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级,也就是最后一级弃绝。它包括完美的清洁,绝对的轻弃和忘掉过去的一切,超拔和心旷神怡,紧密与天主结合(会谈3:6),也就是说”包括一切完善。(会谈3:22)。这仅是少数灵魂得到的奖赏(会谈3:10),天上发现这些灵魂绝对忠诚,彻底履行教友和修士的圣愿,才赏给他们这样的奖品。这犹如对赤胆忠心的人,开辟的广阔战场,更好似邀请勇敢大胆的人,作精彩升高表演;规则只有一条:前进,永远前进(会谈10:11;12:11;及相应各篇)。前进没有止境,直至天主圣父的完善(会谈11:17)。 ☆★☆ ☆★☆ ☆★☆ ☆★☆ 这样向天主飞升的阶段,有一种明显的特征,就是极高的祈祷,往往伴随着超拔、飞跃。在这种祈祷中,神光充盈,喜不自禁。伽仙本人和他的朋友在旷野亲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他们曾向达内尔院长承认了这个事实。我们有时回到宿舍,感觉无比畅快,各种难以言传的喜乐充满了我们的心,天主的神光像满潮的海水一样,涌进我们的灵魂,这种情况不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连思想也难以理解。这时候,祈祷非常容易,而且极端纯洁,灵魂发的善情层出不穷。我们本能地知道,我们的祈祷即使在梦中仍然继续,也直接飞向天主,而且一定得到天主接纳(会谈4:2)。 达内尔院长答复说:确实“天主不嫌弃我们的卑徽,犹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以神光看顾我们,超性的思想如泉水喷射,……天主的仁慈,一面责斥我们,处罚我们,一面又对我们广施圣宠,使我们至少在天主亲手触动下,痛悔前非,振作精神,不再麻痹颓丧。每逢天主光临,我们多次突然感觉,超出一切世间欢乐的馨香充溢心灵,我们沉浸在幸福之中,失去一切世间的感觉,彷佛不再留在可死的肉身之内,而是从自己本身中超脱出来。(会谈4:5)。 盖莱孟院长的谈话,正如以上谈话的回声,他说:“这样的神乐倾注在人心里,振奋精神,使人心旷神怡;这样炽热的神魂超拔和陶醉人心的安慰,确系口能言,耳所未闻;往往从梦中将我们惊醒,消除我们的麻木不仁及毫无生气的冷淡状态,促我们走向热烈的祈祷。(会谈12:12)。戴约道尔院长在描写他称为义人的右手,亦即灵性的成就时,也发表了同样意见,虽然字句略有不同:“天上奥秘之门在他眼前打开了,他的祈祷越来越纯洁,越来越活泼,直接上达到天主台前。他心中充满烈火,热情洋溢,兴奋异常,灵魂似乎脱离了可死的肉体,迁移到永远不可见的天乡”(会谈6:10)。 有时还会发生圣女德肋撒有关第六住所[参阅〈七宝楼台〉]所说的喜庆。圣五伤方济各的一生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例证。“无边的欢喜使灵魂乐不可支,纵情高呼,声达四邻宿舍,把他沉醉幸福的消息传达给别人”(会谈9:27),相反,有时表现为凝神冥想:“灵魂全部沉浸于缄默之中,突然神光照临,欲呼不能;一切感觉都集中于灵魂深处,感官似乎失去作用,只有用无法形容的呻吟,向天主表达自己的愿望”(会谈9:27)。或者神光的特性和圣宠的启示更加明显,“超性的善情犹如泉涌,灵魂获得大量的敛示;神目由于来自天主的突然光照,豁然开朋,能洞彻至今未能理解的奥秘”(会谈10:10)。 旷野会祖们所经历的神魂超拔,不但次数多,而且时间长。圣安当祈祷的时间如此长久,往往前一天晚上神魂超拔,直至第二天日出尚未停止(会谈9:31)。第一代的独修士,在这一点上,似乎也比圣安当毫无逊色。若望院长诚实、天真地向伽仙和曰尔曼说,自己以旷野的寂寞自娱,以致忘却人间的一切来往。他每每神魂超拔,不知是否仍在此身中。