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第一次会见莫城的主教。这是我的一位知心朋友,谢弗勒兹公爵介绍我认识他,还将我的自传给他,希望他因此进一步了解我。他读了之后,十分赞赏,写信对谢弗勒兹公爵说:“我在她的自传里,尝到了丰沛灵性膏油的馨香滋味,是其它书籍所没有的。我在三天时间内,日以继夜地阅读,心灵中时时刻刻都感觉到,天主一直与我同在!”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信中的赞语。但过了一年之后,他却觉得我的书中有许多毛病和问题。 后来我将自己所写的一切,包括我的传记,《圣经》的注释,出版的书籍和手抄的稿件,呈递给莫城的主教,请他仔细阅读一次。 他果然花了四、五个月,仔仔细细地审阅。结果,他提出了许多问题和反对意见,我也详尽地一一回答他。他的质疑,我相信是因为他没有内心灵修的经历;他自己也承认,从未读过奥秘灵修的圣书,所以觉得我的思想有问题,也不能彻底理解我的灵修境界,因此我无法完全消除他的疑团。他谈到自己曾亲眼看到,或在书中读到,某些人出类拔萃,与众不同,非常独特的德行,使他赞叹不已;因此,他就断定天主赋予这些人,特殊的灵修途径,他们才能修证伟大超凡的圣德。 然而,对于我这种简单纯朴、极其平凡、微不足道、默默无闻的纯粹信德灵修途径,使灵魂完全顺从天主的旨意,让祂按照祂神圣的计划,随意雕塑她,带领她到任何境界;他却认为这都是因神经错乱,所引起的天真幻想,他对我书中所用的灵修词汇,几乎一无所知,却极力反对,而且完全不肯虚心接受。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在教会的历史中,我们确实见到,天主有时运用极普通的平信徒,甚至目不识丁的妇女,来教导启发, 帮助其他的灵魂,修证完美圆满的圣德。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天主这么做,就是要使人们能够毫无疑问地,把所有一切的荣耀,完全归属于祂自己。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天主偏偏选了世人眼中的愚者, 来嘲笑那些聪明人;选了世上的弱者来使强者蒙羞。”〔格林多前书: 1:27〕。 由此看来,天主似乎嫉妒人们,将应当属于祂的光荣,据为己有;因此特意令那些祂所拣选的灵魂,显出非常矛盾的品格德行,使他们因软弱无能,满身缺点和瑕疵,而无法夺走祂的荣耀,让祂独享祂自己工程的所有光荣。至于我本人,我相信自己的想象力,确实像阴影一样,与天主神圣的真理混淆,因此把真理掩盖了,但却不会损坏真理。我全心全意祈求天主,宁可让祂以最可怕的方式,将我压得粉身碎骨,也不愿因祂仁慈通过我所做的善事,让我沾沾自喜,偷窃了一丝一毫祂的荣耀。我只不过是一个,极其可怜的虚无,一无是处; 天主是全能的,祂乐意在这虚无的人身上,运用祂的德能,彰显祂的权威。 我起初写的自传非常简短,特别详细记下我的过错与罪恶,很少谈到天主恩赐的圣宠。我的灵修神师已经命令我,烧毁了那本自传。现在我奉师命所写的这一本,不允许我有所省略,无论是发生在我身上,如何特殊的事情,都要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我谨遵师命,若书中有任何显得骄傲自豪之处,我并没有这种思想,我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一无可取之处。但我觉得,宁可放下自尊,毫无保留地服从神师,也不愿意,因自我意识的谦卑,而违抗师命,隐瞒了天主仁慈的恩宠。我们应当明白,将自己君王的秘密,当众宣布出来是罪过,但是将上主,我们的天主的恩典,公诸于众,反而因领受恩赐的人卑鄙恶劣,更彰显祂无限的慈爱。 