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圣母探亲庆辰之后出发,在不成理由的理由下,舍弃了一切,离开我的家庭,以及心爱的子女,没有任何实际的明证,仅怀着一线希望,独自到了巴黎,进入新派天主教徒之中。天主在那里,用神迹将我隐藏起来。他们请证人写好合作契约,当证人宣读契约时,我心里感到强烈的厌恶,使我根本无法耐心听下去,当然更谈不上签署了。这令证人大惑不解,更使他惊讶的是,卡尼尔修女也来了,她还对他说,无须立契约。我的天主啊,祢在冥冥之中佑助我,使各种事情都办得非常妥善;而且,祢促使我写的书信,也出于圣神的默感启示,这都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这只是祢恩赐我特殊圣宠的开始,从此以后,我总觉得意在笔先,下笔如有神,挥洒自如,我的写作风格,与往日迥然不同,人们都很惊讶。 我有两个仆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我本来不想带他们随行,但是,如果留下他们,又担心他们会泄露我的行程,就会有人来跟踪我,就像以前一样。不过,天主上智安排让他们自愿跟随我,显然不愿人们发觉我的行踪。我后来不再需要他们,就打发他们回法国去,然后只带着我的女儿和两个婢女,从巴黎出发。尽管我依依不舍地留下我心爱的小儿子,但是,我已祈求至圣童贞圣母,当他的慈母,因此,我深信他必定得到圣母的宠佑照顾。如果我还怀疑担忧的话,不啻是对天地母皇的侮辱! 我们乘船出发,这样,如果有人要在马车中寻找我们,就找不到了;然后到默伦地方,再乘坐马车。在船舱里的时候,使我感到惊奇的是,我女儿一直叫一个人,帮她切割灯心草,让她用来制作十字架。她做了三百多个十字架,堆满我的全身及四周。我听凭她这么做,心里不由地暗自寻思,这或许是个奥秘。这时,心灵便有强烈的预感,我此去必定会遇到许多十字架。卡尼尔修女看见人们都不能阻止我女儿,将十字架堆在我身上,就对我说:“这孩子所做的,恐怕有神秘的意义!”然后,她转身对我女儿说:“我的小宝贝,请也给我一些十字架吧!”她回答说:“不!这都是为我亲爱的妈妈做的!”不过,在卡尼尔修女迫切的要求下,女儿就给了她一个,接着就继续把更多的十字架,堆在我身上。她接着又教人把飘浮在水面上的花朵,捞取给她。她就把花朵编成一个花环,放在我的头上说:“十字架之后,妳就被加冕为皇后!”我默不作声,心里惊讶不已;我因此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天主纯洁的圣爱,作为一个牺牲祭品,乐意为天主舍弃性命。 在我离去之前,有位修女,是个很有圣德的老朋友;她告诉我,她看到一个关于我的神视异象。她看见我的那颗心,在无数的荆棘丛中,荆棘覆盖了我的心。她又看到我们的主,显现在我的心中,显得非常高兴。荆棘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似乎要将我的心刺碎;可是反而使这颗心更美丽,主也更加喜悦。 在可背镇,塞纳河边的一个小镇,离巴黎约六十里,我遇见一位神父,天主曾藉着他,把我深深地吸引到祂的圣爱中。他很赞成我为天主的缘故,舍弃一切,但是他认为,我不适宜与新派天主教徒来往。他特别列举他们的宗教精神,让我明白,他们的信仰,与我们的主所指引我的灵修途径,是彼此不能相容的。他又警戒我,要谨慎从事,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是走心灵内修的道路,否则就必定会受到他们的迫害。但是,我的天主啊!当祢认为,受痛苦折磨为她最好时,而她已把自己完全交托在祢手中,要小心谨慎隐藏什么,都是徒劳无益的;何况她已毫无保留地,顺从祢的旨意,完全溶入祢的神性之中,没有了自己的意志。 我在巴黎时,把所有的金钱都给了新派的天主教徒,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分钱;我为自己的安贫乐道,深感自豪,因为我要像主耶稣一样。我从家里总共带来九千里弗钱币,六千里弗是借给他们的,后来他们把这笔钱还给了我的孩子们;其余的三千里弗钱赠送给和我们在一起的修女们,作为她们旅途及购买家具的费用。