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晋神父的信 (1710年7月10曰于北京) 一位与皇家有姻亲关系的鞑靼贵妇的归信及真福地去世具有某些独特之处,值得我对您一说,我相信这一切不会使您厌烦。 满洲鞑靼主宰中国之际,年轻的征服者为招揽新臣民人心,便为自己及整个皇室取了一个中国姓氏。他选的是居百家姓一一即帝国所有家族姓氏录一一之首的赵姓。 我要跟您说的这位贵妇嫁了一位出身皇族的老爷;为显示其高贵出身,他系的是红色腰带。这位贵妇叫 赵太太把恩人送至房门口,而且立刻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心头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宁静。她立即把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话的几名奴仆叫到跟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但因当时她对基督教尚一无所知,因此还以为这是关注她生命的某个异教神祇的显圣。直到五年后她拜访一位笃信基督教的亲戚时才恍然大悟。她在亲戚家的祈祷室里见到了圣母像,而且认出了这幅像上画的便是时刻萦绕于她脑际的她的救星。她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而且高声说道:啊!就是她救了我的命。从此刻起,她便起了信奉基督教的念头。 她不久就学会了教义的主要条文及基督徒的常规祈祷,但还无力克服她必须战胜的惟一障碍。问题不仅在于必须弃绝偶像,而且要砸碎被她视为她家庭保护神的两个偶像;正是在后一点上她下不了决心,因为担心由此招致全家愤怒。 虽有对圣宠的这一不忠,天主仍通过我对您说过的她那位信教的亲戚启发她重新产生了归信之念。赵太太领养且十分钟爱的一个女孩患了危险的疾病,信奉基督教的贵妇使她有幸接受了洗礼,孩子受洗后没过几天就去世了,然而死亡却丝毫未改其面容。见此情景,赵太太顿觉柔情倍增,她于悲痛欲绝之际说道:“唉!如果我死后有望再见到她,我也有所安慰了。”那位虔诚的女基督徒答道:“这再容易不过了。这个孩子受了洗,她的灵魂已被圣水净化,肯定上了天堂。现在全看您是否也能获此殊荣了。一旦天堂大门为您敞开,您就永远能见到今天让您悲痛的这个人了。” 这些恰到好处的话使痛苦的赵太太重新想起了受之于圣母的恩宠,同时想起了自己下过的做一名基督徒的决心。她首先从弃绝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开始:为不再看到这个偶像,她把它送到了一位朋友那里。 过了不久,鉴于长期患病而健康日衰,她强烈要求受洗一一人们先前推迟为她施洗是理所当然的。她以强烈的信仰做好了受洗准备,而且完全弃绝了偶像崇拜者的一切迷信。然而传教士告诉她,初学教理者在弃绝偶像时既不能保留它们,也不能,把它们送人。于是她立即派人找回了她送掉的偶像,将其砸碎,同时还砸碎了因人情方面考虑而使她留在家里的另外两尊偶像。 由于她体力日衰,人们已开始担心她的生命。传教士认为不必再更久地考验其坚贞,遂前往她家按教会常礼为她施洗,随之又送她几件虔敬之物,她高兴地收下了。传教士尤其给了她一幅硕大的圣母像,她立即将其供于屋内最体面之处。她甚至许诺,若天主让她恢复健康,她将把余生全部用于阅读宗教书籍并勉励她认识的所有人或她对其有影响力的人信奉基督教。 天主满足于新信徒的神圣愿望。她的健康状况突然恶化,使她不再抱有生的希望,使她首先意识到死亡已经临近,因此要求领受临终圣事,还以极大的虔诚领了圣体。