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试探
当耶稣同十一门徒离开晚餐厅(20:45),他的心神已经烦乱,悲愁时时在增知,他经由一条不常走的路,穿过约沙法特谷到橄榄山(21:00)。耶稣说他有一天要回到那里审判世界,但并不像现在那么贫穷和无权势,那时人们要怕的抖震,呼号说:“群山,你们要遮蔽我们吧!”可是,门徒不了解耶稣。他们以为,一如前几次晚上他由于体弱力乏,说话离了正题(月亮尚未全满,正爬上山头)。
耶稣说:“今夜你们都要为我的缘故跌倒。因为经上记着说,我要打击牧人,羊群就要四散。但是我复活以后,要在你们以先到加里肋亚去。”伯多禄呼喊说:“即使众人都为你的缘故跌倒,我决不会跌倒。”耶稣对伯多禄说:“我实在告诉你,今夜鸡叫以前,你要三次不认我。”伯多禄说:“即使我该同你一起死,我也决不会不认你。”众门徒也都这样说了。
他们时而前行,时而停步,耶稣的悲痛不断地升高,门徒企图用人间的理由消解,向主保证,恰巧是主所害怕的反面发生。但是,他们一但发现自己的努力徒劳无功,于是就颓丧起来,开始怀疑,并陷于试探之中。过了克德龙溪,到了革责玛尼,耶稣吩咐八个人留在山园,说:“你们留在这里,我要去我那地方祷告。”于是带着伯多禄和雅各伯和若望,上前走几分钟,一直到达橄榄山的深处。
耶稣真有说不出的忧愁,因为主感到迫近死亡的痛苦与试探。若望说:“怎么你常常安慰我们,如今却这样的沮丧?”主答:“我的心神忧闷得要死。”主对三个门徒说:“你们留在这里,同我一起醒寤吧,祷告免陷于试探。”
耶稣往前走了几步,钻进一块突出石头所形成约六尺深的山洞中。主抖震地往洞的后部退却,像一个寻找躲避狂风暴雨的隐身处,藏在那里祷告(我看见在橄榄山上,亚当和厄娃被逐出乐园,首次沦落到一个荒凉不毛之地,也在这同一山洞,他们戒慎惶恐地痛哭着他们的悲惨的遭遇)。
许许多多的可怕形象围绕着主,由第一双父母的堕落,一直到世界末日,所犯一切罪恶的可怖而使人痛苦的惨像,连带着罪恶的快乐与惩罚。耶稣把自己祭献于天主的公义,这痛苦好似一株千万枝条的黄莲树贯穿广布到主的四肢百体。主跪伏在地上,呼求着天主。有一条狭长的光路倾泻到耶稣身上,我看到一队天使降到主那里,他们带给主肉身方面的力量与精力。
撒殚对主说:“啊,你愿意把这一切放在你身上吗?你并不是纯洁的,看,这里,这里,这里……”弟子们所有的过错,以及他们所立的坏榜样,一切的动乱,以及主在世上因为废除了古来的习惯而引起的不安,又斥责耶稣使黑落德屠杀无罪的婴儿,及使主的父母在埃及受贫乏与危险,又没有搭救洗者若翰免除一死,又在许多家庭中造成不和,又袒护堕落的人,又拒绝医治某些病人,又容许附魔的人推翻革辣撒(格迦)人的造酒桶,又许可猪只冲到海中而伤害了它们(虐畜),又为了玛达肋纳的玛利亚(拉匝禄妹妹)的罪控告主,因为耶稣没有遏止她重陷于罪,又指控主不管(照顾)自己的家人,又浪费了别人的财物。撒殚指着契约对耶稣说:“对于这一所作,或那一所为,你已负债。”
耶稣由拉匝禄出售密夺的地产,所接受的这笔款项,主已经花光了。撒殚一壁指控一壁说:“你竟然胆敢挥霍他人的财产,因而伤害了他人的家庭呢?”耶稣由于人类罪恶的繁多与可憎和对天主的忘恩,他畏缩起来,竟致抖颤,瑟缩地恳求说:“阿爸,父啊!若是可能,就给这杯离开我吧。我父,一切为你都可能,请给我免去这杯吧!”继而,恢复冷静,主又说:“但不要照我,而要照你所愿的。”
