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永城—罗马
提要:1并西奥屋新展望 2外籍司铎 3弥格尔那华罗——法庭辨正 4教宗命令 5在方郞奇巴尼的府第里 6一位大使的请求 7耶稣会
同志们集合在罗马,看见我们的沙勿略病后枯瘦衰弱的形状,都表同情,都感殷忧,以为万难恢复以前的健康。谁知巴黎敎授,迫于基督之爱情,只知前进,不知后退。在离北门不远的幷西奥山上,依纳爵找到一座房子,为会友可以寓居;会友又增加了二人,一是贾尔西,一是艾特大,都是避静后看破红尘进会的。这住处是罗马一位伯爵的葡萄园里的几间破败的房屋,伯爵叫管园的安多尼照顾这几位“外籍司铎”。但是有一天安多尼回到主人那里报告说:“那些人似乎都是圣人,不睡在床上,却睡在地上,把预备的伙食,分散给贫穷人,自己却沿门托钵乞食来糊口。”沙勿略和同志在罗马,在波罗尼亚,在巴都,在塞纳,在费拉拉,都显过热烈的神火,作过许多轰轰烈烈的传教工作,现今把这些工作向同志们作一个报告,作一个检讨。鲍巴地亚的报告,得了公爵的垂靑,允许承担同志们朝拜圣地的费用。可是相反,时局恶化,一天不如一天。二月里物内西亚公布与教友站在同一阵线,相反土尔基,预备和教友的生死老对头,一决雌雄。三月中教宗驾临尼釆,促使法王与总皇言归于好,出兵战胜土尔基。
同志会友已到宗徒之数——十二了。第二次在复活节集合,葡萄园的几间小居,实在太小太狭窄,于是靠着几个施主为他们的“外籍司铎”(当时这样称呼他们)在城内中心区,租了一座稍为宽大的房屋;复活节后,就在那里住下,开始传教的工作。他们在街头公开说教,听众实在不少,幷妥当告解,甚至有两座小学校,送自己的学生来听他们讲要理,但是忽然来了霹雳一声的打击,打在正在萌芽的耶稣会身上。
在封斋期的末了,在圣奥斯定圣堂里,有位奥斯定会的会士,口若悬河地讲道,民众四面蜂涌去听,法白尔、莱依纳两位巴黎教授,也杂在听众内,对于神学,他们是研究有素的,听了这位说得天花乱坠的道理,不禁大为诧异,觉得这动人讲演的内容里,隐藏有对于圣宠的谬说。为此,遇着机会就在讲道理时驳斥攻击这些异端的谬说,免得人民中它的毒,受它的害。这就是掀起大风潮的机缘:由奥斯定会司铎的同党为首,有许多班国朝廷的闻人,群起来反驳“外籍司铎”,并诬告他们陷于异端,又扬言依纳爵和他的同伴,装出那一副假正经,实在是路得的同党;另外有沙勿略的老勤务,弥额尔那华罗作证,这个讨厌的家伙,反反复复的东西,在物内西亚请求再为收录,没有达到目的,在罗马他又出现,依纳爵可怜他,许他暂时寄居在自己屋里,却总不肯再收他入会。为此他早已怀恨在心,现今看见报复的好机会来临,怎肯轻松放过,就把论圣宠的道理,摘录出来公布说:“依纳爵和他的学生,在法国,在班国,在物内西亚,即被检察院绝罚。只有逃逸,才得免烧死。”依纳爵深知事情关系的重大,对于耶稣会的前途很有危险,不得不郑重其事地处理。民众听了这些谣传,也不亲近依纳爵,也不亲近他的同志们了。弥额尔诬告依纳爵后,和与他同谋的贾尔亚作贼心虚,怕检察署追问这事,所以逃之夭夭,溜出罗马。
依纳爵毅然辩护,把弥额尔从物内西亚写的再求收录的信,呈给省长查看。没有疑惑,这是诬告的一个铁证,到末了还是因依纳爵以徳报怨的请求,诬告的人弥额尔没有受诬告的处分,只赶出罗马了事。但是从此被人家轻视,丧失了人格。
