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同神在一起时并不总是那么轻松。在通常持续时间相当长的失去恩赐阶段,神有时向心灵表现为一个无情的折磨者。由于没有得到神的怜悯,尽管一个人在他所达到的界限内已经做出了业绩和花费了劳动,但仍然是那样极度的痛苦,以至于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放弃一切存在。 他的痛苦表现在哪里呢?回答这个问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感受神和认识到在神位之光中的生活以后,心灵已经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平静、满足,并且在哪里也不会停留下来。同时,除了神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包围着它。被它当作恶、当作黑暗来认识的一切,各种魔鬼活动强烈地控制着它,欲望的折磨时而达到最紧张的程度,而神似乎拒绝了人并且不听他的任何呼唤。作为最无助的生命存在,他悬在可怕的无底深渊上面并且呼唤着神的帮助,但一切呼唤都依然是无法听见的。心灵知道自己离开了上帝爱并且因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和对神的背叛而受折磨,但同时它转向神呼唤赦免——却没有找到它。神只是作为无法无天中的揭露者展现在心灵面前,由于这些揭露心灵变得枯萎了。它意识到神之审判的正确,但由此它的痛苦并没有减弱。心灵不是臆想地,而是实实在在地陷入到死亡的阴影中,并且不再拥有日夜召唤他的神,在这种情况下,它痛苦得难以忍受。 一个问题产生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经受体验的时候,心灵不能作为上帝性仁慈的出现和神对他信任而接受它;不能作为他向人注入神性和完全在他里面的存在之愿望而接受它。心灵只知道一点,即在神光向它显现以后,神撇开了它,由此它的痛苦无限增大。当能量枯竭的心灵看不到神以自己的仁慈倾向于它时,这种保持沉默的思想和感情就出现了。心灵降到地狱中,但不像不认识神灵的人那样下降,那些人在自己之中没有真正的神性认识之光,因此他们是盲目的;不,它下降到它能够认识到和他所直觉到的黑暗处。 这种现象只是在那些认识到神的恩赐并且然后又失去它的人身上发生。心灵在自己深处携带的上帝爱种子,那时在自己里面产生了告解,这种告解无论从自己的力量和饱满程度来说都超过一般的宗教意识限制。人带着极大的哭泣和全部力量把自己的身体转向神,这样就学会了真正的祈祷,这种祈祷将他从这个世界引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听到了人类语言所无法表达的话。这些话之所以无法表达,是因为只要它们变成现成的话或概念,每个听到他的人就只能在自己的经验范围内看到和理解它,不会再多一些。当心灵度过了这一系列痛苦的经历后,它就会清楚地在自身中发现,世界上没有任何位置、任何痛苦、任何欢乐、任何力量、任何生物能够使它脱离上帝爱;黑暗已经不能吞噬这种生命之光。 同神在一起人并不总是那么轻松。同圣人们生活在一起也同样不总是那么轻松。许多人幼稚地想,同圣人们在一起是愉快而欢乐的;他们遗憾,他们周围都是些罪人,梦想遇到圣人。从以往经常用明快的愿望和新生力量充实忧伤心灵的个别会面中,他们决定得出这样的结论:同圣人们在一起总是这样振奋地对心灵产生作用。这是一种迷途。没有任何圣人能够解除同处于我们之中的罪恶作斗争的必要。