耶稣由于爱,将自己交给人性的软弱。他一想到死就抖颤不停,主绞扭着自己的两手,由这一边摇晃到那一边,正与死亡搏斗得汗水流遍全身。
大约在十点半钟,主摇晃地站起来,流着汗水,不时跌跤,更好说是摇摆,而不是走路,往三个门徒等候他的地方。耶稣像一个愁苦不堪的人,恐惧把他赶到他朋友群中,又像一个忠实的牧羊人,不顾自己万分的恐惧,来寻找他知道处于危险中的羊群。主十指交叉紧握,由于痛苦和乏力,跌倒在门徒的身旁。耶稣说:“西满(伯多禄),你睡觉。”他们听到这句话而惊醒,于是把主扶起来。耶稣说:“怎么?你们竟不能同我醒寤一个时辰吗?”门徒发觉主如此害怕、如此难看、如此苍白和震抖、流汗和瑟缩、声音无力而口吃、意志完全若有所失而不知所措,假如主出现的周围没有光芒,门徒会不认得他就是耶稣。
若望于是说:“老师,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别的门徒吗?我们逃走吗?”耶稣则答说:“假如我再活三十三年,教导、显奇迹三十三年,也不足以完成(抵得上)明天在此时所完成的事情。你不必叫那八个人,我给他们待那里,因为他们看到我这样受苦的情形,必会为我而跌倒,他们要坠入试探里,忘记我给他们说的许多事情,对我要失去信心。不过,你曾看过人子显圣容,也可以看他的黑暗时辰和灵魂的完全失意。你仍然要醒寤祷告,免陷于试探,心神固然切愿,但身体却软弱。”
耶稣说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同他们一起约有一刻钟。耶稣返回山洞,他们就伸出手去拉他,并且流泪痛哭,相与扑向怀里,问说:“这有什么意思?他怎么样了?他完全可怜兮兮。”继而,他们蒙着头,开始焦虑地祷告。那八位待在门口的门徒没有睡觉,他们不安,围着橄榄山到处走,为自己寻找一个藏身处。
耶稣趴伏在地上,伸开两臂,祷告天父。天使来指示给他,他为赎罪应忍受甚么,首先达到肉身与灵魂的痛苦,这是为了全人类的所有罪恶而受的惩罚,在强度方面,包括所有应赔补天主公义的处罚。
耶稣一想到刑具就使他不寒而栗,而且发明刑具人的盛怒、一切曾用过它的人之疯狂和恶毒、受刑时所表现的不耐,这情景使耶稣带血的汗,由身体的毛孔中滴滴落下。天使安慰耶稣后,便离开了耶稣。
耶稣心中起伏着有关善行之内在功迹方面的试探:我由这种牺牲中获取了甚么利益,得到了甚么回报?但是,耶稣看见了,他用宝血的代价、所赎回来的、未来教会之痛苦、考验和伤痕、人的忘恩负义……撒殚不断低声说:“看,你看到这样的无情无义,还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吗?”初期教会的一切痛苦、异端、分裂闯进了她的羊栈,亚当的罪恶,藉着傲慢、不服从,在各样的虚伪和欺人的自满形式下一再翻版,各时代,一直到我们今天,甚至到世界末日的坏榜样……