他的灵魂突然与感觉隔绝,远离物质世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神晤天主的事理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往往不知天黑,不知日出,是否吃过喝过,到第二天也不能确定前一天是否用过饭。所以这些独修士被迫采取措施,以防遗忘。他们每星期六把一星期的吃食,即十四个面包,存放在一个提篮里,这样,如果他们忘记用饭,就可以由面包的数目发觉(会谈19:4)。 但这样的欢乐并不是长久的。种种考验可能相继而来,由此不难看出,这是被动的清洗工作,正如十字圣若望指出的:“心灵之夜”。 在修士心中某些似乎经常平静的区域,这时突然沸腾,发生骚动。空气混浊,天空阴沉,诱感的旋涡四面包围,肉情的火焰开始燃烧,各种偏情挣脱约束,忿怒、骄傲、虚荣、愁闷纷至皆来。“一切热情完全枯竭,继之而来的是冷淡及莫名其妙的悲伤……,唱圣咏、祈祷、读圣经,莫不令人望之生畏,宿舍寂寞难忍,一切修德方法,都变得枯燥无味,令人厌倦”(会谈6:10)。 伽仙对这样的风波,是如何激动不安啊!最主要的,是在受到上述恩宠之后,两相对照,这样大的悬殊确实使他难堪。他在叙述时所用的特殊语调,令人不难猜想他的感受是如何强烈。突然看起来,毫无任何原因,苦闷犹如洪水泛滥,忧愁令人窒息,灵性经验的泉水枯竭。宿舍变得无法容忍,读圣经干燥无味,祈祷分心走意,无法坚持,思想东奔西窜,像喝醉了酒一样。精神涣散,灵魂毫无生气,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他振作起来(会谈4:2)。 不难明了,这样的考验是最痛苦的:它们在灵魂内刺激他最敏感、最本质的部位,使他狼狈不堪,衰弱无力,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已丧失了生命。这还不算完。天主又加给自己的人可羞耻的疾病(会谈7:26),甚至猝然死亡(会谈7:25);天主用各种迫害磨炼他们,准许魔鬼附在他们身上,这当然要比本性的灾难更加可怕了。 圣安当同魔鬼作战的事迹,人们记忆犹新。当独修初创时,旷野里除极少数独修士外,尚无人居住。“魔鬼如此猖獗,连极少数年高德邵的独修士也几乎难以忍受旷野的生活。在修院里,八个或十个修士住在一座房子里,但由于魔鬼公开显形,频繁捣乱,残酷折磨,修士们不敢全部同时睡眠,而是轮流值更。一部份就寝后,其它人不停地唱圣咏、祈祷或读圣经;在极端困乏时,将睡眠的那一部份唤起,由他们继续守夜祈祷,看守即将入睡的这一部份”(会谈7:23)。 随着时间的变迁,十字圣号的德能压制了魔鬼的恶意捣乱,但他们并没有停止折磨修道士,尤其是独修士:晚上用各种恐怖形状包围他们,阻止他们入睡,用不洁的梦境骚扰他们。当天主的圣宠隐蔽时,魔鬼稍一触动,或仅仅是走到跟前,就足以使这些可怜的遭难者不寒而栗,四肢惊悸痉挛,“怕得比死还要利害”。有时过份的恐惧几乎使他们失去了一切信心,自以为得救再没有指望了(会谈10:10)。 修士附魔的现象比较少,但也不是绝无仅有。赛莱诺院长曾说:“我们知道,连圣人们的肉身也受撒旦折磨。”(会谈7:25);他并且举出了梅瑟院长的例子。梅瑟院长本是一个真正超乎寻常的人,但是因为说了一句粗暴的话,遭到天主显罚。在一段时间内,交给魔鬼处治。魔鬼折磨他那样凶恶,竟将人的粪便塞进他嘴里(会谈7:27)。所以赛莱诺院长恳切劝人不要轻视遭恶神磨难的人(会谈7:28)。 “义人的灾难繁多。(咏33:20)(会谈6:11),但毫无疑问这都是为他们的好处:“我儿,不要轻视上主的惩戒,也不要厌恶他的谴责,因为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鞭打他所接管的每个儿子”(希12:5—6)(会谈6:11)。不论惩戒是什么性质的,总是出自天主仁慈温良的手,惩戒的目的只是为洗净他们的灵魂,直至最小的污点,使他们在愿意独占他们的天主眼中,变得清洁无瑕。