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徒大事录给了我们一张当基督升天时,他的门徒困惑地凝视天空的图像。随后天使出现,并责难他们说:「加里肋亚人!你们为什么站着望天呢?」(宗一11)就某种意义来说,自从人类出现以来,人们就一直在这样做。他们一直困惑和不解:在这个生命之后是什么?是否有死后的生命?如果有,它像什么?人类是唯一知道他们有一天会死,而且也为此而操心的受造物。动物不会被任何这类的困惑所苦恼,它满足于它目前的存在。 我们一直在寻找幸福,永久的幸福,我们就是为此而被造。而我们却经常找错路,所以我们不曾完全或永远地拥有它。物质世界的东西,像财富和名誉,也不能满足我们的渴望。 才华横溢的法国人塔利兰德是许多国王和皇帝的左右手,他享尽了令人称羡的一切物质上的舒适和快乐。然而在他八十三岁生日时他写道:「生命中的八十三个岁月已经流逝,没有任何成果,只有肉体和精神上极端的无聊。对未来,感到深度的灰心;对过去,已然厌倦。」 基督经常提到天堂就是永生——这些话乍看之下并不容易明白,永恒本身不具有很大的吸引力。默突舍拉活了将近一千岁,但他并不是历史上一个能鼓舞人心的人物。重要的不是我们活了多久,而是我们怎么活。「永恒」这个字的希腊原文不只是指时间的延续。照字面意义说,它意即「同一年龄的」,因此它指向另一个平面的生命,一个不属于时间,而是超越时间的生命,一个生活在另一个条件而不是现世条件的生命——超过我们的想像力和理解力所能把握的条件。「眼所未见,耳所未闻……」(格前二9) 我们都祈求我们的死亡能是一个永恒的休息,但即使「休息」这个字也能误导我们,它并不是说死后的灵魂都不活动,好像天堂是一个没有终点的寂灭长眠。休息不说是在睡觉,它也能是放松的活动。工厂或公司的员工就经常由从事一些嗜好或由游戏和运动中得到休息。天堂,用吾主自己的话来说,是「永生」,而生命不能是静态的,它应该是动态的——成长、活动和发展。基督说: 「我父到现在一直在工作,我也应该工作。」(若五17) 「你们为什么站着望天呢?」(宗一11)尽管我们惊奇和思索,可是我们对于天堂并没有了解得更多。或许为我们更好是不要看天,而只我们的主。「永生就是:认识你,唯一的真天主,和你所派遣来的耶稣基督。」(若十七3) 基督是他的门徒的天堂。有些人具有很强的人格特质,他们能深深地影响和改变别人。福音向我们显示了,吾主如何彻底改变形形色色人的生命。 生活在基督时代的人跟我们一样,也有他们的恐惧,但是他们从基督身上获得了保证,因为他说话带有权威。他不是说:「你们劳苦和负重担的,都到我跟前来,我‘想’我能使你们……」正如他实实在在治好他们的肉体,同样他也奇妙地鼓舞和坚强了他们的精神。在和他在一起时,他赐给他们平安和快乐。「门徒见了主,便喜欢起来。」(若廿20) 当他谈到永远的幸福时,他们知道相信他不会只是一厢情愿的想因为他说话带着权威和自信。 「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我去,原是为给你们预备地方;如不然,我早就告诉了你们。」(若十四2) 不但宗徒和门徒,而且早期的基督教会,在关于死亡和死后生命的问题上,都深深地陶醉在一种有如赤子般的信赖精神中。古代罗马的地下坟场——地窟,在这方面提供了充分的证据。基督徒坟墓上的碑文和哀伤的异教徒墓志铭是很不同的。他们满怀信心和希望:「生活在天主内」(Vivas in Deo),和「在基督的平安中」(In pace Christi)。没有悲伤的告别,而「安息」和「安眠」则随处可见:「葛梅拉安息于平安中」。也有许多充满恋慕的词句:「给奥丽莉亚伯多罗尼拉,最亲爱的女儿」,「亲爱的辛普利修斯,生活于永恒中」。 一位地窟向导曾被问到他自己对地窟的主要印象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彻底的信仰和完全信赖的气氛……我有时在想,今天这个物质主义横行的世界,和许多世纪前的罗马世界极为类似。但是当我下到地窟,我碰触到了可以撼动山岳的信仰。」 多年前,我们曾经为求能有个幸福的死而举行过公开的祈祷。这实在是一项大恩宠,我们应该祈求它。尤其在夜间,我们睡觉前,最好有把我们自己奉献给吾主的习惯。「……我把我的灵魂交托在你手中。」(路廿三46) 睡眠类似死亡。莎士比亚称睡眠是「死亡的仿冒品」,对他来说,它们同样奥秘与神圣。马克白所犯的滔天大罪就在于他趁别人睡觉时杀了人:「马克白杀害了睡眠……因此马克白将不再能睡眠。」 每晚在进入梦乡前,如果我们让我们的心充满感激和信赖地在天主身上歇息,我们就是在准备着我们所祈求的幸福的死亡。 「然后让疲倦的身躯,获得片刻的休息,在合上眼皮之前,最后一念想到的是耶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