我看到都像巨大接连不断的影像,映过耶稣的灵魂,其中有各式各样的邪说、谬理、疯狂的迷信、假先知语、固执的异端和各样的邪恶、叛教者、自满自足者、错误的教师、虚伪的改革者、各时代的腐化者和被腐化者,都嘲笑他、折磨他,因为耶稣没有依照他们的理想、愿望、想法、做法被钉在十字架上,舒舒服服地死去,他们把教会无缝的长袍给扯裂和分割了。每个人都愿要自己的救主,但不是那以爱情牺牲一己的救主。他们沉醉于自尊自大,蒙蔽于个人的微光,因此他们固执地宣称,道成肉身的教会是无形的。无数的人倨傲地向主耸肩摇头,闪避他所伸出的救援两手。耶稣看到另有其他无数的人,不敢明明地否认他,却厌恶地不看他们所加于主的教会的创伤,就像那些胆怯的、不孝的儿女,在深夜的盗贼和杀人犯。耶稣看见他们匆忙地走追逐金器和折断的项链,他们像流浪的羊,成了豺狼的虏获物,被下级的雇工领到不毛的牧场,而没有进入为羊舍生的善牧的羊栈里。他们不愿由窄门进入,因为他们不愿低头,他们的道理是永远在变,结果他们常常彼此采取互相敌对的立场。他们不愿进入花园,因为他们怕篱笆上的荆棘。他们饥渴,但他们却没有麦饼和葡萄酒,虽然他们要饿死,但仍骄傲地,无情地嘲笑被派去邀请他们来赴婚筵的仆人与报信人。
耶稣看到一切,忧伤一切,撒殚在主的注视下,把他的宝血所救赎的灵魂拖走,并予勒死。
基督,这位人子!由于痛苦,搓拧着两手,汗水则由他身上像大量血珠不断的滴在地上。是,他受如此窘迫,竟使他环视四周,好似寻找帮手,又好似呼唤天地和穹苍的星辰来给他的痛苦作证。我彷佛听到他喊叫出:“啊,像如此的忘恩,能够再忍耐吗?你们都看到我极端的苦痛啊!”
耶稣曾有几次提高自己的声音,大声地、沉痛地喊叫。那三位门徒惊恐地跳起来,他们伸着手,倾听着耶稣的呼喊,正要准备急速地去他那里,不过,伯多禄阻止若望与雅各伯说:“你们在这里等,我要去他那儿。”伯多禄火急地前行,走进山洞,伯多禄喊说:“师傅,你怎么了?”不过,他一看到耶稣出着血汗,害怕得抖颤,由于恐慌,竟没主意起来。
耶稣没有答话,然后伯多禄返回那二人处,报告耶稣只以嗟叹回答了他。这消息增加了门徒的愁苦与忧虑,他们蒙起头来,坐着痛哭,流着长泪祷告。
耶稣有几次喊出:“父,我能忍受这一切吗?噢,父!如果这杯能够离去,就成就你的旨意吧。”
在武装部队撕破他的肉体的影像中,耶稣带着神性与人性,肉身与灵魂,都藉着圣体的饼和酒的形状,以赎世主的身份,经常地临在该奇迹内。而那些把耶稣撕成碎块的民众,在代表着那些以不同的方式虐待主的无数敌人,众多叛教的异端,傲慢地将教会的祭司职抛弃,依照耶稣本人传给教会,并真正加以保存的方式,攻击并否认耶稣基督临在饼酒奇迹内。
耶稣把自己交给人们当饮食,而人的淡漠怎样强烈地使耶稣烦恼呢?甚至最穷的人,往往比圣堂内的天地大主都富裕。天地的君王,则像另一个拉匝禄一样留在门外,给他白白地等待所拒绝于他的些微爱情。他带着我们所加给他的,并有狗来舔的遍身伤口,那就是常常重蹈覆辙的罪行。
浓厚的血珠滴到耶稣苍白面颊上,他那以前平分的头发与血纠缠在一起,混的竖起在头上,他的胡须染上血污而分裂。他转身,似乎想逃出山洞,再去他的门徒那里,不过耶稣腿脚不稳,像一个负重担而摇摇欲坠的人,他弯着腰前行,浑身是伤,一步一跌。
当耶稣抖颤着,呻吟着来近时,门徒觉醒了,他们跳起来,因为他在月光下站在他们面前。耶稣的胸膛凹入,外表伛偻,面色苍白又带血渍,头发凌乱,两手向着他们伸出,(站着搓扭着两手)。门徒抓紧耶稣的两臂,很亲切地扶着他。