它能够以祈祷协助,以言谈、训诫帮助,以自己的表率作用巩固,但从这里解除这一业绩是他做不到的。当圣人呼唤和吸引我们按照训诫生活时,他能够表现出“残酷”。要知道一些人曾经说过,并且现在还在说,在基督本身中,“这话甚难,谁能听呢”(约安福音/约/若6:60)。圣人的话也是这样,当他们要求我们保持训诫的纯洁性时,就变得不可忍受和“残酷”。 长老息庐安总是谦卑、宽容、平和,但本质上从不背叛神教给他的一切。他的立场简单而明确:“主同情所有人...他是这样爱人,以至于自己承担整个世界的负担...他要求我们要爱弟兄”。当听长老说话时,全心地意识到,他在讲真理,但跟踪他则不可忍受地艰难。于是许多人离开了他。他的精神芬芳在心灵中产生了深刻的自愧感,他为自己的恶气和丑陋感到羞愧。如果您向他控诉欺负您的人,那么,虽然他理解您的受辱并同您一起忧伤,但他不与您分享愤怒。如果您想以恶来报复给您带来的恶,他就会为您感到悲伤。如果您认为以善回报恶人是有害的,他就不理解,您怎么自称基督徒,还认为符合基督训诫的行为能够带来某种害处。对于他来说,基督的训诫是绝对完善的律和克服世界中恶和通向永恒之光的唯一途径。遵守它们只能是有益的;对于那些遵守它的人,对于训诫所针对的人来说,是有益的。没有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即遵从基督的训诫能够带来恶,如果不是按照暂时的外部损失,而是从真正的永存角度来评价危害的话,因为基督的训诫是绝对至福的体现。 有这么一件事,一位修士司祭对长老说,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做,那么敌人就会利用这一点,于是恶就占上风。长老当时沉默不语,因为反对他的人没有能够理解他的话,但后来他不是对那位修士司祭,而是对别人说:“难道能够把基督的灵想到为某个人带来恶?难道是神呼唤我们走这样的道路吗?” 对于贪欲者来说,耍滑头是一件高明而巧妙的事。在宗教生活中,着迷于欲望的人经常把它看作是对真理和好处的探索,当作为上帝的荣耀而奋斗也是常见的事。想到为敌人而献身的基督,人们有时也准备走到流血的境地,只是这种血不是自己的,而的“弟兄——敌人”的。这种事情各个时代都有,但长老的生活同这样的历史时刻相吻合,当时这种歪曲以一种特殊力量暴露出来。 “这就是基督的道路吗?”他伤心地说。 长老的说很“无情”。谁能接受他?按照他的方式生活,就意味着把自己献身于受苦,不仅是这个词的特殊意义上的受苦,而且是日常生活中的受苦。 我们现在已经不记得,在哪里讲述过一个虔诚的人,他一生都在请求主给他一个受难的死;当他在人间的结束时刻来临时,他忧伤地说:“主没有听见我的祈祷”。但这些话刚出口,他就得到了通知,他的一生都很苦,因此已经被作为受难的思想接受了。 长老说,他最初得到的恩赐,就“像受难者们”接受的一样,因此他甚至想,可能主会让他受难死;但就像那个虔诚的人一样,他很平静地去世了。长老各方面都达到了高度清醒。他没有沉醉于对完善的幻想;但认识到基督的完善爱以后,他一生都在努力劳作,以便得到它。他比其他人都更清醒地知道,“精神饱满,但肉体无力”,因此他说,有时人们会产生为基督而受难的愿望,但如果身体内没有恩赐,那么人就忍受不了折磨。因此还应当大胆地趋向这一业绩,但如果主召唤,就应当请求他的帮助,他是会提供帮助的。 长老没有寻找受难的行为,虽然他认识到“受难”的恩赐。然而,他的生活便是一种真正的受难,甚至还可以说得更严重。受难者有时会在自己勇敢告解的很短阶段内就付出生命。但更多的是像长老一样,需要忙碌几十年,像长老祈祷一样,为世界祈祷几十年,“为人们祈祷就是流血”,这比普通的受难要高出一筹。 