如果我因才疏学浅,力不从心而失败了,那么,就让天主的圣火净化这一切吧。我可以想象,自己可能犯了许多过错,但我毫无怨言,也不会因此难过。当我将自己完全牺牲奉献给天主时,那是毫无保留的,毫无例外的;我是奉师命这样写的,即使把放肆的言行都记下来,我认为这也是件益事。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尽管我犯了无数的过错,天主并不因此震怒,依旧是那么伟大、那么仁慈、那么宠爱我。当我一旦把事情写下之后,这些事就从我的脑海里消失,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当我认真反思一下时,总觉得自己的品格德行,远远在所有受造的众生之下,是一个名副其实卑鄙的虚无。 当反对我的声浪愈来愈强烈时,曼特农夫人也受迷惑而反对我了。我请博维利耶尔公爵差人去请她,特别委任几个合适的人,来调查我的生平事迹,审阅我所写的书本与传记,研究我的宗教思想是否是异端邪说;我并且愿意坐监,直到调查结果,使我所蒙受的冤屈平反昭雪为止。但是很遗憾,她拒绝了我的建议。与此同时,我最知己的朋友富凯先生去世了,他确是天主忠贞不渝的仆人,我深感痛心,但也因他获得永生的幸福,而感到欣慰。 我决定避开尘世隐居起来,不要受名利毁誉的干扰,不给人们反对攻击我的机会。我写信给我寥寥无几,硕果仅存的知心朋友们,与他们作生死永别;因为我已经浑身发烧了四十多天,而且每天有两次高烧得非常严重,我不知道疾病能否痊愈。对他们而言,我就如同死去了一样。我向天主祈求:请祂在他们身上,继续完成祂已经开始的工作吧! 我同时衷心祝愿他们把我遗忘掉。 我曾帮助某伯爵夫人G.及某公爵夫人M.改邪归正,反而招来别人的非议。我在给莫城主教的信中说:“当这些妇女们,沉迷在世间的荣华富贵时,爱涂脂抹粉;有的甚至因赌博,及衣着浮华奢侈,以至于倾家荡产时;竟没有一个人起来指责她们,任凭他们堕落丧失灵魂。但是,当我教她们断绝这些不良的嗜好,改恶从善时,人们竟纷纷起来反对我,好像我毁了她们一样。如果我诱导她们从虔诚敬主的行为,堕落到奢侈腐败的地步,这些人反而会默不作声。某公爵夫M.已将自己奉献给天主,因此觉得必须离开宫廷,她视宫廷如危险的礁石一般。她现在接受我的劝告,回家悉心照顾及教育儿女,这是她从前所忽视的。我这样做,难道是错误的吗? 我因此请您,将您所能记忆所有人们反对我的事情,都收集起来;如果我是罪有应得的,那么,我心甘情愿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天主既然赐我恩宠,让我认识祂, 并且使我挚爱祂;我虽愚昧无知,也不敢在无上公义的天主面前,为自己开脱任何罪责。因为经上教导我们:耶稣基督与贝里雅耳〔恶魔〕, 绝对是势不两立的! 〔格林多后书:6: 15〕。” 应我的请求,莫城的主教、沙隆的主教、和特朗森先生三人,决定审查我的言论、行为和著作。因此,我呈递给他们我所著作出版的两本书,和我对《圣经》的各种注释。为了使他们易于检查,并节省时间,他们还要我写一份纲领性文件,并摘录教会所认可的奥秘主义著作文句,证明我的作品与教会圣徒的思想,完全一致。这是一件相当艰巨的工作。我一边写,一边请人抄成数本,想尽快送给这三位审查的委员。对于其中有疑问或含糊的段落,我就尽量详细解释清楚。 我编写这些注解的时候,莫林诺神父被教会斥责为异端的事件,尚未引起轰动;因此我撰写时,遣词用字不够谨慎,我根本就没有想到, 人们后来竟会恶意歪曲我的文句,把我的主张变成受教会谴责的异端邪说。这本书名为《成义》,我在五十天内完成。内容解释得非常清楚,本来足以彻底澄清所有的事实,但是莫城的主教竟将此书收藏起来,不让其他人阅读。 