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神父刚离开了,我就受到更多的凌辱迫害,比以往更严酷。 不过,日内瓦的主教对我还相当客气,企图以怀柔政策,来说服我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同时静静等待,看事情在法国如何发展,因为他正在那里散播反对我的言论,为了误导人们,他还没收人们寄给我所有的信件。那位反对我的教士和他的心腹,还没收了我的二十二封信, 并且都一一拆开来看。 其中一封是律师的信,要我立刻签字,所以他们只得放进另一个信封给我。主教写信给慕司神父,很轻易地得到他的支持。因为慕司神父有两件事对我非常不满:首先,他屡次三番, 很不客气地要求我每年给他一份养老金,但我拒绝了;其次是,我在许多事情上,不听从他的建议;还有一些其它的事,使他对我怀恨在心。他因此立刻公开反对我。他作了主教的心腹后,就将他们捏造毁谤我的新闻,在远近很快传播开来了。他们以为我回到巴黎后,得到法国朋友的帮助,会设法毁约,取消我所签署,放弃继承自己产业的契约 〔注:见第五章〕。但他们大错特错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爱,只爱耶稣基督的贫穷。不过,起初一段时间,慕司神父还与我保持良好的关系,非常谨慎行事,他寄给我几封他写给日内瓦主教的信件,他们俩一致同意,除了他一个人之外,不许我与其他任何人,书信往来。天主默感启示,使我写了一封极其感人肺腑的信给他;可是,非但没有感化他,反而触怒他更激烈攻击我。 主教表面上相当尊重我,但同时却写信给许多在巴黎的人,造谣中伤我。修院的修女们也同流合污,她们写信给所有与我有书信往来的教会虔诚人士,竭尽全力攻击我,使他们对我产生偏见。像我这样的人,牺牲了所有的一切奉献给教区,全心全意为教区服务,竟遭受如此不公平可耻的待遇。当我舍弃了一切,赤贫如洗,无法回到法国时,他们在各方面都尽量虐待我。这种卑鄙的行为,本该引起公众的愤怒,但他们为了逃避罪责,就千方百计贬低毁损我的声誉;他们用尽精力,费尽心思,捏造各种虚假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来诋毁我。 我不能回到法国去说明真相,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我们的主更启示我,要我心甘情愿地承受这一切,绝不为自己辩护。因此,人们只听到他们对我的各种谴责和攻击,不见我的任何辩解和澄清。人们最容易谴责和归罪于,一个不为自己申辩解释的人 我住在这座修院里,只在上文所提到的情形下,见过康伯神父,他早已离开修院远去了。然而,他们却不停地诽谤我和康伯神父,说我们在日内瓦一同坐马车;慕司神父更说,他看见我和康伯神父同骑一匹马;他们还捏造了不少可耻的丑闻。他们说的那些荒诞无稽的事,绝对是虚假可笑的,因为康伯神父离我有六百多里之遥啊! 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意想不到,他们抨击我的行动竟会如此剧烈,因为我得不到任何消息。我不再收到四面八方的来信,甚至昔日与我经常通信,交流思想的好友和虔诚的人士,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知道他们没收了别人给我的所有信件。我和小女儿住在这里,因着天主仁慈的大恩典,反而觉得非常温馨宁静。我的女儿几乎忘记了她的法语,她和来自山区的小女孩相处久了,也染上她们粗野不文雅的举止态度。但是,她的聪明机智和判断能力,确实令我惊讶;而且她有非常良好的倾向,心地善良。因为缺乏良好的教育,若过分宠爱她, 有时她的个性也有些矛盾,就会发小脾气。但是天主慈悲护佑,为她提供了一切,我以后会告诉你。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心情非常平静, 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天主。我在自己的斗室中,静静地与主默契共融。后来,一位好修女不断地打扰了我。我竭尽全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主要是出于谦卑屈尊俯就的精神,而且我有一个灵修原则,就是要以赤子之心顺从他人。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心只以天主圣神当我的灵修导师。 可是, 无论我与主如何亲密默契共融,如何聚精会神地祈祷;这时,若我的小孩子来敲我的门,甚至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要见我;天主的旨意是要我暂停灵修功课,去接待他们。有一次,天主的神性彻底渗透了我的身心,令我心醉神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时,我的一个小孩子来敲门,想在我身边玩耍;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停止祈祷默想,就闭门打发孩子走。我们的主立刻让我明白,这是由于自我意识在作祟,因此我所要保持的灵修境界就消失了。还有一次,祂甚至命令我,要我把已经赶走的人请回来。我的天主啊! 