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稀世珍宝--百年的天爵
龚牧于1949年10月7日在上海徐家汇圣依纳爵大堂由教廷黎培里公使隆重祝圣为苏州教区主教。
上海教区有一稀世珍宝,那就是百年的天爵,它的珍贵不只在于它已有百年的历史,已属古董级的文物,而且它是用纯金所制。所谓真金不怕火来炼,它确确实实已经过 三十年的熬炼,不含任何杂质,符合孟子所说的:“仁义忠信,乐意不倦,此天爵也。”
龚天爵主教是在一九四九年大陆动荡不安,危急存亡的时期,由教宗任命为上海教区主教,在半个世纪的牧职生活中,有三十三年是在监狱中度过,当然不穿主教礼服,不戴主教礼帽,而是压着一顶XX加给他的反革命政治犯无期徒刑重犯的大帽子, 三十三年来他几乎都是一人独囚一室。就这一点来看,主教所受的苦比任何人都多。天主造人就造一男一女,所以人应该合群,有一定的社会性,如今一人独囚,面对牆,不但没有电视报纸可看,而且也无人说话,这是违反人的本性,如果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下能逼使人精神失常或患严重的忧郁症。在很多小说中,主人翁因长期独囚,结果记忆失常,如狄更斯小说《双城记》中的老人,也有变得满腔仇恨,不通人性。
我是判有十五年徒刑的反革命分子,有一段时期我也曾被关独囚六个月,在刚关进去时我很高兴,一人一室总比十余人挤在一间狭窄的小房中好多了,既没有“人和人”之间的倾轧,空气也要好些,但进去一天后就感到不是滋味,我从来也没有感受到地球转得那么慢,那分分秒秒似乎粘住不肯走动一样,每天要经过多少个六十秒,从早晨望到晚,似乎在望见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海。再加我生来就是生活上的低能儿,生活不能自理,一人独囚时碰到袜子破了或是纽扣掉了,不知如何是好,曾经也有想过还是写些坦白交代书,回家结束这场戏算了,但一拿起笔,以前神父们讲的道路一句句在耳边响起:“地狱是永远的,你连现世这些苦都不能忍受,那么想想永远吧!地狱里不但有永火永远燃烧着,还有那些仇恨你的坏人魔鬼都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一身,那时的感受是上接不到天,下踏不到地。跌倒妥协换来的良心责备会使我变成疯子,那么只有碰鼻头转弯硬挺下去,自己好像走在高空的钢丝上,稍一分心立即会摔得粉身碎骨。在此时我只有紧紧握住护守天神的手,同时将身上的保险带系在全能者天主掌握中,这样才蹑手蹑脚踩着钢丝慢慢行走。
于是我每天神望弥撒,拜苦路,念玫瑰经,我慢慢醒悟我并非孓然一人,而是和整个圣教会在一起。和我们的主教神父教友们在一起奉祭献,还有天上已得胜利的教会正在为我们祈求,在炼狱的炼灵正在央求我们的通功,那么这囚居的生活变得多有价值。
龚枢机一人独囚三十三年,想到这点,他正如一座喜马拉雅山,矗立在我的面前,枢机已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但经得起离家乏人照顾的处境,经得起不断对他的各种利诱,威胁考验。从我所见到他在狱中所写的有关耶稣苦难的祷词中,可以看出他在监房中是以祈祷作中心内容,同时也使他有足够的力量来领导在受试探中的中国教会。
我曾于一九九○年有幸能够见到被囚禁了三十三年的龚枢机时,看到的第一个印象是他容光焕发,心平气和,慈爱良善。龚枢机今年的实际年龄虽然已是九十八岁,但他还是青春满面,不显皱纹,和蔼可亲,带着慈祥的笑容,谦和地和大家握手交谈。
我在那时就想从现在看过去,枢机充满慈祥的脸,说明在逝去的岁月中,一直以宽大为怀,他对迫害他的人不断宽恕,永远谅解,所以他的内心充满平安喜乐,他是一位不流血的殉道者,他是一位爱主爱人的精修圣人。我们祝愿他早日登上祭台,为上海教区的传教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