戴约纳斯院长对这一点有一段精辟的解释,他说:“天主看到义人身上有些轻微的缺点,或有自满情绪,有意用种种试探来压服他,以便在今世去掉他身上的污点,去掉他思想深处被天主发现的渣滓。天主希望他像纯金一样,炼到炉火纯青,不留一点杂质,经得起各种考验,不致在审判之曰再受复仇之火焚烧。(会谈6:11;7:25及28)。 达内尔院长和盖莱孟院长,更加深切研究,并补充了这端美妙的道理。特别关于内在的痛苦,探讨得比较详细。达内尔院长讲解说:“天主暂时舍弃我们,我们才感到自己软弱无能,更容易谦逊,更容易认识到以前内心的清洁,纯粹是天主的恩赐,不致骄傲自满。此外,当我们被天主离弃的时候,亲身体验到我们的悲哀。我们的各种努力,都不能使我们重新获得以前的欢乐和纯洁。这时才能明了,过去的心情舒畅也不是我们热心的结果,而是天主仁慈的赏赐。所以现在仍然应该祈求天主的圣宠,重新赏赐我们光明。”(会谈4:4)。盖莱孟院长说:“因为人享受身心清洁的时间长了,不由沾沾自喜,自以为今后再不会受污染,暗中自夸:“我曾自夸过说:我永不会动摇”(咏29:7)。但天主为了他的好处,似乎离弃,他,他一向自以为很保险的洁德开始发生动摇。在这一帆风顺的环境中,小舟开始颠簸。……灵魂在达到完美清洁之前,往往要反复经过这种平静与混乱的交替。这为教育他,造就他是必不可少的。(会谈12:6)。他又说:“有一个确定无疑的标志,指明一个人已经接近完善的洁德,那就是:他已不再依靠自己本人的力量。……若不依靠天主的帮助,人的能力等于零。……这种信念看起来容易,似乎人人都可以做到。但对初学者来说,却和完善的洁德本身同样困难。(会谈12:15及16)。 因此,达到这种高度的灵魂,应该懂得的,是自己的根本无能,是自己的虚无。他必须不再依靠自己,不再依靠世界上任何事物,只依靠天主。必须舍弃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肉性的与地上的残余,只要天主。如果他能从自私所产生的自满情绪中解放出来,再加以精心雕塑琢磨(会谈3:6),最后按照他本性和超性的纯洁本质(会谈10:7),归原于“绝对一无所有和完全朴素单纯”(会谈10:11),这时,天主必然会将他收归已有,以圣德一一按独修士的话一一以真福来成全他。 ☆★☆ ☆★☆ ☆★☆ ☆★☆ 这个新境界,今日称为灵性的婚姻,其基础即在于灵魂同天主紧密结合。会祖们认为“结合”一词不足以表达这个境界的全部意义,又代之以“一体”(会谈10:7) 领洗圣事,不但付给我们成为天主儿女的资格,同时也付给我们分享天主性和天主生活的权利,使父、子及圣神,以一种完全特殊的名义居住在我们内,我们也居住在他们内。但这仅是萌芽,还需要发展长大:永远的生命,最初只以较低形式适应人的存在条件,还要随我们的成长而成长。 什么促成这样的发展成长呢?惟有爱德。的确,爱的本质就是超脱自我:从自己内出来,走向爱的对象。这还不够:“爱者是在被爱者之内”;由于公道的来往,被爱者也在爱者之内。这里实现互相渗透、互相占据、互相从属,实现一种混合,藉着这样的混合,爱者在被爱者之内犹如在另一个本人之内,反之亦然。超性的爱德以同样形式将我们置于天主之内,也将天主置于我们之内。因为这样的爱德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互相渗透也是完全的,彼此变化也是全部的:天主把他的真辐传送给我们,可以说把我们做成了另一个他。圣十字若望写道:“可说是灵魂变成了天主,天主变成了灵魂” 。圣女德肋撒也说:“灵魂,或更好说灵魂的精神,按我们人所能想得到的,变成了同天主一样的”。圣保禄宗徒说:“你们充满天主的一切富裕”(弗3:19)。这就是说:天主的生命以至高的形式平静地流人我们的本体。”灵魂到了这种境界,即将完满实现救世主为自己的徒弟向圣父所作的祈祷:好使你爱我的爱,在他们内,我也在他们内(若17:26)。父啊!愿他们在我们内合而为一,就如你在我内,我在你内……,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若17:21—22)。