经过他们的详细检查之后,竟找不到丝毫错误可以指责我,我还妄想他们会因此放过我。殊不知,他们越找不出毛病,我越显得清白无罪,他们就越想尽一切办法,用各种阴谋诡计,设法陷害我。我向莫城的主教建议,我愿意留在他所管辖的教区,住在任何他所指定的地方,方便他进一步了解我的事情。他就要我去莫城地方的圣玛利亚女修院,我答应了。那时正是严冬季节,在路上,马车陷入雪中长达四小时之久,我和女仆几乎葬身雪海。我们坐在雪中静静等死,虽然浸在寒冷的雪堆,白雪飘落满面,甚至融化在身上,但我的心灵感到, 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安。这种境遇正是考验我们灵修的良机,看我们是否完全信赖天主。这个可怜的女仆和我,心情非常平静,彻底顺从天主旨意,把自己完全交托给天主;虽然明知若在此地过夜,必定冻死无疑,似乎不可能有任何人来拯救我们了。阿肋路亚! 最后终于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们从雪海中拉了出来。 我们到达目的地莫城,已是夜晚十时,他们意想不到,我们竟会在这时到来。莫城的主教听了大吃一惊,还沾沾自喜地想,我为了服从他的命令,竟冒着性命的危险,准时来到,感到非常高兴。可是,主教当初十分赞赏我的善行,后来他却说我耍弄诡计,假冒为善。天主让我实践的这小小善行,他们却一直这样歪曲抨击我。主耶稣在经上说:“好树结好果子;坏树就有坏果子。好树结不出坏果子,坏树也结不出好果子。”〔玛窦:7:17-18〕。他们却违背《圣经》说: 那树是坏的,将好果子归咎于恶意和虚伪的假冒为善。 有时,心灵的十字架太沉重了,我的天性感到不堪重负。但天主的慈爱和恩宠,使我最痛苦的灾祸,苦涩辛酸的磨难,变得甜蜜温馨。这并非我内心觉得有任何明显的支持,绝对没有! 因为我在天上最亲爱的主人,比世人更残酷地打击我。因此,我无论从天主或从世人那里,都得不到支持,没有丝毫安慰。但祂那无形而感觉不到的巨手,永远支持着我;若没有这冥冥之中的支撑,我早已被所有这些苦难困境压垮了。有时,我不禁对主感叹道:“祢的波涛巨浪冲激在我身上。”〔圣咏:42:8〕。“祢张弓将我当箭靶子,祢把箭袋中的箭,射穿了我的肺腑。”〔哀歌 3:12-13〕。但我无限虔敬和挚爱的全能巨手,绝不会给予我太严重的打击。我似乎为自己的罪过,遭受严厉的惩罚。这使人人都觉得有权力虐待折磨我,还自信藉此为天主做出了最重大的贡献呢! 这时,我恍然大悟,耶稣基督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受苦,“祂被列在罪犯之中。”〔马尔谷:15:28〕。祂被当时最高的大祭司所定罪,还有司祭长、族里长老、和律法经师,甚至罗马人所委任的法官,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伸张正义,而感到自豪呢! 为完全顺从天主的旨意,而默默地忍受这一切痛苦的人,是有福的,他们多么接近耶稣基督的苦难啊! 我到了莫城之后,就生病发烧了六个星期之久。当我还未康复时,莫城的主教就立刻强逼我签字说:我不信“基督道成肉身”〔或耶稣基督降生成人〕。我回答说:“靠着天主的恩宠,我知道如何受苦,甚至知道如何为主牺牲性命,却不知道如何签署这样一个谎言。”他回答并请求我说,如果我签了名,他就能重新建立我美好的声誉,他会向普世宣讲我的美德。我说,如果我连荒唐透顶的谎言都同意, 那么,我的这一生,后果将不堪设想,必定会自食其果,遭受天主严厉的惩罚! 他眼看碰钉子,只好告退了。当时几位在场的修女都听到我们的谈话,她们和院长都看清主教存心不良,也觉得我是清白无辜的,就勇敢地仗义执言,为我的行为和宗教信仰作见证。 我要在这里特别感激圣玛利亚修院的院长,皮卡德姆姆和修女们,她们给予我最有利的见证。