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谈开始建立这座及其他隐院的多种方式。
亚味拉的圣若瑟隐修院建立后,我住在那里有五年,按我现在的了解,我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安息的日子,我的灵魂常很怀念那时的静息和宁静。在那时期,有些年轻的女子入会修道,若看她们的模样,华丽又时尚的服饰,好像世界已拥有她们。上主很快带领她们摆脱那些虚荣,领她们来到这个修院,赋予她们这么的成全,使我因之感到难为情,直到人数达到十三位,这是已确定不要超出的人数。
我愉悦地在这么圣善又纯洁的灵魂中间,她们唯一关心的,是事奉和赞美我们的上主。至尊陛下不等我们向祂祈求,就送给我们必需的用品;当我们缺少时——这是很少有的——她们更加欢喜。看到这么多高贵的德行,我赞美我们的上主,尤其她们的超脱万有,惟独事奉祂。我是那里的长上,总想不起曾为生活必需品操烦过;我非常确信,凡没有其他的挂虑,只求悦乐祂的人,上主不会辜负她们。有时,如果不够食物给所有人,我说,那就给最有需要的人,每一位都认为她不是最需要的,于是,就等到天主送来足够给大家的食物。
关于服从的德行,这是我非常偏爱的(虽然我不懂得修行它,直到这些天主的仆人教导我,致使我对自己有否服从之德,不能不知道),我能述说在那修院里看见的许多事。现在我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天在餐厅里,分给我们黄瓜。我得到一个非常瘦小的黄瓜,里面是烂的。我装胡涂地叫来一位修女,在那里,她是最聪明、最有才干的修女,为证实她的服从,我对她说,去把这黄瓜种在我们的小菜圜里。她问我,要打直或横着种。我对她说,横着种。她就去种了,想也不想这是不可能的事,黄瓜只会枯掉;其实,她这么做是出于服从,盲目本性的理智,因为她相信这是非常适当的。
再者,我给一位修女去做六、七项对立的职务,她静静地去做,好似做完一切是可能的。修院中有一口井,经检验后说,是很不好的井水,井非常深,看来不可能冒水出来。我请专业工人来掘井,他们笑我白白浪费金钱。我问修女们,她们的想法怎样?有一位回答:「要设法去做;我们的上主必会找到人,带给我们水,也给我们食物;因为从修院中给我们水,对至尊陛下来说,这是比较便宜的,所以,祂不会不这么做。」看着她说这话的大信德和果断,我也认为事在必行,于是违背懂水泉专家的意见,我放手去做。上主保佑,我们挖到一个喷出的水源,足够供应我们,是可以喝的水,至今还在。
我不说这是奇迹,我也能说其他这类的事;而是为了说明这些修女的信德,事情的发生正如我所说的,因为,我的主要意向并非夸赞这些隐院的修女;更好说,由于上主的慈善,直到现在,她们都是这样行事。关于这些及其他的许多事,写起来可能会很冗长,虽然并非无益;因为,往往会鼓舞跟随者效法她们。不过,如果上主愿意事情晓谕于人,长上们可以命令院长们写下这些事。
那么,我这可怜的人,正处在这些天使般的灵魂中间(在我看来,无非就是这样,因为没有什么过失,即使是内在的,都隐瞒不了我,而且,上主赐给她们极大的恩惠、热烈的渴望及超脱;孤居独处是她们的安慰,她们肯定地向我这样表示,对于独处从不觉得饱足,所以若有人来访,反觉得是苦事,即使来访者是兄弟姊妹.,有更多时间留处独居室的修女,自认为是最幸运的).......我深思这些灵魂的大勇敢,及天主赐予她们的勇气,来服事和为祂受苦,确实这不是女子的特质,我多次想,天主置于她们内的宝藏,是为了某个伟大的目的;不是因为我想到后来会发生的事,因为在那时,是不可能想得出来的,由于根本无法加以想象,随着时光流逝,我愿帮助一些灵魂的渴望,愈来愈增长,我常常觉得,自己好像是保管一个大宝藏的人,盼望所有的人来享有,她的手却被绑起来,不能分施给人:同样,我的灵魂也被绑住,因为在那些年里,上主赐予的恩惠非常大,我认为自己完完全全没有善用。我以贫乏的祈祷来事奉上主;力求修女们这么做,要她们爱好灵魂的益处及教会的广扬;凡是和她们交往的人,总是会受感化。在这事上,我的大渴望得以满足。