基督徒的道路一般来说就是受难;谁以应有的方式经过这条道路,他就难以下决心去告解。他的心灵充满了把自己的弟兄看作永恒之光的参加者的愿望,但他只是想自己承担痛苦,因而他首先并且更多地转向为世界祈祷。 在人间生命的范围内,在由神提供的不仅显示自由的正面,而且显示其反面潜能的领域,没有谁也没有什么能够完全阻止恶的出现;然而,爱的祈祷具有在许多方面改变事物进程和缩小恶的范围的相当可观的力量。 “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能接受光”(约安福音/约/若1:4-5)。非存在之光不能吞噬生命之光。所有来自神又返回神的至上事物,都是消灭不了的。祈祷是至上的存在、无法消灭和永恒存在的最高形式之一。这就是那种“不能夺去的上好的福份”(路喀福音/路加10:42)。 在探索拯救自己和别人的过程中,关注自己内心人的苦修士在自己里看到了“恶律”的力量(致罗马人书7:23)。看到恶是如何殴打和毒害他(致罗马人书7:11)的,在努力行善的同时,他经常几乎达到绝望的地步并且在这种沉重状态下祈祷。 我们还记得一次出色的造访。一位隐修士到我们这里来。他当时已经约有70岁。他住在从修道院到修行所途中的一个荒凉地方,在沟壑中,在水流旁边,在森林中。他的脸饱经风霜,布满了皱纹,脸色苍白,好久没洗了,有点儿发灰;一头不整洁的、灰色和黑灰色的头发和一脸同样形态的落腮胡子;一双深陷的蓝灰色眼睛。我们谈了很久。关于自己,他说了下述话: “我的心灵为这样一种思想痛苦了许多年,瞧我们这些修士,超脱了尘世,离开亲人和故乡,抛弃了构成人的正常生活的一切;我们在神、圣天使们和按照基督之律生活的人们面前发过誓;本质上我们在违背自己的意志,过受罪的生活,依然没有在善中取得成绩。我们之中是否有许多人得到了拯救呢?我第一个死亡。我又看到了被欲望控制的其他人。当遇到世俗之人时,就看到他们生活在极大的无知中,玩忽职守,也不告解。这不,逐渐地,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沉浸在为世界的祈祷之中。我多次因这样的想法而哭泣,如果我们修士超脱世俗以后没有获得拯救,那么什么还会在世上被创造出来呢?这样,我的忧伤感逐渐增强,于是我开始以绝望的眼泪来哭泣。这不,去年,我曾经处于这样的绝望之中。我哭累了,深夜躺在地板上,主显灵了并且问我:‘你为什么这样哭泣?’...我没有说话。‘ 难道你不知道,我将审判世界?’...我又没有说话...主说:‘我怜悯任何一个哪怕在生活中只呼唤过一次神的人’...这时一个想法在我脑中浮现:‘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这么受罪呢?’主针对我的思想波动回答道:‘那些为我的训诫而受难的人,在天国中将成为我的朋友,而对于其他人,我只是同情他们’。于是主就离去了。” 这件事确实在他身上发生了。当时他还讲述了主向另外两次显灵。这事发生在他为世界而进行忧伤的祈祷以后,在轻松的睡梦之中。 我们不指出这位修士的名字,因为他还健在,我们避开评价看到神。在我们听他讲述时,丝毫没有对他讲述的事物进行自我态度,恪守着希腊圣山圣父们的严格规矩——听人讲述幻景时,要特别小心。可能是我们冷冰冰的警惕性,也可能是我们身上某种其他荒诞的东西把这位修士推出去了,然而此后他再也没到我们这里来。的确,我们曾经有一种不谦虚的想法:比他体验得还多。可能,这一点伤害了他?我们不知道。 在同圣山修士们的交往中,我们遇到了9位喜欢为世界祈祷的人,并且曾经哭泣着祈祷。一次我们听到两个修士在交谈。