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少资金,套楼学校被迫关闭了,而天主堂的其他活动也只能勉强维持。他感到,正当他偏远堂区的数千名教友期待天主恩惠的抚恤时,他的小小天主堂却日渐衰败了。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于是,他决定向他在加拿大的亲友伸出求救之手。从1941年秋开始,他给他远在加拿大的亲友写了许多封信,信中他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论述了传天主福音使命的重要性。在一封写给曾给他寄过传教使命周刊的某修道院院长嬷嬷的信中,他是这样讲述他的想法:我非常感兴趣你的事迹。事实上,凡是关于传教使命的事,都是我最为关心的。这种对传教事业的理解和支持,并付诸于义卖筹款实际行动。无疑对你的孩子们的思想品德培养是大有好处的。渐渐地他们就会明白,在天主的所有创世思想中,最主要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感知他的存在,得到他的恩惠。而且我坚信,所有那些间接的或直接的未努力实现天主这一愿望的人都将得到天主的惩罚。当然,在我们这个时代,最直接、最有效的回应天主的这一愿望的方式就是,对传教事业积极施舍、祈祷。 就这样,那士荣神父到处为他的小天主堂乞求施舍,尤其是向他的加拿大亲友伸出求救之手。再也没有比这种自然而然地从他忧虑的内心深处迸发出的乞求更感人的啦。对于那些没有经济能力帮他的人,他只是请求他们为他的教堂祈祷。 在写给1937年他在加拿大认识的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家庭的一封信中,他这样写到:亲爱的朋友们,长久以来,我都闭口未提,但我的小小堂区的经济拮据迫使我不得不向你们开口。以天主的名义,向你们倾吐我的苦难,等待你们的帮助!对于那些有经济能力帮助我的人,我等着你们的捐赠来维持我的学校的开支,来帮助我的教友;对于那些只有一颗滚烫的心而没有经济能力帮助我的人,请为我的堂区的教友们祈祷吧!你们的祈祷将会唤醒和激励那些非教友来信奉天主。你们知道,尤其在这异常困难时期,这将会给我怎样的帮助和支持啊! 他也常常给他的经济并不富裕的兄弟们写信求助,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们自己不能拿出很多钱,但他们可以帮他做宣传。在其中的一封信中,他这样写到:我诚心地等待着你们朋友们的帮助。请为我堂区教友们的困难和饥馑大力宣传吧!以仁慈的天主的名义,我为我套楼的教友们乞求你们的布施。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将不得不像去年那样,关闭学校的大门,为我的无能为力而哭泣。我已弹尽粮绝,穷困潦倒。如果那些有钱的商人了解这些情况就好了。而那些银行家的目光也真是短浅。难道他们不懂得计算投资一分钱给传教事业,从中将会得到怎样的收益吗?他们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百分之六的贷款利息,而忽视了传教事业将带来的精神上的无可比拟的好处!乞求仁慈的天主宽恕他们只知斤斤计较金钱的罪孽吧!北美大陆的一个年轻人,每天用来吸烟的钱就足以养活一个中国家庭。我曾做过这样一个计算:每天消费在香烟上的花费,可以救活多少个挣扎在饥饿中的中国人。当人们看到饥馑和战争正在使这样一个伟大民族走向衰亡,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向那些无所事事、乱花钱的北美阔佬们大声疾呼,以天主的名义,请求他们来帮助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他们的兄弟姐妹们。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套楼学校不得不关门,那士荣神父夜不能眠,绞尽脑汁思考其中原由。终于,他有了答案。"如果说,我的朋友们还没有决定出资、出力帮助我的教友,那并不是因为他们缺少信仰和爱心。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没能找到消除他们内心疑惑,完全献出他们爱心的钥匙。" 那士荣神父日夜苦思冥想,想找出走出困境的灵丹妙药。忽然,有一个想法在他脑际一闪。为什么魁北克政府不更加热衷支持传教事业呢?"我们正在给他们做很好的宣传工作。我们使这儿的中国人更好地认识和钦佩魁北克。如果我的叔叔是国家总理,我要向他大声疾呼,在他做年度财政预算时,想到那些正在亚洲传天主的福音,同时也在用他们的实际行动,为加拿大做好的宣传的加拿大传教士们。他们一边传教,一边回答着当地人提出的有关加拿大这个在他们的眼里,热爱和平,善良友好,富足康泰的国家的上千个问题他们不但是天主福音的传播者,而且也是<爱的使者>。法国政府刚刚给我们汇了四千法郎。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运输公司也半价运送加籍传教士们踏上传教之旅,并免费运输他们的行李。" 