次日,她派人请传教士前来替她敷圣油,后者飞速前来,但到达时得知她刚咽了气。临终时她一手拿着祝圣的大蜡烛,另一手拿着念珠,嘴里叨念着耶稣和玛利亚的圣名。 临终前她把儿子叫到跟前,叮嘱他两件事:一,留心别让人在她丧礼中搀合进任何迷信因素,丧礼交基督徒操办;二,认真考虑尽快把其姘妇打发走以便做好受洗准备。她在许多热忱的基督徒照料下咽了气;后者为临终者作了常规祈祷,而且因她至死不忘信、望、善的行为而深受感动。他们认真记下了她最后说的三句话:圣母,助我吧;耶稣,我的救星,恕我吧;我的天主,我的耶稣,救我吧。说第四句话(他们没能听清)时,她于不知不觉间已在天主怀抱中安息了。 二、传教士巴多明神父的信 (1710年于北京) 我毫不怀疑,我们的基督徒今年在教化其同胞的工作中所显示的热忱一定会使您感动。我只给您举两个例子。我在皇帝命我随驾巡视前创办了四个传教会,其中一个传教会中有一名新信徒是我施洗的,他住在永平府。这位虔诚的基督徒在那里以惊人的热忱代行传教士之职:他召集了许多偶像崇拜者,极有成效地向其宣讲基督教的真理,以致多数人都要求受洗。他马上到北京找我,由于我随皇帝去了南方,汤尚贤神父代替我当即赶往永平府,为80名成年人施了洗。我回京后派了一名讲授教理者去那个城市,他将坚定这些新信徒的信仰,而且会如我希望的那样继续把许多异教徒争取到耶稣基督一边。 另一名基督徒前来告诉我,他让驻守在长城豁口附近的许多中国士兵了解了我们美好的宗教,他们已被他的讲解所打动,因此一心想获得洗礼的恩典。我马上派出一名讲授教理者去教化他们,这样,当我随驾路过该地时只需亲自给他们施洗就行了。因此,在君主经过长城的那一天,我一清早就先赶往那里,果然见到了40名受过教化、信仰坚定的士兵。他们含泪祈求我接纳他们为基督徒。我给他们全部施了洗,直到晚上才离开他们去与皇上会合,但我把讲授教理者留在他们那里,还留下了我携带的许多宗教书籍。 过了一个月,这些新信徒派了一名代表到我当时所在的热河来告诉我,有一名官员坚决要他们放弃他们信奉的圣教,威胁利诱失败后,他就以非人道的手段折磨他们。由于他是长官,因此可以不受处罚地毒打他们。然而即使让他们死于酷刑之下,他们全部决心宁死仰也不背弃信仰。他们在给我的信中说道:“我们丝毫不怕受到虐待,让我们痛心的是,由于担心受到我们这样的对待,我们那些尚未信教的伙伴就不再愿意听从我们劝导。为此,请您在我们将军Ma—li-tou的公子那里疏通一下,请他让公开敌视我们圣教的这个人变得温和一点。” 我在归途中又去看望了他们:所有人都以堪称最资深的基督徒的虔诚作了忏悔,我用了许多时间勉励他们。临末,他们向我介绍了20名受过很好教化的伙伴,我为其施了洗。随后,他们请我在他们中间建立一个善会,并让我认为最善于教化他们同时又能关注其品行的人主持其事。他们已经在密封的小纸条上写好了推举的人选。我打开纸条,发现他们的选择十分明智,他们推举了三位最虔诚、教化程度最高而且最有时间从事这一善举的人担任主事。我批准了他们的选择。此外,他们鉴于集会的屋子太小、拥挤不堪,便建议我买一间可方便集会的屋子。为此我给他们五十两银子,其余款项由他们自筹。我希望这里不久会有更多的基督教徒。 在热河驿逗留的约三个月时间里,我把各省于此经商的基督徒集中了起来。他们每人都作了三次忏悔,但我没能找到适当场所为他们做弥撒。在那里我为约l6人施了洗,这是我这次艰辛旅行中的令人安慰之处。 今年有139个成年人及829个孩子在我们教堂受了洗,这些孩子多数曾被弃于街头。传教会的神父们还在各城门附近为3000多名孩子施了洗,因为那里有许多弃儿。我有幸告之于您的一切可使您明白欧洲慈善家们成就了多么可观的善行,由他们供养的本地的讲授教理者专注于履行这一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