她们联名致函主教,内容如下:“我们,莫城圣玛利亚女修院的院长,与修女们,联名签署此信,以证明盖恩夫人,在我们著名的莫城主教的命令及准许下,在我们的修院住了六个月。她从未给予我们任何麻烦或困扰,却给了我们莫大的启发。除非得到特别许可,她绝不与任何人谈话;除了得到主教的允许,她绝不与任何人书信来往。我们观察她所有的言谈举止,都循规蹈矩,充分表现出基督精神的纯朴、真诚、谦卑、克苦、温柔、和忍耐。她非常尊重教会信仰,热心虔诚信仰教会道理,尤其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的奥秘,特别恭敬耶稣圣婴。若是该女士愿意选择在我们的修院,隐居度过余生,我们的修会将深感荣幸,无限喜悦。我们的这一份声明,只是真心诚意地,纯粹为真理做见证,没有其它任何意图和目的。〔皮卡德院长与修女签名〕。 当她们与莫城主教谈起我时,他答道:“我跟你们一样,在她身上,除了美善之外,我没有看见别的;但她的敌人折磨我,要在她身上找到过错和罪恶。”有一天,他写信给皮卡德姆姆说:他非常仔细地审阅了我的著作后,发现除了一些神学词语不太严谨,没有任何其它的问题;还说一个女人无需成为神学家。皮卡德姆姆为了安慰我, 就把这信拿给我看。这里我在天主面前发誓,我所写的完全是事实真相。 几天之后,主教拿了一份“信仰的表白书”来,要我立刻签字。 这文件要我作信仰的宣认:我一直都是忠实的天主教徒,效忠由宗徒传下来的罗马教会,愿将我所有的著作,提交教会审核。他还答应, 如果我签署之后,他会给我一张证书。我顺从地签了字,可是他拒绝给我证书。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设法强迫我签一封他所写的牧函,要我承认犯下信中他所列举的错误,这都是他一向对我的指控,而且对我作出许多,既荒谬又极不合理的要求。他更威胁我说,若不乖乖签字,就得承受哪些迫害。他的公函把我描述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妖魔鬼怪。我尽心尽力,忍辱负重,想到耶稣基督当年受迫害的境况,也不抱怨,但始终不肯将我的名字,放在谎话连篇的纸上。 最后,我在莫城六个月之后,主教终于给我一张证明书;但是曼特农夫人拒绝接受他给我的证书,他就要向我收回,另给我一份。 因这第一份证明书清楚指出,他对我的行为非常满意,无可非议,我已完全服从教会和他的指导;我当然不肯交出来,因为我知道主教反复无常,口是心非,我不再信任他。果然不出所料,他因此恼羞成怒, 散播谣言说,我违抗他的命令,从修院中爬墙逃跑了。我得知他们要把事情弄得更严重,尽管我觉得自己应该将一切交托给天主,但也要小心谨慎,采取明智的步骤,以避免来自四面八方,狂风暴雨的袭击。 许多地方的好心人,欢迎我前去躲避隐居。但我没有选择的自由,因为我不愿使任何人受牵累而身陷缧绁,也不愿烦扰至亲好友,以免主教嫁祸于他们,诬陷他们帮我逃遁。 我就决定继续留在巴黎,与几位可靠忠心的女仆,避世隐居, 从世人的眼中消失了。我这样独自静静地住了五、六个月,每天读书、 祈祷和工作。但是,到了 在这十年的长期迫害苦难中,我的事件在社会上,闹得满城风雨, 轰动一时,我也不想多说了。我曾经历过各种牢狱之苦,多年颠沛流亡的生涯,至今未了;无数的十字架重担,以及难以想象的严峻考验, 恶意的诽谤,不可言喻的痛苦折磨。其中有的事情太过丑恶,牵涉的人物,心地太阴险,歹毒狡诈,我宁可因为爱德的缘故,秘而不宣。 另一方面,有些虔诚敬主,心地善良的人,却被存心不良的人所误导,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过分冲动偏激,竟同流合污来迫害我,为了尊敬他们,我也缄口不言了。 