂看,在这眼光的交错中,让祂的眼灼盲你的视力,使之无法再看地上之物。 祢将使大地焕然一新。 我的天主,今天我们重新开始。今天开始度一个更有朝气、更有深度、更多属于祢的、更少属于我的新生活。这是一个圣体的生活:一大早被祝圣后,整天就都被祝圣了的生活。一个要求十分严格的生活,对于天主以外的事,不留丝毫余地。 主,请忘掉我的跌倒,我半途逃跑、怯懦的行为。用祢的仁慈遮掩我的糟糕,我的一塌糊涂,让我们今天开始新生吧!今天就开始……请助我起飞,好能不再看非祢之事。生活在持续的朝拜、一直与祢交往的状态中。我主,我要成为祢司祭职务的牺牲祭品……。』 现在我们就能了解,为何德兰姆姆如此渴望“忠诚”,也希望修女们度同样的生活了。她常提到:“忠实于团体生活中的小事”,因正是这些一件件的小事,交织成了我们的生活,同时它们也是真爱的流露。在她退省札记中有一段如下: 完美忠实于小事 ——对钟声准时:分秒不差、手中未了的工作立刻放手;藉此会锻练出人的服从精神。 *钟声将常做我的院长,我要服从钟声一如服从天主圣言。 *是天主在我生活中化身为钟,让钟成为祂永恒圣旨的一个标志。 ——尽量深入静中:由内心发出,再回归内心更深之处。 *请众人在“大静默”时段,任何人皆不出声、不发一言。愿我的生活是一帧“静的写照” 。 ——非常端庄,温文儒雅、细心谨慎。 * 充满同情心,但同时也充满着身为基督净配的尊严。 * 不论在言语、表情、任何举止、行为上,均散发出一种经过严格锻练而熏陶出来的纯洁气息,耶稣的纯洁之美。为此,最好是放手,让祂在我身上运作。 ——置身于那“太阳”下:藉以获得基督的纯清、洁白。对小事要下工夫、锻练:十分完整地守规,拭去蒙在规律生活上的灰尘。钟响第一声,立刻飞速地行动,不推拖、不找理由、不懒散,只须“当”的一声就够了,不必等到第二声。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总不因任何原由而发怒,或失去平安,(即使自己有理!)为此,我要把自身的一切内在行动,置放于我的虚无之中,置放于天主的憩息内,在祂完美的平稳、安祥中。 外表要保持温和、良善:不论是表情、言语或需要申斥人时,……我都要以那发自永恒、宁静、安详的态度来表达……,常发自内心。常向着“合一的圣三”及“圣三的合一”之方向前进:这意味着非常的收敛心神。 主,我怕祢交给我的这份“职务”会在我生活中走样,而成为一件系住我心,令我眷恋不舍的“事”。果真如此,祢就不再是我的“一切”了,那将是个悲惨的一天!我要习练信德,将它热烈地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