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诗人不是诗人,正如许多修道人不是圣人,理由是一样的:他们永远没有完成自己的人格;他们永远没有想成为天主所为他们指定的个别的诗人或修士。他们永远没有成为个人生活的一切环境、所要求他们成为的人或艺术家。 他虚度年华于企图成为别的诗人,别的圣人。因着某些荒诞的理由,他们自信必须成为二百年前已逝世的某人,那位生活环境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人。 他们弹精竭虑,无望地企图得到他人的经验,写他人的诗篇,或拥有他人的圣善。 想尾随某一个人,可能是很强烈的自私主义。人们急于摹仿知名的人物,以吹嘘自己,而过于怠惰进一步思考开拓新的境界。 急功计利,摧毁了圣人,也破坏了艺术家。他们希望立刻成功,这样急于成功,以致不能安心等待,以对自己真诚。当他们达到疯狂的地步时,甚至可能把自己的焦急,当为人格的一种完整。 在伟大的圣人身上,你发见完美的谦逊和完美的人格是一致的。此二者实际上是二而为一的。圣人和其它任何人不同,主要是因为他有谦逊。 就日常生活的琐事来说,谦逊安心于那能满足一般人的任何事物。但那并不是说,谦逊的真谛只在于相似别人。相反,谦逊乃正在于你现时在天主面前的真人格;既因没有两个人相同,假如你有成为你自己的真谦逊,你就永远不会与世界上任何人相同。但这特殊性,并不一定要在日常生活上表现出来。它不是表面的意见、趣味、或工作态度的事。它是深潜在灵魂之中的。 为真正谦逊的人,一般风俗习惯,都不能引起冲突。圣人对别人合理所吃的所喝的,身上所穿戴的,住房墙壁上所挂的,不会发生讨厌。将别人在这些小事上和我一致或殊异,当作生死的大事,等于给自己的生活填塞喧嚣和紊乱。谦逊的人,把这一切当为不关紧要的事忘掉,把握世界上任何能帮助他爱天主的事物,其它一概置之一旁。 他能够清楚体会,对他有益的可能对别人无益,帮助别人成圣的可能毁灭他。因此,谦逊给人精神的深湛精细,给人平安、圆通、常识;没有谦逊、便没有健全的道德。 坚持成为某种你所不是的,决不是谦逊。那是等于说,你比天主认识更清楚你是谁,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你走着别人的道路,如何有希望达到自己旅程的目标呢?度着他人的生活,你如何能获得自己的成全呢?别人的圣德永远不是你的:你必须在绝对独处的黑暗中,用你的谦逊去完成你自己的得救。 为了成为你自己,而不是任何一个人,成为天主指定的一个人,或艺术家,这需要英豪的谦逊。 你将觉得你的诚实只是骄傲。这是严重的诱惑,因为你不知道你是否忠于真正的自我,或只是为你所希求被欣赏的假人格,构筑防御工事。 但最大的谦逊,可以从你希望在自己地位上保持均衡看出来:继续完成你的人格,不执拗,也不维护你的假我,来反对他人的假我。 成全不是像要找一顶帽子的事——走进一间铺子,拿几顶来试试,十分钟之后,头上戴着一顶合适的走出来。不过,有时候人们却抱着那样的观念而踏进隐修院。 他们急要获得那适合他们的系统,然后戴着头上的东西,到处行走来消度余生。 他们不加区别地鲸吞热心的书,不稍考虑他们所读的,有多少适用或能适用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主要关心的事,是尽量获得许多外在的事物;用他们仓率认为成全的容貌,来装饰自己的人格。他们穿着为别人和别的情况所剪裁的衣服,到处招摇。 如果他们把这事做好,他们神灵化装,很容易获得别人的欣赏。宛如成功的艺人,他们变成商业性的。从此以后,为他们就没有什么大希望了,他们是好人;但他们越出本有的位置;大部分本来很有用的能力,将因此而浪费。他们已满足于自己圣德的商标,满足于用自己的想象,为自己所编织的成全。 但是,天主却愿意创造他们特殊的成全和特殊的喜乐,只好等待着他们走过艰苦的炼狱,才能实现。 圣人的初征之一,可能是别人不知道如何对付他。实际上,他们怀疑他是疯狂或骄傲;但至少是某种个人理想所萦绕的骄傲;除天主外,无人能真正了解他的理想。他为把成全的一切抽象准绳应用于自己的生活上,不可避免地要遭遇到许多的困难。他好像无法使自己的生活和书本符合。 有时候,情形坏到没有一个隐修院要收留他。他被开除,被遗回世俗,像圣拉伯尔本笃,希望当特拉浦苦修士和加都西苦修士,但都没有成功。他终以游浪结束他的一生。他死在罗马的街头上。 然而从中古以来,唯一真正度着西多或加都西修土的生活,被正式列入圣品,为全圣教会所恭敬的圣人,只有圣拉伯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