其中一位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主不把和平给予世界,如果哪怕一个人在这方面祈求他?” 另一个回答: “如果哪怕只有一个怀着恶意的人剩下来,人间怎么可能有完全的和平?” 但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主要话题。 同神在一起时,人并不总是那么轻松。 虽然我们旧调重弹,但我们交谈的课题则是不可回避的。苦修士的思维圈子并不开阔,形式也不繁多,但他们涉及到完全不容易掌握的那种存在。许多世纪在流逝,在这么长的阶段内仍然是那种体验在几乎不变地重复着,尽管许多人知道基督业绩的连续性并在这个道路迷途了。主说:“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玛特泰福音/太/玛7:14)。 我们重新想说想长老息庐安同神父斯特拉托尼克长谈的话题。基督徒的道路整体上就是这样。首先人由于恩典而被吸引到神那里,当他入迷后,就开始了长时期的考验阶段。人的自由和他对神的信任在经受考验,并且有时考验“残酷”。在转向神之初,不管是小的还是大的请求,只要说出来,通常很快并且奇迹般地被神完成了;但当考验阶段到来时,一切都变了,天似乎关闭并且对一切祈祷都听不见了。虔诚的基督徒感到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困难了。他对人们的态度恶化了;人们也不再尊重他了;对别人能够宽容的东西,对他不宽恕;他劳动所得的回报几乎总是低于正常标准;他的身体变得很容易受到病魔的损害;自然、环境、人——一切都来反对他。他的各种天赋并不比别人低,他找不到办法利用它。为了这一切,他遭受了魔鬼力量的多次袭击。最后,最严重的和最不可忍受的痛苦是神离开了他。这时,痛苦达到了饱和程度,因为整个人在他存在的一切层面上被惊呆了。 神撇开了人?...这怎么可能?...然而心灵中接替体验神接近感情的是另一种事物的到来——它是那样无限地、触及不到地遥远,比星球世界还远,它的一切呼唤都无助地在空间中衰亡。心灵从内部加强了对他的呼唤,但既没有寻到帮助,甚至也没有看到关注。当时一切都很沉重。一切都要靠无法估量的许多劳动和超级力量得到。生活变得那么痛苦,于是人产生了这样的意识,即神的诅咒和愤怒沉重地压在他身上。然而一旦这些考验过去,人就会发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妙神意细心地在各条道路上保护着他。 家族和世代相传的千年经验证明,当神察觉苦修士的心灵忠于他时,他就会像看到约伯(Иов)忠诚时一样,把他带到任何人都无法达到的另一个深度和高度。人对神的信仰和忠诚越投入和越强烈,考验的范围就越大,人所能明显达到的境界体验之完美度就越高, 在此之前人里面的傲慢很强,在此之前他可能经受特别痛苦的、地狱般失望的发作,这种失望会破坏对神和对神意道路的各种印象。处于极度痛苦和地狱般黑暗中的傲慢心灵,把神当作自己受折磨的罪魁并且认为他无限残忍。失去了真正存在于神中的心灵,从自及病态性-痛苦的状态出发评价一切并且开始仇视一切生命,甚至世上的一切存在。处于神光之外,在失望中,心灵达到了这种境地,就连神本身的存在也开始被它想象成不可救药的无意义的东西,由此它远离神,对一切存在的仇视变得越来越厉害。 有信仰的人们能够避免这种失望和仇视,因为人能够通过信仰、通过相信上帝爱和神的仁慈、通过相信神道,通过相信教会圣父们的证明而获得拯救。多数虔诚的基督徒在自己一生中可能没有体验自己的复活,但对他的信仰却依然保持。长老多次引用主的话来讲这种信仰:“那没有看见就信的有福了”(约安福音/约/若20:29)。