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对庞廷的彼拉多说:“我到世界上来是为了证实真理”。彼拉多怀疑地回答:“什么是真理?”并且相信,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也就不再等待基督回答,而去找犹太人。 彼拉多是对的:对于“什么是真理?”的问题,如果是指作为世间一切存在基础的最后真理,那么就没有答案。 但如果彼拉多指的是第一真理或者真理本身,像正常情况一样提出问题,即:谁是真理?那么得到的答复是,在彼拉多提出问题前不久,主在最后的晚餐上对自己心爱的门徒们说并通过他们告诉全世界:“我就是真理”(约安福音/约/若14:6;18:37-38)。 科学和哲学向自己提出的问题是:什么是真理?与此同时,真正的基督宗教意识总是称真理为“谁”。 科学和哲学的代表人物经常把基督徒看作是无根基的幻想家,而把自己称作站在坚实基础上的人,因而称自己为实证主义者。奇怪的是,他们不理解自己“什么”中的消极性一面,不理解真正的、绝对的真理只是能“谁”,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因为真理不是抽象的公式或抽象的思想,而是生活本身。 确实,有什么比“什么”真理更抽象和更消极的呢?自亚当犯罪堕落那一刻起,我们就在整个人类历史的道路上看到了这个伟大的悖论。被自己的理性所迷惑的人类生活在某种欺骗之中,因此不仅“实证的”科学和哲学以及彼拉多那样,为自己提出“真理是什么”的问题,而且甚至在人类的宗教生活中仍然恪守同样一个大欺骗,在那里人们通过走向寻找真理“什么”的道路上去。 理性断言,如果它认识到已知的真理“什么”,那么它就达到了具有魔力的境地并且成为存在的自由主宰。 在宗教生活中,走上理性探索道路的人必然陷入泛神论的世界观中。每当神学头脑企图以自己的力量认识关于上帝的真理时,不管它是否认识到这一点,本质上它一定堕入科学、哲学和泛神论的误区,这就是寻找和直接感觉真理“什么”的误区。 真理是“什么”——这是一个无法认识的论断。神是“谁”——只有通过存在中的交往,即通过圣灵才能认识到。长老息庐安经常强调这一点。 对此,主本人是这样说的: “人若爱我,就必遵守我的道,我父也必爱他,并且我们要到他那里去,与他同住。”......“但保惠师,就是父因我的名所要差来的圣灵,他要将一切事指教你们”(约安福音/约/若14:23-26)。 在东正教苦行经验中,抽象直觉的道路被当作不正确的道路而被否定。谁在自己的神学思考中停留在至福、美、永恒、爱以及诸如此类的抽象直觉中,他就走到错误的道路上去了。谁只是刚刚开始摆脱各种经验的形式和概念,他也没有认识真理之路。 东正教神学直觉不是至福、爱及其他的抽象直觉。它也不是简单的从各种经验形式和概念的智慧堕落。真正的直觉由神通过神来到心灵中的方式提供出来,这时心灵直接感觉到神并且看到,他爱什么,他至福、伟大、永恒:看到他的超世界性和不可言状性。然而抽象地什么也直觉不到。 真正的精神生活与主观臆想无缘,但始终是具体的和值得肯定的。真正的神性交流只能由人通过个人向神本人的祈祷来寻找,别无他路。真正的精神基督经验是:同神的交流是绝对自由的,正因如此它不取决于一味个人努力和意志,这在非基督教(泛神论)的经验中是可能的,在这里则是不可能的。 我们永远也不能通过我们笨拙的语言向读者转达我们在同长老交往中所受到的感染。同他的特殊交谈具有特殊的意义。尽管交谈很简单和温和,他的话就像来自生命深层经验的话一样,像真正生活之灵的载体之言一样,特别有效。 基督对息庐安的显灵是一次私人会面,由此他向神请教具有深刻的个人性质。他一边祈祷,一边面对面地同神交谈。神的个人感情清除了祈祷中的杂念和抽象推理,将一切转向某种看不见的生动的内心交流的焦点上。由于专注内部,祈祷不再是“对空间的呼唤”,头脑成为全部注意力和听力。他一边呼唤着神的名字:“父,主等等”他处于一种“不可说”的状态(致科林托人书二/林后/格后12:4),但只有亲自体验到神在场的人,才能理解这一点。 修道院中一位出色的大圣衣修士——特罗菲姆神父在长老息庐安身上发现了这一点,当时他陷入了恐惧和不解状态中,关于这些他本人只是在长老去世以后才告诉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