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日内瓦的主教仍非常器重我,仁慈对待我。那位教士直接去怂恿主教说:要使我留在修院里,他必须迫使我放弃每年为自己所保留的养老金;他若想要我与他合作,就应当委派我当女修院的院长。主教的思想意志不坚定,根本就没有看透教士的意图,所以这位教士花言巧语的挑唆,竟博得主教的欢心,难怪全国人民都称教士为“小主教”。主教以为这教士因尊敬我,关心修院,所以极力推荐我当院长;因此十分赞成他的提议,并且要不惜任何代价,付之实施。 这位教士眼看他的企图得逞,沾沾自喜,为了贯彻自己的阴谋诡计,现在竟公然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对付我。他开始没收我写给别人的信件,以及人们寄给我的信。他不要让我的朋友知道我目前所受到的待遇,使我与外界完全断绝关系,无法为自己辩护,他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捏造事实,制造鼓吹抨击我的舆论。我带来的一个女仆要回去法国,不愿意留在这里,另一位女仆体弱多病,又有太多其它的任务, 无力给我任何帮助。康伯神父即将来主持灵修避静,我想他有说服力, 会使这位教士刚愎自用的个性柔和些,而且能够给我适当的建议和指导。 这时,他们再三向我提起,与他们合作,并当修院院长的事。我告诉他们,我绝对不能答应,因为天主对我的圣召不在此地,而且我不能名正言顺地当院长,因为那必须经过两年的初学阶段。我要等完成初学期后,再看天主如何启示引导我。老院长听了,就声色俱厉地向我怒吼道:“我要离开的话,最好立刻就走!”可是我并没有离去,还是如常留在修院里。但是,我眼看满天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即将来临。老院长后来又心平气和地与我商量,她盼望和我一同到日内瓦去, 要我答应带她同去。她假装十分信任我,而且表示非常敬重我。我为人正直坦率,心地光明磊落,就坦白告诉她,我不喜欢新派天主教徒的所作所为,我希望他们做人处事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她说自己也反对这种事情,但是那位教士告诉她,他们必须用这种手段, 来建立修院的声誉,以便吸引远在巴黎的人们,使他们闻名而捐助修院。我回答说,如果我们的行为在天主面前是正直的,祂绝不会让我们失望,必定会行神迹来庇护帮助我们。我语重心长地说,一旦人们远离正直、真诚、甚至正义的途径,以诡诈的方法,奢望得到别人的捐献,但是后果却恰恰适得其反,会令人们大失所望,因此关闭了慈善捐款的大门。只有天主能启示人们捐钱给我们,所以何必用虚伪和欺骗的手段来获得捐献呢? 我说得她哑口无言。 不久之后,康伯神父来热克斯主持避静,这是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老院长向我唠叨之后,在神父到来之前,曾写了一封长信给他,而且得到了他的回信,还给我看过。她现在又问他,她能否有一天与我同去日内瓦。他一如既往,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主已经让我知道,妳永远不能在日内瓦有所成就。”〔她听了之后,怀恨在心,可是不久就去世了〕。当她心里憎恨康伯神父和我的时候,就立刻去见那位反对我们的教士;那时,他们与修院的女管家,在一个房间,他们就联合想办法,强迫我选择:究竟要听从他们的建议当院长,或者辞职离开。他们认为我宁愿服从他们的建议,是不会离开的,他们因此更严密地监视我所有的来往信件。 他们又设计要陷害康伯神父。他曾在堂区讲道时,宣讲爱德精神, 深深地感动了所有的人。老院长就请他主持避静时,讲解内修生活的意义。他选了这一节《圣经》,就是:“国王女儿的美丽,来自内心!”〔圣咏:45:13〕。他解释了什么是内心的生命,如何过这种灵修生活。那位教士和他的心腹听了之后说:“他讲道反对我们,而且所讲的道理,谬误百出。”他提出了八点错误,还添加了一些康伯神父没有讲过的道理,尽量丑化和歪曲事实。然后寄给他在罗马的一位朋友,请求罗马教廷圣部,以及宗教裁判所的圣职人士审查。可是审查的结果, 却令他大失所望,因为罗马教廷断定,康伯神父所讲的道理,完全正确,他更恼羞成怒。 康伯神父虽然受尽这位教士的种种羞辱和虐待,依旧很温和谦卑地对教士说,为了我们修院的一些事务,他需要到阿讷西城去,如果教士要写信给日内瓦的主教,他可以把信件带去。教士就叫康伯神父等候,让他去写信。这位好心的神父很耐心地等了三个小时,还不见人影;那位教士曾从神父手中抢去一封信,就是我托康伯神父,准备带给上文提到的那位好隐修士的信。我听说康伯神父还在圣堂里, 尚未动身,就亲自去对他说:“教士所要带的信件到底写好了没有? 因为太阳快要下山了,你就要在路上过夜了。”