我想说的,就是我的一生,经历了那么长的十字架苦难,而最沉重的则留在最后,天主因祂无限的慈悲,并没有抛弃我,祂上智特别安排,让我像主耶稣基督一样,结束我的一生。祂被拉到各种法庭面前,祂也恩赐我同样的待遇。祂遭受了最野蛮的暴行而不抱怨,祂也仁慈地,让我陷入同样的困境,有机会亦步亦趋地照样做。鉴于祂对我的挚爱与仁慈,我怎能与我的救主背道而驰呢? 我必须步武耶稣基督的芳踪呀! 我遭遇到像主耶稣基督那样的命运,世人都视为异常极端的迫害痛苦,但我却认为是天主所赐的浩瀚鸿恩呢! 我忍受了既长久,又痛苦的迫害,再遭受严重又疼痛的疾病所煎熬,得不到丝毫缓解。我心灵内感到极端的神枯,往往持续数月之久。 当身心都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时,我只能仰天呼唤:“我的天主,我的天主,祢为什么舍弃我呢?”〔玛窦:27:46〕。全世界的受造众生, 仿佛都携手反对打击我,连我自己也站在天主这一边,反对我自己。 我欣然将所有的这些痛苦折磨,默默无言地奉献给天主。 至于他们所激烈反对的祈祷热心神工,我必须在此,再三强调祈祷的重要性;因为主耶稣基督早已训诫我们:“你们要警惕! 要不断祈祷!为了使你们能忍受将临的一切,站立在人子面前!”〔路加:21:36〕。我已经坚决地,为自己的清白无辜,辩护得清清楚楚;而且证明,那些热心祈祷的人,他们对天主的爱是真诚的;世间谣传对他们的攻击,毫无疑问是错误荒谬的;对他们的指责诽谤,是轻率而不负责任的;完全违背真理和公义。仇敌的诬蔑越猛烈,爱天主的心越真挚,越感到心安理得,越觉得幸福美满。迫害和诽谤像重担一般,把灵魂深深地压进天主的圣心中,令她感到无限的幸福。当她独自与她的天主默契共融,给予祂,她爱情的确实明证时,即使所有的受造众生,都群起而围攻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毫不在乎,无动于衷! 我这里只简略地谈一谈,我在监狱中不同时候的心灵境况。当我被囚禁在万森纳城堡监狱,受睿乃先生审问时,我的内心非常宁静; 若这是天主的旨意,我宁愿在狱中度过一生。我经常写赞美诗,我刚完成,服侍我的女仆,很快就能背诵如流了。我的天主啊!我们俩时常齐声唱歌赞美祢! 我把自己看作是只笼中的小鸟,为了使祢高兴, 心甘情愿被祢关在笼子里,她因此必须尽情歌唱,履行她敬拜赞美天主的职责。在我眼中,牢房冰冷无情的石头,就像珍贵发光的红宝石一般;我看它们的价值,远远胜过世界绚丽的荣华富贵。我的天主啊! 能成为祢爱情的俘虏,是何等的荣幸啊! 我心灵的深处,充满无限的喜悦,这是祢恩赐给挚爱祢的人,在他们背负最大、最沉重的十字架时,莫可名状的喜乐。 有时,我偶尔的不忠,竟扰乱了这份心灵的宁静。我曾对第二天审讯的问题,预先想好答案。殊不知,第二天我回答得一塌糊涂。天主过去信守祂的诺言,一直使我头脑清醒,胸有成竹,对答如流;如今却因我的事先考虑,反而惩罚我,令我连最简单的问题,也无法回答,弄得我目瞪口呆。我一时的不忠,几天都失去了心灵的平安宁静, 不久才恢复往日的平静。我的天主啊! 我相信,祢允许我犯这过错, 是要让我明白,在这种境遇,我们自己的任何深谋远虑,都是徒劳无益的,要完全信赖祢,才是我们最安全的上策。那些仍旧信赖人类的思维推理的人认为,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否则,便是在试探天主,并奢望神迹的出现。 我不愿与人争辩,见仁见智,因人而异;对我而言,我发现只有把自己完全交托给天主,才是最安全的。《圣经》上充满了这种委身交托的训诫:“要把你自己交托给上主,信靠于祂,祂必成全你。”〔圣咏:37:5〕。“把你要做的事情完全交托给主,你必事事成功。”〔箴言:16:3〕。“你们在天主大能之下,谦卑抑制自己吧! 