虽然如此,依纳爵不以为满足,在弥额尔背后三个班国人所造的谣言,一天厉害一天,暗暗地危害左右民众,对于口头的道歉,收回前言,不大满意。在七月末,教宗驾返罗马,依纳爵在佛拉斯加地方,得个别觐见教宗的机会,把自己身世所受的压迫,并将来的志愿,都一明一白地直奏,并求判决身世的清白,道理的纯正,来击破那些诬枉之词。
教宗怀着慈父的心肠,接见依纳爵,并慨然允许不但保护他一个,并也保护他的同志们。驾返罗马后,即召见他们,并同用御膳,而且两个一班,每十五天一次,在御座前辩论所指定的神学题材,使他们认识自己对他们有信任。
依纳爵当仁不让,最后于一五三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在大众前坦坦白白洗刷自己和同志们身家的清白,道理的纯正,经过八个月的奋斗,才把危险的打击者击败。人民方面,以前对于外方司铎的信心,义恢复原状了。
当着在罗马努力奋斗,抵抗诬蔑陷害者的时期,同志们还是坚决地怀着要实现朝拜圣地的希望;但物内西亚和总皇的海军进攻土耳基海军的步骤,慢的了不得,直到八月中旬,还未攻击,到了九月底,才实行进攻;但没有结果就退了。在这当儿,会友仍照常到教宗前辩护教理,教宗有一天向他们提出以下的问题:“为什么你们这样热烈地愿意到日露撒棱去呢?若是你们愿在天主的教会里,作有效的工作,意国是个好而且真的日露撒棱。”
在场的人们把教宗的话传给别的同志们,这个论断在他们脑筋里三反四复地回想不已:在他们心里也发生深刻的影响,想想一年来准备起程朝圣,可谓相当努力了。可是障碍重重,不易越过,请看平安岂能在短短时间内可以恢复吗?方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于是只得割爱,大家议决朝拜圣地的事情作为罢论。从此他们就进到在致命圣山上所发的圣愿的第二阶段,就是完全听从教宗,把自己交给耶稣代表的手里,自今以后到东到西,到天涯,到地角,完全服从教宗的命令,他们知道明白,没有一个比圣教会更需要人帮忙的。
为耶稣会,这是具有决定性的最伟大的一天。教宗方面也欢欣无似地接收他们的奉献。既然放弃了朝圣的计划,自然在罗马该寻一个常久的住所,先前租赁的地方也已满期,有位施主把在加必多利奥山脚下一座很宽大的房子,交给依纳爵并他的同志,完全听他自由自便地安棑处理,于是他们就搬出佛郞齐巴尼的府第,到现今的处所;可是听人说,新房子出鬼,时常有响动,有兵器相碰的声音,链条拖拉的声音,撞门的声音,你若开门张望,却一无所见。但是我们的“外籍司铎”却不买这本账。
虽然如此,多病的西满劳特利,又倒在床上了,方济各充当看护,睡在病人床边的一张草席上。病人不能成眠,只是敬重的样子望着熟睡的同伴。忽然方济各惊醒大叫,犹如和什么人斗争似的,鼻子里嘴里鲜血迸流,“沙勿略!怎么着啦?这是怎么弄的?”劳特利问自己同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沙勿略镇定微笑地答说。第二天早晨,方济各总是设法躲避同伴的追问,但是同志中低声猜说:“无疑的一定是魔鬼想害方济各啊!”