我还送给修女圣堂所需的各种器皿:圣爵,银盘,圣体盒等。我因此一贫如洗,反而因神贫,在主内变得更富裕。我甚至没有独自使用的被单和枕套,我把它们都放在公用的衣柜里,让大家享用。我没有上了锁的私人保险箱,也没有钱包,只有几件巴黎之行所需的随身布衣服,更不敢携带太多衣服,以免被人发觉我离去了。但是,那些迫害我的人却指责我说,我从家里带走了大笔金钱,并且极端奢侈浪费,还分给康伯神父的亲戚们。这些全是捏造的谎言,因为我已经身无分文;当我到达阿讷西小城时,有个穷人向我乞求施舍,我只得从袖子上将钮扣摘下来给他;还有一次,我因耶稣基督的名,将手指上一枚普通的戒指送给了穷人,这是我宣誓与主结婚时的戒指。 在默伦地方,我与卡尼尔修女分手后,带着小女儿和几位不相识的修女,乘坐马车前进。路途遥远,令我疲惫不堪,而且我彻夜无法入睡;小女只有五岁,每晚只能睡三个小时,但她连一小时的烦躁不安都没有;而且,我们都没害病。若在平时,只要我失眠和疲乏,就会病倒;而这一次特别蒙主宠佑,我们都安然无恙,这真是奇迹!只有天主知道,祂让我作出何等的牺牲,以及我奉献一切给祂的时候,那种心灵的喜悦。如果我拥有王国和帝国,我会欣喜万分地,完全牺牲奉献给祂,以表示我对祂更热烈的挚爱。 当我们抵达旅店时,我就到圣堂去朝拜圣体,直到晚餐的时候。在马车上,我们神圣的主,在我心灵中,与我静悄悄地默契共融,这是人们不能理解的,当然更无法觉察。我在极端危险时,所显出的喜悦神情,镇定自若,确实给他们莫大的鼓舞。我甚至高唱喜乐的圣歌,因为我已从世间的财富,荣誉和缠缚中,彻底解脱了。天主时时刻刻保护着我们,祂就像“白天的云柱和夜晚的火光,始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从不消失!”〔出谷纪:13:22〕。当我们通过里昂与尚贝里两地之间,一个极危险的山口后,马车立刻破裂了,我们都被抛出车外。若是早一点遇险,我们必定全部遇难身亡。 在1681年圣玛大肋纳瞻礼日前夕,我们到达阿讷西小城。第二天,圣玛大肋纳瞻礼日,日内瓦的主教在圣方济各·沙雷氏的墓旁,奉献一台弥撒圣祭。我在那里,与我的救世主重宣我们的婚约之盟,因为每年的这一天,我必定这么做。顿时,脑海中浮现这些话:“我要用忠诚娶妳,妳要做我永远的伴侣!”〔欧瑟亚:2:21-22〕;还有这些话:“你是我用鲜血换来的丈夫!”〔出谷纪:4:25〕。我在那里恭敬圣方济各·沙雷氏的圣髑,天主恩赐我神奇的结合共融。这种天人合一的结合,是天主有时欣然开恩,为了祂更大的光荣,让一个灵魂在天主内,像与祂契合一样,与圣人结合共融。在这种境界之中,已蒙召升天的圣人们,在天主内与灵魂结合得亲密无间。这犹如知己朋友之间的交流,达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神圣境地;而且,在天主内形成一个永恒不朽的结合。通常,这一切都与耶稣基督同时隐藏在天主内。 我们在圣玛大肋纳瞻礼日,离开了阿讷西小城,第二天到了日内瓦,在一间法国人的住宅里望弥撒。我领受了圣体后,心里欣喜万分,天主似乎与我结合得更亲密。我祈求天主使这里伟大的人民皈依天主。当天晚上,我们抵达热克斯地方,进入我们所住的屋子,只见屋内家徒四壁,空无一物,虽然日内瓦主教曾向我保证家具齐全,他毫无疑问地还以为一切都妥善解决呢。后来我们住在仁爱会修女院,修女们很热心地将她们的床铺,让给我们睡。 最令我痛心的事,就是看见我的女儿身体越来越虚弱,变得骨瘦如柴了。我非常渴望能将她带到汤农地方,请吴苏乐修会的修女们照顾她。看见她那弱不禁风的瘦小身材,我就忍不住暗自为她落泪。第二天,我就对她们说:“我要带女儿到汤农去,让修女们看护她,直到我们想到更妥善的办法。”但她们坚决反对,尽管看见我的女儿只有皮包骨了,她们真是铁石心肠,竟无动于衷。因此,我写了一封信给康伯神父,请求他来见我,共同商量这件事。凭良心说,我不能再让女儿留在这里了。然而,等了好几天,音信全无;这期间,我把这一切交托给天主,无论是否能得到祂的怜悯救助,我都会顺从祂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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