祢使我清晰地领悟到,并不是行为本身使祢喜悦,乃是时时刻刻,准备服从祢的旨意,甚至在平凡的芝麻绿豆小事上,只要一知道祢的旨意,就该毫无保留地服从。我对任何事物,即使是灵修的境界,都不应当贪恋执着,随时随地听从祢的圣意,欣然到祢带我去的任何地方。 我的心灵对天主的旨意,好像一片树叶,或一根羽毛,随风飘去天主命定之处;她甚至非常乐意顺从一个小孩子,就像轻易服从一个博学多才,阅历丰富的人一样。因为住在天主内的灵魂,只注视她心中的天主,知道祂绝不会,让一个全心全意信赖祂,把自己交托给祂的灵魂受骗。 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许多人轻易就彻底信任另一个人,而且还认为这是明智之举呢。他们竟相信受造的,虚无的世人,还大胆地说:“这样的人不会受骗,因为他所信赖的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但如果一谈到,一个灵魂完全信赖天主,忠贞不渝地顺从祂; 他们就哀声悲叹:“那人是受骗上当,才委身服从。”神圣的爱,我的天主啊! 难道祢缺乏力量,或忠诚,或爱情,或智慧,来指导那些完全信赖祢,而且是祢最亲爱的孩子吗? 我还看到有些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跟随我,你就不会被误导。”可悲的是,这些人往往因自己的高傲自大,反而误入歧途! 如果有一个人,他常担忧自己会误导我,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学问和经验,只信赖天主;我该多么乐意尽快投靠他! 我的天主啊! 祢赐给我的康伯神父,就是这种人;他不愿意以自己的方式,来指导灵魂神修,而是完全遵循祢的指引,并竭尽全力服从祢在他心中的圣神。 我一抵达汤农地方的吴苏乐女修院,我们的主就在一个梦境中, 用两滴清水来指示我,关于祂指导灵魂修行,截然不同的两种途径。 一滴水美丽无比,光辉灿烂,又清澈纯洁;另一滴水虽然光亮剔透, 里面却充满了一丝丝的杂质或淤泥。当我正在凝神注视着水滴时, 心灵中听到这训导:“这两滴水都能解渴,但是前者的味道新鲜甜美, 后者使人作呕。纯粹信德的道路,是纯洁淳朴的,就像那光辉清澈的水滴,是她的净配所喜悦的,因为它是彻底纯净的,完全没有任何自我私爱的杂质掺在里面。后者是充满恩赐启示与承诺的道路,不是她的净配所喜悦的,而且不是祂特别乐意指导灵魂的途径。”我立刻明白,因了祂的仁慈,特别引导我走上纯粹信德的灵修道路。可惜许多有智慧的人,都走在恩宠启示的道路上,康伯神父也遵循这种途径。 但天主明确指示我,叫我引导他进入这更纯洁,更完美圆满的信德道路。 我对修女们谈论信德的灵修道路时,康伯神父也在场。我告诉她们:信德的道路能给天主更大的光荣,给人的灵魂更多的益处,远胜过所有的启示恩宠和承诺等等;因为这些恩典会使我们为自我而活。她们和他听了,首先大吃一惊,然后显得有些难受,我就闭口不言了。但是康伯神父是个极其谦卑的人,他命令我将要对他讲的话, 清楚地告诉他。我就告诉他关于那两滴清水的梦境,可是时机尚未成熟,他并不理解我所说的。后来他到热克斯来主持避静时,一天晚上, 我在祈祷时,主指示我,要我当康伯神父灵修的母亲,他要作我的儿子。我将这启示及发生的时间告诉他,他立刻想起了,那时正是主与他有一次非凡的接触:他感应到主特别眷顾他,使他因爱慕天主而痛悔自己的罪过,百感交集 这一切使他的心灵彻底脱胎换骨,祈祷时异常虔诚热心,充满喜乐神慰,内心激起一种强而有力的情感,促使他进入我告诉他纯朴的信德灵修途径。我叙述这些,由于它们涌进我的脑海里,并非按照时间次序。 1682年复活节之后,主教亲自来到汤农地方。我有机会和他会谈 我们的主降福我的言词,使他显得完全信服我的说法。但是不久, 那些过去挑拨离间的人又来影响他,他就逼著我,要我回到热克斯去当女修院的院长。我就将不能从命的理由告诉他。我就请求他,作为一个主教,应当专一以天主的事业为重,不该顾到别的事,他对我说的话要小心谨慎。他听了显出困惑的神情,犹豫不决,就对我说:“妳既然对我这么说,我无法劝妳前去,我们不应当叫妳违背妳的圣召; 不过妳要做点善事,请妳尽力帮修院一些忙吧!”我立刻答应他。我收到养老金后,就寄给他一百块西班牙金币,并应许他,只要我还在他的教区,将来还会继续帮助她们。 主教对我说:“我敬爱康伯神父。他的确是个天主真正的忠实仆人。他告诉我的许多事情,我都毫不怀疑地同意他,因为我心里明白。 但是,”他又补充说:“他们告诉我,我完全错了;再这样下去,不到六个月,康伯神父会把我气得发疯了!”这都是前文那位憎恨康伯的神父,与反对我们的教士,互相勾结诽谤康伯神父的话。他又告诉我:“他对康伯神父所照顾指导的修女们,感到非常满意,因为这与他听到关于她们的事,完全吻合。”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郑重地对他说:“凡事都要有自己的主见,或遵从教会的指示,千万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流言蜚语。”他同意我的话,承认我说得很有道理;然而,他回去之后,因为他的意志力太薄弱了,又恢复往日对康伯神父和我的怀疑和偏见。他又派那位教士来,要我立刻到热克斯去当修院院长。我回答说,我只服从来自天主旨意的劝谕命令,可是,现在他们是从人性的立场,对我说话,恕难从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