耶稣这样的祈祷在我们身上完成后,“天主先爱了我们”(若一4:10)的那种完全的圣爱,就通到我们心上。信德告诉我们,耶稣的祈祷不会落空。耶稣的祈祷发出效力的标志如下:天主将成为我们全部的爱,我们全部的希望,全部的生命,天主将成为我们全神贯注的一切,努力追求的一切,思念的一切,我们所谈论的、所呼吸的,将尽为天主,父与子、子与父的同一性,在今世即将通入我们思想感情中,像天主以真诚、纯洁、不朽的爱爱我我们一样,我们也将以永久不可分离的爱与天生相结合。我们同天主结合如此紧密,以致我们所呼吸的、所理解的、所言谈的,将都是天主。这样我们将可达到,耶稣在他的祈祷中为我们祈求的终向: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我在他们内,你在我内,使他们完全合而为一(若17:22—23)。父啊!你所赐给我的人,我愿我在那里,他们也在一起!(若17:24)圣保禄宗徒以下的话,即将在某种程度上,在今世实现,他说:叫天上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由于父这样完全与我们相通,我们圆满无缺地成了儿子,可与以本性为继承人的子同声说:“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若16:15)”(会谈11:7)。 爱德到最高级才显得特别坚定和特别有力。在较低阶段,爱慕美善的心情时断时续,不能稳定。每逢冷淡、欢喜或快乐时,灵魂的力量不免松弛。修士登上了爱德最高阶段,整个变成了爱。只喜爱德行,只附属于至善,坚定不移,心无外务。在他心日中,除妨害灵魂内在洁德外,没有别的损失值得挂怀(会谈11:7—8;8:25)。 更进一步,圆满的爱把恐惧驱逐于外(若一4:18),更恰当地说,此后只剩下儿女孝亲的温情,如鲜花盛开,名为爱的敬畏。“这种敬畏的产生,既不是怕受罚,也不是为图赏,而是发自爱德本身的优越性。这是儿子对慈父,兄弟对哥哥,朋友对朋友,妻子对丈夫尊敬与爱慕的结合”(会谈11:13)。不过本性的敬畏在爱德神性的光和热的孕育下,变成了超性的敬畏。这样的敬畏不怕打,不怕骂,只怕伤害爱情,连最轻的伤害也不能容许。任何有伤爱德的行动与言语,都是孝心所禁绝的(会谈11:13)。”降生成人的天主,充满了敬畏之情,完善的灵魂,也整个为这种敬畏所占据。天主圣子降生成人,不但是为救赎世人,也是要用他德行的善表,为人树立一个完善的典型”(会谈11:13)。 这样持久的、精致的爱德,表现在持续的、完全光明的、由天主圣神亲自培育的祈祷上。 这时,思想不再散乱(会谈7:5);修士的全部生活,全部动作,共同组成唯一的、不间断的祈祷(会谈10:7)。“天主必然亲自光照他,使他从多方面认识自己的天主性;人在天主的启示下,可以明见极高超、极隐蔽的奥迹。……蓬勃高涨的热情,使他成为灵性的羚羊,在无知和宗徒们的山上牧放,也就是说,从先知与宗徒高超神妙的教训中,吸取营养,哺育自己的灵魂。他们的灵魂,不断吸收这种超性的营养,变得愈来愈健壮,愈来愈活泼,渗透了圣咏里所表达的一切情感。从今以后他们读圣咏,已不是朗诵先知们作的诗歌,而是读自己本人的作品。……至少他认为这些圣咏是专门为他们而作的。从心里感到,这些诗歌里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不但以前在先知身上实现了,而现在仍然天天在自己身上不断实现”(会谈10:11)。 天主圣神不但是父的“施慰者”和“赐福的光明”,而且是“火”,往往是他自己放的热爱大火。伽仙多处描写了这样的祈祷,且每次都有新的醒目之笔。例如他说:“这样的祈祷不注意树立什么形像,甚至不必利用语言和词句来表达,而是像烈火一样,从人心里冲出,形成无法形容的飞跃,带着如饥似渴的灵魂,一直冲向天主台前(会谈10:11)。一一这就是注视唯一的天主,从而发出烈火般的爱情。