他便派了随从的仆人去见教士,仆人回来报告说,那教士并没有什么信件给主教,却发觉那教士已经派遣他的仆人,骑快马在康伯神父之前,到阿讷西城去了。 原来那是阴险教士的缓兵之计,要让康伯神父慢一些出发,好让他差人先去,给日内瓦主教灌输他的偏见,以打击康伯神父。 尽管如此,康伯神父终于到了阿讷西城,却发现主教固执己见, 态度冷酷。以下就是他们的对话: 主教:“我的神父,你绝对需要让那位女士,把她所有的一切,交给热克斯修院,并当修院的院长。” 康伯:“主教阁下,她已经亲口告诉过您,她在巴黎和在此地的圣召。所以我不相信她肯答应您的要求。何况她舍弃了一切,只为了要到日内瓦去;如果她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就无法完成天主在她身上的神圣计划。她提议暂时寄宿在修院,修女们若愿意,她就多住些日子,若不愿意,她就立刻到别的修院去,静候天主圣意如何处置她。” 主教:“我的神父,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她是个温顺听命的女人,你若命令她,她肯定会照做。” 康伯:“主教阁下,正因为她如此顺从,我们给她命令时,要特别小心谨慎。她在这里是个外国人,为主牺牲了一切,如今她微薄的养老金,只够养活她一个人。我不能强迫她为了一所尚未建立,而且可能永远建造不成的修院,剥夺了她维持生活的经费。如果修院始终建造不成,或废弃不用了,这位女士将靠什么生活呢? 难道要她去救济穷人的贫民院吗? 事实上,不久之后,这座修院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因为在法国不会有任何基督新教徒。” 主教:“我的神父,你的这些理由,毫无意义。你若不命令她照我的意思去做,我就把你降级,并停你的职!” 主教的话使康伯神父大吃一惊,因为他很清楚停职的教会规则, 这种事情并不足以责令他停职反省,他想这完全是主教恫吓他的话。 所以他回答说:“主教阁下,我已经预备好了! 我宁愿停职,甚至被处死,也不能做违背良心和正义的事!”说了这番话,他就告退了。 康伯神父写了一封快信给我,详细述说这事,教我要见机行事。 这些事情逼得我无路可走,只得退避到别的修院去。但在离开之前, 我接到一封信,说照顾我女儿的修女病了。这位修女的法语讲得比较好,品德高尚,她请我尽快回去照顾女儿一段时间。我将这信给这里的修女们看,并告诉她们:我暂时要到别的修院去,如果她们此地停止对我的迫害,并且康伯神父也平安无事的话,等那位修女病好之后, 我就立刻回来。殊不知,她们非但不知改过,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猛烈攻击我,又写信到巴黎去毁谤我,没收了我所有的信件,还在全国各地分发传单,诽谤我的人格。 我到达汤农地方的吴苏乐女修院的第二天,康伯神父就动身到奥斯塔谷去,要在四旬严斋期讲道理。他临走时,来向我告别,说他要从奥斯塔谷前往罗马,可能不再回来了,因为他的院长或许会把他留下来。他感到很遗憾,要把我留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孤立无援,受四面八方人们无情的迫害。我回答说:“神父,我并不觉得难受。我依照天主的命令,为天主运用世间的财物;当祂夺走这一切时,承蒙祂的慈悲怜悯,藉着祂的恩宠,我孤立无助时,依旧过得很好。若是天主的旨意,即使我永远不能再见到您,而且永受迫害,我确实也感到心满意足了。”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我的迫害会越来越激烈。他说,看到我心安理得,逆来顺受,觉得很放心,然后离开了。 刚到吴苏乐女修院时,我遇见了一位非常虔诚年老的神父,他已经过了二十年的隐修生活。他前来见我,告诉我一个关于我的神视异象。他在神视中看到一个女人,在湖中的一条船上。日内瓦的主教和几个神父,竭尽全力要使船只下沉,想溺死那个女人。这个异象持续了约两个小时之久,使他感到揪心的焦虑。后来,他看见那女人好像溺死了,消失了踪影。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显现了,正拼命挣扎着逃避危险,然而,主教却紧跟其后,穷追不舍。那女人一直镇定自若,但总是无法逃出主教追逐的危险。老神父的结论是,日内瓦主教必定会继续迫害我。 我有一个亲密的好朋友,她是镇长的妻子。当她看到我,为了天主而牺牲舍弃了一切,她就非常渴望跟随我修行。她便计划,想妥善处理好世事之后,就来见我。但是,当她听到我遭受种种难堪的迫害, 就望而却步,觉得当我被迫要离开女修院时,她就没有必要来追随我。 不久之后她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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