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31日,那士荣神父被任命为离徐州70公里远的套楼天主堂本堂神父。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样来描述他对他的新堂区的第一印象的:第二天一早,我骑车到火车站,坐上了开往套楼方向的火车,但下了火车,我们还得步行20多公里。连日来阴雨连绵,更不要说还要穿过黄河故道,大家都认为我很勇敢。但想到第二天是圣星期五,我作为神父应该到场。如果不是这个原由,我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走。但如果我知道前面等着我的什么,我也不敢带这么些行李。我们在泥泞中走了7个小时,而且其中三个小时我们还得扛着我们的自行车。大运河的一个支流使我们耽搁了近半小时,最后,我的助手脱鞋下河去探水深,不是很深,但也快淹到脖子了。我们首先运过我们的自行车,接着,把行李顶在头顶上过了河。大约5点钟,我们到达套楼,大家都象落汤鸡一样,样子滑稽可笑,我很不好意思这个样子来到我的新领地。由于这个小镇几乎所有的好人都接受了虞来宝神父的洗礼,在这儿可以说神父象皇帝一样受人敬畏。尽管我样子可怜好笑,大家还是非常热情接待了我。我清洗整理一番后,主持了晚祈祷并向我的新教友们作了一个简短讲话。 一个月后,他就觉得如在自己家一般自在了。"就这样,我的命运紧紧的和这个边远小镇的教堂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由四根漆黑圆柱子支撑的青砖教堂,小巧玲珑。塔楼上教宗旗迎风飘扬。这儿也如同我先前待过的土山镇一样,小小天主堂已被土匪光顾过好几次了。去年秋天,第一次到乡间传教的寇守德神父和另外两位修士,就偿到了被土匪用枪顶着的滋味;目前,一切还算平静。况且,在土山时,我早已领教过他们的凶猛。但面对他们,我真是感到渺小无能。 我的堂区距徐州140多里,离我在埃德蒙顿时辅导教师屠神父作本堂神父的丰县30里;北面60里,作传教士的孙国光神父,也是我在埃德蒙顿时的老相识。真是巧得很!三周来,每个星期天,做完弥撒和处理完一切事物后,我都到屠神父那里去吃中饭。8月26日,这是我自从上任以后,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喘口气。我的右边是一个围着铁栅栏的窗户,透过它,我可以看到十几米远的菜园。我的不大的卧室里,有一个铺着手织物的躺椅,有时,午后我会在那儿小歇一下,但从不会很久,因为在我四千名的教友中,总会有一两个有事要找我。 土山对我来说,已是很遥远的事了,但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正是在那儿,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启蒙,艰难地迈出了我传教生涯的第一步。虞来宝神父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在徐州西部地区教友的心中,他象是一个大救星,点燃了教友的心灵之火。而我应该继续他的事业,绝不能熄灭这火焰,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小事一桩。 明天8点,我得骑车到30里外的村子,筹备一个小学校并和当地的教友商量怎样支付教员的薪水。接着,讲授圣经道理,主持婚礼和洗礼。在此之前,和无数向我问好,夸奖我的中文讲得好的村民在田间交谈,我的耐心仿佛是无止尽的。想象一下,我的变化有多大啊!" 星期天,听两三百人告解,主持弥撒礼;接着,赶骡子车把5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送到90里外的土山镇上学。然后,星期二再赶回来准备9月8日的关于圣母圣诞瞻礼的盛大讲道活动。之后,又要到徐州去办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已是十月了。我开始利用农闲时间家访我的教友。从10月到1月,从未断过。如果说我还有时间给你们写信,那是因为我非常爱你们!事实上,他的父母已五个月没有收到他的信了。他把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给他的教堂和他的中国教友。1月到5月,他仍在被战乱摧残的不象样子的堂区来来去去忙碌着。"大家都在没完没了地挖战壕,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情况更糟了,坦克根本无法通过,只有走路或骑自行车才可以勉强通过。不要忘记这些都是两米宽两米深的壕沟啊!" "我不知道大家是喜欢我,或是怕我、讨厌我,但他们都认为我非同一般。路上的危险从未阻止我出门。1941年1月5日,我写信给上海总教区的主教,我必须带领两辆马车到砀山去接我们的学生,我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我还代表我的邻近教区,他们让我这个流动神父作全权代表。我1月7日从砀山回来,第二天又上路了。这就是我的生活。" "1月10-20日,我经过10天的休息回到套楼。我听说我的最好的小学校被烧毁了。我的27个小学生,2位教员和30名晚间常来听课的大人,怎么办呢?重建,简直不可能!我的教员们仍然在一间借来的房子里上课。这使我受挫的心,稍稍得到一点慰藉。" 冬天给在路上奔波的那神父带来更大的困难。"2月8日,我一个人从丰县骑车回来,大雪纷飞就如同我们魁北克的大雪暴一样。车轮在雪堆里打转,风卷着雪直往我的脖子里钻,好冷啊!我浑身白茫茫的象个雪人,胡子上挂满了冰茬子。当我的教友们看到我的时候,他们都睁大了吃惊的眼睛说:天啊!我可怜的神父,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可要注意啊,小心别冻怀了。随后,给了我一大堆的建议和以防感冒的灵丹妙方。也难怪,如果他们见过我们加拿大的大风雪,他们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3月10日,徐州教区的邰轶欧主教来这儿主持坚振礼。两天的集中讲解道理。要供150个人吃饭。因为总有一些饥饿的人趁机填饱肚子。安神父也利用这个时间,每天讲五、六次经文。我们的主一定会高兴的。" 五、六两个月也如同其他时候一样,在紧张繁忙的日常事务和担心忧虑中,不知不觉中很快过去了。冯丹和潘守品两位年轻的传教士要回加拿大了。那士荣神父想托他们亲手转交一封信给他的父母,但遗憾的是直到他们出发前,他都没来得及写完这封信。一个月后,这封信从北京发出,那时,他正好在那儿继续深造他的中文。尽管天气异常炎热, 那神父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刻苦攻读中文。两个月后,他重新回到套楼,生活又开始了从前的节奏。 整个秋天,除了处理天主堂的日常事务外,他还察访了分散于乡间的六所学校,为大约两百名儿童和四十位成人受洗。圣诞节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但比起去年,那士荣神父感到心里上稍稍轻松了一些,因为今年他感到他的中文水平比去年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节日一过,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他的学校由于缺少资金,面临着关门的危险,那士荣神父不得不决定向他的加拿大亲人伸出求救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