在这样的祈祷中,灵魂潜入且沉没于圣爱的海洋中,以特殊孝爱之情,极亲昵地向天主倾诉衷情,犹如小孩子和父亲说话一样”(会谈9:18)。同时也可能具有各种祈祷的形式。“他犹如一团挡不住、扑不灭的火焰,一时飞到这边,一时又飞到那边,他的祈祷纯洁活跃,不拘形式,随着天主圣神的吹动,带着不可言传的呼啸声,飞向天上。在这无法形容的祈祷中,在同一时刻,他忽然理解了许多事,又自然从心里倾泻出来。他的情感如波涛汹踊,变化万千;这些事理,这些情感,他平时不用说表达,连想也想不起来”(会谈9:15)。下面一段话可能是“这种高超境界”的最丰富的写照,是“很少有人体验到的、不可言喻的火焰的祈祷”(会谈9:25)的生动描绘。“它超出一切人类感觉,不必发声,也不需要文字。灵魂被天上的光明所笼罩,已用不着唇舌来表达,其实,唇舌也无法表达。这时在灵魂内,善情汹涌澎湃,祈祷好似不可遏止的喷泉,一直冲向天主。一霎那间,灵魂想 到的事不可胜数,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在他苏醒后,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会谈9:25)。 这些话真是高超绝伦!圣十字若望也说过同样的话,口气不相上下。他也谈到彻底变化了的灵魂同天主的紧密交往。他说:“天主触动人的灵魂,在他心里燃起爱情之火,犹如火星落在他身上,突然着起来。这时人的意志怀着爱慕、希望、赞美、感谢、尊敬和祈求的热情,被火势催起,直达天庭”。还说:“这样紧密的交往由绝妙的、极高的欢乐陪伴,人的语言无以形容,人的理智无法理解”。 在这祈祷的最高阶段,有一种最根本的特点,标志着灵魂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圣安当指出“这是天上的,而非人间的”,无怪独修士们惊奇地说:“如果一个修士还感觉到自身的存在,还知道自己是在祈祷,他的祈祷就决不是完善的。”(会谈9:31)。这些话把领洗圣事在人灵魂上发生的圆满作用说绝了,不能再形容的更清楚了。灵魂经常地、全部地向往天主圣父,丝毫不顾念自己,犹如天主圣子本身一样,在永远的超拔中完全注视天主圣父。 在领洗时得到的新生,用这样的祈祷加以发瓱,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人原始的完整,及无罪的单纯(会谈10:11)。 如果不是许多圣人在自己本人身上亲眼看到了这样可喜的、高贵的特恩;如果这不是圣教会一贯的道理,肯定没有人敢写出这样的话。这端道理在圣教初期即已流传。亚历山大的克莱蒙已经写道:“智慧人一一意即经过研究和沉恩,对天主的事理有了高深认识的教友一一除了为维持身体需要的情欲如饥渴之外,不再有其它私情。他的灵魂坚定如恒,毫不变动”。不过,这端道理到圣多玛斯时才最后定型。原来新普拉图主义的哲学家已经提出过一些过份大胆的猜测,一种他们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圣多玛斯借用他们的词汇,分析了三枢德的最高阶段,称之为洗净了的灵魂的德行。他说:“在这样的境界,理智除注视天主的事理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东西,再没有可节制的地上的贪欲,不必再压服偏情,思想同天主的思想合而为一,再不分离,事事效法天主的义德。”然后,他又补充说:“这些德行是在天上的诸真福人的德行,在地上,是某些达到完善最高峰的灵魂的德行。”按他在前几行讲述这一点时所指出的,这是指那些“达到与天主相似”的灵魂,即我们现在所说,被批准进行灵性婚礼的灵魂。 圣十字若望也是这样理解,他不但和圣多玛斯一样,有了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他在<神歌)中写道:“达到完善阶段的灵魂,差不多恢复到原祖亚当当初无罪的境地,根本没有罪恶的概念。他这样完美无瑕,不知道什么是恶,也从来不从坏的方面判断事物。”