耶稣很沉痛地说,明天他就要死了,再过一点钟,他的仇人要来捉他,拉他到审判庭,辱骂他、嘲笑他、鞭打他,把他判处极可怕的死刑。他拜托他们要安慰自己的母亲。耶稣向他们沉痛地述说,一直到次日晚上,(谅是犹太人的历法)耶稣于次日下午三时死去。犹太人以黄昏作一天的开始。耶稣这话可能包括死去至复活前一段时间,这时间内,耶稣下了阴间和地狱……他所要受的一切痛苦,他再次拜托他们安慰圣母玛利亚,和玛达肋纳的玛利亚。
耶稣如此站着说了几分钟。不过,门徒默默不语,不知怎样回答。他们想耶稣的神志不清,他没有力气转身回山洞时,若望和雅各伯来扶他。当时是十一点一刻。这时八个门徒又来到革责玛尼园的树阴下,他们不安地问道:“他一旦死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曾经舍弃了我们的朋友,抛弃了一切,我们成了众人和世人所藐视的对象,我们把自己完全奉献出来,为他服务,现在,看他受人欺压,孤力无援,毫无能力来安慰我们。”他们非常地胆怯灰心,并陷于悲伤的试探中,每个人都想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会儿便倒下睡着了。
耶稣在山洞中祷告。现在有一深渊在他面前打开了,属于古一代的天国公民,他们强烈的渴望着等候他来到,那一地下的世界,他看到亚当和厄娃、所有的圣祖和先知、旧约时代的义人、他的外公外婆,洗者若翰等等。
天使给他指出,未来的好多圣者,他们把自己的劳苦同他的苦难功劳结合,要透过他而同天父结成一体。天堂真福的无边无际的军队,都在主的眼前经过,所有的人都戴着战胜情欲和痛苦的荣冠,他们荣冠上的花朵,按着各样的痛苦,劳苦以及他们所得到的光荣胜利,在形状、颜色、香味和活力方面都不相同。
一切圣者彼此之间所有相互影响,以及他们由同一的救恩和成圣之川流,即是由耶稣至圣的宝血肉体和苦难中畅饮,这都构成一幅无法说出的绝妙而动人的奇观。但是,如今这些慰人的镜头消失了。天使把他未来苦难的所有情景展示在他眼前(犹达斯出卖的接吻,一直到十字架上最后的一言)。
耶稣趴伏在地上,像一个面临死亡的人,血汗由他身上比以前更大量地流下,浸透了他的黄色衣服,沾湿了四周的土地。天使飞翔在耶稣所卧的地方,向他伸出手来。当耶稣起身时,天使把发光的那一个东西放在他口中,又容他由光亮的小杯中吸饮,领受了新的力量。
主在山洞待了几分钟,专心地祷告和感谢。虽然他的面色苍白和乏力,但是他的身态毕挺,勇毅果敢。他用一块麻布揩抹了自己的脸,并用布梳平由痛苦的血汗所湿透的头发,然后把它挂在乱结的绳子上。
当耶稣回到门徒那里,对门徒说:“这不是睡觉的时候,你们应该起来祷告。因为,看,时辰到了,人子就要被交付于罪人手中了。来,我们去吧。看,那负卖我的人来近了。啊,那人若没有出生过,为他更好。”
伯多禄急烈地喊说:“老师,我要召唤其他人,来保护你。”
耶稣指给他们在克德龙溪那一边山谷中,有一队荷枪带械的人,拿着火把临近了。他告诉,队伍中一人已出卖了他,门徒看着这事颇不可能。
“给我们迎上前去,我要不反抗地交付于我的仇人手中。”主说了这话,同三个门徒离开了橄榄园,在分该园与革责玛尼园路上迎接擒拿耶稣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