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那士荣神父在北京重新开始了他的中文培训。当时,在司铎书院学习的有来自奥地利、哥仑比亚、法国、美国、西班牙、意大利、墨西哥和加拿大的传教士们,其中有四位加拿大籍神父。经过两年的学习,他们将被分配到中国各地去传教。学生的平均年龄是35岁。他们的学生生活是相当严谨的。每天,从早上4点半一直学到晚上9点。饮食习惯大体和我们一样:早餐,一般是咖啡、面包、黄油和冷肉;晚餐,大体是肉、蔬菜和甜点,但饮料总是茶。他们都很喜欢茶,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喝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真是一件美事。 生活平静而美好,充满了生活气息。每天我们都能听到街上流动小商人,有板有眼的叫卖声;和我们一墙之隔的小学生的朗朗读书声;或是时而给我们运些石灰来的牵骆驼人的悠远歌声。中国人酷爱养鸟。在街上,常常会碰到提着一只或两只鲜艳颜色鸟笼的人,甚至爱鸟成癖的人还提着三只鸟笼。而放飞信鸽,或许是富裕而无所事事的北京八旗子弟的另一大嗜好。他们在鸽子的尾巴上绑一个哨子,这样鸽子一飞,就发出一阵阵非常悦耳的声音。这也是北京一景。 年终节日使学生们稍稍有点分心。先是圣诞节。当然我们首先会想到,这是我们的救世主耶稣的诞生日。如同 ?nbsp;圣经 ?/span>里所写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带给我们光明。两千年来,他试着敲开我们的心灵之门,即使遭到拒绝,也依然如故,为拯救我们而永无止境地奔波着。接着,是春节。十五天里中国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烟花炮竹不断。人们把一串串的炮竹接起来,顺墙挂着,然后点着,混着白铁皮罐滚落楼梯的声响,一起霹霹啪啪的响起来。如果这是真的炸弹就好了,因为此时,在中国的某些地方,正需要炮弹去抗击入侵的日军。节日期间,大家还走东家串西家的相互拜访,游戏。12月的北京,池塘里已结了一层薄冰。我想象着,加拿大大家肯定已在滑冰、打雪仗了。尤其是天真的孩子们在洁白晶莹的冰雪里,追逐嬉戏,或是打一场使人兴奋的冰球。今年入冬以来,我已想过好几次了。圣女小德兰梦想着有一天能看到冰雪,而他的父亲,主耶稣基督就满足了她这个小小愿望。现在,我们的那士荣神父想在中国北京打一场冰球!你们怎么说呢?是!他的愿望也实现了。北京的天主教会辅仁大学有一个冰场:我们所有加籍神父都应邀,去培训他们还不知怎么打冰球的年轻学生们。在这些年轻人眼里,我们象是光彩照人的明星。我感到我都变得年轻了。 在城里走走看看,总是使他很感兴趣。他是这样描绘北京城的一条大街的:市中心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向南延伸直到长城脚下。街道上,房屋楼阁很有东方色彩,人群熙熙攘攘,流动小贩的叫卖声,街边卖小吃的小摊,卖水小贩的独轮小推车发出的吱扭声。黑漆漆的猪群在主人的带领下悠闲自得的经过行人的身边。骆驼队唱着悠扬的歌声踏上了他们走口外的路。 而对于他,他意外地发现了两个世纪前中国皇帝在皇宫里接见耶稣会传教士的痕迹:这就是我们的神父曾经生活过的皇宫,至今,博物馆里,仍然陈列着利玛窦神父用过的地图和铜制的天文测量仪。我常常禁不住停下来沉思:我所看到的这一切,几个世纪来的传教士们都曾见过,他们也曾为这个宏伟的城市而有过心灵震颤,也如同我们一样为她付出过、祈祷过。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修士们的思想和现实中的相差甚远。前者,到中国传主的福音的传教士们则必须适应这里的情况,并融入当地人之中。这说说容易,真正作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从新塑造自我,学会他们的为人处事的方法,放弃30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努力养成一种中国人的习惯和思维方式。 我触摸着我的前辈耶稣会传教士留下的遗物:世界地图、浑天仪、钟表等等。我仿佛又回到了往昔时光,有时晚上,我们从壁柜里取出古老的黑色小珠宝箱,把混杂着银制的十字架和胸花的各式传家珠宝一一摆放在桌上。我向我的前辈们衷心祈祷, 只要看一看那士荣神父写于1942年9月的一封家信,我们就可以知道他曾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终于,他被派往徐州教区传教。1939年7月中旬,他在日记中这样写到:多么幸福,我的主终于成全了我的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