四年过去了 (我想是更久一点),正巧有位方济会士来看我,名叫亚龙索•曼多纳多,是天主的大忠仆,他和我一样,对灵魂的益处怀有热烈的渴望,他能把热望化为事功,使我羡慕极了。他刚从西印度地区回来不久。他开始对我说,在那里,有千千万万的灵魂丧亡了,因为缺乏教会的道理,离开前,他给我们讲了一篇道理,也做了个交谈,鼓励我们做补赎。这么多灵魂的丧亡,使我深觉痛心,不能自抑。我走进一间独修小屋,泪流不止。我向我们的主哀求,恳求祂赐给我方法,使我能做点什么,好能获得一些灵魂来服事祂,由于魔鬼带走这么多的灵魂,但愿我的祈祷能做点什么,因为我不能做得更多。
我极羡慕那些能为了我们上主的爱,从事这事的人,虽然他们忍受成千的死亡。所以,当我们读圣人的传记,读到他们归化灵魂时,更是让我崇敬、深爱和羡慕,远超过他们所忍受的一切致命,这是上主赐给我的偏爱,我认为祂更看重的是,透过我们的勤劳努力和祈祷,仰赖祂的仁慈,为祂获得一个灵魂,超过所有能献给祂的服事。
怀着这么大的痛苦,有个晚上,我在祈祷时,我们的主以经常的方式显现给我,流露深切的爱,想要安慰我,对我说:女儿,再等一等,妳会看见大事。
这些话在我的心中确定不移,我忘怀不了。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看不见能想得出来什么道路,我还是深感安慰,也极其确定,这些话必会应验.,然而,其应验的方式,从未进人我的想象。就这样,我想是又过了半年,后来所发生的事,正是我现在要述说的。
译者按:
玛利亚•包迪思塔是她的会名,本名是玛利亚•赛佩达•奥坎伯,生于一五四三年,卒于一六〇三年。《建院记》的首章,大德兰称赞一位修女的顺服,虽然没有指名,她说的就是玛利亚•包迪思塔。她在圣女的著作中出现过数次 ,她是亚味拉人,大德兰堂兄的女儿,算是她的堂侄女。也是开始创会的同伴之一,然而,在大德兰生命的末刻,却发生非常痛心的事件。
玛利亚的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与叔叔和婶婶同住。到了十七、八岁,大德兰把她带到降生隐修院与她同住。大德兰在《自传》中提及,有一次,当她们一小群人聚集在她的房间,大家一边做着缝工,一边谈话,大德兰说到非常向往古时隐修圣父,他们崇高的独修生活,充满静默和力量。正说着这些话时,玛利亚首先回应:「让我们来组织像独修士那样的生活……」大德兰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的侄女,这位年轻又爱漂亮打扮的女孩,这句半开玩笑的话打开了话匣子,整个晚上,大家热切地讨论如何建立一个小修院,要如何实现……。甚至谈到必须的建院费用,玛利亚坚决地盼望真有这样的独修之处,她向姑姑说:「建立一座吧!就像刚才我们说的隐修院!我要用我的钱来帮助妳!」她慷慨地捐出自己的部分遗产一千达喀尔。这是亚味拉首座加尔默罗革新隐修院的起始。
一五六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圣若瑟隐修院成立时,她是首批入会的四位之一。一五六七年,她陪伴大德兰去梅地纳建院,继而前往瓦亚多利建院,一五七一年当选为院长,她一直留守该院,直到一六〇三年逝世。
她与圣女大德兰有最多的往还信函,圣女对她的个性叙述得非常清楚。她善于理财,非常节俭,加上她的聪明和谨慎,使她成为一个强势的劝告者。不过。大德兰认为她对自己的劝言过于自信。《建院记》中,除了第一章外,在第二十九章第一节再度提到她,虽然不具名,所说的瓦亚多利的院长即是玛利亚.包迪思塔,她坚决地催促大德兰继续创立隐修院。
一五八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大德兰逝世前不到三个月,路经瓦亚多利,在瓦亚多利的停留是很不愉快的。大德兰的一些亲戚尤其是她侄儿方济各的岳母,反对劳伦先生的遗嘱,瓦亚多利的院长玛利亚•包迪思塔,是大德兰堂兄的女儿,支持那些抗议的亲戚。由于大德兰坚决反对,玛利亚.包迪思塔大发忿怒。根据安纳•圣禄茂,当她们离开时,院长对她们砰然关门,告诉她们,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劳伦是大德兰的弟弟,大儿子是方济各,女儿小德兰预备进入亚味拉圣若瑟隐修院,她入会的同时,带来劳伦为了她而赠予隐修院的遗产。大德兰是遗嘱的法定执行人,方济各的岳母为了争取遗产,联合亲戚怂恿小德兰放弃圣召,反对大德兰,所以导致此一事件。然而这只会触及大德兰的外在感受,已达到灵修高境的她,已是自由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