他又说:“从此肉身的内外官能,都按天主的圣意紧守秩序,一切活动都直接归向天主”。他还说:“从此以后,净配的意志完全脱离了受造物,……灵魂的感觉部份,以及他的一切力量,一切能力,一切兴趣,彻底归顺灵性部份,由于这样整个的服从,过去一切痛苦尽行结束。”他在《爱情的烈焰》中说:“在这些灵魂上再没有不完善的根源,足以腐蚀和威协整体。”。还可以引证数以百计的类似章节。 圣女德肋撒虽然也阐述了同样的道理,但表现的不那么绝对。她在使人明白这一点上,也像在其它地方一样,有不同的等级和各种差异。她说:“不应当相信,人的能力、感官和情欲永远平静。灵魂居住在感官、能力和情欲之内,无论如何脱离不开,往往不免要有战斗、难过或痛苦,不过这决不能夺去他的和平”。隔几页以后她又说:“情欲已被战败,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它明明知道,再出来就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击”。 以上这些教训如此坚决,如此确定,为研究《会谈录》的有关段落,提供了人为有利的条件,据此可作出公道的评价。 不必谈赛莱诺院长极特殊和纯粹奇迹式的情况(会谈7:1—2),历代圣人的行实也在这方面提供了不少例证。除此而外,修士热切渴望获得感情的静止,特别是在最艰难、最屈辱的情况下。他们看到肉情造反是结合天主的极大障碍:“的确,谁的灵魂越洁净清澈,谁神晤天主就越高超”(会谈12:13)。能实行节制还算不了什么,因为节制本身就意味着斗争,正是由于它的权力脆弱,我们才不停地战斗,疲于奔命,而且必然是胜负未决(会谈12:10);必须继续前进,直至彻底胜利。“一种恶习如果只凭刻苦节制,固然能带来暂时的休战,但不能保证安全和持久平静。相反的,在一种德行深深扎根于人心之后,就能彻底战胜恶习,从此以后,恶习再没有叛乱的迹象,得胜者可以享受持久的、有保证的平安”(会谈12:11)。 希望每位修士能努力走上这个光荣的境界吧!希望他轻弃世物,集中全部注意力,专务研究如何保持心灵清洁!身心完善的圣德就在竞赛的终点(会谈12:5)。当然他不能自恃己力,妄想用勇敢的战斗,夺得天上的恩赐,而是要以自己的努力,感动天主的仁慈(会谈12:15)。天主将垂顾走艰难道路的人,把他从泥坑救出,使他超越肉情(会谈12:6)。 是的,终有一日他的灵魂将脱免肉情的刺激(会谈7:5;l2:8及l3)。作恶对他再没有吸引力(会谈12:10),不正当的快乐再不能使他感兴趣(会谈12:16);他已坚定于成全的清洁(会谈12:6),就连贪饕的本能也被禁锢(会谈12:12),忿怒偃旗息鼓(会谈12:13),他可以完全真诚地说:“我热切诚恳地期待了上主,他便垂顾俯听了我的哀诉。他把我从祸坑与污泥中救出,放我在盘石上,稳定我的脚步。(咏39:2—3)(会谈12:6)。”多么幸福的时刻啊!到那时,肉身不再反抗灵魂,而是完全赞同他的愿望,与他通力合作,共同走修德的道路”(会谈12:11)。修士将开始享受平安的欢乐,犹如在一个清静的帐幕(会谈12:6)。洁德甘饴的神光加给他无尽的欢乐,他要尝到先知所说的妙趣:“黑暗将变为光明,欢乐将我包围”(咏138:11(七十贤士本))(会谈12:8)。 人间没有适当的语言,足以歌唱这样灵魂的王位和光荣。来自魔鬼的磨难已经停止;他将魔鬼睬在脚下(会谈10:10)。别人的离弃和内心的痛苦也不能妨碍他。在他身上再没有什么骚扰;那怕世态变化多端,他却能如中流砥柱,屹立于不停冲击的洪流中,永小动摇(会谈12:13)。他将享受和平,享受无边无岸的和平(会谈12:6)。他将如古圣祖哈诺客一样,同天主一起生活(会谈3:7),他将成为天主心爱的住处,成为灵性的熙雍,如圣经所说:“他喜爱熙雍所有的域门,胜过雅各伯所有的帐棚”(咏86:2)(会谈12:11)。 但是他还可以犯罪,一一这是人固有的弱点一一;事实上,他免不了还有不完善地方,免不掉犯人性脆弱所引起的小罪。 