这样的时刻会到来,那时信仰将把人从黑暗和奴隶的拥挤中带到真正的、不朽的生活中,这种生活的宏伟完全是特殊的,与平常人关于宏伟和美好的思想不同。 敌人——魔鬼对那些接受他的人产生影响的方式不同,对待同他作斗争的人态度也不同。傲慢失望的痛苦也是另外一回事,当神允许撒旦一起同心灵作斗争时,虔诚心灵的痛苦也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最后的诱惑特别严重并且很少能够漏过。 当被神意撇开的人第一次感觉到撒旦的接近时,他的整个存在、心灵和身体都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所折服,这种恐怕同罪犯和杀人犯的恐惧没法比,因为它里面是永恒灭亡的黑暗。那时心灵意识到,什么是魔鬼;意识到它的残忍力量;为面临的恶之巨大力量所震撼,整个心灵都收紧了。由于害怕、失望和颤抖它进入了这样的疲惫状态,以至于自身已经找不到力量祈祷了。它没感觉到随身有庇护神,而敌人说:“你在我的控制之下...不要对神抱有希望,忘了他吧;他是祈求不到的。”这时不愿意接受魔鬼的心灵,或者沉默不语地平息了对神的想法,或者在较好的情况下,从自己里面找到力量来呼唤神的名字。后来它已经意识到,正是在这种斗争中神特别关注他。 从长老的写作我们看出,他曾经两次经历了同撒旦的斗争。第一次由于耶稣式的祈祷而得救,这种祈祷还没有结束,主就向他显灵了;第二次他更加坚强和勇敢,在自身找到了力量坐下来,带着祈祷转向神,这时得到了不寻常的和奇怪的话作回报:“在地狱中也要保持你的理智,不要绝望。” 这时他意识到,魔鬼以什么样的武器取得了胜利,在魔鬼接近的各种场合,心灵都将全部力量愤恨地转向自己,就像转向自己最后的敌人一样,审判自己去承受永恒的痛苦,还补充道:“神永远神圣、正确和至福。” 用这种武器武装起来的心灵从各种恐怕中解脱出来并且成为敌人达不到的状态。这颗“经验丰富的”心灵在每个敌人进攻的场合都带着巨大的愤怒把自己投向永恒黑暗的深渊,把它看作称职的深渊,于是敌人离它退去,经受不住迎面而来的火的力量,而已经从中获得解放的心灵,可以专一地带着祈祷转向神。 “敌人因傲慢而衰落”,傲慢是罪恶之源;其中包含着恶的一切形式:虚荣、羡慕荣耀、权力欲、冷漠、残酷、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头脑的幻想、臆想的强烈作用、目光的魔鬼般表达、全部轮廓的魔鬼特征;忧郁、痛苦、失望、憎恨;嫉妒、贬低、多数人具有的冲向肉欲的缺点;折磨人的内心不安,不听从,害怕死亡或者相反对结束生活的寻找,最后是常见的完全疯狂。但在此之前它们表现得并不明显,甚至对于许多人来说依然是没被发现的。 并不是上述所有特征都能为那些“沉醉于”魔鬼意念,或者幻景,或者“启示”的人定性。有些人以夸大狂*,羡慕荣耀和权力欲为主;有些人主要表现为痛苦、失望和隐藏着的不安;有些人——嫉妒或者忧郁和憎恨;许多人——肉体淫欲。但所有人都一定有臆想和傲慢,这种傲慢甚至能够隐藏在极度贬低的外壳内。 当一个人被敌人“诱惑”并且跟着他走,却不明白敌人是怎么回事时,他认识不到同他作斗争的直接力量并且很痛苦,因为被敌人从真正生活之光中引到他所身处的黑暗中去了。这些痛苦在他身上留下了精神盲目的印迹。在一些情况下,敌人因高傲地意识到自己虚构的伟而带来了不安的享受;在另一些情况下,心灵产生了强烈的痛苦,激起它对神的反对;于是它不理解自己痛苦的真正原因,忿恨地转向神。 认识上帝爱的虔诚心灵,因直接同敌人作斗争,因在这场对抗中投入了巨大的恶魔力量而痛苦,于是人清楚地看到,这种力量能够彻底感染他。 