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毛罗岛
(一五四六—一五四七)
提要:1徐罗罗的岛主 2劝阻不行 3望主群岛哈依隆德尔那新王 4寓居的德尔那 5封斋辞行 6回程往玛拉甲
我们的沙勿略从德尔那海岸,看见巴达济那连峰插天的高山。那里住着葡人和信友们的死对头——徐罗罗岛王。在山的另一方面,海的东面,住着无人照顾的教友。十二年前,因为不堪回回的压迫,所以都投到葡人的保护之下,并和德尔那联络一气。在这环境中,许多人领了洗,进了教。但是徐罗罗疯狂的岛王,仍然抓紧他的政权,多方反对。因此信根不深的人大概背了教,杀害了自己的司铎,焚烧了自己的圣堂,再投到徐罗罗王铁蹄之下。不错,在一五三六至一五三八年间,许多老教友都回了头,而且新领洗的也不少;可是以后没有一个胆大的司铎,住在那里照应他们。于是凶悍诡诈的回王的势力一天膨胀一天。现今丁香的收获完结了,圣人想趁此闲暇时期,渡海去巡视慰问那些无牧的亡羊。但是十一月已经刮起东北风,这时想渡海,是不可能的了。
众人听说圣人有毛罗之行,朋友们都来劝阻,不可冒险,但是罔然。有人描写毛罗的贫瘠,人民的凶悍,杀人吃人是他们的生性,绘声绘形,说得无异人间地狱,但是罔然。有人说:“他们到处猎取人头,猎狗满山满林里奔走,一遇生人少有不丧其元者。”但仍是罔然。有人说他们毒恨教友,每每含沙射影,暗放毒药,毒死他们。但也是罔然。众人看见劝阻无效,于是请葡国军官出面禁止船户送圣人前往毛罗,但是我们的沙勿略雄心万夫,一点不怕,若能光荣天主救人灵魂,虽然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的。并且明知天主圣意要他到那岛,若实在没有船,依赖天主庇佑,一定要游泳到毛罗岛去。
众人看见圣人心志万分坚决,不复阻止,甚至有人愿伴圣人作这危险万分的旅行。
旅程是向高而且大的巴达济那海岸进行,摇摇荡荡的直指大岛的口北,那里有教友的村落,经过劳和莫得两个岛以后,下向东岸这就是毛罗本岛,满布着郁郁葱葱的棕榈,这里住着土豪劣绅,反教友的村子,前行复前行,最后到了一个大海湾,三面环拱着点翠连绵的山峰,景致真是妙极了。
在千山万岭满坑满谷的森林中,耸立着一千多米达的赤裸裸的尖山,恰似鸡群中立着一只羽衣红冠翛翛出尘的仙鹤,在它的羽下躺着马慕哈一个教友村庄,一个对葡人始终忠信的村庄,在它左边一小时距离之外,有多罗査华,毛罗的海岸到此为止。
我们的沙勿略和同伴们,三个月的工夫寓居在教友中,巡视慰问教友,替儿童付洗,总是和颜悦色地接待穷人。毛罗人都是无智无识的,树皮制的短裤兜,是他们惟一的衣裳。米和棕榈浆和棕榈酒以及怪味道的水作成他们活命养身的原料。没有医药治病,病则只有束手待毙。没有文字,更不知书写,就是马来语他们也懂得不多,听得费劲。他们的住屋是拿木头作骨干,棕叶作盖瓦结构成功的,有些屋脊还把死人骨灰盒悬挂着作护符和装饰。他们一生所怕的是恶神,病人总是乞灵于他们的术士,戈矛剑戟弓箭和又大又黑的盾牌,这是他们的武器。有一种民间房屋,可说是民众俱乐部,装饰得极其奢华,在那里聚众宴会。里面挂着许多敌人的手臂腿脚,头脑壳,当作荣誉的胜利品。战士们饰着五色缤纷的毛羽,在面前跳着凶悍吓人的舞蹈。并该在珊瑚凸起的灰路上,由这一村到那一村,来往跳舞。或由斜山坡或由无路的森林中,随地编放铁疾藜,到处都有危险。旅行的人被大雨淋得像落汤鸡,借宿在土人的屋里,晚上向火烤衣,或在土人家里睡眠,谁能担保客人不落在敌人手里,或是那些凶悍成性的野人,不偷偷地走出深林来,取他们的脑袋来当作胜利品呢?在这四面八方都是危险的当中,只有惟一地靠托天主,为此圣人说:“这该叫望主岛,不宜叫毛罗岛。”
虽然如此,圣人一味靠托天主,心里常常坦坦荡荡,毫无怕惧。住在这如虎如狼的人民中,竟有三个月的工夫,不但没有遭到半点为难,半点啰嗦,而且教务大有起色,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哈!这能说不是圣人靠托天主的功劳吗?那时人民野性也慢慢软化了,愿守教规的也实在不少,只就多莱城来说,就有二万五千人受洗。圣人在这野蛮的地方,南往北来,饥渴寒暑,风尘跋涉,真是无苦不受,无难不尝;不过圣人心中的神乐,远远胜过外面的苦楚,心灵的安慰愉快,恰如外面受苦的众多。圣人在困苦中得享无上的神慰,时常快慰得喜泪涟涟,因此,圣人想他的双眼,将要流的喜泪过多而失明了:这没有别的原故,只因为种种疲劳痛苦,都是为天主受的啊!
