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费乐天,由于你是个基督徒,因而一心向往虔诚,你可知道,这是最叫天主喜欢的德行。无论作什么,起初若犯了小错,接着就不免错上加错,最后必然铸成大错,而弄得不可收拾,因此你的第一课题,便是明了虔诚的真谛,免得铸成大错。其实,真的虔诚只有一种,虚而不实的却不胜枚举;你若不了然于真的虔诚,便很容易上当,浪费光阴,误入歧途,跟随那虚伪迷信的虔诚,浪迹天涯。 名画家奥利流之作画,总好将他喜爱的女人,画入自己的作品,每张脸谱的表情,却是凭着他的感觉和想象而非卢山真面目。有人守了斋,便自以为虔诚万分;倘若只是外面守斋,内心却怨恨满腹,仍不免自欺欺人。也许他酒不敢沾口,水不敢近唇,怕的是犯了节制;可是,讥笑诽谤,血口喷人,他却安之若素,毫不在乎。另一等人,每天念经一大堆,便自忖非常虔诚;可是念完了经,却又胡说乱道,大言不渐,信口雌黄,无所顾忌。又一种人,宁愿从腰包里掏钱施舍穷人,却不肯从心里饶恕仇人。还有一等人,仇人可以饶恕,用法律上最尖锐的力量去威逼债户(绝不肯放过)。上述各类型的人,依常情判断,也许算得虔诚;其实,他们还差得很远。撒乌耳想谋杀达味,派待卫进入房间搜查,米高尔一面叫达味尚未潜逃,一面在他床上放一个雕像,再覆以达味的衣裳,叫他们见了都相信,是患病的达味躺在那里睡觉(列上19:11-16)。许多人也是如此,用些虔诚的幌子来掩饰自己,叫别人相信他们是真虔诚,真神圣;其实呢,也不过是骗人的雕像,和虔诚的幻影而已。 费乐天啊,真实活泼的虔诚,必定以天主之爱为先;它不是普通的爱,而是真诚的天主之爱;天主之爱,美化我们的灵魂。叫我们悦乐天颜的,叫作“宠爱”;而那赐给我们力量,叫我们孳孳为善的,则称为“爱德”;及至此情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它不仅叫我们“行善”,而且督促我们仔细地行善,不断地行善,还要爽快地行善,这便名之曰“虔诚”。君不见:驼鸟不能飞;鸡鸭虽能飞,却是笨飞,低飞,少飞;老鹰、鸽、燕则不同,既飞得久,又飞得快,更飞得高。同样,所谓恶棍罪魁,不飞向天主,而苟安于世界,沉沦于俗务;所谓仁人君子,未尝跻于虔诚之林,凭他们的善行,也算飞向天主,只是仍嫌飞得太少,飞得太慢,而且飞得太笨;虔诚之人则不同,他们飞向天主,既持久,又爽快,翻然振翼,翱翔于九霄云之上。所谓虔诚也者,一言以蔽之,就是精神上的灵敏活泼:爱德凭着它,在我们内发挥作用;我们凭着它,也就诚恳爽利,有所建树。爱德督促我们,全守天主的诫命,虔诚却催迫我们,仅尊天主的诫命。人若不能全守天主的诫命,既称不起善士,也算不得虔诚,因为作善士须有爱德,要虔诚,除了爱德之外,更须诚恳爽利,来贯澈爱德的行为。 虔诚是爱德造诣较高的一个等级,它不仅叫我们劝勉奋发,遵守主诫,它更激励我们,尽其所能,孳孳为善,也许不属于任何诫条,只是些劝告和灵感而已。大病初愈的人,可以勉强走路,但是举歩缓慢,行之为艰;回头改过的人也是如此,他只能勉强守好天主的诫命,在事主的道路上,他仍旧踽踽而行。健康的人,不仅良行走,而且能跑善跳,“兢兢业业,遵行圣道”(咏118),在升天的坦途上,他勇往直前地奔跑,一直到夺得那预许的锦标。我们可以下一结论:爱德之一与虔诚,好比火与火焰,彼此之间,并无多大差别;若说,爱德是精神的火,当它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便名之为虔诚。虔诚给爱德之火并未加添什么,只要它生生不息,熊熊不灭,叫爱德显得生动活泼,朝气蓬勃,不仅守好天主的诫命,更要实践天主赐予的劝告和灵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