在第一种情况下,心灵在没有得到通向神的出口以前通常一直地跳动;在第二种情况下,神在伟大之光中向人显灵,只有考验的时间在流逝,考验的长度和力量由神来衡量。在一些人那里这种考验可能持续3分钟;在另一些人那里——1小时甚至更多;还有一位苦修士在这种状态下持续了三天。期限的长度一方面可能是由斗争的力度小所决定,另一方面取决于人的巨大承受力,因为心灵的力量是不均衡的。 没有比上面描写的心灵同撒旦的斗争更加强烈的诱惑了。这是一种比人间可能出现的一切灾害都强烈的痛苦。然而,有一种痛苦,它的折磨程度超过了它。这就是心灵的痛苦,它的深处因爱神而受伤害并且也没有得到未知的(神)。 神同心灵的交流是不可思议的。在心灵中产生了炽热的爱以后,他不可思议地躲它而去,当心灵为这种失去而极度痛苦时,他又带着自己无法表达的安慰悄然而至。在个别时刻,神离开的痛苦超过了地狱中的任何痛苦,它与后者的差异在于,其中包含着神的活力,这种活力能够将伤害改写成上帝爱的甜蜜至福。 生活在未经雕琢的肉体中的人不能处于不可动摇的状态。在个别专心祈祷的时刻,苦修士的心灵接触到真正的永恒存在,这种存在是它最后的和唯一的目的。然而,当这种祈祷结束时,它又降到或者中度神性感觉状态,或者甚至是感性处世状态,随之肉体的黑暗又返回来,内部感知的力量在削弱。 在许多人那里,感性的处世状态是那样常见,以至于他们几乎不知道其他状态,于是就成为不接受神律的“肉体”。但苦修士把从专心祈祷返回到未经雕琢肉体的处世状态看作是主的隐去。使徒保罗说:“我们住在身内,便与主相离...现在我们坦然无惧,更是愿意离开身体与主同住”(致科林托人书二/林后/格后5:6-7)。只有经过不断的苦练,苦修士才能坚持住,以避免自己下降,因为肉体不断地以自己的重压吸引他下降。并且他的这种精神状态越颇繁和越长久,他进入肉体处世状态时的感受就越沉重。 当受上帝爱之灵驱使的苦修士带着深刻的哭泣祈祷时,在达到他当时力所能及的状态以后,他体验着灵魂接近神的平静;但当祈祷结束后,这种平静在心灵中只持续了一段时间,时多时少,然后它又冲动起来。这种状态的变幻导致了各种结果。一些人在自己精神道路的某个地方达到了祈祷的另一个境界,在这里祈祷把他们的心灵带到恐惧和颤抖状态中,然后他们逐渐下降并在祈祷中减弱。另一些勇敢者则相反,不懈地增加,寻找越来越多的完美祈祷,直到他们的愿望甚至要求——彻底不宽恕自己,似乎“憎恨和毁掉自己的心灵”——在心灵中扎根。然而就是这,正如我们从长老的写作中所看到的,也还不是主让自己的奴仆们认识的爱,由于这种爱的甜蜜,人能够轻松地经受各种痛苦甚至死亡。 圣长老十分清楚地知道,圣灵教他的那种爱,就是处于本体的、日常的、超出任何疑惑之上的原始状态中的真理。这种认识程度是主向他显灵时他所体会到的。他说,当主本人向心灵显现时,它不能不认识自己的创造者和神。通过圣灵的活动,他有机会直接感觉到神的完美圣性,于是他努力以自己的心,以自己的全部存在追求和得到这种神圣性。 站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不能把自己献身于有关信仰神秘性的抽象理性思维。他的心灵偏离任何“思维性推断”,这种推断将独特的衰落引入通过祈祷走向灵魂之神的生命整体和统一体中。由于经常处于祈祷状态中,对一切外部事物的记忆能力在减弱。要不是往年养成的不再考虑日常生活行为必要性的习惯前来帮忙,他就不可能完成这些行为。 “认识主和圣灵之甜蜜的心灵,似乎成为不明智的;它坐着,沉默着,不想说话;似乎不明智地看着世界,既不想要世界,也看不见它。人们也不知道,它已经直觉了到可爱的主,世界也似乎被忘在了脑后,心灵不想思考它,因为它里面没有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