一个轻便摩托车,也是那神父急需物品之一。在一封给家人的信中,他这样写到:无需豪华美观,我只需要一个轻便、实用的小小摩托车可以一同载我和我的助手,以及我们的行李。如果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急需这样一辆小摩托车,我可以简单地给你们列出以下原因: 1. 每一次穿越流动的沙丘,去看望我的教友,我都不得不扛着我的自行车步行,而我的邻堂区本堂神父有一辆摩托车,穿越沙丘时,就如同一只驯鹿一样轻而易举。 2. 如果有一辆摩托,我可以节约很多时间。骑自行车到徐州要7小时,骑摩托车只需2小时。 3. 每年可以节省三、四百块钱。因为有了摩托车,我就不必再饲养两头驴子,我并且可以把它们卖掉。 4. 我可以保住我的膝盖。换句话说,如果照此下去,用不了两年,我就会像我的前任套楼本堂神父一样,落下膝盖劳损的残疾。 5. 此外,每当我骑着它在路上奔波,听着它发出的<噗噗声>,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你们,我故乡的大公无私的亲人们。 1941年秋天,他渴望他的乞求布施工作有一个大的成效。因此,他用三个月的时间,起草了一封将会在他的两百位加拿大亲友中传阅的信。其中,他这样写到:这是我面临山穷水尽之时,向你们发出的紧急呼救。我太爱我的小小教堂和我的教友了,我请你们理解,我怎么也不愿意看到它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衰败下去。只要你们中的每一位给我十块钱,我的教堂就得救了。每年谁没有十块钱的结余呢?我小小教堂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手中! 在他的呼救信中,他首先简要地讲述了他的故事,以防万一有新的朋友愿意为他的教堂慷慨解囊。"1938年2月,我在中国天津塘沽港登陆,接着,乘坐5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中国的首都北京,继续深造中文。经过15个月的中文学习,1939年6月20日,我被派往加拿大耶稣会在中国的传教中心徐州。四天后,我的会长又把我派到一个偏远小镇传教。在巴恩理神父的陪同下,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跋涉了三个小时,于6月24日下午5时,终于到达了我在中国的第一个传教地-土山镇。我在那里一呆就是十个月。 1940年7月,我又被派往徐州市西面70公里远的套楼镇作本堂神父。直到现在。我刚刚度过了夏季的青黄不接时节。每天晚上,我都梦见一大串的数字缠绕着我。而这些数字,记载着我家访教友的次数,我的日常神职工作和我的财政收支情况。总而言之,下面几个字可以概括我的所有生活和景况:荒漠、教堂和空空如洗的粮仓。我的堂区差不多方圆400多平方公里大小。十个月的时间,我差不多骑自行车跑了3000公里的路程。而且都是泥泞的布满战壕和地道的乡间小路。有时穿过象撒哈拉沙漠一样的荒漠,自行车无法通行,我只得把它扛在肩上,继续赶路。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那些漆黑的夜晚,独自一人,忍着疼痛,在路上奔波时,我还会不寒而栗。然而,疲劳对我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目前对我打击最大的是缺少资金。我已身无分文,濒临绝境。这时时缠绕着我,使我常常作恶梦。由于缺少资金,我的所有希望都将成为泡影,我的学校被迫关门,我的助手们也将不得不停止他的一切活动,比如:安抚死难教友的家属,为新生儿施洗礼等等。 为了维持教堂的日常开支,难道说,我没有卖掉我唯一的心爱的小马驹吗?而自从上次邰轶欧会长到我这儿做客以来,我已好久没有闻到黄油的香味了。至于说白糖,每天早上就只有一小半勺,以至于我的厨师威胁我说,将要向会长告我太苦自己的状。 请原谅我斗胆向你们开口,讲述我的困难。如果我占用了你们太多的时间,来诉说我的中国边远小镇教友的不幸和苦难,请求你们的谅解。之所以会这样作,那是因为每当讲到这些时,我的内心就无法平静。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你们的不耐烦。 那士荣神父把这封长信寄给了他所认识的所有愿意帮助他的人。并且在至每个人的信中,他还给每个人写有特别的话。在1941年10月24日,写给他的一位姑姑的信中,他这样写到:狼在有吃的的时候,它们是不会走出洞穴的。如果我们在深夜听到狼嚎,那是因为它们饥饿难耐!请原谅我就象久未进食的饿狼一样,在你家门口乞求施舍。" 套楼这个小小本堂神父的呐喊和呼救得到了回应。各种各样的捐赠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堂区。他的妈妈负责筹集捐款,给他买一辆摩托车。然而,12月8日珍珠港事件之后,北美和亚洲通信和交通中断。信件、捐款和捐赠物不能及时运到中国。直到两年后那士荣神父遇害时,他都未得及得知这个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