请看巴黎教授怎样听教宗的安排。总皇求教宗遣发他们到印度去传教,引人恭敬天主,认识他惟一的圣子耶稣;但是教宗保禄三世,不想让会士离开罗马,他想他们就在罗马,也有很大的收获。
同时从巴黎寄来一封古物亚——以前圣巴尔巴辣大学董事长的紧急的书信,问西满劳特利和那些教授愿否到印度去传教。据最近的报告,那里有六万印人皈依圣教。法伯尔在九月里用会友的名义答复说:“只要教宗出命,他们都喜欢去,决不怕路途遥远,不怕离乡背井,更不怕学习生硬咬口的外国言语。”当这时,依纳爵和自己的同志们在普世信徒的首都里,也没有一时半刻的空,圣父教宗把罗马十三个市区的小学里讲要理的工作,委给他们去办,并准他们在街头演讲,在罗马名圣堂听告解。我们的沙勿略的健康渐渐恢复,他的工作地,是“达马索之圣老楞佐”堂口,因为圣人精通法语,所以也被派往法国侨民的堂口——圣类思堂去服务。当年冬天,发生了饥荒,我们的“外籍司铎”面临这个环境,工作大为紧张,不遗余力地救济灾民。
依纳爵已经没有到圣地举行他晋铎后的首祭的希望,一再地拖延已经有一年半了。现今决定要隆重奉献这首祭,这是那年圣诞节在圣玛利亚大殿圣婴马槽前,竭尽热忱而奉献的。那年的冬天,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雪,冷得坠指裂骨,直到一五三九年五月才略见温暖,那时冬天不但严寒,而且饥饿交迫。先是有许多垂毙的人躺在罗马街上,依纳爵和同伴们大显爱德,不怕牺牲,竭心尽力地相帮他们,竟然收留三百到四百饥民,在佛郞奇巴尼府第里,给他们吃,给他们喝,丝毫不缺,德表竟然感动了许多人,都来帮忙,供给饥民每日的需要。在这样热烈的救济工作里,严寒的冬天,终于慢慢地消逝了,这才让他们能喘息片刻,打算将来。那时在罗马有许多教会的大人物,都稀奇“外籍司铎”传教工作的伟大,不约而同的,又想聘请这位,又想聘请那位,到自己教区去展开工作。
教宗保禄第三世徇他们一再的请求,慢慢地在一五三九年封斋的开始,亲自指定鲍厄、劳特利二位神父讲封斋道理,为整肃塞纳的女修院。其余的人不久都该有别的工作。尤其那时同志们该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从致命圣山结伴至今,已有数年,此后还是分散呢?还是创立一个永久的修会,过共同的生活呢?这是三月里的事,在鲍厄、劳特利动身到塞纳后,就讨论这问题。可是在问题讨论的第一夜,就一致通过要创立一个永久的修会。不过其余组织的问题,正须相当时日,仔细商酌,单就除听教宗命令以外,同志中是否当推选一位会长,领导群众,一总人都该服从他,竟推敲到一个月的功夫,才一致通过要选一会长。在四月十五日弥撒中,他们一总人念了十个同志的共同宣言,然后在法伯尔手中恭领圣体,弥撒后一总人在共同宣言上签字。四,五,六,三个月里,他们从长计议所要创立的修会的性质。至于会的名称,依纳爵主张叫“耶稣会”。自然,耶稣基督该是他们的首领——典型将领。在这些会议里,好几次谈论外方传教的事情,并定当收录天资中等的人。准备停当,只要教宗命往外教地方去,没有不即刻接受,欣然前往的。至于总会长该是终身制,该选那喜欢向乡下人,向儿童宣讲要理,神火勃发的人。至于衣食住行的问题,只须租借房屋圣堂,足以居住敬主就够了。依纳爵把这些会议的事,汇录成五章,缮写清楚,呈上教宗,它的起头如下:
“不问谁,凡在这耶稣会里的人,该献身在十字的旗帜下,服基督的兵役,侍奉至尊无对的天主和他的净配圣教会,在耶稣基督的世上代表罗马教宗指导之下。并日各人要明白一发了神贫贞洁听命大愿,就成了耶稣会的份子,该竭心尽力维护圣教会,宣扬信德,相帮人认识天主,懂明道理。”
“一总会友该另外发一敬听罗马世世代代的教宗的命。为救人灵魂,为广扬圣教有益的事,命我们到不问天涯地角,我们该即刻前往,毫不留停,没有半点不高兴,没有半句推辞话,就是到土尔基回教那里去,到裂教地方去,到异端教地方去,都是欢欢喜喜地,连走带跑地前往。为此进会的人,该时时准备停当尽好这个责任。”
这高尚的志愿,英武的气概,把自己完全献给耶稣代表,成了耶稣会的共同纲领;果然不久教宗就命他们到异端,和外教地方去,干英烈艰难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