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默观中我们并没有看见天主——我们以爱「认识」祂,因为祂是纯爱;当我们尝到为爱天主而爱天主的经验时,我们可以用经验来认识祂是谁和祂的本体。 对天主的神秘经验,和完全扬弃天主以外的任何事物,是一致的。它们是同一件事的两方面。因为当我们的心灵和意志完全解脱任何受造的迷恋时,它们立刻充满天主圣爱的恩宠:并不是因为这两件事是必然的,而是因为这是祂的圣意,祂爱我们的恩泽。「谁为着我的名,离开家庭,父亲和妻子,将获得百倍的报酬,并将拥有永生。」 我们经验天主的程度,是和我们祛除对受造物的迷恋成正比的。当我们超脱了各种愿望时,就会尝到不朽喜乐的成全。 天主把祂的喜乐赐给我们,不是仅仅为我们自己;如果我们只为自己拥有祂,那么我们将一点也不能拥有天主。任何不从我们的灵魂中洋溢出来,帮助别人也爱天主的喜乐,不是从天主来的。(不过,不要想你该看到它如何流入他人的灵魂中。在天主圣宠的措置下,你可能把祂的恩宠分给那些你只有到天堂上才能认识的陌生人。) 如果我们在默观中经验到天主,那不是只要为我们自己,也是为别人。 然而,假如你对天主的经验是从天主来的,可能的讯号之一,是你一点也不敢自信去把它告诉别人。谈论天主所给我们的恩宠,无异是浪费;在天主之光所照的纯空虚上,留下污渍。没有人比默观者对自己的默观更害羞。有时候,叫他告诉别人他对天主的经验,几乎叫他连肉身也感到痛苦。或至少,把它当为他自己的经验来谈,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同时,他诚恳地希望每个人都来分享他的平安和喜乐。他的默观,给了他对人世一个新的看法。他以秘密的平静的,可能不肯向任何人承认的推测,观察周围的人,希望在他人的面上发见,或者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到一点征象,好能略知那人也有着这个喜乐和智慧的圣召。 他发见自己在向别人谈论天主:在他们身上他希望认出他本身的平安之光,觉察本身的秘密;或者如果他不能向他们说话,就为他们写作。他的默观生活,没有分享,没有陪伴和交流,还不是完全的。 在神修生活上,没有比企图把天主的爱分给他人的时候,更需要完全附属于祂的意志和圣宠最精微的活动。更好是完全不敢自信,不敢冒险把它分给他人,远胜于在你自己还没有接受到它时,就企图把它都送给别人。一个默观者,在自己尚未真正认识默观为何物之前,就想教人默观,一定会阻挠他自己和别人找到天主的平安的正道。 第一,他将把自己的本性热忱和诗人的幻想,代替他身上的真光:他将忙碌于传递那实际上不可传递的东西;虽然这对他的灵魂也可能有益处(因为它是一种关于内修生活和天主的默想),但是他还是冒着脱离纯光和缄默的危险,而沦于理论,语言和类比中,在纯光和缄默中人认识天主并不由于言语和概念。 天国的最高圣召,是把自己的默观分给他人,使他们也有对天主的经验的认识;这圣召只给与那完满爱祂的人。但误会和错谬的可能性,也像那圣召本身一样大。 你已经发见一些默观的这个事实,并不等于说你一定要把它传给别人。把默观的所得分给他人,包含着两个圣召:第一,要自己成为默观者,其次,要教人家默观。两方面必须都实现才可以。 但是一旦你以为你自己在教人家默观,你又跌人了另一个错误。除了施与默观的天主外,没有人可以教授默观。你所能办到的,只是写或说一些东西,作出他人认识天主圣意的工具。时机未成熟,就想把默观的知识分给他人最坏的事中之一,是假想每个人必须用自己的观点去看事物,而事实上,他们不必这样做。他们对你所说的一切将提出反对;你将发现自己被卷入神学的争论中——或更糟的,假神学的争论中——而没有比争论对默观者更不好的事情。企图使另有圣召的人,跟随你所最关切的那种内修生活,真是无稽的想法。如果他们也有默观的圣召,并非繁复的争辩,或抽象的理论,所能帮助他们达到他们的圣召的。 太急于要出去把默观分给他人的人,很容易把自己的默观摧毁,并且教给他人假观念,太信任文字、语言和推论,去做那只能在人灵魂的深处,由天主射入之光所能完成的工作。屡次,我们让别人独处,而专心注意我们自己的工作——它本身也就是默观——比用我们所猜想的内修生活去打扰他人,更能使人成为默观者。因为当我们在缄默和晦暗中和天主结合,当我们的官能被提升到自然活动的领域之外,休憩在那环绕天主的纯洁的、静穆的、不可言喻的霞雾中时,我们的祈祷和天主所给我们的圣宠,就会自然地不可见地流透基督神秘之体——圣教会;而我们大家不可见地一起居住在天主圣神的盟约中的人,互相影响之深,远比我们自己和天主结合,和我们在祂的精神活动,所能够意识到的深得多。 那只稍微获有这祈祷,仅仅开始在学默观,几乎没有意会到他所具有的人,能够诚朴地保持他对天主临在的静穆注意,对于这,他甚至不敢希望说出一句可理解的话,就这样,他可以为他人的灵魂做出奇伟的事情。但如果他企图开始谈论它,理解它,他将立刻失去他所有的那一点点,他不能帮助别人,更不能帮助自己。 因此,准备和别人分享默观最好的方法,不是研究如何谈论和理解默观,而是尽我们的力量,避开谈论和争辩,退入心中的缄默和谦逊中,在这里,天主将净化我们的爱,除去它的一切本性缺陷。那么,在祂自己定的时候,祂将使我们着手于祂所愿意我们做的工作,而我们将发见已经动手做着,却不明白怎样做,怎样开始的。那时候,工作决不会再吸引我们,打扰我们的心灵。我们将会保守自己的安静和自由,而在一切之上,我们将学会把结果放在天主的手中,不再纵容我们的虚荣心,急于要看到我们所与谈话的每个人的迅速的可见的皈依。 或者,这在纸上说来是容易的,或者,如果我们真正纯洁无邪,不阻挠天主在我们身上和透过我们所做的工作,它将的确是容易的。但在实际行动上,自我主义的最后防线之一,那许多圣人拒绝完全把它放弃的,就是坚持我们自己行动,自己收获果实,自己享受它们。我们希望把整个工作的荣誉拿走。或者这是为什么有些圣人从来没有达到默观最高境界的缘故;他们太过于希望为自己「工作」。天主也只好让他们这样去了。 因此,虽然默观如其它一切好的东西必须被分享,而且惟有它被所有得到圣召的人共同分享的时候,才能完全被享受,被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然而,我们却不可忘记,这完全的交流,只属于天堂。 因此,小心吧!不要因为你喜欢某些人,本性地倾向于选择他们做你的朋友,与他们共分你本性的兴趣,就认为他们也被召来做默观者,而你必须教导他们如何去做。他们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这适合性。或者看来是很像有的,但如果他们真正有圣召,就让天主照料它的发展好了。如果祂利用你做机会或工具,可以喜欢做去,但小心别用你寻求友谊的本能,去纠缠祂的途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太急于要得到任何成就,即便有很好的目的,也是不很好的;一个人以经验知道天主常无所不在,常准备把自己显示给那些爱祂的人们,他决不会仓促地把人性行动的不定价值,放在天主无穷的确定性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