在四世纪末叶,为了反对马尼盖依邪说,又由于诚心渴望完善,有些人过份相信人的努力,出现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学说,在不同程度上错误与真理混杂,难以分辨。当时侈谈一种高超的境界,认为这个境界是节制偏情的胜利果实,取名为“圆寂” ,意思是不受情欲侵袭,或更进一步名之谓“不可犯罪性”。当时著名的修士鲁芬、帕辣德、埃瓦各尔·杜·朋都或多或少拥护这些学说。特别是埃瓦格尔,他按斯托依派的主张,为善事作了礓硬、毫无回转地的解释,因而把一些非常微妙的概念与普通概念混淆了,结果歪曲了这些概念的真缔。 继之而起的是白拉日邪说。他把这个意见据为已有,大肆渲染,更加令人怀疑。他主张这样完善的德行不必赖天主的圣宠,只凭人本性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及至圣教会正式弃绝这种邪说,连简单的夸大之说也不能取信于人了。 不过我们应当承认,伽仙的师傅们在这一点上是相当慎重的,决不允许异想天开。诚然,他们的某些论点看来可能太笼统,或太绝对,但如能把全书前后对照加以考感,就不会太苛求,也容易找出适当的解释。有一件事很明显:在这些会祖心日中,完善的清洁并非克苦修练所能得来,决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这是天主仁慈无可比拟的恩赐,是天主在人爱德圆满时,作为陪嫁赏给人的欢乐(会谈12:1)。 此外不要忘记,伽仙有一整篇会谈,即第二十三篇,是专门驳斥有些人妄想的“不可犯罪性”。这一篇与《会谈录》全书的整体是统一的,是决对不能割断联系的。 会祖们明明教导是:无论谁,不管他是多大的圣人,今生绝不能免除罪债(会谈23:18)。任举一位圣人,他不可能长期避免这些小错误;不论是山于不知,或由于遗忘,或由于一时疏忽,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的;总之,他不能永没有失足的时候。虽然这些小错误不是致死的罪,但也不能不算过犯,不应不受批评(会谈11:9)。一一所以对于这些小过错,应永久保持悔改之心。因为这些错误我们每天屡犯,无论如何谨慎警惕,总是难以完全避免的”(会谈20:12)。 屡犯这些错误的根本理由,就因为在世界上,不可能恒久结合天士。肉身的需要,人与人的来往,不免引起我们分心,想不起天主(会谈1:12—13;19:3及5;23:5)。还应当加上我们人性的软弱,因为我们的软弱不允许我们永久不离开爱德,即使在祈祷时也不可能。控制思想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这样完全,以致可以防止一切过失,或免除人的努力。所以,可以千真万确地说,“不论圣德多么高,不劳苦永吃不到天上的食粮。”(会谈23:l1)。须知凡不注意天上,必然是留恋某种受造物,因而造成犯小罪的机会。这些过错说起来是小罪,但在已经尝到圣德滋味的人眼中,都是重人无比的。 圣保禄宗徒为获得至善,为享见天主,为永远结合基督,希望解脱肉身的束缚(斐l:23)(会谈23:5)。会祖们深深感觉,天主肯在他们身上完成的所有工程,不过是来生美善的草图,所以他们不停地仰望、贪图永远的真福。来生的真福在他们看来是这样近呀!世间的事物为他们不过是浮影、炊烟,风吹即散,或者说已经过去了。他们的灵魂已不再处于这个虚幻世界(会谈3:7及10:6:10)。他们倾心于为他们准备的无限赏报,迫不及待地要舒发无可名言的感恩之情,同时,沉浸于无边的欢乐之中,感到幸福实在太过量了,不由得渴望解脱这个肉身。当他们盼望天主,实在渴不可耐时,不禁纵情高呼:“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我的眼泪竞变成了我昼夜的饮食(咏41:3—4)。一一我真不幸!我离家何其久!我的灵魂诚如流徙!(咏119:5—6)”(会谈9:29)。 |