过几个星期,雨季已开始,西北风已刮起,海浪如山如陵地向巴达济那北岸冲击,我们的沙勿略和同伴们,此时正回到德尔那,这是一五四七年一月初头,却在此地遇了一件意外的事:佛来依达当了两年葡国驻防官,现今革职,要到卧亚去申辩自己为什么把亚依隆王赶下台,并捉住他。新军官伯尔纳多苏撒来接任,亚依隆平反再来恢复王位,若望加斯特罗新总督的布吿,上年十月十八日到了徳尔那,为此人民以为我们的沙勿略可以在他与王后会谈时,或办交卸时,要替自己的朋友佛来依达说情。但是圣人却没有出来,如同不在一样,佛来依达该赔偿四千金元的损失费给亚依隆。依撒伯尔王后为了去位失落了一总资财,在我们神父前诉苦,托他在葡王若望第三前,请求一种接济,做她的生活费。
亚依隆矢志效忠葡王,不敢二心,他又是我们的方济各神父的好友,以致那些在朝的回回大臣都不高兴。但亚依隆对于回教道理的认识,真是浮浅之至,圣人本愿劝王领洗入教,恭敬万物真主,不过王性荒淫无度,后妃嫔嫱竟有百余人,纵情淫欲,大不合圣教规诫,所以进教一事,只得暂时束诸高阁不谈,为的怕徐罗罗虐王的虐待。圣人所陈的计划中,有一样计划国王愿意顺从,就是毛罗北部有许多领过洗的教友,多已背弃真主,圣人虽然千方百计地想把这些迷路亡羊引归信德真光,可是总是罔然。如若从德尔那差一位教友作他们的本王,那末回归圣教的事,大有盼望。
此外亚依隆允许儿子中的一人领洗,为作毛罗岛教友的君王,我们的沙勿略允许在卧亚葡督前,请求这个恩典。
最后,沙勿略在离开玛拉甲时所抱的目标,多谢天主都完全达到了;亚卜落和毛罗地方的遗弃无牧的羊群,都完全巡视了,看顾了,组织了;远东新教区的需要与希望的种种情形,圣人都一目了然。
二月中,圣人搭王家载丁香的步发拉船开拔到亚卜落过冬,佛来依达如囚犯似地也在此船上,为的到卧亚去在总督前对质,圣人和其余的人都劝他把眷属携带到卧亚,但佛来依达,以为到卧亚后,就可宣告无罪,在下次回航时,就可回德尔那,仍然充当德尔那的军官。
圣人本来愿意伴他们一同到亚卜落,可是新军官和其余的信友一致恳求圣人留在德尔那过封斋。并担保为圣人寻觅顺便的帆船,在步拉到之先,到达亚卜落,并可搭步发拉到卧亚,决不误期。于是圣人就住下了。在德尔那这一年的封斋,犹如开四规一样,许多不公道的财帛都偿还了,或交出给慈善会人员,秉公处理。许多婚配不妥的,也都整肃了。许多恋爱同居的,都离开了。有许多人每主日必然告解领主。圣人每逢瞻礼四六两日,招集本地的嫁给葡人的女子,替她们讲十诫四规信经告解圣体等要理,使他们透彻教规,谨慎守好。本地神职界,有一人向圣人担保在圣人去后继续用他所译的要理,每日两点钟,训练这些妇女。
复活节过后,分袂的时候到了,圣人在夜半暗暗地上船,为免得惊动别入;哪知人们探知后,扶老携幼,空巷出送,惜别的声音,直彻云霄,都一致感谢所受的圣人的神恩。解缆时,大人小孩哭声四起,如同离别父母一样,圣人也依依不舍,晓得去后他们救灵的大事无疑的要大受影响,可是主命所在,为之奈何!
圣人从德尔那起程时,只有二个固执的大罪人,不肯改过,圣人到亚卜落后写信给朋友,信中特别请朋友用他的名义问候这两人,并说若为他们的灵魂有好处的话,不辞就回德尔那,在念经祈祷时,总不忘记他们。回到亚卜落,别了十月的若望厄依罗,重新聚首,除步发拉船外,还有从庞达开来的三只船,都等东南季候风起,以便开往玛拉甲。三船中有一只是一五四六年九月从卧亚开来的,圣人因此知道明白印北战争的结局。第伍城在刚巴亚王权下,有重兵防守。锡兰的两位王亲,死在卧亚。锡兰内里的刚第王已领了洗,成了教友。并希望全岛都要归化,不过征雅纳巴当的军旅,直到现今还没有开拔,仍是一件未了的悬案。
圣人在亚卜落寓居三星期,到各村庄看教友,听海员的告解,讲道理服侍病人,有一人死在圣人双臂中。“愿天主获赞美,天主在最后的一刻,竟然这样救了这人的灵魂。”事后圣人向左右的人喜泪横流着说。到玛拉甲的船,在一五四七年五月中旬启碇,步发拉的海员和职员,都一致请圣人乘他们的船,圣人蒙主默佑,婉辞称谢,并说:“我怕天主降罚你们的船,将要遇险啊!”后来这船果然遇着大风,触了暗礁,陷入沙泥里,幸托圣人的祈祷,终得化险为夷。圣人和若望厄依罗搭了别只船,安然到了玛拉甲。这次圣人带了十个儿童,要送到圣保禄中学,为栽培他们,或者晋铎,或者当传教先生,回到自己本乡,从事传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