祂才能在适宜时举扬你们! 把一切忧愁交付祂,因为祂愿为你们承担!”〔伯多禄前书:5:6-7〕。天主这么对我们说,绝不会给我们设置陷阱,只是要教导我们,遇到这种境遇,不要预先顾虑我们该如何回答。主耶稣派遣十二位宗徒出去传教时,不是嘱咐过他们吗?“你们被押解的时候,不要为你们说什么话,或该怎么说而担忧;因为到那时,你们自会知道该说什么话。因为那时不是你们,而是你们天父的圣神在你们内说话!”〔玛窦:10:19-20〕。 当我在巴士底监狱时,事情变得极端严重,我得知诽谤我的谣言, 引起人们强烈反对攻击我,我只能仰首呼求:“我的天主啊! 如果祢愿意我成为演员,为世界演出一台新的戏剧,供天使和世人观看;那么,就遵照祢的旨意成就吧!”〔格林多前书:4:9〕。我的天主啊! 我只祈求祢,拯救所有属于祢的灵魂,千万别让他们离开祢! 我只祈求祢,请以祢的圣血,把我洁净成纯洁的全燔祭,牺牲奉献给祢。我把我的整个生命都奉献给了十字架,我刚离开监狱时,虽然我的思想获得了解脱,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考验,我的身体经不起各种疾病的袭击,几乎一直病魔缠身,终于把我带到了死亡之门。 结束语:天主考验祂所拣选的器皿 我馨香祷祝:但愿凡阅读这自传的人,千万别痛恨教会中那些迫害我的人;他们或许因过分激烈的宗教热忱,被错误的思想所迷惑, 被偏见所误导,以致迫害一个性情温顺的弱女子,到这个地步。因为教会多明我宣道会的会士,奥秘神学家陶勒尔修士曾说过:“当天主要以痛苦折磨来净化一个灵魂时,有一段时间,祂会将无数有圣德的人,扔进黑暗盲目的境界中,让他们鲁莽地以残酷苛刻的批判,来考验并准备祂所拣选的这个器皿,他们在这种无知的状态中,热烈反对抨击她。然而,最后,当祂净化了这个器皿之后,迟早会将蒙蔽他们双眼的纱布揭开;对于他们,在令人钦敬的天主上智暗中指引下,他们所犯下的这些过错,祂该不会太严厉地对待他们吧?我要进一步说, 天主宁愿派遣天神,从天而降,以种种灾难来处置祂所拣选的器皿, 也绝不会让她安宁地,毫无痛苦地度过一生。” 1709年12月。 〔《盖恩夫人自传》全书终。〕 译者注:我是一只笼中的小鸟 1702年,盖恩夫人54岁那年,由于在牢狱饱受寒暑潮湿的缘故,身体极度虚弱,生命垂危。法国当局决定让她与儿子,共度余生, 就把她从巴士底监狱释放出来,放逐到法国中北部,卢瓦尔河旁的布卢瓦城去,要她定居在她儿子的家里,以终天年。法国当局因此放松了对她的严密监视,许多神父、修士修女、以及教友们,于是纷纷慕名而来,向她请教各种灵修的问题。盖恩夫人俨然成为无数教会修行人的灵修慈母。她的自传是遵从她灵修导师康伯神父的指示撰写的。 1709年12月,她写完自传,作了结束语,并给了她灵修子女们最后的劝勉。 当盖恩夫人在万森纳城堡监狱时, 她写了这首美丽的赞美诗:《我是一只笼中的小鸟》: 我是一只笼中的小鸟, 身陷囹圄,远离自由天地; 栖身笼中,我引吭高歌, 我受祂拘禁,愿祂受赞美; 虽成阶下囚,我欣喜若狂, 我的天主啊! 因为这令祢欢悦! 独自枯坐,闲来无事, 终日欢唱,歌声悠扬; 我最爱博得祂的欢心, 因祂爱聆听我的心曲; 祂虽束缚我流浪的双翼, 却俯首垂听我歌唱! 主啊! 祢侧耳倾听我, 更以爱心降福我; 我的曲调虽粗俗, 祢却百听而不厌; 因为,祢听到弦外之音, 那是爱,温馨的爱,所弹奏的心声哟! 我的牢笼围困我, 无法翱翔在,蓝天白云间; 我的羽翼虽受困, 心灵逍遥自在,遨游太空; 牢狱高墙阻挡不了 心灵的自由飞翔! 啊! 凌空高飞多美好, 飞越铜锁铁窗外! 飞向祂,因崇敬祂的圣意, 飞向祂,因喜爱祂的护佑; 主啊! 在祢万能的旨意中, 心灵得到无限的自由和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